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出大戏的总导演,凌若虚也没料到,结局会如此舒适。
原本只想打击一下沈家鑫的嚣张气焰,让接下来的谈判,也好更容易些。
可这个‘赘婿’太给力了,直接一步到位,彻底根除了沈家鑫的所有幻想,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经过他这一波骚操作,不但把不可能变为现实,而且还整出了一个升级版,这怎不让人喜出望外呢?
老夫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现在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打从来到这乐安郡之后,他就一直都被沈家鑫所压制,此刻才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沈家鑫灰头土脸的模样,好想跟这个老狐狸分享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嘿嘿。
此刻,沈家鑫的遭遇,正应了那句老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凌若虚心里也很明白,刚才那一出大戏,邬非鱼肯如此卖力,就表明了一种想要合作的态度,也就是所谓的投名状。
既然他如此上道,那么有些事自己也就没必要保留了,养狗还要喂点骨头呢。
“来,邬庄主,请坐。”他捋须微微笑道,“前面你提到的那个合作的设想,本王一定慎重考虑,到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邬非鱼自然清楚他的想法,只看那毫不掩饰的笑容,心里不知道有多美呢。
老泰山虽有点不怎么要脸,但起码自家娘子这几年还要依靠他养活,这一次的倾情演出就算是定亲礼了。
“多谢。”他拱手一礼,自管坐了下去,给自己斟了杯酒,大有‘温酒斩华雄’的逼格。
抬头看见柴丽珊若有所思的表情,骚包的撩了一把额前刘海,贱贱一笑:“柴堂主,看本庄主牛逼不?”
论逼格,还是邬大少玩的溜,整的那叫一个圆满。
柴丽珊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不看!”
邬非鱼及时注意到了其中的歧义,正想调侃几句,如丧考妣的沈家鑫也走了过来。
原以为邬非鱼再如何牛逼,也顶不住幽冥二老的诡异术法,和数十年的性命交修,这才决定双方斗法。
只要搞定了这根搅屎棍子,就可以与凌若虚慢慢玩,反正时间在自己这一边,即便是暴露了底牌又能奈我何?
谁知道这个大鑫山庄的土鳖如此邪性,不但整的幽冥二老狼狈不堪,还把鬼帅都弄死了。
如此一来,底牌变成了废牌,这还怎么玩?
甚至都可以预见到了,凌若虚接下来咄咄逼人的嘴脸,和自己只能委曲求全的窘迫。
“沈大人手下果然是藏龙卧虎啊,若不是两位供奉最后留了几分情面,在下这一次可就丢脸丢大发了。”邬非鱼转头对沈家鑫招呼道:“在下先喝杯酒压压惊,失礼之处,两位莫怪。”
早就提醒过你们,打打杀杀的很麻烦,尤其是修士之间的比拼最是残酷,而一旦分出胜负,那必然也就见了生死。
可是你们不信啊!现在幽冥二老虽然没死,但也跟死了差不多。
他有意没有透露两人被废的真相,利用这个时间差,凌若虚应该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等到沈家鑫反应过来,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邬庄主请便,开心就好。”刚刚落座的沈家鑫尴尬的干咳一声,讪笑着说道,“本府应该谢过邬庄主手下留情,没有拆了那两把老骨头才是。”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样的糗事可没少干,只不过这一次最严重。
想要给人家下套,却把自己给装了进去,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麻蛋,今天是不是没查黄历啊,连喝口凉水,都特么塞牙!
