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也,作战计划不宜过早暴露,这个道理徐六合也懂,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哥哥的一切都交给兄弟了,尽管使用便是。”徐六合站起来给邬非鱼倒酒,“兄弟还有什么不能确定之处,尽管开口。”
他有点吃不准的就是会馆那帮子‘英雄好汉’,这些人一直是貌合神离,就是一盘散沙,实在是难堪大用。
一个已经习惯了各行其是的组织,绝对没办法统一号令,属下彼此相疑,又怎么会攥成一只有力的拳头呢?
想不到现在邬非鱼看待问题如此透彻,一句话就点在了死穴上,让他顿时有种‘原来这么简单’的感觉。
“大哥手下会馆里的那些人,对付起来并不难,交给小弟便是。”邬非鱼思索着,问道,“其他还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
“我收服的人里面,比较贴心的只有两个,李金印就是一条直汉子,好对付。只有那个柴丽珊,兄弟要上点心。”徐六合很干脆的说道,“这个小妞性格刚烈,宁折不弯,手底下也不弱,多少人打她的主意,都倒在她的剑下。”
邬非鱼笑道:“小弟领教过了,跟母老虎一样,是真够瞧的。”
“哥哥瞧她似乎对兄弟还有那么几分意思,实在不行就收了吧,那绝对是如虎添翼啊。”徐六合笑嘻嘻的调侃道。
“嘿嘿,这个不合适吧……”邬非鱼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很诚实的。
说不动心是假的,除非和这个有着特殊味道的小美妞,有什么深仇大恨。
在他看来,山下的老虎不咬人,模样还挺可爱,如果真的收了,确实也是一段佳话。
像是这样姿色的野蛮女友,一旦真的加入自己的后宫行列中,那绝对都是排在极品一栏。
尤其想起柴丽珊嗔怒之时,那不胜娇艳,红扑扑的脸蛋,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搂过来亲上一口。
徐六合哈哈一笑:“兄弟尽管上就是了,关键时刻哥哥帮你一把!”
“这事美则美矣,不过,大哥你还真是有点乱点鸳鸯谱了。”他短暂的失了一下神,苦笑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刀兵相见,这个母老虎的屁股,小弟还真不太敢摸啊。”
现在轮到徐六合一脸高深莫测的说教了:“贤弟还是不懂女人心啊,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早就一剑劈过来了,还跟你费什么话?!”
“还是随缘吧,现在没时间去玩那些花前月下,先回归正题吧。”邬非鱼摆了摆手,笑道,“现在咱们高端的战力有点不足,刚才大哥不是说,那两个老东西手上还有几个修士么……”
这一句话,似乎触碰到了某种禁忌,徐六合的脸色一变:“那些灵使万万动不得!”
“怎么动不得?”邬非鱼一脸迷茫,“这几个修士的身手高绝,不为世人所知,正适合搞偷袭突击。”
徐六合仍是不住摇头,嘿然不语,但是那意思已经是很明确了。
邬非鱼奇怪的问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看着徐六合只是摇头喝酒,坚决不松口,但还是释放了一个相当耐人寻味的信号。
“其实大哥就是不说,小弟也能猜个大概。骷髅会每个巨头身边都有这么两个人,本事平平,却掌控着帮派内的实权。”邬非鱼又接着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背后,还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操控着骷髅会的一举一动……”
徐六合脸色剧变,打断了他的推测,低声说道:“老弟是个明白人,最好还是别往下说了,心到神知就好,否则,难逃杀身之祸。”
“小弟只是随口一猜,想不到还真的是另有隐情啊。”邬非鱼收起笑容,脸色也凝重起来,“既然大哥身不由己,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要调整一下?”
“不妨,一切依计行事即可。”徐六合强笑着说道,“行动上的自由,哥哥还是有的。”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邬非鱼叹息道,“小弟是担心咱们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天下,却由别人坐享其成啊。”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要努力过了就好。”徐六合倒是很能看得开,“何况咱们又不是没有收获,只要咱们达到了一定的实力,自然就有了话语权。”
其实徐六合的话都说到这一步,谜底无疑是呼之欲出了,但这是一个令人相当沮丧的答案。
“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邬非鱼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也在不住摇头,“小弟实在不甘心徒为他人做嫁衣啊!”
