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擅长用刀。
朴刀。
没有刀鞘。
不需要刀鞘。
朴刀是介于大刀与单刀之间的一种兵器,俗称双手带。
这种刀最明显的一种特别刀柄很长,甚至比刀身还要长。
这种刀一般都是双手握着。
不但长相有些怪异,即便是出刀,也显得有些困难。
江湖人极少使用这种刀。
因为这种刀在瞬息之间就产生杀机的江湖上,是实在不太适用的——陈风握住的正是朴刀。
他要用这口朴实无华的刀挑战燕狂徒。
刀在手中,人望着刀。
他是会用刀的,以前或许不会,可自从觉醒了柳随风记忆以后,就已不能不会了。
因为柳随风擅长用刀,他的五瓣兰刀法,世上是没有多少人可以及得上的,即便是君临天下李沉舟也没有把握是可以击败柳随风的。
他们从未真正交手过。
可即便陈风可以用刀法击败李沉舟,那也不够。
他面对的不是李沉舟,而是比李沉舟更可怕更不可一世的绝代狂人【独战天下】燕狂徒。
陈风的心情有些愉悦。
愉悦中带着一种激动。
他曾和关七交手,他曾和黄裳短暂撄锋,更曾和独孤求败交锋,还曾见识过少司命那神秘莫测的阴阳术。
他这一生已见识了许多人寻常几辈子都瞧不见也不可能瞧见的人事物了,他的这一生即便就此终结,也应当已是无怨无悔了,只不过他并不希望这样。
他的血还在沸腾。
一个血在沸腾的人,又如何能止住自己的思绪呢?
当然不会。
陈风也不会。
他要和燕狂徒决战,决一胜负。
他自信自己不会败。
关七凝视着陈风。
陈风不知道。
酆都大帝、曹秋道也望着陈风。
陈风也不知道。
因为他们是在一个陈风不知道的角度凝视陈风的。
关七盯着陈风瞧了半晌,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道:“我可以想象得出这场决斗是绝对精彩的。”
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绝对精彩?”
“世上强者如过江之鲫,特别是二十多年前,大宋绝顶高手不可数计,曾出现过韦青青青、淮阴张侯等绝代高手,可真正能在燕狂徒面前还拥有自信的人并不多年,而陈风拥有自信。”
“自信?”酆都大帝仿佛听见了极其可笑的事情,他的声音极其冷冽极其刻薄:“自信,你认为自信有用?”
“或许没用,或许拥有。”关七:“倘若陈风没有自信,那早就已不用和燕狂徒交手了。”
这当然也是实话。
燕狂徒是什么人。
天下第一狂人,世间第一奇人,古今第一异人。
这样的人简直已不可能造就出来第二位了。
倘若一个武者在燕狂徒面前失去了自信,那岂非只有一败?
甚至连让燕狂徒出手的资格也没有。
陈风有。
至少此时此刻陈风瞧上去有。
“我不明白。”
曹秋道沉默了半晌,慢慢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陈风要用刀,他最擅长的应当是剑?”
“刀就是剑,剑就是刀,或许对于他来说无论刀也好,剑也罢,都只不过是一个形成,一个决定是以陈风出手还是柳随风出手的形式。”
似乎只有这种解释了,因为这似乎才是最合理不过的解释。
沉稳的脚步声,如太古洪荒巨兽降临。
这人的身上虽没有任何杀机,可身上那种杀气却几乎已化作了实质,这杀气也并非是他可以流露出来的,而是多年的杀人与性格养成的气质。
陈风转过身。
门已经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一条大汉。
白色长袍,袖口衣领都镶嵌着淡淡的金边。
这个人的穿着看上去是非常儒雅的装扮,可他的身上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阳刚霸道的气质。
这人笔直而立,漆黑的胡须,深邃如深渊的眼睛,一双粗糙而修长的手。
陈风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人。
半晌才收回了视线。
这人也在从上到下打量着陈风,也是半晌才收回了视线。
这人声音有些偏冷,语气也带着一种霸道之气。
“陈风?”
“燕狂徒?”
“我就是燕狂徒。”
燕狂徒盯着陈风,视线落在了那口刀上:“这是你的刀?”
“是。”
“这不是好刀,你也不应当用刀。”燕狂徒眼中闪过了精芒:“你不是用刀的,你应当用剑。”
陈风笑了笑:“刀与剑有什么区别?”
“对于你来说应当有区别。”燕狂徒无匹狂傲:“可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很狂傲,可有狂傲的资本。
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因为这是燕狂徒说出来的。
——倘若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击败燕狂徒,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教训燕狂徒。
这本就是强者才能说出的话。
燕狂徒当然就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极其非凡可怕的强者。
“或许是的。”陈风:‘刀是刀,剑是剑,刀是剑,剑是刀。’
燕狂徒神色有些变化。
他狂傲,可不是无脑狂傲,碰上值得尊敬的人事物,他也会收起狂傲。
可陈风还并不够。
燕狂徒冷冷道:“既然刀是剑,剑是刀,你为何用刀,而不用剑?”
“山是山、水是水,山是水、水是山。”陈风:“可山毕竟只是山,而不是水,水也毕竟是水而不是山。”
燕狂徒眼中的狂傲之色一点一点的收敛。
他盯着陈风,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你是剑客,应当执着于剑。”
“是的。”
“可你握住的是刀,现在的你是不是刀客?”
“不是。”陈风很冷静。
燕狂徒有些诧异:“不是?”
陈风点头,“当然不是,陈风是剑客,可柳随风不是刀客,柳随风只不过是使用刀的刀者而已。”
“陈风、柳随风?”
“陈风是我、柳随风也是我。”陈风:‘我现在是柳随风,我手中有刀。’
这句话说得还不算太明白,可燕狂徒已想明白了。
陈风是剑客,可柳随风不是。
柳随风一声都是自命怙恶不俊,擅长于阴谋诡计于算计,这样的人又如何算得上刀客呢
刀客,必须全心全力诚于刀。
可柳随风做不到,至少过去的柳随风做不到。
如今呢?
如今的柳随风又如何呢?
燕狂徒发现自己遇上了一个有趣的对手,比近些年来遇上的对手都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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