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可以說除了得蓮,兩方人馬成功彙合,雖有受傷,但命都保住了。
在察覺到出現在梁七背後的是卡修的那刻,不管是場內還是場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我說怎麽只看到卡修來找得蓮打架,原來梁七在下面跟其他人收集線索。”
“福特那小子也獲得了他們的信任,加上已經反水的奧斯頓,兩個屠夫都叛變,這個詭異領域應該能很快解決了!”
“我有點擔心詭異出陰招。”
“賽恩斯先生還沒出手,他是回學院了嗎?”
“其他普通人也都保住命了,啧,要是以後每次碰到詭異都有學院的人在就好了……”
“但也不是沒有傷亡,按照游戲開始的逃生者分配人數,至少還是死了兩個吧?”有個官員嘴賤了一句。
坐在他旁邊剛想接話的人迅速閉嘴,一行人用古怪的目光看向官員。
……這就是杠精轉世、聖母成精嗎?
“看我做什麽?”那官員有些慌,但還是嘴硬道,“我只是尊重事實。”
“沒什麽。”曙光衆挪開視線,面不改色地看着迷霧。
他們始終記着銀朱說過,負責學院外交的老師很記仇,這些官員說的話是否能上升到譴責學院成員救人不利呢……?
自由心證。
別忘了還有個絲毫不給國家面子、能動手絕對不逼逼的賽恩斯主任,要死讓他知道,啧啧,教堂門口的噴泉還沒修好呢。
“阿嚏!阿嚏!”那官員坐着,捂着鼻子瘋狂打起了噴嚏,末了又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他左右看看,見同僚都沒轉頭,有些疑惑。
奇怪……怎麽感覺有人陰冷地看着自己?
想到剛才脫口而出的話,官員臉色有些不好,他強打精神安慰自己,算了,別自己吓自己,學院的人怎麽會這麽閑……
而此刻,因為太強被ban的教導主任,坐在牆頭,幽幽地透過迷霧凝視着官員。
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累,白發男人随手從道具包裏拿出個左右搖擺的眼珠(帶視神經),插在一旁,讓它代替自己狠狠瞪視。
【窺視者】
【出自bug人格。我殺人不眨眼,你問我眼睛疼不疼?】
【放在難以察覺的角落,窺視一切。】
嗯,學院的人沒那麽閑,道具又不算人!
然而就在衆人慶幸這個領域很快就能結束時,卡修并不好看的臉色,讓他們不由得心中一緊。
白日迫近,閃電漸緩,唯有大雨不斷,時不時一道光帶閃過,為濃重的黑雲鑲上一抹亮色。
“張開。”
毫不拖泥帶水的祈使句,讓梁七本就勉強的笑容一僵。
然而在分辨出聲色的那一瞬間,他渾身的緊繃如潮水般褪去,肩膀舒展開。
梁七轉過身對上卡修的眼睛,不閃不躲,只是在黑發青年伸出手要掰他拳頭的時候,擡起手,掐住了他的臉頰。
“幹嘛呀,一見面就這麽熱情,我的朋友!”
黑發青年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臉頰肉被強行揪起了一塊,鋒銳的氣質瞬間消弭,顯得整個人都呆萌起來了。
站在旁邊的研究生看他的舉動,吓得一個踉跄,險些摔玻璃裏。
“至于一見面就動手動腳嗎?”被下面福特的大聲表白帶偏了腦回路,他下意識嘟囔出聲。
剛說完,他猛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
但還是被聽見了。
只聽梁七飄飄地回答:“只是确認一下這是不是幻覺啦。”
他含笑望着卡修,捏了捏:“這是幻覺嗎?”
“東西giao出來。”被揪着臉,卡修的聲音有些含糊,他沒有掙紮,眼睛一直盯着梁七的另一只手看。
“好嘛好嘛,真拿你沒辦法。”梁七聳聳肩,攤開自己的手,是一片鮮紅的玫瑰花瓣。
“給你。”
玫瑰花瓣落到卡修的掌心,研究生望着兩人和諧的氛圍,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就這樣?你們就這麽自然認親了?
