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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裴先生, 您真的一點也想不起密碼了嗎?比如自己或者父母生日?或者特殊紀念日之類?”
“指紋鎖功能确定是故障不是不慎關閉了對嗎?是已經十根手指全部都試過了嗎?”
“我們聯系了這個智能鎖品牌的客服,他說應該都配備了救急的鑰匙,從裏面是可以打開的。”
“您的鑰匙也找不到了嗎?”
物業經理想破了頭, 發現竟然沒有一條無傷途徑走得通。
最後只能選擇最方便迅速,也是損失最大的辦法——找鎖匠砸鎖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眼下時間已經接近淩晨, 開鎖師傅仍以最快的速度帶着一箱工具趕來。
等待的功夫, 物業經理也沒有閑着, 知道這位業主連手機也遺失了之後,主動提出可以幫忙聯系家屬。
可號碼撥了三四遍,電話那頭始終只有一道機械的女聲在重複: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物業經理只好放棄,改問裴悉:“裴先生, 您還有其他需要聯系的人嗎?”
裴悉一愣,半晌,才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用聯系其他人, 就這樣吧,麻煩了。”
砸鎖是個簡單粗暴的力氣活,花不了多長時間,問題是砸完之後應該換個什麽鎖:“我這些鎖跟您這房子也——”
“就這個吧。”
裴悉沒等開鎖師傅把話說完,随手指了一個, 又在師傅錯愕的目光中詢問:“能不能先給我鑰匙?”
師傅叮鈴咣浪将那把鎖配套的一串鑰匙交給他,撓撓頭, 忍不住再次确認:“先生, 您真的要——”
“是的, 謝謝。”
裴悉再次打斷對方,用現金付了錢, 随後徑直乘坐電梯下樓離開。
留下一個開鎖師傅和幾個物業人員在原地面面相觑。
“……”
“……”
“……這是?”
“……換,換吧,換好了我們再跟你一起下去。”
*
*
深夜的溫度比白天更低,刮過路面的風呼嘯密集。
裴悉穿着寬大的睡衣,風從袖口和衣擺灌進去,打了個旋又溜走,讓布料勾勒下的身形更顯得瘦削單薄。
這個時間地點,沒有打車軟件的話,基本很難再叫到車了。
他茫然站在原地,目光漫無目的地逡巡,掃過高大的路燈,晃蕩的行道樹枝桠,最後低頭落在手裏捏着的幾張現金上。
神色被垂下的眼簾遮住,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一輛深紅色跑車飛速路過,又突兀剎車,然後緩緩倒退倒退倒退,最後穩穩停在他面前。
他疑惑地擡頭,看見車窗被搖下,裏面冒出一顆熟悉的腦袋。
“哎喲,裴總!”
吳青一只手臂搭在窗沿,咧嘴笑得很是自來熟:“這麽巧,大半夜不睡覺擱着兒吹風?”
裴悉多看了他兩秒,冷靜開口:“不是吹風,我在等車。”
“等……車?”
這個點?
在這裏?
穿成這樣?
吳青頭冒問號:“你要上哪兒?公司?我正好順路,要不,稍你一程?”
“可以。”
裴悉出乎意料地沒跟他客氣:“但是我不去公司。”
吳青差點沒從他的幹脆裏反應過來:“不去公司去哪兒?”
裴悉:“回家。”
吳青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不遠出的小區大門,又看看他:“?”
裴悉補充:“我和楚洲的家。”
吳青:“……?”
吳青:“???!!”
*
*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吳青再次挂斷,将手機扔一邊:“不行,還是打不通,估計是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後座安靜得沒有聲音,他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裴悉在光線晦暗的環境中側目望着窗外,神情不明。
他聳聳肩,收回了視線。
……再瞄一眼。
不能怪他大驚小怪,這感覺真的是很神奇啊很玄乎啊,很妙不可言啊。
他就客氣問問,沒想這尊大佛真纡尊降貴坐他車裏了。
說受寵若驚會不會有點太誇張?
還是說,純純因為一些更加加妙不可言的人際關系?
八卦的火焰無聲燃燒。
不知道是因為火勢太猛燒到腦子,還是因為知道對方和自己兄弟關系不簡單,他感覺裴悉整個人氣質都變了,“随和”得連他都能搭上兩句話。
難道這就是所謂愛情的力量?
思及此,他清咳了兩聲,狀似無意:“那個,裴總,你跟我們,不是,跟你家老賀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後視鏡裏,裴悉終于将目光從窗外收回:“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吳青:“就你倆什麽時候談上的。”
“談上……”
裴悉将這個詞重複了一遍,慢慢蹙眉:“你不知道?楚洲他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啊,我完全不知情。”
吳青語氣誇張:“不只是我,我問過周圍其他兄弟了,沒一個人知道,老賀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
裴悉眸色暗了暗,抿直了嘴角沒有說話。
吳青以為他不想說,也無所謂,小情侶嘛喜歡搞神秘很正常,于是換了個問題:“你倆當初是……誰追的誰?”
問完還沒等到裴悉開口,他突然就恍然大悟了:“我趣!我知道了,肯定是老賀主動的對不對?”
“又搶項目又搞商戰的,鬧那麽大張旗鼓衆人皆知,合着都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啊。”
“你之前那麽煩他肯定沒想到他是在玩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吧?這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最後居然也能成功,老賀還是牛。”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說越來勁,把原本要挖八卦的目的忘得一幹二淨。
“靠,前些天我還笑話他不像個正常男人,都快三十了還沒開葷,現在好了,我成那個笑話了。”
“不過裴總,你有眼光的,老賀這人雖然狗了點,但人品那絕對是沒得說,你跟他談不虧,他保準把你當眼珠子捧在手心裏疼。”
“長得好,性格好,脾氣好,還會賺錢,家裏除了個調皮搗蛋的妹妹,也沒什麽家長裏短,跟你專業對口,事業上又能幫上忙,有這麽個對象,多省心!”
