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因為玉雙的情緒爆發,玉雙一家選擇停止了游玩活動。
玉媽媽一邊摟着女兒,一邊帶着她去酒桌附近找玉爸爸。
母親圓潤豐腴的身軀,給了玉雙極大的安全感。
玉媽媽碎碎念着:“你爸也真是的,第一天上船就猛喝,後面幾天要是就這麽躺過去,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玉雙哭腔着用鼻音回:“嗯!”
“你也是!別到處亂跑了,你不知道媽媽回頭找不見你,有多擔心!”
玉雙剛想回複,目光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頓時将媽媽的手臂從肩膀上卸開,邊跑邊喊:“媽!你先去找老爸,我看到了一個朋友!”
上一秒還在叮囑的玉媽媽:“??”
看着女兒一溜煙小跑的身影,玉媽不明所以地罵罵咧咧:
“嘿——這死丫頭,到底哪裏認識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人的?”
……說起來挺不可思議。
比起正面照顧她的卡修,以及剛才救過她的神秘男人,玉雙竟然對一個只見過寥寥數面“亡者”更加依賴——
或許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秘密。
“七哥!”玉雙氣喘籲籲地撐着膝蓋停下來,喊着前面的身影。
挽着“梁七”手臂的金發女郎率先回過頭。
她看着略狼狽的玉雙,有些驚訝地道:“七——你竟然還有認識的小朋友。”
“梁七”慢了半拍看向玉雙,旋即他眯起眼睛,笑道:“……确實是我認識的小朋友。”
“那我就先不打擾你咯。”
金發女郎笑了笑,踩着高跟鞋的高挑身材,讓她輕而易舉地在青年臉頰上留下了一個口紅印,“明天見。”
“明天見。”
玉雙呆滞地看着兩人互動,直到被“梁七”拽到沒什麽人的甲板邊緣,才堪堪回過神。
玉雙表情猙獰,又炸成了一只小鳥球,滿滿的敵意露了出來:“七哥,你怎麽就任由她親你!!”
“梁七”抹掉臉頰上的唇印,不以為意地笑着道:“不過是交際禮節罷了。”
“說起來,你怎麽也在這,手上還拿着這玩意兒?”青年望着玉雙手中的香薰,眼中驚疑之色掠過。
诶,她不是跟卡修大哥說過自己上船的原因麽?七哥那時候已經離開了?
這個想法在玉雙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她很快就被下一個問題吸引了注意。
“是你們——”
玉雙剛想說是“你們學院的人給的”,想起那位要求她保持安靜,最終話在嘴邊繞了個彎。
“你們沒在那個賭場看到嘛?有人在發,好多人都有。”
“有什麽問題嗎?”
“梁七”側過身,讓夜晚肆意的海風掠過他的全身,顯得格外潇灑不羁:“沒什麽——你怎麽會來找我?”
“我才想問!”玉雙磨了磨牙,壓低嗓音。
“你怎麽突然就能出現了?到底跟卡修大哥說過沒有?”
“他都快被那兩個厚臉皮的男人拐走了!你不着急就算了,竟然還在這跟女人聊天!”
她還記得上次梁七失落地說“一個喜歡過他的過客”的樣子,愣是讓她一己之力成為CP頭子。
甚至在陸天那種有錢闊佬面前,玉雙都努力變成雞媽媽,護着卡修免得被撬牆角。
結果!梁七自己偷偷跑路不說,怎麽還跟那個外國女人那麽親近!
玉雙咬牙切齒想得投入,絲毫沒注意到面前的青年常笑着的嘴角變成了一條直線。
藏在暗處的詭異本體睜開了眼睛,黏膩的氣泡擠壓聲随着它觸手的抽動在虛空中響起。
‘記憶……哪裏出錯了?’
詭異“無面者”回憶着自己尋覓的獵物。
作為一個B級且還在逐步進化的詭異,“無面者”一直都很自信。
它從靈氣複蘇之初就存在,一直都沒被異能者發現,就是因為它的詭異特性。
其他人都不知道,“無面者”的分體确實會被異能者檢測出端倪。
但一旦它真正吞并某個身份,并用主體去操縱——就連異能者的探測器都調查不出來。
它真真正正變成了另一個“人”。
當然,這種變化也有弊端。
如果它主體的變化固定下來,那麽在一年內,它都無法脫離那個身體,要是受到致命傷,它也會徹底死亡。
但是沒辦法,它與某個組織達成了約定,它要趁着這次機會,接近、潛入中央異能學院。
“無面者”首個盯上的、想要吞并的目标,就是梁七!
無他,上船的最明顯的學院成員就是卡修。卡修的記憶中,印象最深的便是他的搭檔。
但是,它為什麽沒有“梁七跟玉雙認識”的記憶?難道是他們倆瞞着卡修認識的?
這就算了,更炸裂的是從玉雙話裏分析出來的東西:
卡修和梁七不僅僅是搭檔,他們好像有更深的關系!而玉雙作為知情者,對“梁七”接近其他女人極度不贊同。
“無面者”簡直心髒驟停,整個鬼都不好了。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為什麽卡修的記憶裏都沒有!