他左右看看,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裏,而應該在地底。
這些大佬怎麽都黏黏糊糊的……
不過也好,這麽看他的殺人滅口猜想,好像不是特別準确。
然而下一刻,卡修将玫瑰花瓣碾碎,反手抓起梁七的肩膀就是一個背摔。
梁七的反應也不慢,他掰開卡修的手,矯健的身影在空中掠過,雙足蹬着陽臺,兔起鹘落下立住身形。
一道閃電劈過,映出轉瞬即逝的冷光——手術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驚得研究生背後滿是白毛汗,他驚恐地在心中尖叫,殺人滅口幾個字瘋狂在腦海中刷屏。
“交出來。”卡修冷冰冰地道,“我對那些東西的氣息很敏感。”
梁七發出了一絲氣音:“呼。”
他抖了抖袖子,袖口中一個東西滾落到掌心。
看着像是灰撲撲葉子,但顯然,梁七一開始碾不碎它。
研究生捂着自己的小心髒,還沒從這離奇的反轉中回過神。
剛剛就差一點,他已經腦補完自己高呼救命,然後上去撲到梁七被捅死的一系列流程了。
那葉子倏忽一動,出現了一條裂縫,一抹血紅自其中出現,然後越裂越大。
不一時,一只半個巴掌大的蝶出現在衆人面前。
它詭異的血色翅膀上還帶着一縷一縷黑色的線條,随着它的扇翅變換着形态,讓人很難不聯想起跳動的心髒。
梁七的手指微顫,蝴蝶倏忽飛起,沿着蒼白的牆壁,非常有目的性地朝盡頭的病房飛去。
“這是什麽?”研究生的目光随着蝴蝶移動,下意識問出聲。
他再回頭看梁七,卻發現青年似乎失去了全身力氣,半靠在卡修身上,眼神帶着一種恍惚的恐懼。
不——應該是心虛?
覺得害怕這種詞完全跟大佬搭不上邊,研究生兀自在心裏改了口。
“是剛剛咳出來的?”他定了定神,試圖緩解突然冷凝的氣氛,又問,“要不我去把慣偷叫回來,沒說這花吐症還能吐活的啊……”
“難道這蝴蝶産卵産花上,這病還自帶生态系統,哈哈?”
“正常蝴蝶的幼蟲那也是毛毛蟲。”梁七有氣無力地道。
自卡修出現後,他的精力似乎就收了回去,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研究生沒聽明白什麽毛毛蟲:“什麽?”
卡修側頭問:“花吐症?”
“不是花吐症,是妄想症。”梁七沒回研究生的話,而是看着地板回答卡修,“也不是疑病妄想。”
他很快平複下了心緒,只是表情看上去冷峻了許多。
研究生:“不是?那你之前吐的花瓣是什麽?我跟護士還商量你是不是真……”
梁七打斷他:“那是寵物的糧。”
研究生:“哦!”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有點失望。
“那這個蝴蝶是哪來的?”卡修蹙了蹙眉。
“蟲子。”梁七抿了抿唇,“你剛剛講的鐵線蟲。”
研究生一時間回不過神:“啊?”
梁七冷靜地道:“我們就是被寄生的螳螂。”
……
這句話像是有什麽魔力,驟然在在研究生腦海中炸開,毛骨悚然的電流感瞬間襲遍全身。
研究生的腦子一片亂麻,他的心髒砰砰直跳,耳邊回蕩着寄生這個詞。
被強行賦予的精神疾病……一路上碰到朝他們撲過來的怪物……怪物身上落下來的蟲子……
“快過來!”遠遠聽到不知誰的喊叫,“這個房間有新發現!”
思緒被短暫打斷。
黑發青年瞥了一眼傻呆呆站着的研究生,有點嫌棄地對梁七道:“你的隊友水平也不太行。”
研究生:“?”
梁七溫和地笑了笑:“跟你比誰都不行。”
卡修沒有說話,只是扶着梁七行動的動作緩和了幾分。
研究生:“……”他錯了,他真是多餘的。
但是哥!你們真的有失憶嗎?
研究生不知道的是,梁七這話說的比得蓮當初高情商多了。
起碼他聽完只覺得齁得慌,而不是像奧斯頓一樣,聽完想原地去世。
三人朝隊友呼叫的方向跑去。
路上。
梁七分析道:“那些怪物在黑暗中也能敏銳地跟着我們行動,說明不是憑借光源。”
“我們躲在房間的時候,外面也會有敲門聲,說明判斷點也不是聲源。”
“氣味雖然也可以考慮,但無法解釋怪物攻擊得那麽雨露均沾的原因。”
在二樓房間的時候,研究生背後一開始就被怪物給劃傷,血腥味非常濃重。
但在他們試圖去藥房的那次對戰中,怪物卻并沒有針對研究生,反倒攻擊警察等人的次數更多。
如果不是雨露均沾式打法,光梁七一個不可能護住所有人,那會有真正的傷亡。
“那是憑借什麽?”研究生問。
梁七毋庸置疑地回答:“生命力。”
研究生心頭一顫。
血蝶飛的速度不是很快,但目标也是特殊病房,梁七的目光落在它身上。
“與其說是那些怪物攻擊我們,不如說是怪物身上的蟲子驅使着他們接近我們。”
“因為我們身上有更鮮活的生命力。”他再次重複道。
這能完美解釋為什麽受傷了的成員反倒不招怪物喜歡——當然,這不代表怪物不會襲擊他們。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玩家腦海中閃過艾拉求助的眼睛,她并非沒有理智,只是身不由己。
“這不對啊!”研究生嘴唇顫抖,慌張地道,“蟲子怎麽感知我們的生命力?熱成像?”
