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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這個破大盛, 她不想再待了
是陛下不讓她生的?珍嫔臉上神情一僵,兩只手緊緊攥成拳頭,因為過于用力,手指甲摳進手心, 摳破了皮, 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月貴人和芳貴人一左一右看向她, 心中既同情, 又滿是好奇, 不知道陛下這麽做的原因。
先是九公主不用張嘴就能和詭異男子說話,後是聽到陛下的秘密,寧嫔心中驚駭不已。
可她生性膽小, 她不知道只有自己能聽到, 還是其他人也都能聽到, 怕人看出不對, 惹出什麽事來, 急忙低下頭, 掩飾地看着手裏的帕子。
如妃聽不到悠悠和系統說話, 她見大家夥突然之間都沉默了,不明所以, 不過她本也不是那種健談之人, 沉默對她來說更加自在, 便也沒說什麽,想着她們幾人坐夠了自然就會走了。
季瑾悠不理解, 接着問:【陛下為什麽不讓珍嫔生孩子?】
系統:【這就要說到珍嫔的身份了。】
季瑾悠下意識看了一眼珍嫔,就見她一改方才的長袖善舞, 低頭安靜坐着,不過她也只當珍嫔說累了, 也沒在意,接着問:【珍嫔怎麽了?】
系統:【珍嫔是耀國人,當初兩國打得不可開交,耀國國力支撐不住,耀國皇帝便提出休戰求和,不光送來了小質子,也送來了一批美女,文昭帝本不想要,可耀國使臣一再勸說,說不收下,他回去沒辦法交差雲雲,陛下最終還是收了一個,那就是珍嫔。】
【文昭帝親自在戰場和耀國打了許多年,站在帝王的角度,他能接受這種國與國之間的戰争,也覺得兩國之戰不該牽連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可他并不想讓自己有個混雜兩國血脈的後代,尤其萬一要是生出個皇子來,那往後有可能是個隐患。】
【所以,每回珍嫔侍寝之後,珍嫔身邊的那位陳嬷嬷就會送上一碗滋補湯,其實那就是避子湯,只是珍嫔不知道而已。】
季瑾悠在心底嘆了口氣:【哎。】
站在大盛的角度,她能理解陛下這種做法,但同時,她也有點同情珍嫔。
女子本就柔弱,在這男人為尊的古代,女子更是可憐,被當成求和工具随意送來送去,想要生個自己的孩子也是沒辦法,這種命運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覺,真的很無力,也真無奈。
珍嫔聽到這裏,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她起身,低垂眼眸,朝着如妃行了一禮,強顏歡笑:“如妃娘娘,今日叨擾許久,嫔妾先行告退了。”
如妃也早就應付累了,聞言笑着點點頭,“多謝姐姐的禮物。”
珍嫔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轉身走了,恍恍惚惚的,一腳踢在門框上,踉跄了下,扶着門框站穩,瘸着踢疼的腳一高一低地走了。
珍嫔來自大耀,其他嫔妃都不愛和她來往,唯獨膽小怕事的寧嫔不忍心拒絕她的示好,兩人這才走得比較近。
往日不管是去哪,來來去去,珍嫔都記得招呼寧嫔,可今日她竟一個人先走了,把寧嫔給忘了。
珍嫔這人雖然過于熱絡,有時候又沒有眼色,可人心地不壞,自己沒有孩子,平時對寧嫔生的十八皇子倒是十分喜愛,多有照顧。
只是珍嫔過于自來熟,總是拉着寧嫔一起去和別人搭話,讓寧嫔倍覺尴尬,除此之外,其實她心裏倒也把珍嫔當成朋友的。
聽完九公主和那神秘男子的聊天,寧嫔驚愕不已的同時,也很同情珍嫔。
見珍嫔傷心落寞地離開,都忘了喊她,寧嫔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便也起身告辭。
寧嫔一走,如妃微微笑着看向月貴人和芳貴人,雖沒說話,可眼神很明顯,你們還不走?
