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宇也不容易,别人只看到了贼吃肉,并不知道贼挨揍有多狠!
身为本郡一哥,看似光鲜亮丽,权势滔天,此刻内心却充满了苦涩。
就连打包送出去的红玉花魁,都被直接拒收了,不只是谋划落了空,还遭到了更大的羞辱。
邬非鱼本就难搞,如今连酒色都留不住,几乎是无懈可击,暂时还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可以供自己打开局面。
“沈少,这话怎么说?”红玉花魁靠了上来,乖巧的给他倒满了酒。
沈辰宇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扒拉了一下脚下的五六个酒坛子,却答非所问:“你觉得这个邬非鱼,今天喝醉了没有?”
“绝对喝醉了!你看看,今天这是喝了多少了啊?”王红玉也在注视着东倒西歪的酒坛子,缓缓说道,“抛开刚开始没喝,这里的酒他自己喝了有一半吧?”
“嗯,只多不少!在沈少出来之前,他让那个小白脸逼着喝了就有差不多两坛。”真真在旁边插了一句,“他都站不住了,好几次都是一碰就倒。”
沈辰宇冷冷一笑,那是人家演技好,你们这些傻逼的豆腐都被人吃光了,还被蒙在鼓里呢。
“其实你们都错了!这些酒对于他来说,应该问题不大。”他浅浅喝了一口酒,“抛开修士的那些手段不说,他最多也就是有了五六分醉意而已。”
真真失声道:“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我们院里最烈的酒了,就是一头牛也喝不了这么多啊。”
沈辰宇目光凛然,又是一声冷笑:“那是你们太过肤浅!千万不要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这小子!”
红玉花魁有些心不在焉,对于这位恩主今天的表现,确实有些寒心,根本体会不到他此时的苦衷。
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拔那啥无情,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把枕边人送出去,这得多么冷酷无耻啊。
两人看似还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但一堵无形的墙,却已经生生地把两人的心分隔开了。
她若有所思,下意识的问道:“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故意示敌以弱呗。”沈辰宇叹息道,“这小子应该是看出了一点端倪,这才故意装疯卖傻,戏弄咱们。”
“沈少,我看他就是个酒色之徒,真有那么好的自控力吗?”王红玉则是对此表示了怀疑,“若非那个小白脸把他拖走,恐怕早就化身禽兽了。”
“红玉啊,这个人的可怕,要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他愁容满面,不住摇头,“今晚上之所以肯虚与委蛇,或许只是因为咱们的所作所为,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要不然……”
王红玉默然,过了一会才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啊?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还能怎么办,暂时只能静观其变了。”沈辰宇沮丧的说道,“现在看起来,咱们先前商议的那件事,十有八九早就被他识破了。”
虽然这一出仙人跳失败了,但并没有因此怪罪王红玉,这不是她不努力,相反还是蛮拼的。
奈何他们要对付的这个家伙又奸又滑,定力又太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
看来传言就是传言,真的不能全信,天下哪里有这样坐怀不乱的流氓啊?
谁说他是个轻薄浪子,给我站出来,本少保证不会打死你。
红玉花魁闻言也很气愤,撇嘴骂道:“这个臭男人,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先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书,说除非这小子不近女色,不然,就没有本花魁搞不定的男人。
如今却被残酷的现实,啪啪打脸,直接成了一个笑话。
“看来这小子走了以后,必须要向凌若虚适当做出一些让步了。”沈辰宇把酒一饮而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只是可怜我们父子谨小慎微,苦苦经营了安阳四郡这么多年,真的不甘心啊……”
他一边大倒苦水,一边轻轻揽住了红玉花魁,此时也只有这个女人,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忠实的听众了。
王红玉默然不语,轻轻的靠进他的怀里,还好,这一次并没有因为办事不力而迁怒于自己,依旧还是最得宠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他虽然实力不俗,不过就是一个黑道头目,朝廷凭什么要听他的呀?”
“凭什么?你知道上午跟他在一起的那个绝色小妞是什么人吗?”沈辰宇自嘲的一笑,“她就是当今安澜阁主凌若虚的小女儿,实打实的当朝公主!”