這又不是游戲,生命力這種東西怎麽被界定,又隔空感應?
他想到了什麽,突然呼吸一滞:“難道是——”
“對,我們身體裏的蟲子。”
梁七又忍不住低下頭咳了幾聲,他避開卡修的目光,跟研究生道:“你明白了嗎?”
“竟然是這樣。”研究生喃喃道,“所以我們是病人,我們在進入這個游戲領域的時候,就被寄生了。”
“白天是蟲子的休眠期,所以我們在一樓亂竄了半天,也沒有怪物襲擊。”
“黑夜來臨,蟲子陷入活躍,我們的異化和怪物同時進行,越戰鬥,我們受傷的概率越大,越受傷,我們與怪物糾纏的時間就越長。
随着精神狀态的恍惚和受傷,體內的蟲子也在不斷汲取力量——”
研究生的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讓他自己心驚膽戰。
他驚悚地發現,這與他所說的“螳螂被鐵線蟲寄生後不停進食”的流程,堪稱一模一樣!
早在一開始蟲子就存在于他們體內,那為什麽吃藥能緩解症狀?
“那藥……藥怎麽會有用呢?”他有些混亂地道。
“你們拿到藥了?吃了?”房間近在咫尺,一直沉默寡言的卡修突然說道。
研究生:“嗯。”
“有一種情況。”卡修停下步伐,站在門口道,“當內部出現新的競争者、結構被打亂時,競争者往往會先解決內亂,再瓜分蛋糕。”
這個回答簡直不要太驚悚。
研究生腳步一滑,诓叽一聲滑進了特殊病房。
裏面站滿了人,最靠近門口的慣偷轉頭吓了一跳:“倒也不必行此大禮。”
“就是從這下去吧?”
遠遠聽見勞拉女士的聲音:“大家提前把藥吃了,不然如果下面碰到什麽要打的架,可能來不及。”
其他人沒什麽意見,就聽見還未從地上爬起來的研究生殺豬般的慘叫:
“不——能——吃!!!”
衆人齊刷刷回過頭,看着研究所涕泗橫流的大禮,一時間都很想學着東方那些電視劇來個免禮平身。
“怎麽了呢?”護士問。
勞拉女士——克萊拉心中一顫,覺得又雙叒叕有事兒要壞了。
果不其然,研究生噼裏啪啦将路上的分析說了出來,衆人看着手中的藥片表情黑如鍋底。
護士将随身攜帶的消毒酒精拿出來,往藥片上一灑。
呲得一聲,藥片的糖衣緩緩融化,一只米粒大小的蠕蟲在酒精裏打滾,試圖往外爬。
福特拿紙墊着,上前一步把蟲子給摁死。
但衆人此刻的臉色已經不是發黑了,而是開始發青,慣偷捂着自己的嗓子,痛苦地幹嘔了幾聲。
“天吶,我真的要對蟲子PTSD了。”他絕望地抱緊自己,“我髒了,我真的好髒!”
護士一拳錘他胸口,冷聲道:“給老娘正常一點!出去少看奇怪的電視劇!”
“這可是超火的……”慣偷捂着胸口,委屈極了。
警察舒了口氣,道:“還好你們及時趕到,不然在勞拉女士提醒下,我們可能已經提前吃藥了——”
“當然,勞拉女士,不是怪你的意思。”他一拍自己的額頭,突然反應過來。
克萊拉:“………………”
卧底臉色扭曲。
而在研究生講解的時候,卡修和梁七繞過人群,看他們的“重大發現”。
這是得蓮一開始呆的特殊病房,但出于各種原因,他都沒有在這久待,檢查也只是檢查了一個表面。
此刻,玩家才發現貼近旁邊衛生間的牆被砸掉了半截。
将盥洗臺的殘渣撥開,下面露出了一個直徑約七十公分的縱向的洞,洞口黑黢黢的不知通向哪裏,能聞到一股很濃烈的香氣。
剛才那只蝴蝶,就是從這飛進去的。
一般樓房除了排水管道,很難會出現這麽寬大的直通洞口,因為承重牆各個方面都不允許。
這個精神病院的很奇跡地做到了。
但為什麽是到三樓?