“對了,千萬別信外面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言,我這個人是比較博愛沒錯,但跟我兄弟沒關系啊。”
“論潔身自好,老賀要認第二那絕對沒人敢認第一,那□□守得跟傳家寶似的,再不談我都要懷疑他那兒是不是有問題了。”
“我跟他認識多少年,在學校那會兒情書他收到手軟也沒搞早戀,畢業之後他爹想當甩手掌櫃,他就又開始給公司當牛做馬,從早到晚忙得團團轉。”
“是有不少人巴結讨好地往他床上塞人,不過我拿頭跟你擔保,他一個沒收,難得約他出來喝個酒放松一下,全程就惦記這要回去溜他那條狗……”
……
他說得興致昂揚,也不管後座悶着不吭氣的人聽沒聽進去,哔哔上頭了,還要拍兩把喇叭自己給自己助興。
直到被一通電話打斷。
瞥見備注嘿了一聲,他先是舉起手機給後座的人展示:“看,這不就來了?”
然後按下接聽,打開免提:“小夥子怎麽醒了?你這睡眠質量不行啊。”
賀楚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低沉喑啞,懶洋洋帶着疲憊:“醒什麽,我壓根就沒睡。”
他下午一下班就被楚女士急吼吼叫回了家,應付一幫踩着周末心血來潮上門拜訪的親戚。
又是陪表弟表妹買零食,又是陪叔叔伯伯打麻将,忙裏偷閑去書房躲個清淨,還要被經楚女士授意的七大姑八大姨花式催婚。
累,身體累,心更累。
好不容易熬到散場脫身離開,上了車才發現手機早沒電了,充了十來分鐘開機,未接來電一大堆。
選擇性忽視了陌生號碼,挑了吳青的撥回去:“喝酒找別人,我奉陪不了了,困得很,趕着回家睡覺。”
吳青嗤笑:“得了吧,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晚上這麽寶貴的時間誰要浪費在你身上跟你喝酒。”
賀楚洲打了個哈欠:“行吧,找我幹嘛?”
吳青神秘兮兮:“怕你獨守空閨睡不着,給你送溫暖,要不要?”
賀楚洲沉默兩秒:“大半夜,你要給我送熱水瓶?”
十分鐘後,別墅門口。
“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活雷鋒而已,別太感謝我,走咯~”
紅色跑車攆着轟鳴遠去,留下賀楚洲和裴悉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
一陣風過,衣着單薄的裴悉忍不住輕輕抖了一下。
賀楚洲回過神,立馬脫下外套大步上前給人裹得嚴嚴實實。
“啧,這錯亂的時間怎麽越來越刁鑽了……”
他嘀咕着,見裴悉正看他,當即清咳兩聲先發制人:“我剛忙完,正說去接你,怎麽自己先過來了?”
裴悉:“我的手機找不到了。”
賀楚洲:“又找不到了?”
裴悉:“家裏的門也被反鎖了。”
賀楚洲:“門被反鎖?怎麽會——”
裴悉:“我叫了物業,物業又叫了開鎖師傅來把鎖砸了。”
賀楚洲:“???”
裴悉:“然後我下樓打車,碰見吳青,就麻煩他送我過來了。”
賀楚洲:“……”
今晚是撞鬼了嗎,怎麽他們都過得這麽精彩缤紛?
他頭疼地按住額角:“怎麽不讓人給我……算了我的錯,下次注意,那鎖呢?鎖沒換完你就走了嗎?”
裴悉點頭,然後在賀楚洲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掏出一串鑰匙:“放心,我讓開鎖師傅先把鑰匙給我了。”
賀楚洲:“………”
算了。
孩子有什麽錯呢?
孩子只是給了這個社會太多信任罷了。
把人帶回家後,他先是給賀星星換了水糧,然後從那一串鑰匙中取下一個,離開前留了自己的手機給裴悉:“我過去看看,很快回來,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後者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深夜奔波太累,一直精神恹恹,情緒不高。
賀楚洲摸摸他腦袋很快出門了,裴悉沒有急着回房間,原地發了會兒呆,然後在賀星星好奇的注視中轉身窩進沙發。
房子裏安靜得落針可聞,格外空蕩,他一個人呆得不舒服,想要随便投影一部電影添點聲音。
打開手機,屏幕上忽然跳出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他順手點進去,看見申請信息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哥哥,通過一下可以嗎?】
哥哥?
他記得楚洲不喜歡別人叫他哥哥。
那唯一能名正言順叫他哥哥的就只有……霭月?
是兄妹倆吵架删好友了嗎?
他不清楚,猶豫了一下,還是幫賀楚洲點了通過。
然後很快,他就發現對面這個滿口哥哥的人根本不是霭月。
申請才剛通過,對方就迫不及待發來一張穿着暴露,尺度巨大,身體快要擰成麻花的對鏡自拍照。
附帶幾句文字消息:
【哥哥,弟弟這樣的喜歡嗎?】
【弟弟還可以更騷喔~】
【哥哥的男朋友看起來好正經,玩起來一定不盡興吧?】
【哥哥的兄弟剛走呢,趁着被窩還熱,哥哥要不要過來繼續玩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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