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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9.29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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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9.29日更新

    沈卿倒是不大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就是覺得沈懷幾個人是真的煩。

    她皺眉,正考慮要怎麽處理一下這幾個人,讓他們別整日像蒼蠅一樣煩人時, 季言禮正好單腿跨上岸, 走到她旁邊。

    季言禮把沈卿的手臂從許瑤手裏抽出來。

    “讓林老爺子幫忙開間房?”他手揉在沈卿的手肘處。

    “開房”兩個字實在是暧昧,沈卿一時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看季言禮的眼神略微有些茫然。

    季言禮松開沈卿的手,語音微微上挑,解釋:“處理一下沈江遠。”

    沈卿一愣,垂頭, 發自內心地笑了下。

    不得不說, 季言禮好像很了解她,很多時候總能跟她想到一起去。

    沈懷那個德行, 好多長輩其實都看不過去。

    相比他和沈江遠, 林老爺子自然也是跟季言禮和沈卿比較親近。

    聽說他們想和沈江遠“聊聊”,二話沒說, 把茶莊側樓的幾間廂房讓給了他們。

    長方形的茶臺兩側擺了幾把實木椅子。

    除了季言禮和沈卿外,跟着進來的還有林行舟和許瑤。

    幾人走到東側, 沈卿拉開椅子坐在了靠近桌子的椅子上,季言禮則把軟椅往後踢了踢,落了半個身位, 坐在沈卿的斜後方。

    他揚手讓林行舟從一旁的書架幫他抽了本書下來。

    一本兵法, 敲着腿往後翻了翻。

    沈江遠進門的時候看到季言禮這姿勢, 有點氣不打一出來。

    先前巴結奉承着季言禮, 是因為想從他這裏撈好處, 現在算是看清了他不可能站在自己這邊,雖說還是惹不起, 但心裏怄也是真的怄。

    沈江遠頭發白了一半,戴着副文質彬彬的眼鏡,背着手走過來。

    “我們商量家事,季公子在不合适吧。”

    季言禮往後撩了頁書,眼都沒擡一下,不鹹不淡地答:“我老婆的事也是我的家事。”

    書頁被他随手撩地嘩啦響,季言禮擡起頭,有點痞的,輕哂了一下:“況且,我不來,你們欺負她怎麽辦?”

    季言禮跟尊佛一樣坐在沈卿後面,一句兩句說得大言不慚。

    就連當事人沈卿都不自覺地往後側頭,看了他一眼。

    沈江遠不輕易動氣,但此時也被季言禮這話嗆到了。

    他扶着座椅靠背,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你到底也是小輩,怎麽,就算我們真欺負她,你還要欺負回來不成?!”

    許瑤覺得沈家長房這些人真的是不要臉,手抱胸翻了個白眼兒。

    “不啊,”季言禮的聲音輕飄飄,低頭接着看書,帶點笑,“直接弄死。”

    林洋剛開了門進來,聽到的就是這句,此時往沈卿那處看了一眼,扁着嘴跟她打手勢,說季言禮這人真的是狂得可以。

    再看沈江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然被季言禮噎得夠嗆。

    沈卿垂了垂眼,手搭在茶杯的邊沿,突然間有點想笑。

    這兩年來,她跟沈江遠他們不對付,是擺在明面上的事。

    每次在各種場合遇到他們,沈卿其實在口頭上占不到什麽便宜。

    因為他們總會提及她的父母。

    沈卿很難堵住他們的嘴。

    但今天這回還是第一次,在說難聽話上,沈江遠吃癟。

    沈卿的手指在茶杯蓋上蹭了蹭,眉眼垂下去,勾唇的弧度不自覺地大了些。

    她想,算是托季言禮的福。

    兩方人談的時間并不算長,沈卿跟他們本來就沒什麽好說的,把現階段集團的情況,條件、自己對對方的限制和要求一條條擺上去,再一次用手裏捏的底牌警告對方不要動她父母早年付出心血的幾條産業。

    全程季言禮都沒有說話,事不關己似的坐在後面翻書。

    一本翻完又抽了一本,也不知道那兵書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林洋有點看不過去,覺得讓沈卿自己跟沈江遠和沈懷那堆無賴談實在是有點......

    他拉着椅子往前坐了坐,湊到季言禮耳邊:“你好歹說兩句話,坐這兒當吉祥物呢??”

