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
白棠嘴巴一张就想呛回去,但碍于魏辛的身份,到底还是不敢随心所欲,眼神一抬,只落在他腰间的玄色束带上,
“还未好全”
不动声色地将重心换到左脚,借助衣摆的遮挡,悄悄踮了踮右脚跟。
“嗯,”
魏辛发现了她的小动作,顿了顿,抿去一丝笑意,
“瞧着你的脸色要比前些日子好。”
这话显得两人有多么熟稔似的,白棠觉得奇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犹豫了会儿,
“……嗯,这些时日除了吃药,还服了许多补物。”
魏辛面色不变点了点头,仿佛只是随意问起,
“如此便好,”
他不时摩挲指间一枚玉扳指,浓睫微垂,不再做声,白棠便更觉得难熬,换了两边脚,不好主动提起离去,心头负气,面上也免不得显露一二。
见白棠愁绪满面,想来是腿上不适,魏辛与她只见过这两次,他识人无数,倒能摸清这女子的两分脾性。
被家中宠坏了,多半是不愿在他面前曲意迁就,又惧他的身份,忍着不敢发作。
想到她那晚高热便是惊惧过度,要是再在这宫中受惊发热,宁连溪的奏章怕是会再度盈案。
魏辛便缓了声气道:
“还是该在院里好好养着。”
白棠却认为这是警告,警告她好好呆在那小院里,别到处乱跑惹了麻烦或是冲撞了如他这类贵人。
心中憋的那团气快要炸开,嘴角抿得平平,语气生硬极了:
“……是。”
孩子心气。
如此想着,魏辛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
“刺杀一案已有眉目,宁家并无嫌疑,待五日后宁连溪回京,你便可以离宫……”
话未说完,便看见眼前的人抬起头来,明媚精致的脸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嗓音也是柔的,
“真的么?多谢陛下!”
虽是堪堪半月,在宫里的日子还算滋润,但白棠还是有些想念宁连溪的。
之前因为赶考许久未见,团聚几月后又被困在这宫中。
魏辛淡淡应下,见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觉得好笑,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日若没有恰巧碰见,他倒要感叹二人情义深重。
但恰巧相反,魏辛清楚白棠的真实身份,以及她的三心二意。
他今日召过秦郃入宫议事,姓秦的难得开口求恩典,竟是去小院探望秦妙仪。
魏辛当时哼笑,其中的缘由他心知肚明。
算算时辰,这女子与秦将军应是见过了。
真是好能耐。
但这些毕竟是官员们的私事,他虽是皇帝,却不便插手。
他又能怎么说呢。
“……如此甚好”
魏辛还有政务要忙,说完也就不愈停留,经过白棠面前时,带起一点风。
男人许是在熏香的宫殿内待得久了,身上不免沾染,白棠隐约闻得一些。
乌木沉香,格外深邃厚重,她敏锐捕捉到其中混入的几丝笔墨味儿,叫白棠恍惚间又想起了宁连溪。
他不喜熏香,身上的味道极淡,贴近了只能从他袖摆、指间闻得些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