回憶了一下這個精神病院的整體構造,玩家想起得蓮進游戲來看到的墜樓的病人。
病人所在的頂層的位置對下來,好像離這洞口也不遠。
他又看向牆壁,敏銳地發現上面留存着淡淡的污痕。
這便是開馬甲的便利了,不然還真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整個構圖記清楚。
借着梁七的口,玩家問福特:“這是你們拆的對嗎?”
“嗯。”福特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我的翅膀一直沒收完全,剛才檢查房間的時候蹭到了牆,我發現這個地方的牆面很松。”
“那你有看到盥洗臺上的有其他的痕跡嗎?”
“什麽?”
“比如腳印、或者被人蹭過的灰塵、水痕。”
福特一愣:“啊——好像有,盥洗臺是幹的,但臺面有濕漉漉的水漬,看濺射位置不是洗手洗的,我還以為是有人蹭到了。”
作為繪畫專長藝術家,他觀察細節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是發現什麽了嗎?”金發男人看着面前沉思的表情如出一轍的搭檔,眼巴巴地道。
說起來,兩人看着那麽熟稔,是恢複記憶了?那得蓮是不是也……
“你。”卡修擡頭對梁七道,“幫我一下。”
“梁七。”後者糾正道。
卡修自然地換了稱呼:“梁七,幫我一下。”
福特:“…………?”
合着你們站一起那麽久、就差把怪物分析出底褲了,連名字都沒交換??
下一刻,他就見兩人默契對視一眼。
梁七微微蹲身,雙手交疊向下沉,黑發青年往上輕盈一躍,點在手掌交疊的位置。
旋即梁七站直,手向上一托,卡修瞬間往上竄了一截,夠到了天花板。
瓷磚摩擦的聲音傳來,原本完整的天花板被卡修這麽一推,正方形的瓷磚瞬間挪開了一片地方,露出了昏暗的天色,雨滴從這漏了進來,将濕漉漉的卡修又淋了一遍。
他抹了一下臉頰上的水,輕松躍下。
福特左看看右看看:“不是,你們怎麽交流的?怎麽就——”他做了個雙手交疊擡手的動作,“就這麽上去了?”他自己又蹬了一下。
面前兩人又對視一眼。
卡修懶得跟他逼逼,平鋪直敘地道:“就是知道。”
梁七頓了頓,補充:“——罷了。”
福特:“……”
被藥片真相吓了個半死,但衆人面對着體內的蟲子,暫時別無他法。
他們圍着那漏着雨的洞口。
因為卡修和梁七照理說是沒在門口看過“病人”死亡的,他們沒辦法直接說。
好在研究生雖然人傻,但沒徹底傻,在“有人爬上頂樓”“蟲子控制螳螂溺水”等多個正面暗示,
以及福特“我也上去過”“把人揍出血”的反面幹擾下——
憑借自己多年做選擇題的經驗,成功說出了正确的選項。
将蟲子異化的最後一環聯系了起來。
梁七瞥了一眼福特意味不明地道:“你挺适合去當老師。”
專門給人上難度。
福特:“啊?”
