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决战未必可以轰动天下。
可这场决斗的精彩程度是绝对不逊色于天下任何一场绝世高手的巅峰对决的。
如此精彩的决斗,怎么可能没有观者?
有,当然不能不有。
至少如今已有了三位。
酆都大帝、曹秋道、关七。
他们当然都是有资格瞧见这一场决斗的。
决斗已经开始了。
在燕狂徒见到陈风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言语也都已是一场决斗。
这决斗虽然没有比武来得直接,可倘若无论那个人败在对方的这决斗之上,那就已没有资格和接下来的人交手了。
这决斗的凶险程度是绝对不逊色于武斗的。
武斗也最多不过击溃人的身体,导致人身亡。
可这见面的相斗却可以瓦解人的意志。
一个人的意志倘若被瓦解了以后,还有什么呢?
只能算是行尸走肉了。
对于武者来说,武者的意志是重于一切的,比一切都要重要得多。
燕狂徒、陈风都不是那种轻而易举被人瓦解意志的人。
倘若燕狂徒、陈风是这种人。
他们早已经死在对手的手中了,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陈风审视着燕狂徒。
燕狂徒那极其苛刻的询问,陈风已做出了完美的解答。
这个解答燕狂徒是不太满意的,可也不能不承认,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解答,这个解答甚至可以算得上无懈可击。
可这只陈风对燕狂徒的回答。
这个回答,足以令燕狂徒正视眼前的对手。
——世上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认识自己,解剖自己。
世上往往有些人自以为认识了自己了解了自己,但世上却不是,因此他们会遇上一些极其危险复杂的事情时候,往往会南辕北辙。
可陈风显然不是。
至少就目前而论,陈风是了解自己的。
燕狂徒已没有问题了,他在等。
等陈风开口。
陈风也是必须开口的。
两人都是同等的地位。
燕狂徒开口了,陈风又如何能不开口了。
他审视燕狂徒半晌,忽然开口道:“什么是武?”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可也绝对难以回答。
古往今来也已不知道多少人提出过这个问题,也已不知道多少人做出过解答,可这些解答都难以令人满意甚至于信服。
燕狂徒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忽然慢慢开口:“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外。
陈风没有想到,隔壁的三人也没有想到。
陈风继续问:“为何?”
“我从未想过何为武,又如何知道什么是武呢?”燕狂徒:“我本不用想,因为这本就是一句空话。”
“空话?”
“是的。”燕狂徒:‘武是什么不只用,甚至你为什么习武也不重要,重要得是你从中得到了什么。’
“你从中得到了什么?”
“金钱、权力、美色、地位一切的一切。”
燕狂徒这句话当然也是实话,昔日燕狂徒以区区二十五岁之年纪,天上地下已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一争长短,即便是绝代奇人韦青青青也似乎并未击败过燕狂徒。
这样的一个人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这些东西。
燕狂徒又笑了笑:‘其实这一切也只不过是空,只不过是我信手捏来的,我根本不在意,也算不上得到,因此我的答案也是不知道。’
陈风沉默了。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陈风的意料,可她已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用知道?”
“或许是不知道,或许根本不用知道。”燕狂徒:“这些事情想着无用,又何必去想呢?”
陈风抬起头,对着燕狂徒点了点头,慢慢道:‘是的,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去想,这个道理正如同杞人忧天一个道理而已。’
“世上有千百种兵刃,每一种兵刃都有喜欢使用的人,他们使用的原因不一,但他们的确是喜欢的,既然喜欢,那又为何寻根究底探究原因呢?”
燕狂徒拍了拍手:“你这句话甚合我意,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去想,人生最多不过百年,何必去想一些没有用的事情呢?这些事情就让那些智者高人去想吧,而我不是。”
他说得很平静,也说得很明白很直接。
陈风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燕狂徒的武学造诣可以达到那种神鬼莫测万人信服的地步了。
因为燕狂徒的心中是空的。
许多人会思忖的事情他不会去思忖,因为在他眼中无用。
许多人不会仔细去思忖的事情,他会思忖,因为在他眼中有用。
有用无用在他的眼中有非常明显的一条界限。
而且一直以来他从未逾越自己设下的界限。
因此燕狂徒成为了燕狂徒、
世间第一狂人、天地第一异人、古往今来第一奇人。
重重称号全部附加在燕狂徒的身上,燕狂徒就已成了世上最可怕最无敌的人了。
这一切燕狂徒也都没有去想。
可陈风想了,这也是陈风和燕狂徒的区别。
可陈风很快止住了脑海中的念头,他望着燕狂徒,眼中也已流露出了尊敬之色。
绝对的尊敬,无匹的尊敬。
可武者本就是非常奇怪。
尊敬一个人,并非是要对一个人毕恭毕敬。
他们的尊敬最好的方式就是击败这个人。
陈风的手中有刀。
或许此时的陈风已不是陈风了。
握住刀的陈风,只能更像柳随风一些。
觉醒了前世记忆的柳随风。
陈风望着燕狂徒:“今日这一战我期待很久了,或许也已经有了将近十年了吧。”
“十年?”
陈风点头:“是的,已经十年了,因为我不但是陈风,也是柳随风,而柳随风是权力帮三巨头之一,也是李沉舟的兄弟。”
“李沉舟才掌控权力帮的时候,就曾对我说过,若有一天遇上了燕狂徒,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燕狂徒大笑。
“儿子教训老子,说出这种话的人就是混账,不过这个混账也不愧就是老子的儿子。”
陈风淡淡一笑:“我当时也答应了他,不管是不是可以击败燕狂徒,我也要帮他出一口气,因为我毕竟是他的兄弟。”
燕狂徒大笑,宽大的衣袖长袍竟然无风自动,一股恢弘的气势忽然降临,此时的燕狂徒就如一尊魔神立在陈风面前。
陈风已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伸出手道:‘你可以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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