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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生活小記錄
十天。
對于阮洛來說實在是太久了。
他幾乎要不假思索地答應請假,但一想到剛剛穩定下來的學業,又想到這幾天導師給他的任務就到了驗收期。十天耽誤下來,進度拖了不說,追起來會很難。
阮洛摳着指甲,說不出話來了。
清晨的陽光暖融融地打在身上。
他心裏卻涼飕飕地茫然。
怎麽辦?
真的不想分別那麽久。
本來這段時間天天加班,他一個人都睡不好。
現在又說要出差十天。
那麽這十天,怎麽睡的着呢?
白天還好,有朋友,有同學,有鬧轟的校園可以轉移注意力,到夜裏怎麽熬?
跟傅瑜撒撒嬌,讓他早點回來?或者所幸別走?
不至于。
還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阮洛很久沒有發過病,情緒也很久沒有遭受過太撕裂的動蕩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那麽自私。
所以在傅瑜伸出一只手過來包裹住他手,問他怎麽了的時候,阮洛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很乖地說:“我現在學業有些緊,十天的假太多了我走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說話時帶了些鼻音,被傅瑜敏銳地察覺了他的異樣。
所以在下個紅燈的時候,傅瑜轉過臉,用一只手托着阮洛的下巴,柔聲問:“不想我出差麽?我可以……”
阮洛打斷傅瑜:“想!我都好久沒有吃京郊那家特産的黃金糕了,你出差回來給我帶。”
傅瑜正視着阮洛的臉,阮洛一下子就笑了:“到華國暫時沒有我看着你,也不準熬夜太久。”
傅瑜沉聲“嗯”了一下:“我不在家這段時間,會讓蘇阿姨過來,和凱特阿姨都住到三樓陪着你,宋祈也會暫時住在二樓的客房,你有事或者不舒服就找宋祈。所有走廊的燈保持長亮,你夜裏自己睡覺不用怕。”
蘇阿姨說的是阮洛母親蘇梓。自從阮洛接納了她,她就閑不住,對阮洛的關懷簡直滿溢出來,天天都要變着法子給阮洛做好吃的、織毛衣、織襪子……
凱特阿姨是傅瑜請來照顧阮洛的主廚,是個拿過國際證書的營養師。
那場婚禮之後,傅瑜就在離學校稍遠的另一個小區,買下了一座小別墅,仍然是三層樓,只是比他在華國那些別墅都要小上許多。
但茱莉亞學院周邊房産吃緊,不是有錢就能買到,得有空房才行。房型不合意的傅瑜看不上,看上的大多有主。相鄰的一遠一近就這兩個安保較好的小區,能拿到勉強合意的房型已經不容易了。
後來傅瑜就帶着阮洛住在了這座別墅,之前的平層就給了阮洛的母親蘇梓住。別墅再小整體空間也比之前的平層大,所以傅瑜就聘請了一位主廚和一位輔助飲食的保姆,以及一位洗衣除塵的生活保姆,都是omega女士。全住在一樓保姆間。
這座小別墅,倒是沒有聘請管家,也用不着。
阮洛一聽傅瑜已經把自己安排好了,心裏終于有些暖融融的。
他抱着傅瑜的手親了一下:“那我在家好好上學,等你回來。”
傅瑜用指腹輕輕摩挲阮洛的嘴唇,動作輕的像羽毛。然後他嗓音有些啞地“嗯”了一聲,而後語氣有些自責:“把寶寶丢在這裏自己出差,是不是太狠心了?”
傅瑜不這麽說還好,一這麽說阮洛的鼻子就有些酸,他在傅瑜手上輕輕拍了一巴掌:“我們導師跟她老公,天天隔着一條太平洋呢,都過的好好的。我們才要隔十天,這有什麽啦!”