    季言禮笑了笑,書頁接着往後翻,片刻後,擡頭,目光在斜前方的女生身上落了落。

    女人穿着米色的高齡羊絨毛衣,長發微卷,長到腰際,右側的頭發挂在耳後,露出半張側臉。

    從季言禮的方向能看到挂在她右耳耳垂的銀色流蘇耳墜,和那張明明溫柔卻字字铿锵的臉。

    他一直都知道的。

    她很優秀,很有能力,在這種事上的首要選擇也從來不是去依附別人。

    他不需要事事插手,去幹預她,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态去保護她。

    她不需要,這也會否定她這麽二十幾年來的努力,和作為一個獨立的人的價值。

    她并不是攀附誰才能生長的薔薇。

    季言禮看了沈卿太久,久到林洋拿胳膊撞了撞他,眼神在沈卿和他身上轉了下,狐疑地問道:“看什麽,漂亮?”

    季言禮垂眼笑:“是漂亮。”

    但并不止是漂亮。

    她和那些世家小姐都不一樣。

    林洋不知道季言禮心裏想的,只是對他這誇贊有點無語。

    天天看,還沒看煩嗎?

    林洋又疑問:“我看你挺喜歡她的,直接說不算了,還拉許瑤在那兒演戲。”

    季言禮沉默着繼續翻書頁。

    紙頁泛黃,用的是繁體,有些字不太清楚,看起來有點麻煩。

    但季言禮一頁一頁看得認真。

    片刻後,季言禮回答林洋,淡聲輕笑:“我要回報。”

    他在愛的這件事上很自私。

    如果他已經往前走了,那對方也要給他相同的愛。

    他要她也愛他的回報。

    談判進行到最後的時候,段浩在門外輕敲了敲門。

    季言禮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林行舟,交代了兩句,帶着林洋出去了一趟。

    房間門關上時,林行舟把手上的文件遞了上去:“這是沈家幾個高層倒戈前交出的東西。”

    季言禮接過來。

    林洋在一旁恍然大悟:“你前一段在加拿大是幹這個?”

    沈家集團董事會裏幾個背叛沈卿的溜到了加拿大,不知道季言禮用了什麽方法,從他們嘴裏撬出了沈江遠在幾個項目上劃水虧資的證據,讓他們幾個回來,在董事會的投票上站在了沈卿這邊。

    雖說經歷了一個月前的風波,沈卿仍舊能在董事會坐穩位置,确實是靠自己的實力。

    但季言禮的這通幫忙,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林洋瞄着季言禮手上的文件,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沈卿知道嗎?”

    段浩看了眼季言禮,抵了抵眼鏡:“老板沒有跟沈小姐說。”

    林洋誇張地“哦?”了一聲,手賤地拍了拍季言禮的前胸,笑侃:“做好事不留名?”

    季言禮看都沒看林洋一眼,揚手把林洋從自己身上撥開,慢條斯理的:“你見過自己做完自己說的?”

    林洋照着季言禮的話想了一遍。

    覺得做完自己巴巴的湊上去邀功......是有點傻逼。

    林洋手撥着季言禮手上那摞厚厚的文件,咂咂舌,覺得這事兒吧,不說也有點太吃虧了。

    林家這房子通道寬敞,房間隔音也好,站在走廊上,房門帶緊了,裏外都聽不到各自在說什麽。

    段浩再次扶了下眼鏡,看了眼無動于衷的季言禮,揣度他的心思。

    “但老板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能說。”

    ?

    林洋斜眼看了季言禮一下。

    合着剛剛非要把他一起叫出來,是為了這樣??

    林洋輕呵一聲。

    他就說嘛,什麽時候季言禮接個文件也離不開他了,非讓他跟着。

    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林洋是真服氣。

    他撥着季言禮手上的那沓子紙:“行,我就是工具人反正......等會兒,這是什麽?”

    季言禮往旁邊動了動,貌似不想讓林洋再動他手上的東西。

    然而林洋這人就是手欠,追着上去,趁季言禮不注意再次翻了下他手上的文件。

    林洋手撥到最底下時,一閃而過的看清上面的字。

    他一把抽過來:“你要把三分之二的資産轉移給沈卿???”

    季言禮把林洋手上的紙奪回來,斂了神色,聲音清淡:“別那麽多事,知道什麽該跟她說什麽不該跟她說。”

    林洋服了,也實在是驚訝。

    季言禮名下的三分之二,很難想象那究竟是多少。

    “你這麽喜歡她嗎?”林洋拽上季言禮的胳膊,“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先跟我說清楚,這跟交代後事似的。”

    林洋拽着季言禮的胳膊不撒手。

    季言禮看回來,他臉上表情寡淡,幾秒後推了門往屋內走,留下一句:“如果真的要離婚就給她。”

    林洋被那份財産轉移的核算文件震驚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勁兒。

    他擡手拉住跟在季言禮身後要往裏走的段浩:“什麽意思,什麽真要離婚就給她?”