現在這個副本的坑已經很明顯了。
不算進入副本被詭異強制植入蟲子的玩家衆,NPC的事件線非常清晰。
被送入精神病院,吃藥,植入幼蟲→幼蟲逐漸長大,精神愈發癫狂,提供充足的養分→幼蟲發育成熟,控制病人自殺,破繭成蝶。
或許會有更早的成蝶,因為一個人的體內不止一只蟲,它們彼此之間會争鬥,瓜分最後的養料。
但不論蟲子的結果如何,作為寄生的對象,人肯定是活不了的。
福特所在的地方只有蠕動的幼蟲,可能只是“育嬰室”,而這個通道通向的地方,可能是成蟲——蝶生活的地方。
也就是實驗的真正場所。
衆人的心中沉甸甸的。
“還有……”研究生抿了抿唇,“我覺得那個自殺的病人,其實并沒有到被蟲子吸食幹淨的程度。”
“那是在白天,他們能自主活動。”
“白天”“黑夜”僅僅是副本階段的劃分,而非外面的天色,這個精神病院一直籠罩在凄風苦雨中。
警察點點頭說:“哪怕變成了蝶,那些蟲子也是要吃食物的,這個管道可能就是運輸口,他從這裏逃出來的。”
許多在白天失蹤的病人,在房間裏就直接被逮去做養料了。
他們之所以判定那個病人是從管道中爬到頂層的,是因為三樓盥洗臺的水跡。
水跡未幹,說明不久前有雨漏進來。
護士說:“……也或許,他是為了死得更有尊嚴一點。”
不想被蟲子啃齧幹淨,寧願選擇更加痛苦的形式。
她望着一眼看不到頭的黑道,那壁上有一個個細微的凸起。
她想象着一個病人,忍受着被蟲子啃食的疼痛,一點點從管道中爬上來,最終爬到了頂層。
他甚至都不願多往旁邊走上幾步,就迫不得已地跳下去,結束自己的生命。
衆人微微閉了閉眼睛,為那些失去的生命,有信仰的慣偷在口中默默念了幾句悼詞。
“進去吧。”福特敲了敲管口,聽着不明晰的回聲,道,“我帶頭,如果下面是空中的話,你們記得抓住我翅膀。”
卡修言簡意赅:“我殿後。”
福特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等衆人排好隊,金發男人二話不說,慢慢扶着管壁,将自己塞了進去
其餘人随着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被凹凸不平的管壁剮蹭出更大的傷口。
警察、慣偷……
卡修排在最後,前面站着梁七,再前面是研究生。
大家都很沉默。
研究生百無聊賴地等着,眼神上下左右亂抛,試圖緩解自己越跳越快的心髒。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他的論文沒有寫完……
出去後或許可以轉生物研究領域,他看似冷靜地胡思亂想,研究蠕蟲的成體為什麽會是蝴蝶,還是說這蠕蟲本來就不長毛。
突然,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輕微響動。
他回過頭。
洗手間沒有燈,只有房間裏照進來的半昏半亮的光。
卡修站在暗面,眼睛顯得愈發深沉,像是幽綠的鬼火,在空氣中緩緩燃燒着冷光。
他面前的梁七屈着大長腿,雙手抱胸垂着眸,一言不發。
“你還沒說完。”卡修壓低了聲音,“不是花吐症,也不是疑病妄想症,那是哪種?”
“到底什麽一直在刺激着你加重病情,甚至刺激到幼蟲化蝶的程度?”
梁七微微抿唇,似乎不知道怎麽說,半晌才像是個小媳婦般委委屈屈地道:“卡修……”
研究生被自己想的形容吓了一跳。
轉頭就見卡修像是霸道總裁般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道:“我現在有很嚴重的精神衰弱,敏感多疑——還很急。”
言下之意,男人,你別惹火。
研究生:“……”
行行行,這兩人一鍋一蓋的。
“我不知道怎麽說。”梁七嘆了口氣。
“你一直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卡修伸出手,将青年的臉掰正。
梁七自帶着多情的浪子氣質,一旦耷拉下眉眼,就會顯得柔和又憂郁,讓人恨不得問問他到底在難過什麽。
兩雙在燈光差距下,被拉平了色差的綠眸對視着。
“你在怕什麽?”卡修低聲問。
這句話一出,房間內仿佛更加安靜,研究生的呼吸都消失了。
他見在他們面前拳打詭異、幾秒破謎,張揚肆意、處事不驚的青年,此刻卻垂着眸,一言不發,呆毛都蔫兒了。
像是第一次被主人帶出去遛彎,卻誤以為要被丢掉的狗子。
他緩緩地笑起來,像是故作鎮定一般地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合攏,比道:“其實只有一點點。”
“怕我這麽沒用,我的朋友不要我了。”
來啦!這個副本快結束了(蠕動)(蠕動)
昨天開獎了,讓我看看大家都怎麽樣?(搓手手)
【多少煙雨在江南】抽到了一百多晉江幣,我來帶頭吸吸歐皇!
沒抽到的也沒關系,本章發紅包嗷,麽麽麽!大家多多留評,讓我明天的評論到三萬吧!(雙手合十)
ps:看看置頂評論!關于我下本想寫的快穿預收,感興趣的寶去@晉江·子木桃 留言咱一起讨論!!!
pps:說個好玩的事情,今晚點外賣點了樓下門口的面,結果外賣送了我兩個多小時,成功讓我反思這個外賣是非點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