信號燈變幻的時候,傅瑜抓過阮洛的手吻他指尖:“這麽乖。下班好好補償你。”
阮洛的臉一下子紅了。
這天夜裏,傅瑜果然好好“補償”了阮洛,阮洛在傅瑜懷裏軟過去的時候,眼神都失去了焦距,連手指頭都擡不起來。
傅瑜的“補償”和“獎勵”跟平時做那事的時候都不一樣,會特別溫柔特別輕。饒是這樣,阮洛在傅瑜給他清洗的時候還是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傅瑜在家辦公,幾乎沒上班。
連續給了阮洛兩天,對于傅瑜這個頂級alpha來說只是熱熱身,但對于嬌氣的阮洛來說,休息個一兩天是少的。
昨天太盡興太徹底,光靠遲到那點休息是補不回來的,所以阮洛再心急學業,也只能精打細算請半天的假了。
由于第三天傅瑜就出發去華國了,所以這前半天的相處極其溫馨,兩人簡直難舍難分。
當天夜裏,傅瑜本顧及阮洛身體,不打算跟他做那事,只是洗了涼水澡把人摟着,但阮洛太不安分了,在傅瑜懷裏動情的厲害,傅瑜沒辦法,又輕輕照顧了一次。
直到阮洛揪着傅瑜的睡袍沉沉睡去。
大半夜的時候,傅瑜還沒睡着,他偷偷親着阮洛,用很輕的聲音嘆息:“這麽黏人,離開你十天,你真能行麽……老公壓縮壓縮時間,提前四五天就回來吧。”
第三天傅瑜出發前,先把阮洛送去上了學。
又叮囑他在這裏的司機:“早晨七點到九點,下午五點到七點,是阮洛上學和回家的時間,你盯好。接來送去都要給我發信息。禮拜天他休息就不要打擾他了。但如果他要外出用車,我會讓他聯系你,接來送去,仍然及時向我彙報。”
傅瑜出發的當天,阮洛就沒睡着,他幾乎翻來覆去了一夜。
但因為十點半的時候,他已經跟傅瑜說他睡了,傅瑜也跟他說了晚安,他就沒有把傅瑜吵起來讓他給自己數羊。
可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阮洛就徹底受不了了。
第三天的時候,阮洛出現了久違的心慌心悸,情緒像是又被以前的黑色泥沼染上了髒漬,逐漸在他心尖上吞噬吞噬。
那是一種因為闊別了很久産生了陌生感,但其實很熟悉的感覺——
是他從前被抑郁情緒包裹的感覺。
阮洛更心慌了。
但他不願意去找宋祈,因為宋祈肯定要跟傅瑜說。
傅瑜有9.9成的幾率,會放下手裏的一切事務,為了他匆匆趕回來。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太多次了。
但阮洛根本不想幹擾傅瑜做他自己的事。
所以他忍了。
第四天的時候,剛好是周六,周六周日,有兩天的休息。
阮洛連夜想出了一個自己拯救自己的好主意,順便還能給傅瑜一個驚喜——
周六周日兩天,他再去請三天的假期,總共就有五天的時間了!
十天的空不好拿出來,三天的還拿不出來麽?學業學業……管不着那麽多了,阮洛覺得再抱不到傅瑜,他不瘋也要變傻了。
因為這三天夜裏他根本就沒真正睡着過。
周六一大早,五點鐘天才蒙蒙亮,他就分別敲響了蘇梓和宋祈的門。
“這個禮拜天,我要跟恩特他們一起玩,在宿舍住,這兩夜我不回來睡啦!”
蘇梓對自己的乖乖兒子很放心。
宋祈推着眼鏡,還是跟恩特打了電話詢問,被阮洛連夜傳統的恩特表示,确有其事。
宋祈就跟傅瑜彙報了這事,傅瑜給阮洛打了電話,又跟恩特打了個,最終應允。
阮洛大呼了口氣。
偷着拿了護照,什麽行禮都沒帶,迫不及待買了當日NY城飛往華國京城的機票,直接飛到了傅瑜此時所在的城市。
——這是阮洛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
路上一顆心砰砰跳的跟兔子逃跑似的。
阮洛是上午登機的,飛機飛了大約十三個小時,夜間十一點才落地。
阮洛忙不疊地打開手機。
這部手機不是他的,是恩特的。他出發前跟恩特換了手機,也沒戴傅瑜給他的運動手表。
阮洛一打開,就收到了來自備注是他自己名字的十來個短信,以及數不清的微信語音,語音都是恩特發的:
“到了沒到了沒!”
“傅先生給你發的短信我都用你給我的話術回複了,但是從九點半開始,他就給你打起了視頻。怎麽辦怎麽辦,第一次我挂斷電話說等會兒,我玩了一天臭臭的要洗個澡。第二次過了一小時,是十點半打來的,我讓那倆omega接了,傅先生問他們你在哪,我讓他們說和我在一起下樓吃宵夜了手機沒帶!十一點又打了一個,我看着發憷沒敢輕易接。你到了快點告訴我該怎麽辦!”
