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谷关。
“殿下,唐今传回消息,娄长锋到了水南关,太子昨日也在水南关现身。西风军哗变,一直未敢露面,躲在山里几日。眼下敢堂而皇之的露面,定是觉得有了娄长锋作为依仗。”
“原来藏在水南关,之前我们的人为何没有发现?”
“太子殿下藏在粮草押送队伍里,水南关、常安城按照计划已经断粮许久,太子混在了其中。”
“说你的办法吧。”大皇子微抬眼眉,斜了一眼夏宗哲。
夏宗哲微微一笑,“殿下,常安城按照之前的计划,断粮许久,城中百姓大半都已经是饥民的状态,此时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并不意外。一旦这些饥民闹事,我们可顺势而为,可以同时拿下常安城的控制。拿下常安城,将对我们掌控水南关,遏制沱河防线有决定性作用。”
“可以,这些事你和阿里木商量吧,你们定。”大皇子对夏宗哲信任有加,一直以来夏宗哲的安排尚未出现过纰漏。
“殿下,今日有收到圣京的传信,林相府里,似乎有高人指点,林相每日散朝回到府里,都会在一个荒废很久的后院停留很久的时间,里面经常传出琴声,但是从未发现里面住的到底是何人,除去林相外,也不曾再见有其他人进出。”
“老谋深算的林相,也需要客卿嘛。能被这老狐狸藏起来,定不是泛泛之辈,务必探查清楚。”大皇子眼神冷漠,低沉的声音说道。
“至于这娄长锋,要不你去请你家叔父,让他老人家替我走一遭吧,探探深浅。”
“是,殿下。”夏宗哲行礼退出了出去。
圣京,成王府。
“王爷,娄长锋提前达到了水南关,大军也已经进城,现在水南关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太子也在水南关露面,看来此次那位大皇子和圣上的计划,要泡汤了。”
“不要过早地下定论,事情还未到火候,我们需再添一把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杂草蔓延,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消除隐患,迎来新生。“成王对着身边的谋士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文尔耕,兵部府都官郎中,位列从五品,是成王在兵部中唯一的心腹。他的面容清瘦,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宛如秋日的残叶,缺乏生机。与人交谈时,他的双眼仿佛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难以窥见其光芒,不知是有意回避还是天生的疏离。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他藏在成王的背影中,如同影子般存在,为成王出谋划策,却始终保持着一丝虚弱和深藏不露的机巧。
“王爷,是时候启动娄昆了吗?“
“这个棋子已经布置了这么久,现在是时候让它发挥作用了。“成王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深思熟虑。
成王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那一刻,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
“那么,你去安排吧。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差错。“他再次嘱咐道,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文尔耕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迅速退出房间。
“你怎么看。”成王依然闭着眼,轻敲着案几,似乎在对空气说话。
片刻之后,屏风后走出一人,“王爷指的是人,还是事?”一段仿佛被雕琢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充满了优雅和韵味。
“呵呵,知道他藏着秘密,他能投靠我,定然是只有我才能帮他达成目的,他此时不说,无关紧要,有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讲。”成王睁开眼,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优雅而高贵的女人,身姿婀娜,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像是藏着万千风情,勾人心魄。