“其实老弟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话说到这一步,哥哥不妨再透一点底。”徐六合看了一眼周围,苦笑着低声道,“在我们骷髅会的背后,不是有几个人,而是有一股你想象不到的庞大势力。虽然名不见江湖,但里面高手如云,如你我这般身手,也就只能干个打杂跑腿的差事而已。”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还玩个锤子!”邬非鱼把筷子一扔,愤愤不平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还不如学柳胜伦他们,回家纳几房小妾,种花养鱼呢。”
他觉得很憋屈,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一顿,现在居然连打酱油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刻,仿佛天上飘过五个字,这叫什么事。
“老弟,先听我把话说完,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嘛。”徐六合拉着颇为激动的邬非鱼重新坐下,“这事还是有点干头的,只要咱们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就可以和背后的势力讨价还价,独霸江湖没有咱们的份,但掌控整个骷髅会,绝对没问题。”
邬非鱼哼哼道:“小弟向来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屈居人下的事,小弟可是干不来。”
没有逼可以装,又没有妞可以泡,眼前操蛋的局势,让他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说实话,他可真的不想当那个人傻出力多的冤大头,还没有那个做活**的觉悟。
“哥哥又岂是甘居人下之辈?!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实力就是硬伤啊。”徐六合苦口婆心的劝道,“哥哥再透一点底,我们骷髅会明面上风光无限,横行无忌,但是在人家眼里,连个狗屁都不是啊。”
“卧槽,那这个势力得牛逼到什么程度啊?”邬非鱼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不可想象啊!”徐六合的眼里充满了敬畏,“这么和你说吧,如果我们大鑫山庄是一个小县官,那么这个势力就是朝廷,就是庙堂,我们离着核心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邬非鱼虎躯一震,想不到这个组织如此庞大,现在露出水面的,才是冰山一角而已。
“这是什么组织啊?”他的言语中充满了震惊,喃喃说道,“这么一个足以毁灭你们所有人的势力,小弟为何一直没有听说过呢?”
“就这哥哥也是自抬身价的说法呢,其实组织内如哥哥这般身手,车载斗量,不可胜数。”徐六合又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组织极端隐秘,名称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到兄弟入了他们法眼,吸纳加入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的。”
邬非鱼不解的问道:“那组织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徐六合很干脆的答道:“当然是一统江湖!”
“如大哥所说,既然有如此实力,早就可以达成目的了,何必还要鬼鬼祟祟,暗中行事?”邬非鱼不解的问道。
“兄弟虽然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也比别人深入得多,其实你看到的远非真相。”徐六合微笑着说道,“表面上名门正派已经被我们打残了,但实际上几乎每家都偷偷培养了不少修士,暗中虎视眈眈,这才直接导致了现在冷战僵持的局面。”
势均力敌,才是斗而不破的基础,若是实力悬殊,早就被另一方碾压了。
邬非鱼显然没掌握这个信息,惊讶的说道:“据小弟所知,名门正派都是武修啊,从来没听说他们还有修士。”
“看看,老弟孤陋寡闻了吧,”徐六合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江湖上只要是实力差不多的门派,谁也没放松对修道的追求,只是秘不示人而已。每一家都精选弟子,暗中修炼,成为门派当中的中流砥柱,所以才维持着白道众多门派残而不废的局面。”
这就是白道最大的依仗,之所以称之为底牌,那自然因为这就是压箱底的东西,若非关键时刻,是绝对不能轻易示人的。
“对于咱们弟兄来说,这就是一个死局啊。”邬非鱼给结拜大哥倒上酒,惋惜的说道,“小弟先前是真不知道还有如此内情,现在看来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了,只好错失了这个一跃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说完,自嘲的一笑,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年少轻狂了,主要是那个背后势力,隐藏的也太深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走的太顺,有些飘了,找不到北了。
是啊,也唯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双方会有十几年的和平共处。
大家都有强大的底蕴,足以毁灭对方的根基,这样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维持了暂时的相安无事,这就叫麻杆打狼——两下怕。
就像是核武器一样,只有在发射架上的时候,才最有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