阮洛連忙給恩特打了過去:“你直接把電話關機!我用我手裏你的電話發給他,就說我手機沒電了。”
恩特終于松了口氣。
阮洛幾乎是飛着到機場周邊開了個房。
他在房間掃視一圈,實在沒有和宿舍想象的環境能應付和傅瑜的視頻。他就坐到了廁所的馬桶上,身後白花花的牆壁和宿舍的衛生間倒是有些像,他把燈開到最暗,讓傅瑜看不出細節。
對着手機視頻看了會兒,覺得應付起來沒問題了,就用恩特這部手機,給傅瑜打了個視頻電話。
幾乎是秒接的。
傅瑜接到電話,在畫面還沒有清晰的時候就開始問恩特:“阮洛和你在一起麽?”
阮洛一聽傅瑜的聲音,不知怎麽鼻子就酸酸澀澀的,眼眶也熱了。尤其是他看見傅瑜十一點半了還穿着整齊的西裝,知道他又在熬夜了。
阮洛坐在馬桶上吸了吸鼻子:“是我呀,傅瑜。”
傅瑜凝視着屏幕:“手機沒電了?”
阮洛點頭:“忘了充電了。”
傅瑜凝重的神情松散了些,語氣很輕:“我一天不在,你又是出門不帶手機,又是忘給手機充電的。”
傅瑜很輕地嘆了一下:“現在是到宿舍了,在衛生間?”
阮洛小聲“嗯”了下:“用的恩特的手機。不過他待會兒也要和他新教的對象聊語音,我只能借一小會兒。我的手機在充着了。”
傅瑜道:“怎麽聲音委委屈屈,今天過的不開心?”
阮洛連忙道:“開心的,就是剛才跟恩特吃了個燒烤,吹着風,有點冷,困困的。”
傅瑜眉頭皺起:“發力麽?身上有沒有酸疼之類的。”
“沒有。”
“我之前給你買的維生素C宿舍還有麽?吃兩片預防感冒。”
“好~”
“如果身上有酸疼,就是想發熱。給宋祈打電話,然後讓恩特和你一起去校醫室,開藥或打針退燒。”
“不會發燒的,就是困。”
傅瑜對着屏幕伸出手,像是在隔着屏幕撫摸阮洛的臉。他聲音低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讓你自己過夜這麽久了。你根本……不能把自己照顧很好。”
阮洛沒有辯駁,只是吸了吸鼻子。
傅瑜柔聲道:“乖,去睡吧。手機充上電就用自己手機打給我,今天夜裏不挂電話,我跟你連麥,你乖乖睡,我聽着。”
阮洛吓壞了,忙道:“手機有輻射。而且,恩特睡覺打呼,可大聲了,你最近睡眠肯定不夠,不連麥,挂了電話你也睡!”
傅瑜笑了一下,像是拿他沒辦法:“好。明早一醒就給我打電話,知道麽?”
阮洛心虛地“嗯”了一下。
心想,明早還是用恩特的手機打電話,肯定就露餡的,這樣他就沒法給傅瑜準備驚喜了,于是哼唧了一下又道:“發信息行不行,寝室他們都笑話我……笑話我是老公寶,做什麽都要跟老公彙報,我不要面子的嘛!”
傅瑜愣了一下,輕笑道:“老公寶有什麽不好。”
“不要嘛,我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傅瑜又笑了一下,想了想:“行。但晚上的視頻是必須的,不能取消了知道了麽?手機随身攜帶,時刻保持有電。”
“知道啦!”
阮洛終于放心了!
因為知道翌日肯定能見到傅瑜,肯定能在傅瑜的懷裏入睡。
阮洛興奮的一夜沒睡着。
他趴在窗臺,看着無邊夜色,一顆心砰砰跳着無法安靜下來,于是用手指描摹着心跳,砰砰,砰砰,以窗臺做琴,彈起了一陣即興的旋律。
翌日天蒙蒙亮,阮洛就興沖沖打了車回到了傅瑜的莊園。
他算的一點沒錯,他的出租車到達別墅外的梧桐樹下時,大約是上午十點半,傅瑜已經不在別墅,在公司了。
家丁們看見阮洛突然出現,連忙叫來了管家。
管家怔了一秒,就要給傅瑜打電話——
管家知道傅瑜的行程,也知道傅瑜的習慣。
傅瑜這次回來沒帶小主人,且小主人每次但凡外出回來,都是傅瑜的專車接送,哪裏坐過出租車?