兩位貴人有心再聽聽九公主和桶桶接下來會說些什麽,可她們倆也是有眼色之人,到底不敢厚着臉皮強留下來,随即也跟着起身告辭。
寧嫔快步追上珍嫔,就見珍嫔已經紅了眼眶,她笨拙的開口安慰:“姐姐莫要難過。”
珍嫔擺擺手,強忍淚意:“無妨,你不必安慰我。”
寧嫔嘴笨,被拒絕了,便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話,只默默地跟在一旁走。
到了珍嫔住的宮殿,她直接進去,寧嫔見她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想了想到底是沒有跟進去,轉身回了自己的宮殿。
進門之後,見十八皇子拿了個棍子在院中的樹下戳螞蟻,她笑着過去,将人牽起來:“可熱了?”
十八皇子扔下小木棍,抱住寧嫔的腿:“母妃,孩兒想吃冰酪,可嬷嬷說要母妃允了才能吃。”
寧嫔點頭,溫柔道:“好,母妃讓人給你去拿。”
母子二人進門,寧嫔吩咐嬷嬷去拿了冰酪來,随後把屋內服侍的人都打發下去,将十八皇子抱到榻上,看着他吃。
十八皇子先舀了一口冰酪喂到寧嫔嘴邊:“母妃您先嘗嘗。”
寧嫔笑着小小咬了一口,點點頭:“好吃,我兒真乖。”
十八皇子開心地笑了,捧着碗慢慢吃起來。
寧嫔想到在妙雲軒那聽到的事,伸手摸了摸十八皇子的頭,低聲問:“十八,你可曾聽到過小九和一個陌生男子說話?”
一說起這個,十八皇子立馬往寧嫔懷裏靠了靠,眨着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瑟縮地看了看四周,小聲說:“母妃,孩兒聽過的,那是桶桶,八姐姐說……”
十八皇子把上回在禦花園的事全都說給寧嫔聽,寧嫔聽得一愣一愣:“原來,大家都聽得到。”
“嗯。”十八皇子重重點頭,舀了一大口冰酪放進嘴裏壓壓驚,這才接着說:“嗯,七皇姐八皇姐,十五皇兄他們全都能聽到的。”
寧嫔問:“你這孩子,那你為何不同母妃說?”
十八皇子指了指自己嗓子:“孩兒想說的,但是說不出。”
這事實在是古怪,寧嫔又追問幾句,可十八皇子知道的也不多,再答不出什麽。
她想着宮裏最近接連發生的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心裏一陣陣害怕。
她将十八皇子用力抱進懷裏,諄諄叮囑:“十八,有那個桶桶在,這皇宮裏頭便沒有秘密,你切莫做什麽不合規矩之事,可知?”
十八皇子點點腦袋:“孩兒知道,孩兒這幾日都不曾出門去找十五皇兄玩了。”
寧嫔摸摸小男孩的頭:“你該出去玩就出去玩,只是切莫做壞事,咱們安分守己地做個好人。”
十八皇子認真點頭:“好,那晚一點我去看看十五皇兄。”
母子二人窩在一起聊天,珍嫔那邊卻是氣氛壓抑。
珍嫔回去之後,讓人把陳嬷嬷喊了來,随後讓其他人都下去。
珍嫔坐在榻上,靜靜看着陳嬷嬷,看得陳嬷嬷心裏直發毛,忐忑問道:“娘娘,可是老奴哪裏做錯了?”