    段浩往屋內季言禮的背影看了一眼,把開了半條縫的門拉上:“老板一直在查沈小姐父母的案子和季家的關系,他還是抱希望和他的父母無關。”

    “然後呢?”林洋追問。

    “離訴訟時間還有最後不到一個月,”段浩低聲道,“如果能查出來,确實是另有人所為,這婚老板不會離的,如果......”

    林洋看着段浩:“如果直到最後都确定是因為季言禮爸媽的關系呢?”

    “那老板會轉給沈卿小姐三分之二的財産,放她離開,”段浩回答,“老板說這是他欠沈家的。”

    身旁的門關了又合。

    林洋捋了把頭發,消化剛剛段浩口中的話。

    他想他還是描述不出來季言禮對沈卿的喜歡到底有多少,因為季言禮本人從未說過。

    但林洋想,如果到最後沈卿真的走了。

    季言禮可能這輩子都過不去。

    人啊,這一生,百來年。

    總要遇到那麽一個人,如果不在一起,會是你這輩子都邁不過的坎。

    和沈江遠談完,已經接近傍晚,沈卿無意多留,想回家睡覺了。

    好久不回華元府,她有點想回去看看那只花了她三百八買回來的小十七。

    沈卿有東西落在了側摟,她讓季言禮先上車,自己折回去拿。

    拿了東西從側樓出來,往院門口走的時候被林洋攔到了半路。

    “小卿,”林洋在身後喊她,“這個,季言禮的打火機落我這兒了。”

    沈卿停住腳,從林洋手裏接過東西,和他并肩一起往院門口的方向走。

    從側樓繞過一個噴泉往院外停着車的地方去,還有一段距離。

    林洋背着手:“先恭喜一句,穩坐沈氏集團一把手的位置?”

    沈卿極清淡的笑了下,知道林洋這句話是恭維,大集團情況複雜,各條産業線錯綜複雜,沒有真正的一把手這一說。

    “哦對,我上周去加拿大找季言禮,撞見他見餘肖輝,”林洋狀似不經意的,“就先前倒戈過又回來幫你作證的那個,你們倆在加拿大就是為了抓他們幾個吧?”

    沈卿一愣,聯想到先前董事會前回來的幾個人。

    她确實讓餘曼聯系過,也旁敲側擊地給出了條件。

    花了些功夫,但那幾個人松口确實也松得容易。

    她當時焦頭爛額沒多想。

    此刻經林洋這麽一提醒,當然明白過來,季言禮從中幫了忙。

    而且從結果來看,他可能不僅僅只是小花了一下功夫那麽簡單。

    沈卿誠實地搖搖頭,回答林洋:“我不太清楚這件事。”

    林洋臉上一怔,點着頭繼續往下說:“我還以為你知道。”

    “他好像為這事兒連軸轉了好幾天,我當時去的時候還趕上他去醫院,”林洋開始添油加醋地胡謅,“畢竟時間太緊,趕着要在董事會之前把他們幾個弄回來。”

    “累病了估計是。”林洋表情誇張。

    沈卿腳下放慢速度,她回想了一下在加拿大度過的兩周,季言禮每天晚上都回家,不像是去過醫院的樣子。

    她遲疑地道了句:“他每天晚上都回家的。”

    林洋心下一哽,心想季言禮這人為這事兒忙成那樣還天天回家???

    林洋咽了下嗓子,繼續編:“我是在白天碰到他去醫院的。”

    “可能是不想讓你擔心,白天看了病,晚上回去陪你吧。”林洋表情十分自然。

    沈卿沉默了一下,沒糾結那麽多,問了句:“什麽病?”

    “肝還是腎來着,反正挺嚴重的,好像脾髒也不好,”林洋繼續扯,“剛在門口跟他說話的時候還聽他一直咳,好像還有點發燒,估計是沒修養過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大院門口。

    林洋停住腳步,擡手拍拍沈卿的肩,眼睛裏有痛色:“他一直不注意身體,作為兄弟我說話他都不聽,你晚上回去多替我關心關心他。”

    “送送溫暖什麽的,”林洋嘆了一口氣,“他整天一個人,真的不容易。”

    林洋這話說得特別誠懇,沈卿雖然覺得怪怪的,但還是先點頭答應下來。

    一分鐘後,沈卿拉開車門坐上車時。

    季言禮收到林洋的短信。

    林洋:[工具人給你當過了,為了博同情,還胡編了說你在加拿大住院生病,現在還發燒。]

    季言禮:[?]

    季言禮:[哪兒的病]

    林洋:[肝腎脾胃什麽的都說了一遍,咳嗽剛好,肺也有問題。]

    季言禮:[.........]

    季言禮:[你不如說我快死了。]

    林洋在這端啧了一聲,繼續打字。

    林洋:[總之你等會兒回去裝像點。]

    林洋:[裝像點,聽見沒!]

    林洋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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