她的眼睛如秋日流水,长发如瀑布般流淌,轻轻飘动,配合如花瓣般柔嫩的嘴唇,流露出的韵味让人有着无限遐想。
当她走近,那独特的香味就会轻轻拂过你的鼻尖,既不像玫瑰那样浓烈,也不像茉莉那样甜腻,更像是一种混合了花香和果香的独特气息。
“妾身哪里懂得王爷的大事,唯恐言语不当,坏了王爷的大事。我唯一的愿望,便是尽心尽力地侍奉王爷,等他日王爷功成名就,只要王爷能记得我曾经的微薄之力,我便心满意足了。”女子步履轻盈,如春风拂面,她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如同淡淡的兰花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她依偎在王爷的怀中,宛如一幅温馨的画面。
“都说你是女中诸葛,想来定不是空穴来风,必定能为我指点迷津,助我一臂之力。”嘴上说这话,可成王手上一直不曾老实,引得女子一阵“咯咯”发笑。
“王爷,太子身居东宫多年,又有林、娄两家的扶持,这么多年连圣上都没有撼动东宫的位置,王爷这次,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妾身是怕王爷心急,马失前蹄,毕竟现在只有妾身愿意一心一意侍奉殿下。”女子娇柔说道,毫不在意成王的手在自己身上到处游走。
“说的一点没错,不过这次要启用娄昆,只是让太子这把火更旺一点,即使出现什么麻烦,只要让他闭嘴,就不会牵扯到本王。只有这个局更乱,才能乱中取利,本王才能夺得机会。”成王手中力道微微加重,让怀中女子娇声不断。
水南关。
“殿下,西罕来犯,西风军这批粮草无论如何也要及时送达,无论西风军哗变是真是假,西罕破关,对殿下并无益处。西风军是抵御西罕的主要力量,作战勇猛军纪严明,将来殿下登基,也将是殿下的得力助手,殿下应该为将来收服这些人多做些铺垫,恩威并施才是殿下作为储君该有的手段,此时此刻万不可离心离德!”
“本太子登基,你觉得这西风军就会听命吗?不会谋反吗?这西风军到底是我天阳的边军还是他夏氏的私军,我一定要借此机会探探清楚,看看这个夏家是忠是奸。这是个机会,越乱越好,他不是哗变嘛,你带兵前去镇压哗变的士兵,哪里哗变镇压哪里,它西风军还能全军哗变不成?我已秘调五万泫南军,在崑州南域沱河待命,可以随时接应你。”
“殿下,万万不可,西罕攻城迫在眉睫,还要依靠西风军前去退敌。您如今将泫南军待命在此,迟早是会被发现,大敌当前,屯兵沱河,这难免不会让西风军束手束脚。一旦西风军放弃抵抗,任由西罕破关入城,对殿下有什么好处?这天阳迟早是殿下的,这城里的百姓也是殿下的臣民啊。殿下要巩固实力不在一朝一夕,还是循序渐进,慢慢笼络人心。”
“娄将军是觉得我是傻子?不懂这些道理吗?如今不借着此机会将西风军剥离夏氏的控制,将来他怎会听命行事?西罕破关无非死一些贱民,损失一些钱财,撼动不了天阳国本。如若我登基后夏氏拥兵自重或起兵谋反,娄将军可有胜算的把握?”
太子华景烈的一番话,让娄长峰哑口无言。哪有君王盼着臣民造反的?更是将自己的子民称为贱民,想到此处娄长峰心中也是无奈。林、娄两家竭力辅佐太子,可是这太子无君无德,毫无储君气度。他日登基,不知对这天下是好是坏,对林、娄两家是福是祸。
“殿下,水南关势力复杂,虽然林相安排自己人在此,但西风军在这里驻守,不可轻视。昨日已经有西风军的都尉前来催粮。本将昨日派人前去营中偷偷探查过,水南关的西风军确实已经断粮,虽然此处没有战事,但粮草也不能短缺,还请殿下及早发放粮草,避免节外生枝。”
“呵呵,不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忍得住。真敢在本宫眼皮底下闹事,正好肃清了他们。”
“殿下”
太子一句都听不进去,势必要夺回西风军的控制权,剥离夏氏的掌控。可是夏氏在此地经营百年,根深蒂固,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撼动的。
太子一意孤行的行为让娄长峰进退两难,他此行带兵来的目的并非是平叛,而是率军来护送太子回京;京城林相来信说明情况,此次圣上欲和夏氏唱出大戏,要让太子埋骨在此;太子一旦在此殒命,大皇子可以顺利继承,等到新皇登基之时,林娄两家也将大厦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