珍嫔胸口起伏,想質問幾句,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忒是無趣,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作罷。
她揮了揮手:“你回陛下那裏去吧,本宮這裏,往後不需要你服侍。”
一聽這話,陳嬷嬷頓時明白了,當即跪下:“娘娘,老奴也是沒法子……”
珍嫔打斷她的話:“不必解釋,本宮都懂,你回去吧,也跟陛下說一聲……”
往後都不必來了。
可這話,她到底是沒敢說出口,只一臉疲憊地揮揮手:“下去吧。”
事已至此,陳嬷嬷知道多說無用,重重磕了個頭,退了下去,直接回崇德殿複命,卻撞到文昭帝大發脾氣。
這麽多年,儲君之位一直懸空,雖然大部人都認可大皇子,可不同利益糾葛在一起,其他幾位成年皇子也都有不少的擁護者。
靜貴妃被廢,純妃被貶,三皇子被驅逐,五皇子被送到軍中,這都是牽扯朝堂的大事。
今日在朝上,有不少大臣給三皇子求情,也有為數不多的幾個臣子為五皇子求情的,大皇子的支持者們極力反對,兩方唇槍舌戰,言辭激烈,吵得不可開交。
吵着吵着,姜才人的父兄也借此機會攪和進來,為姜才人喊冤求情。
衆人為了各自的利益和不同的目的吵吵嚷嚷,整個朝堂亂成一鍋粥,最後竟然有人直谏說陛下手段太過強硬,恐不利于父子親情江山穩固。
偏偏那些大臣沒有聽到過桶桶說話,有些話文昭帝沒法說出口,真是憋悶的很。
在朝堂上憋了一肚子氣,回來就砸了兩個茶杯。
陳嬷嬷見情況不适合,本想改個時間再禀報,可珍嫔辭退她了,她需得回了陛下,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安排。
文昭帝在氣頭上,一聽陳嬷嬷的轉述,臉色越發陰沉,便問珍嫔今日都去了哪,一聽她去過妙雲軒,心中便明白了,點了點頭:“朕知道了,你自去皇後那裏尋個新差事吧。”
陳嬷嬷應是,告退離開。
文昭帝女人那麽多,壓根不在意一個敵國送來的小嫔妃的心情,轉頭就把這事給忘了。
可憐珍嫔枯坐許久,也不見文昭帝那裏來個信。
當夜幕降臨時,她終是沒忍住,撲到床上無聲痛哭了一場。
足足哭了一刻鐘,這才擦幹眼淚起身,把身邊唯一一個陪她從耀國跟來的宮女喊進來,吩咐道:“雲芝,從今兒起,陛下若再來,就說我身體有恙。”
雲芝一愣,焦急問道:“娘娘,您不是一直盼着陛下來的嗎?”
珍嫔一臉輕松和解脫:“那是以前,以後不會了。”
雲芝從未見珍嫔這般,不知她這是怎麽了,一時有些吓到,一臉擔憂地說:“可若是如此,那怕是陛下往後再不會來。”
珍嫔一臉決絕:“無所謂。”
連孩子都不肯讓她生,那來不來的,又有什麽關系,她一個人還落得個清靜。
雲芝見狀,便也不再勸,點頭應是,心中卻在嘆氣。她不知娘娘在賭什麽氣。
主仆二人沉默片刻,珍嫔壓低聲音道:“你尋個機會,悄悄去看看小殿下,給他送些吃食和散碎銀子。”
雲芝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認道:“娘娘您指的是哪個小皇子?”
珍嫔伸手指了指薛翊禮住的那個方向。
雲芝一臉震驚,往前走了幾步,把聲音壓得極低:“娘娘,可您以前不是說,咱們來自大耀,得避嫌,免得陛下猜忌嘛。”
珍嫔:“那是以前,如今不同了,陛下下令所有人都要善待小皇子,我們也不能例外不是。”
雲芝還是勸:“娘娘,奴婢不知您受了什麽委屈,可咱們還是得謹慎為好,待日後您誕下小皇子,若被人發現咱們暗中和耀國小殿下來往,怕是對咱們小皇子不好。”
珍嫔苦笑:“時至今日,我也不瞞你,若我在這大盛後宮一日,我就永遠都不會有小皇子,哦不對,不光小皇子,我連小公主都不能生。”
“這、這……”雲芝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結巴了半天,想到剛才出去的陳嬷嬷,她反應過來:“娘娘,可是陳嬷嬷每回那碗補湯……”
珍嫔妃點頭:“沒錯。”
雲芝恨的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問,惴惴不安地問:“娘娘,那您讓奴婢去看小殿下,可是有何籌謀?”
珍嫔:“你放心,我讓你去看看小殿下,沒有什麽圖謀,也不為別的,只是想着,萬一小殿下有機會回去,那咱們看看能不能跟着一起走。”
一聽還有機會回到故土,雲芝眼睛蹭的一亮,當即蹲在珍嫔腳邊,扶着她的膝蓋,眼巴巴地問:“娘娘,您是說真的嗎?”
珍嫔重重點頭,望着窗外方向,“我還不到三十歲,我不想在這大盛皇宮裏熬死,若有機會,咱們就回家去。”
以前,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要在大盛後宮裏渡過了,所以不顧別人奚落和冷落,總想和大家搞好關系,也想着借着那些受寵嫔妃的勢,去得到陛下的寵愛,從而生下一個自己的孩子,這樣總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
可如今,她不會再那麽想了,一切都不再奢望了。
這個破大盛,她不想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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