管家用腳指甲也能想出來這是此時本該在海外的小主人,臨時回來了,且傅瑜一定一定不知道這件事。
阮洛連忙制止了管家,撒嬌說自己回來是要給傅瑜驚喜呢。
管家猶猶豫豫後,最終沒有打出這通電話——
小主人反正已經在家裏了,安全的。
阮洛要給傅瑜的驚喜是——
親手給傅瑜做一桌飯菜!
如果傅瑜今天回家早就是晚飯。
如果他還加班到深夜,那就是夜宵!
他要伺候傅瑜吃飯,給傅瑜喂飯,就像是傅瑜平時照顧他那樣!
他還要等傅瑜吃過飯之後,給傅瑜按摩,做上次說了但後來沒做的事。
管家讓廚房阿姨們跟阮洛一起忙,阮洛去阿姨們種植的菜地裏薅菜管家沒攔着。
但阮洛要下魚塘撈魚,管家就攔住了。管家擦着冷汗:“有專門打魚的工具,魚就讓阿姨撈吧。”
于是阮洛開開心心薅菜去了。
管家趁着阮洛注意力不在他這,連忙吩咐其他人洗魚、切菜,先把食材都給準備好。
阮洛從前也是會做飯的,但都局限于家常菜。
跟傅瑜在一起之後,壓根沒在廚房上過手。
一來是本身會的就不多,二來,手也生了。
阮洛很努力,但是對上了龍蝦螃蟹,他還是搞了一出雞飛狗跳。好在有阿姨們幫着。
阮洛給傅瑜準備的共有十個菜。
确切的說,是八個菜,一個粥,還有一個湯。
他回到家洗漱休息只用了三個小時,從下午一點半就開始籌備傅瑜的晚飯了。
對于阿姨們來說,用一個小時就能搞定的十個菜,應是陪阮洛磨到了晚上六點才做好。
六點,離傅瑜回家的時間早着呢。
阮洛很乖地在餐桌上坐着等到了七點。
管家無奈地過來道:“阮先生,您先吃點吧。”
“不用啦,我要等傅瑜一起吃。”
管家又道:“菜不冒煙,都涼了。”
阮洛看了一眼,連忙手忙腳亂跟阿姨們把菜熱了一遍。
就這樣,熱了涼,涼了熱,反反複複等到了九點半。
阮洛趴在餐桌上,搖晃着腳。
把管家都看心疼了,他卻一副仍然開開心心的樣子,仿佛就這樣等個通宵都沒關系。
在管家給阮洛又拿了一杯熱牛奶的時候,阮洛擡頭望着管家道:“您到休息點了,快休息吧!我等着傅瑜就好啦。”
管家小聲嗯了一下,走遠了。但是沒有離開別墅回到家丁樓,仍然在門外守着。
他給傅瑜發了個短信。
不敢白瞎了阮洛給傅瑜準備的驚喜,只是跟傅瑜發了個:“傅先生,您今天加班很晚麽?下午有客人往家裏來電話,還在等您回複。”
能夠把電話打到傅瑜家裏的,大多是傅瑜的親戚朋友,這樣說也合理。
傅瑜的回複很短:“十點。”
管家終于呼出一口氣,回頭又心疼地看了阮洛一眼。
心想,連他這個長輩看了都心疼,傅瑜往日裏就寵阮洛,把人嬌慣的最好他什麽都不會。現下看了這孩子一個人跨越太平洋,準備了一桌好菜,苦等他加班……也不知道該心疼成什麽樣。
九點半是傅瑜跟阮洛的視頻時間。
這次阮洛又在衛生間接了傅瑜的視頻,他把燈光調的比昨天開的房間還暗,生怕傅瑜看出這個熟悉的衛生間來自哪裏。
接電話的時候傅瑜比昨天更無奈:“又沒電了?等我回去給你換個手機,突然耗電這麽快應該是壞了,該扔扔。”
阮洛本來以為傅瑜會說他一頓,哪知道平時在工作上明察秋毫的傅瑜,這麽相信他,好糊弄的過份。
糊弄完傅瑜,阮洛就又趴在餐桌上了。
廚房裏的飯菜又熱了一遍,冒着絲絲熱氣。
阮洛摳着指甲小聲嘀咕:“這個傅瑜,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個班是非加不可麽!這幾道菜熱了幾次,花邊都融了……”
說着,聲音更低了:“也不好吃了。”
就在這時,阮洛原本以為已經去了洋樓的管家,竟然從外邊疾步跑了進來,少有地粗了些聲音喊:“傅先生回來了,回來了。”
阮洛跳起來,噔噔噔地跑出門外,借着夜色,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亮着燈緩緩駛來。
阮洛箭一樣飛了出去,明明車燈還有一段距離,阮洛已經站在梧桐樹下開心地揮起了手:“傅瑜,傅瑜!”