不,不應該是沒有,是它暫時沒有探測到……
不過這些東西還要繼續探測下去嗎?它該不會看到更離譜的東西吧?
只窺探到兩人搭檔的部分記憶、并不清楚卡修現在每天都在失憶——
“無面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和驚恐。
“不能跟他說。”玉雙擡起頭,又聽見了一模一樣的措辭。
“梁七”扶着她的肩膀,注視着她的眼睛,嘆息道:“有些事情,我得一個人做。”
玉雙莫名想起“撒謊的人會直視對方眼睛”的心理學常識,她晃晃頭,将這個莫須有的想法丢出去。
七哥他原本也說不能告訴卡修,好像也沒什麽變化。
她壓低聲音問:“陸哥他們都在船上,指不定在執行什麽秘密任務,你一個詭異走來走去,真的沒問題嗎?”
“無面者”:“!!!”
抓着玉雙肩膀的手瞬間縮緊。
如果玉雙擡頭,她就會發現面前這人的臉都扭曲了起來。
完全不知道自己“詭異身份”在哪暴露的“無面者”,心中又雙叒叕掀起了驚濤駭浪。
它望着玉雙,思考着要不幹脆把她丢下海,毀屍滅跡吧?
這場對話還能怎麽進行下去啊!
“……知道我身份的,除了你還有誰?”
努力壓抑着想跑的情緒,感覺騎虎難下的“無面者”,被迫開始打探信息。
玉雙心虛地咳了一嗓子,指天發誓:“就,七哥你別生氣……你知道陸哥他們其實也賊敏銳,我一下沒防住——”
她連忙打補丁:“但是我絕對沒有告訴卡修大哥你藏在他影子裏!”
“梁七”陷入了沉思,他的小辮随着海風吹動着,深邃俊秀的面容在燈光映照下格外清晰。
玉雙又想起那如玫瑰般奢靡的莊家,以及卡修、銀朱等令人足以引起雞叫的長相,深刻懷疑學院的入學标準有一條是顏值。
……怎麽都這麽好看呢?
她突然問:“七哥,你嘴角的那道疤是怎麽回事?”
雖然疤痕很淺,甚至給青年增加一種奇異的魅力,但落在臉上就很顯眼。
“跟卡修格鬥的時候,被他匕首劃的。”“梁七”毫無停頓地随口一說。
“你回去休息吧。”“梁七”道,“時候不晚了,你手中的熏香其實是安魂助眠的。”
玉雙:“啊?”
面前的青年突然湊近,含笑着道:“我覺得卡修肯定不會去領……你要不再幫我送一份給他?”
這話一出,玉雙頓時什麽想法都沒了。
她由衷希望兩人能早點解決矛盾。
“沒問題!”玉雙一口答應下來。
可惜她回到開設賭場的地方,發現人已經散場了,玉雙想了想,打算把自己的熏香送去給卡修。
反正她睡眠挺好的。
各懷想法的一人一詭異離開,恍若貞子的江陵從陰影中緩慢爬行出來。
潛行,他是專業的!
『江陵:玉雙這瓜娃子,幹得漂亮啊!雖然自己全交代了,但這樣都能把詭異唬住,何嘗不是一種天賦?』
『江陵:你們都看到了吧哈哈哈哈,那丫頭暗示卡修他們有一腿的時候,詭異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江陵:那詭異滿臉都是“我頂替個人還要出賣貞操?”的不可置信,哈哈哈哈!』
『梁七:有點意思,給我加了好多戲啊。(在去世邊緣仰卧起坐.avi)』
『卡修:還是祈禱它別真的來找我搞暧昧,我怕我忍不住一刀捅下去。』
『得蓮:可憐的小公主,被你們這群壞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美女搖頭.jpg)』
『江陵:啧,那是誰跑得最快,連一瓶熏香都不留的?都是黑心芝麻就別裝無籽西瓜了!』
『得蓮:窩系外星人,泥在碩神馬?』
『江陵:……』
腦海中在開馬甲茶話會:江陵這個過于話唠神經質的馬甲,一己之力讓所有馬甲都活躍了起來。
遠在家裏的本體,正在紙上慢條斯理地羅列着線索。
“理查森盯上了玉雙,他帶着玉雙去賭場,并強行把她摁上椅子,就是為了讓她被更多人記住。”
“那樣等詭異頂替她的身份、出來行動時,不了解她的人就會先入為主,更快抹除她本身的存在……”
“那個‘梁七’跟着金發女郎到處晃,也是這個原理。”
楚在洲緩緩放下筆,看着窗外的星空,露出冷笑:“怪不得船上要帶那麽多無關群衆。”
“除了被當作貨物挑選的‘幸運旅客’,和參與拍賣的權貴者,其餘的人,統統都是協助詭異吃人的‘幫兇’!”