他还不知道幽冥二老被废后,已经灰溜溜的离开了节度使府,要不然,可能感觉到的并不仅仅是塞牙这么简单了。
一直端足架子的凌若虚,并没有多少胜利者的姿态,趁机落井下石,反倒是更加和蔼可亲,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优越感。
两人之所以互相看不上眼,可不仅仅是私人恩怨,主要还是彼此之间站位上的差异。
朝廷一直想要先下手为强,解决诸侯割据的心腹大患,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狼外婆’的角色,来吓唬这一众心怀不轨的‘臣子’。
而被阉割掉顶尖战力的沈家鑫,就很适合扮演这个角色,完全可以适当放权,让他去给朝廷冲锋陷阵。
形象一点来说,就是在驴头上挂一个它永远都吃不到嘴里的胡萝卜,只能乖乖跟着主人走。
凌若虚主动站了起来,笑脸相迎:“沈大人辛苦了,是本王考虑不周,伤了两位供奉,还请莫怪才是。”
沈家鑫受宠若惊,挤出一丝苦笑:“下官也是一时被宵小蒙蔽,居然拿着这么两块老货当成了宝贝,倒让王爷见笑了。”
老谋深算的他,在失利之后,自然更不肯把矛盾公开化。
但可以玩点阴招啊,暗中煽风点火还是可以的,支持那些胸怀大志的‘难兄难弟’们,去找一下‘皇帝轮流做’的感觉。
暂时依附于朝廷的羽翼之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作为走狗固然难以肆意发展壮大,却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提高乐安郡的安全系数。
然后更深的隐藏起来,让他们先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就是用魔法来对抗魔法的真谛所在。
“哪里哪里,沈大人请——”凌若虚说着,开心的微笑起来,发自肺腑的那种。
沈家鑫急忙拱手:“王爷太客气了,下官担待不起。”
两人互相谦让着坐了下来,都很默契的谁都没有谈论刚才的斗法,甚至连正事都没提,只是一些家长里短之类的闲扯。
眼下并不是谈判的好时机,只要把自己的位置搞清楚,剩下的都不叫事。
在凌若虚看来,沈家鑫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十分狡猾难缠,配上那肥肥的肚腩,简直就是一只营养过剩的老狐狸。
来到乐安郡之后,大饼是一个接一个的画,而沈家鑫吃的津津有味,可自始至终,就是一句实落话都没有。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居然被邬非鱼拿捏得死死的,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现在同样都是画饼,这前后心境的落差,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凌若虚终于在这位‘赘婿’的鼎力相助之下,彻底掌握了主动权,第一次有了谈判的底气。
一个成熟政治家的第一次,能说明很多问题,会传递出很多意味深长的信息。
两个大男人头对着头,窃窃私语,偶尔还有会心的微笑,全无刚才的刀光剑影,宛如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场面显得格外温馨。
这两人都不是善茬,很清楚所谓的官场规则,简单暴力从来不是有效的沟通方式,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应该是背后捅刀子才对。
两个老官僚在玩虚头巴脑那一套,无暇顾及其他,这边三个人也没闲着。
凌小乔不懂术法,只会几手花拳绣腿,虽然一直在眼巴巴的看着,可也不清楚场上到底谁才是占据上风的一方。
小妮子很花痴的认为相公这一次是为了自己才出手,而且幽冥二老制造的声势也很唬人,只觉得眼花缭乱,比好莱坞大片都酷炫。
在场下就一直很担心,三个人分开之后,才知道最终是相公赢了,直到他全须全影的坐了下来,才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就像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藏,每每在危急关头,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邬非鱼瞟了她一眼,调笑道:“看什么看,难道不认识了么?”
凌小乔满眼都是小星星:“邬大哥,你可真有本事,连那么吓人的怪物,都能一把火烧死。”
邬大少顿时牛逼起来,清了清嗓子:“嘿嘿,不要崇拜哥,是他们太菜罢了。”
凌小乔俏脸晕红,鼓足勇气问道:“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有什么要求的话,父王一定不会拒绝吧?”
“嘿嘿,想要降服老泰山,太简单了,没有比带个他的外孙更管用的了。”邬非鱼坏笑道,“关键岗位上有了自己人,绝对能确保成功。”
前半截还算是人话,勉强能听懂,后面的梗太深,直接把小妮子整了一个满脸懵逼。
就连柴丽珊都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上还有一些东西没搞明白,心不在焉,这才让他逃脱了一顿毒打。
她好歹也是个武尊,见识要比凌小乔深刻得多,悄声问道:“那两个老家伙为什么乖乖走了,是都被你废了吧?”
邬非鱼暂时还不想暴露实情,贱贱一笑:“嘿嘿,哥也知道不该欺骗孤寡老人,可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想到这俩老小子还真信了,乖乖回家养老去了,比小寡妇都好骗。这也能怨我咯?”
对于他的敷衍,柴丽珊并不死心:“还有,那个所谓鬼帅,据说十分难对付,堪比武皇,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你收拾了?”
“哥别的好处没有,天生就是胆子大。”邬非鱼笑道,“只要钱给足,多少僵尸哥都能给你扛回来。所以,别拿什么鬼啊神啊的说事。”
柴丽珊大怒,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既然这厮听不懂人话,那就准备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问话。
自从跟着领导离开山庄之后,她的脾气性格变化不小,行事也是素无章法,高兴了办事,不高兴了就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