然後,他看見轎車突然間就提了速,幾秒鐘就疾馳了過來。
轎車停下,心心念念的高大身影推開駕駛艙門,邁開長腿過來,接住了阮洛撲上去的身子。
阮洛聽見傅瑜的呼吸聲低沉急促,阮洛就仰着臉在梧桐樹旁的夜燈下看傅瑜。
他看見傅瑜神情訝異,但只訝異了片刻,過後忽然轉為了一種讓阮洛腳底一涼的愠怒。
只是傅瑜克制着。
阮洛臉上的開心一下子焉了大半,小聲道:“傅瑜,你看見我怎麽不開心。”
傅瑜一把将人抱了起來,大步走到客廳坐下。
阮洛就伏在傅瑜懷裏小聲撒嬌。
粘糕一樣。
傅瑜把阮洛從懷裏扮開,很輕地捏着阮洛下巴:“和誰一起回來的。”
聲音有些冷。
阮洛就委屈了:“我自己回來的。”
傅瑜的眼神暗沉了,眼底怒意似乎更甚,但他仍然克制着。
他深深看了阮洛片刻,壓低聲音:“吃燒烤,手機沒電,都是騙我。你一個人,從NY城飛回來……”
傅瑜的手指有些發顫,語氣裏的責問已經壓不住了:“阮洛,是不是我太慣着你了,所以你敢這樣胡來!”
阮洛怔住了。
他一個人睡在大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沒有哭,獨自在雲端飛行了十三個小時耳朵疼的時候沒有哭,準備了一個下午的菜又孤單單地等到半夜十點他沒有哭。
但是在傅瑜語氣重下來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忍不住嘴角往下一抿,眼淚直接漫過眼眶,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你跟我厲害什麽,我想你了還不能來找你了麽。”阮洛紅着眼,吸了吸鼻子,他使勁推傅瑜,從傅瑜身上下來,指着餐廳說:“我坐了十三個小時的飛機,準備了一下午的菜,等了你一個晚上。就是為了看你對我發脾氣。”
他說着,嗓子直接哽咽了。
他覺得如果沒有前些日子那麽多午夜輾轉反側自我安慰的累積,單是這件事他可能不至于繃不住。
可是,可是這麽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在漂洋過海看見心心念念的人之後,沒有換來一個甜蜜的吻,先換來一句斥責。
阮洛的心尖抽着疼,滿滿的全是委屈。
他轉過身就要往樓上跑。
被傅瑜一把摁進了懷裏。
傅瑜手指有些發顫,小心翼翼地給阮洛擦臉上的淚痕。
一邊焦急又克制地柔聲哄:“洛洛,洛洛,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聲音大了。但是我沒有跟你使厲害。嗯?我小聲說話,好不好?”
“你就是壞。”阮洛說着哽了一下,他又推開傅瑜,走到餐桌邊,一邊掉眼淚一邊狼吞虎咽地吃飯:“都是我做的,菜也是我薅的,我掌勺,阿姨們幫我準備食材,熱乎乎全是我炒出來的。我自己吃,你不許吃。”
傅瑜快步走到阮洛跟前,拉過一張椅子挨着阮洛坐下,他很輕地奪過阮洛手裏的筷子:“……別這麽吃。”
傅瑜奪過筷子後,用西裝裏的帕子給阮洛輕輕蘸眼淚,一邊溫柔地哄:“洛洛這麽棒,做了這麽多菜,是不是很辛苦?老公喂,好不好?”