想通了這一點,詭異的行為軌跡就更清晰了。
楚在洲還統計了那些通緝犯選定的“幸運旅客”。
發現大多數旅客都去【得蓮】那拿了熏香。
這是一件好事。
【得蓮】的熏香是楚在洲從商場裏兌換的,可以有效壓制詭異、對詭異造成傷害。
只要晚上放在房間裏,怎麽着也能延緩詭異的行動。
就是沒想到那個詭異确實聰明——它讓玉雙轉手把熏香送給卡修!
想必它是從玉雙的話中知道,梁七也是詭異、藏在卡修的影子裏,所以打算借刀殺人、謀害正主……
楚在洲不确定,詭異在得知梁七也是“詭異”後,還會不會選擇繼續頂替。
但它絕對會繼續攪混水!
想要知道它的目的,還得再稍微按兵不動一段時間……
『梁七:問題不大,反正都半死不活了,再死一點也可以。(貓貓貼貼.jpg)』
楚在洲突然覺得,賬號卡的人設确實會影響思維,換他本體,他不會像梁七那麽快就決定犧牲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馬甲受傷不能那麽白給,到時候得随機抓取幾個倒黴蛋挨刀……
去吧顏璐!到你做夢的時候了!(丢大師球)
玩家繼續思索。
那個叫馬峰的男人,選擇的也是個獨身上船的普通民衆,楚在洲懷疑他們倆是合夥卧底。
他們也沒有拿熏香。
其次就是陸二伯跟他的兩朵紅白玫瑰。
要更換身份的不是陸二伯,反倒是他和秘書合謀,打算讓秘書頂替妻子的身份。
所謂的帶秘書上船工作,全都是屁話!
楚在洲目光發冷。
[玩家……]
就這時,系統弱弱地開口道:[上船後的所有行動,我都錄下來了,有什麽要用的嗎?還有,這次我們開不開直播?]
楚在洲回過神,說:[直播不能全程開,權貴太多,暴露太多醜事會引起局勢動蕩。]
[我還有關于學院的劇本,演給曙光他們看就夠了,目前沒必要傳出去。]
“曙光”已經真正了解學院的實力,因此在他們面前構建“學院真實度”是首要的;
而在外界,他需要做的是渲染學院的強大。
不過這麽好的機會,他的扮演點也不能不薅啊!
唔……萬界論壇和百曉生的身份,可以再啓用一下了。
楚在洲大手一揮,把任務丢給閑的蛋疼的馬甲們:都給我起來剪視頻!
夜晚,玉媽媽連拖帶拽,将喝得爛醉如泥的玉爸爸收拾幹淨,氣呼呼地把他丢到床上。
“雙雙,今天我們倆睡,你爸爸臭死了!”
她轉頭一看,女兒拿着那瓶不知道哪裏來的寶貝熏香,又要出門:“你又做什麽去?”
“就去一下706,我不亂逛。”玉雙笑嘻嘻地跟媽媽說,“這個熏香安眠的,我有一個朋友老是睡不好,我給他送過去!”
“行,那你早點回來。”
女兒關門離開,玉媽媽聞着酒精的味道,嫌棄極了,她猛地将窗戶拉到最大,讓空氣流通。
一時間,新鮮的海風湧入,房間僅剩的熏香味也被沖跑了。
“這樣還差不多。”玉媽媽滿意地點點頭,又到床邊整理床鋪,在她低下頭的那刻,一縷黑氣鑽進了她的鼻腔。
她的動作停住了。
烈烈的海風刮動着布藝窗簾,發出沉重的攪動聲。
旁邊浴室反出的暗沉身影直挺挺地坐着,一根觸手纏繞上她的脖頸,又緩緩消失。
許久,坐在床邊的婦女遲緩地動了起來。
她繼續把被子整理成蓬松的模樣,将玉雙的衣物擺在枕頭旁邊。
然後,她一步一步,走到酣睡的男人旁邊。
與開始不耐煩的神态不同,此刻那張臉上的表情格外僵硬,像是剛被操縱着的木偶。
她俯下身,伸手将睡得七倒八歪的男人強行晃醒,呼喚道:“老公,你看看我,我是誰?”
“嗯?老婆你別鬧。”玉爸爸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被酒精糊住的大腦沒有發現絲毫端倪,他含糊着歪頭睡去,“明天,明天保證不喝了……”
婦女的嘴角高高揚起,扯出一個詭異的、冰冷的笑。
“咚咚!”
玉雙在門口喊:“媽,我回來了!”
“她”瞬間收回笑容,恢複到一開始咋咋呼呼、絮絮叨叨的模樣。
“哎,雙雙!快去洗澡!等下跟媽一起睡覺!”她打開門,沒好氣地戳了戳女兒的額頭,“快去,臭死了。”
“好——”
顏·工具人·璐:垂死病中驚坐起。
“無面者”第一次讀取記憶,只能讀取部分,要加深其他人的印象才能獲得更多,所以他被玉雙的cp腦誤導了也沒法立馬查證。
“無面者”:但這記憶讀不下去了(強顏歡笑.jpg)
上章紅包已發,本章20!說起來大家是都開學了嗎?人好少好少(寂寞桃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