“什么?!”王红玉失声惊呼,“当朝公主怎么会跟一个土匪搅在了一起?而且看那样子,两人的关系可是不浅啊。”
“岂止是不浅,听那意思,他们都已经私定终身了。”沈辰宇往后一靠,叹息道,“据说是这小子阴差阳错救了公主,两人一见钟情,把她给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他倒是好福气,难怪看不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红玉花魁羡慕的说道,“能得到公主的青睐,以后岂不是可以攀龙附凤,一飞冲天?”
她本来还想继续抚慰一下这位恩主,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再如何疯狂也没问题。
但是沈辰宇的脸色很难看,心事重重,显然也没有那份心情寻欢作乐,也唯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来还想好好结交一番这个魔鬼鱼,谁知道这条鱼太滑溜了,只是舔了舔鱼饵,就溜之大吉了。”他的心情确实很糟糕,“至今也没搞清楚这小子到底有何打算,只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老子在这里备受煎熬。”
这一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劳心费力不说,还亲手给自己扣了一顶绿帽子,想想都特么窝囊。
这厮也确实一肚子坏水,即便是这样,还不嫌事大,依然三番五次追问头顶上的小草帽变绿了,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原以为捂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秤砣也热了吧?”王红玉恨恨的说道,“别人都是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他可倒好,豆腐吃的喷香,吃饱喝足之后,拨腿就走,连个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一次企图通过一起嗨一把,来达到某些目的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了。
本来都把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都献出来了,而王红玉也很卖力,服侍得也很到位,诚意满满,但阴差阳错的还是脱钩了。
刚才邬非鱼主动喝了不少酒,让他们一度看见了希望,拼上一醉,想要给他一个借酒湿身的机会。
但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候那个假小子又冒了出来,生生把一桩美事给搅和黄了。
而这个堂堂的江湖煞神,居然就这么干脆利索的认怂了,找了一个稀巴烂的借口,乖乖的跟着自己属下走了。
几经周转之后,最终还是让自己落了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你去找两个机灵一点的人,跟上去看看他最后去了哪里。”沈辰宇吩咐道,“谨慎一点,千万不要让他发现,实在不行就撤回来。”
王红玉答应一声,随即安排下去,倚红院自然有的是跟踪盯梢的人才。
对于邬非鱼和柴丽珊的关系,他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
两人的身份是透明的,明明这个邬非鱼才是二庄主,可为什么要对这个属下百依百顺呢?
难道柴丽珊还有领导的什么把柄吗?还是另有不为自己所知的隐情?
虽说天下渣男是一家,但是对于邬非鱼这匪夷所思的癖好,一般人还真是傻傻看不懂!
沈辰宇感觉十分烧脑,第一次觉得当个官二代也真累,并不能因为‘我爸爸是某某’,就可以为所欲为。
先不说那边还有一大堆烂事等着自己,目前最根本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想要长治久安,首先就得巩固自个老子的地位。
任何一个威胁老爹统治的因素,不论是来自于江湖还是庙堂,都必须早发现早搞定。
如果老爹一旦倒台了,自己也将一无所有,就连这些看似深情款款的粉头,都不会再鸟你。
因为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当然,并非只有安阳郡如此,在当前混乱的局势之下,那些拥兵自重的诸侯境况都差不多。
他们跟朝廷的关系很微妙,割据基本上是半公开化了,但谁都不想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双方都同样有两个选择,要么虚情假意,继续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要么就彻底撕破脸,拼个你死我活,不惜两败俱伤。
可僵持一旦被打破,就好比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飓风,掀起足以改变整个政局走向的风暴。
翻开历史就可以知道,第一个下场的人物不论多么牛逼,都没有成功坚持到底的先例。
所以,大家都在观望,广积粮,缓称王。
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自己父子先做出让步,继续韬光养晦。
也就是说,一刀先把自己给切了,以后再伺机东山再起,相信总有一天能转圜过来。
只不过他一直还不知道幽冥二老已经被废了,以后根本就没有机会振兴了,充其量也就是振动。
沈辰宇越想越头大,唉,这都什么世道啊,当个纨绔都这么累,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