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非鱼跟柴丽珊都是老江湖了,这也是出门在外的常规操作,小心驶得万年船。
凌小乔却是个江湖小白,不解的问:“这店可是在官道上啊,他们还敢乱来吗?”
虽然没发现什么破绽,但邬非鱼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家店一定有猫腻!
“子曰,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他冷笑一声,“小心一点没亏吃。”
凌小乔有些不解的问道:“子曰?哪个‘子’说过这话?我怎么不知道啊?”
邬非鱼笑嘻嘻的看着她:“老子说的!”
凌小乔就更奇怪了:“老子我知道,但没记得他说过这话呀?”
“妹妹别理他,这坏蛋就不会好好说话。”柴丽珊拉了她一把,不满的说道,“本来这孩子还明白点,让你这么一解释,反倒更糊涂了。”
店里给准备了六个小菜一坛酒,有肉有鱼有蔬菜,虽然算不上美味,但也不算难吃。
凌小乔吃了几口菜,又开口问道:“咱们的底细他们都不知道,就敢贸然下手吗?”
邬非鱼打开那坛酒:“如果说刚开始还没有起意的话,在看见你们以后,就肯定生出歹心了。”
说着,他就眯缝起了眼睛,敢来惹我?
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勇气,是不是以为本少面善好欺负?
这次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这都是轻的,惹恼了本少,一把火烧了这黑店。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凌小乔还在纠结这句‘子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他们都该死呀?”
“车船,指的是船至河中,船家不打过河钱,车到半途,就开始坐地起价;店是指店小二和店老板,都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之人,唯利是图;脚是指脚夫,一不留神,经常就把客人的东西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偷盗成性;至于这个牙,就是那些经纪之类,两头吃,更不像个东西。”邬非鱼耐心的解释道,“他们也经常干一些黑道上杀人越货的勾当,或者帮凶,因而有了这一句坊间俗话,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三个人都不是好人吗?”凌小乔还不是很明白,愣愣的问道,“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这句话顿时招来了两人的鄙夷,要是连你都能看出来,这帮人早就该饿死了。
“你以为他们会把杀人放火写在脸上吗?不是谁都像你那样胸……胸无城府啊!”邬非鱼一时口快,差点没将胸大无脑顺口秃噜出来。
“无凭无据,你就先别瞎猜疑了。”柴丽珊撇了撇嘴,说道,“他们就是起了歹心,也该先摸摸咱们的海底吧?”
“有点意思,要是咱们原先遇到的那个死八婆,也和他们有勾结呢?”邬非鱼的眼睛又眯缝起来了,思维跳跃幅度很大,一下子又转到了在路上强行搭车的那个妇女身上,“现在我很怀疑,她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牙婆。”
“邬大哥,什么叫牙婆啊?”又是凌小乔好奇的问道。
“车船店脚牙,这其中就包括牙行,也叫牙纪,女的叫牙婆。”邬非鱼对这一行当很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原先就是做生意的中间人,在黑道上,大多是指偷摸干贩卖人口勾当的人,俗称人贩子。”
那个老虔婆从外貌上就很符合,因为这一类的人贩子,一般都喜欢骑着一头驴,走街串巷,所以也叫驴友。
这些人贩子悄然滋生于乡村之间,让女同伙骑驴,游弋于乡间村落,寻找下手的目标,是为驴行。
这些人个个能说会道,一旦遇到看上眼的女子,便大肆搭讪,一来二去,彼此熟稔,便结为驴友同行。
然后七绕八绕,趁着女子放松了戒心,或绑或迷,便被他们拐卖,便落入人贩子之手。
邬非鱼不厌其烦的讲解着,反正长夜漫漫,闲来无事,就权当讲故事了,凌小乔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东西柴丽珊自然也知道,但却没有他了解的这么详细,说的也没有这么生动。
他一边讲故事,一边打开酒闻了闻,味道还不错,酒里也没额外加料。
于是就给自己倒了一碗,原来还想说服两个美女陪着喝一杯,自斟自饮没什么意思。
可惜,姐俩上次跟这厮喝酒有了阴影,打死都不理这茬,只能对影成三人了。
“这种人就该杀头,如同社会的毒瘤,必须彻底摘除!”凌小乔攥起小粉拳,气愤的说道。
“你以为拐卖人口就是残忍了?”邬非鱼瞟了她一眼,“其实拐卖妇女还算是好的,更可恶的是这些人还会诱拐儿童,是为采生折割。”
所谓采生,就是用迷药拍花等下三滥手段诱拐儿童,而所谓折割,则是把孩子制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残疾怪物,或供人观览,或行乞敛财。
