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才看到最后一行字忍不住热泪盈眶,和杜乔抱在一起,“我也中了!”
私底下说这一届也许会多些名额,以为是杜乔或许有一二可能上榜。
却没想到杜乔考第一,自己反而受惠吊车尾考中了。
“呜呜,长林,我考中了!”中间几番辛苦有谁知。
此时各处派出去看榜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无论一楼二楼都是人声鼎沸。
“这一次录取了十个!”
“大好机会,错过了!”
“哪些人考中了?”
……
此起彼伏,不一而是。
姜永嘉:“葛老郎君稍后将在三楼召开文会,几位郎君莫不如收拾一番前去赴会。”
其他人虽然没中,但早有心理准备,并不会格外沮丧。“是极,是极。”
杜乔有才,原本在中与不中之间,意外的是中了头名。
丘才才是真正走了狗屎运的人,之前投卷拜谒和考试表现都不错,还遇上扩招。
杜乔平复心情,整理一番仪表,“姜掌柜,我朋友在哪间,我过去一趟。”刚才并没有看大葛寅等人进的哪间房。
姜掌柜,“请随我来。”
杜乔和其他人交待,“我去去就来。”
几人同住大慈恩寺,彼此不说知根知底,但多少晓得些底细。
杜乔在长安意外遇上同乡远亲,考试那日人家也是来陪着的。
葛寅体型格外突出,叫人不得不印象深刻。
杜乔进了雅间门,少有的情绪外露,“我考中了!”
卢照促狭,“听到了!”
其他人纷纷恭贺,“恭喜恭喜!”
段晓棠拱手,“祝官运亨通。”
祝明月:“等着你的烧尾宴了。”
他们初到长安,辗转各坊看房子。午间白秀然请客,席面上几道菜便出自烧尾宴。
鲤鱼跃龙门,烧尾成龙,门槛四品。
杜乔含笑,“我努力,到时请晓棠来掌勺。”
段晓棠摇头,“饶了我吧,搞不定那玩意。”
葛寅拿出纸笔,“长林,提一首诗。”
杜乔摸不着头脑,“写诗作甚?”
葛寅指指头顶,“楼上有文会,我们打算混上去。”看热闹兼混吃混喝的。
杜乔转头看着祝明月,作为酒楼东家,“闲杂人等”能不能上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祝明月含笑不语。
今日一番际遇,杜乔便是再不擅长诗才,胸中亦是涌上千言万语。
挥毫泼墨,霎时一首五言落成。
段晓棠不得不佩服文人的看家本事,短时间不说一首诗,能不能憋出二十个字都是问题。
杜乔告辞离开,葛寅立刻将诗塞到卢照怀里,“快背下来!”这是我们三的饭票。
卢照年纪小,看起来还能和文人沾些边。
卢照也不白占人便宜,墙壁题诗落款是济州杜大郎,反正也没人验他名帖。
然后谎称葛寅秦景是从人,一起带了上去。
专挑人多的时候混上去,这时候不显眼,有交际的文人,也有混吃混喝的闲人。
葛寅上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流水般的菜品酒水,一副热闹景象,不禁感叹,“乖乖,这是葛大善人呀!”
长安知名酒楼,这排场这气势,流水的哪是士子菜品酒水,分明是他素未谋面的同宗花出去的银钱。
长安城架势人家果然不是地方豪强能比的。
葛寅不知道的是这里头固然有葛老郎君钱给到位的原因,但场地布置,菜品调配,流程协调……祝明月和姜永嘉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务必让一百贯花出二百贯的效果,二百贯花出五百贯的气势。
三人专挑了一个边缘位置坐过去,看着场中热热闹闹,作为头名的杜乔被众星拱月。
幸好此时尚武之风浓厚,文人亦不是迂腐酸儒。
若有人过来交际,葛寅立刻摆出一副没见识的乡下地主老财模样,推辞只是带家中小辈出来见识。
小辈,特指卢照。
不一会,旁边有人坐下,还是熟人。
白湛在家听白秀然说杜乔考中,春风得意楼还有文会,家里待不住,索性出门找上许久不见的孙无咎一起来。
白湛:“秦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秦景实话实说,“请长林捉刀代笔一首上来的。”
白湛看着葛寅秦景边上陌生的少年,“这是?”
秦景:“我表弟卢照,燕国公之子。”
又介绍白湛一方人,“白三娘的弟弟白湛、孙无咎。”
葛寅强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白湛头一次听到别人介绍自己不是从父从兄,而是从姐姐,“你认识我三姐?”
两人曾经在燕春楼打过照面,但没有单独相处过,一别之后只是陌生人。
白湛记得第一次见李君璞时,可是说孙安世和卢照在平康坊斗殴,表弟和上司打架搁谁身上都是一笔烂账,当时秦景连眉头都没跳一下。
可仔细看两人的五官眉目,的确有相似之处。
“如果被教训一顿也算认识,”卢照不服气也得认,“什么时候我两找个地方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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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年纪相仿,打不过姐姐,还收拾不了弟弟么。
白湛一头雾水,实在不知卢照和白秀然有何恩怨。
葛寅每每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可乐,两个人都挺冤枉。
秦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将小院门口的闹剧和盘托出,白湛只能庆幸白秀然武功高强,也难怪卢照满腹怨气。
卢照不想再面对自己的黑历史,转移话题,“你两也是让人捉刀代笔?”
“当然不是,”白湛压低声音,“我和无咎各作了一首诗。”
卢照看他样子不似作假,感慨同是将门,人家还会作诗,是不是习武不够刻苦?
白湛不碰酒,只喝饮子润润口,“当初我就看出长林是个人才,果然如此,科举头名。”本公子慧眼如炬。
卢照:“你认识杜郎君?”
白湛歪着头,“如何不认识,当初还是我把他从匪寨中救出来的。”
卢照电光火石间将所有人联系起来,杜乔和段晓棠当初陷在同一座匪寨,所以才会都和白家扯上干系。
但因为这救命之恩被段晓棠横插一手,没有砸瓷实,杜乔并没有投靠白家。
不过仅看杜乔一个文弱书生,归计到俘虏之中,对段晓棠当时所用人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那也是一个狠人。
卢照:“当时什么情况,你仔细说说。”
四周士子云集,讨论的是诗词歌赋文采风流,两个年少的将门虎子趴在桌上窃窃私语,说的是如何拔除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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