阮洛沒說好不好,但是抽着鼻子張開了嘴。
傅瑜給他夾了一塊蝦滑,等他嚼碎咽了,就給他擦嘴。
而後一邊給他喂湯,一邊輕聲道:“突然看到洛洛當然開心。只是想到洛洛是一個人回來,不告訴我,還串通了別人一起欺瞞我……你知道我有多後怕麽?”
阮洛抽了抽鼻子,傅瑜又給他舀了一勺湯,一邊喂,一邊用空出來的那只手輕輕擦阮洛的臉:“你先前身體不太好,不适合獨自出行。何況,華國和美利堅隔着一條太平洋,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呢……往日裏我們短途旅行,你都容易耳朵疼,我在你身邊就能照顧你,給你備糖緩解。飛機在氣流裏颠簸的時候,又容易引起你心理上的恐慌和不适,我在你身邊抱着你的時候你都要緊緊抓着我的手……你自己坐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高空颠簸是難免的,你怎麽度過?”
傅瑜聲音溫柔下來,說了這麽多以後,阮洛的情緒幾乎已經好了。
他就是剛才沒做好準備,以為傅瑜斥責他。
現在感受到傅瑜的關心,那些來的快的情緒一下子也去了。
但是他仍然沒說話。
傅瑜就繼續說:“還記不記得一年前,你獨自去找塞壬島的時候?是不是就被人綁架了?哪怕後來我帶着你到落基山脈底下去下海,是不是也遇見黑船了?你平時做什麽都有我陪着,很少自己出門,不會辨別,又是個omega……你是不是還要自己打出租車,自己住酒店。你知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危險?但凡你是個beta我都不會說你。”
傅瑜輕嘆了一聲:“但你是個omega。不論是美利堅還是華國,omega單獨在外的出事幾率都是很高的,不說別人會不會臨時起歹意,就是omega自己,遇見什麽不對的情況,很容易受驚引發出發熱期紊亂,一個發熱期就足以讓omega失去自救能力……所以你有沒有體會到,我的第一反應為什麽不是高興你回來,而是心悸後怕的原因?”
阮洛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他以前沒有想到這些。
現在傅瑜說了,他理解了,小聲說:“我知道了。”
傅瑜索性把人又抱坐到腿上,環着他喂:“還生不生氣?”
阮洛很乖地道:“沒有生氣。”
傅瑜親了阮洛一口:“那許不許我吃飯了?”
阮洛不哭了,但氣兒還沒有緩過來,喉嚨裏哽了一下,親手給傅瑜的碟子裏夾了塊肉:“許~”
傅瑜總算舒着氣笑了。
這頓飯後來吃的相當和諧。
“飛機上有沒有耳朵疼?”
“疼了。”
“現在還疼麽?”
“不疼啦。”
“小騙子。實話說昨天夜裏在哪兒過的?”
“在機場的酒店裏~”
“這樣的事,以後不能發生了。記住了麽?”
“記住了~”
“也不許對我撒謊。”
“嗯~”
“不要給自己任何涉險的機會。”
“不會啦~”
阮洛低着頭:“那……”
傅瑜忙問:“嗯?”
阮洛說:“那你……覺得驚喜了麽?”
傅瑜嘆了口氣:“很驚喜。但這樣的驚喜真的不要有下次了,不然我縱然有一個頂級alpha的大心髒,也會被你刺激出心髒病來。”
阮洛放下筷子,抱住了傅瑜:“我記住了。”
傅瑜摟住阮洛:“吃飽了麽?”
“……上邊吃飽了。”
傅瑜:“……”
傅瑜笑了。
抱起阮洛:“帶你洗洗,好好疼你。”
阮洛在傅瑜懷裏輕輕閉着眼:“以後都不想和你分開很久,在你的懷裏我才睡的着。以後,以後我大不了不做音樂人了,我還做你的助理,你走到哪我都能跟着你,好不好。”
“說什麽傻話,音樂是你的夢想。”
傅瑜低頭親了親阮洛的臉:“好好奔赴夢想。”
阮洛被傅瑜親的迷迷糊糊問:“可是,可是你呢。”
傅瑜笑了一聲,附在阮洛耳邊,吐息灼熱地道:“我奔赴你。”
阮洛,以後我都不會和你有這樣長久的分離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請你相信我。
老爺們,夜宵來了!(親親你們
養樂多跟上跟上,滿上滿上!(擠眉弄眼,瘋狂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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