被采生折割的孩子十难活一,绝大多数都会被活活折磨致死,十分残忍。
“这情景想想就很吓人,难道就没人管吗?”凌小乔害怕了,有些毛骨悚然。
“诱拐人口,甭客气,按律一概枭首示众,以儆效尤。”邬非鱼一边喝着酒,一边讲解着,“非法贩卖人口,当场磔刑伺候。知道啥叫磔刑不?见过肢解牛羊吧,那就叫磔。和杀猪宰羊有一点不同,必须趁着犯人还活着,就开始剔骨离肉,分解肢体,最后才是割断咽喉。也就是俗话说的千刀万剐,这可比砍头来的过瘾多了。”
他故意说的阴气森森,杀气腾腾,不用说胆子小的凌小乔,就连柴丽珊都听得有点不自在。
“邬大哥,那咱们怎么办呀?”凌小乔怯生生的问道,“我有点害怕。”
想起那悲惨的一幕,小妮子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都站起来了,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往邬非鱼那边靠了靠。
“从安全的角度来说,今晚上咱们三个人都不能分开。”邬非鱼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样才能保护好小乔妹妹。”
凌小乔为难的看着那张单人床铺,问道:“只有一张床,怎么睡三个人呀?”
“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相公可以睡在最外边。”邬非鱼义正辞严的说道。
可惜,这点小伎俩也就是骗骗凌小乔,旁边还有一个老江湖呢。
“滚蛋!”柴丽珊终于发飙了,差点喷他一脸唾沫星子,“臭流氓,你怎么不说躺在我们中间?”
这么费尽心机,一本正经的骗我们上床,不嫌亏心吗?
借口还这么冠冕堂皇,要不是姐清楚你的为人,差点就相信了!
“被妹妹这么一说,哥哥倒是真的有点想了。”邬非鱼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这么‘正当’的要求,也实在不好意思提啊,就是说了,你们也肯定不会同意……”
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貌似这个合理化提议真心不错,比做艳梦还要美哩。
闻言,惹得怒气未消的柴丽珊,瞬间瞪大了杏眼,又想要掀桌子揍人。
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向都是这个坏蛋的拿手好戏,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占便宜呢……
“哼,想骗我们上床?没门!”凌小乔也反应过来,气愤的晃了晃自己的小粉拳,“人家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你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大色狼!”
小妮子满脸不屑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睿智:想骗人家没那么容易,本姑娘可是读过小学的人!
邬非鱼色眯眯的看着故意板起脸来的她:嘿嘿,你也就是卖卖萌还行,编瞎话还得跟着相公学啊。
他坏坏的笑着,更正道:“娘子,色狼应该露出狼尾巴,不是狐狸尾巴,不信你看看……”
“你好歹也是二庄主,代表了咱们山庄的形象。”柴丽珊翻了个白眼,也表示了自己对领导的不齿,“你可倒好,只要是小乔妹妹的嘴角一歪,满嘴的口水就淌出来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要是我的嘴角一歪的呢?”邬非鱼嬉笑道。
“那还是你自己的口水就淌出来了,加上眼歪嘴斜……”柴丽珊鄙夷的说道,“脑残什么样,你就什么样!”
眼见忽悠失败,邬非鱼以手捂胸,一脸悲愤状:“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哥哥的一番好心就这么被妹子当成了驴肝肺!”
“我们吃饱了,你在这里慢慢玩自己的口水吧,我们可当不起你的好心。”柴丽珊把筷子一扔,站了起来,“妹妹,我们回去睡觉吧。”
说着,一把推开了起身的邬非鱼,拉着还有点不舍的凌小乔,扬长而去。
邬非鱼原来还想再纠缠一番,结果那个母老虎二话不说,转身就是一脚,直接打消了他所有的不良企图。
麻蛋,把哥的好事就这么搅黄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还打不得骂不得,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虽然眼下风平浪静,他们还是做了一些安全措施,把最顶折腾的邬非鱼留在了最外面那一间客房。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凌小乔,则被安排在了最里面的房间,无论谁想进去,都要先过他们这两道关。
以邬大少的实力,想要瞒过他的耳目,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胆敢来摸老虎屁股,请先摸摸自己肩膀上有几颗脑袋,够不够本少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