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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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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衆所周知,大學是一個多元化的階段,這個多元化既指學習生活,也指不同人對大學的理解。

    有人認為大學簡直就是人間天堂,而有些人則認為大學是地獄,是酷刑,是比連上四年高三還要痛苦的地方。

    後者的痛苦症狀一般在期末時期高發,但這些天天吆喝着“T大綜合樓,一躍解君愁”的學生,往往不會是真正了結生命的那一批人。

    真正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自殺時是無聲無息的,比如林鳳鳴班裏的那個姑娘。

    那姑娘個子不高,看起來樂觀又溫柔,平時學習異常認真,年級績點名列前茅,保研幾乎板上釘釘,這樣一個人和跳樓似乎完全不沾邊。

    但她就是跳了,如果不是林鳳鳴恰好趕到,這位鮮活又優秀的姑娘便将徹底和這個世界告別。

    對于這件事,好消息是林鳳鳴及時拉住了她,壞消息是他救人時用的力氣大了點,把人從天臺的欄杆處拽下來時自己也跟着摔到了天臺的地面上,因此磕到了頭,随即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目前正在醫院救治。

    燕雲收到這個消息時正在片場,聞言大腦嗡的一下驟然變成了一片空白,那一刻,就像是某種大腦R區受損的患者一樣,手機屏幕上的文字落在他眼裏甚至失去了意義。

    燕雲緩了很久才看到後面那句“醫生說沒有大礙,只是人尚處于昏迷中。”

    他從片場一路趕到醫院時已經是深夜了,夏季的夜晚怎麽也稱不上涼爽,可趕了幾個小時路的燕雲卻沒由來地身上發冷。

    他剛走到樓下,手機上便又收到了一條信息,他低頭一看,只見上面寫着——“老師現在已經醒了,不過出了一點小狀況。”

    柯妍似乎也挺忙的,發完這一條後很久沒有動靜。

    燕雲心下驀然一跳,連電梯都顧不上等了,三步并兩步跨上樓梯,周圍人見狀紛紛側目。

    病房門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和一個低頭欲哭無淚的小姑娘說着什麽。

    她身旁站着幾個相同年齡的女生和柯妍,她們幾個似乎正在安慰那個小姑娘。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幾人聞聲回頭,看到燕雲後,衆人明顯安靜了下來,尤其是那個女生,身體甚至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唯獨柯妍喊了一聲:“師爹!”

    當燕雲這邊走來時,那小姑娘在舍友的鼓勵下壓着哭腔道:“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林教授才……”

    燕雲一眼就明白了她的身份,這恐怕就是那個因為壓力過大而跳樓,最後卻被林鳳鳴救回來的小姑娘。

    可燕雲見狀縱然心急如焚,還是開口道:“你會這麽做肯定有你的苦衷,我們都理解,不過下次還是不要這麽沖動了……你們老師怎麽樣了?”

    那小姑娘跳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庭問題,甚至得知她跳樓未遂後,她的家長立刻便打來電話質問,責備她給人添麻煩。

    按常理來說,燕雲才是那個最該責備她的人,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未曾想對方和林鳳鳴一樣,并未對她有任何苛責。

    那一刻,她終于忍不住眼淚了,愧疚和感動使得她鼓起勇氣開口道:“林教授他沒受太大的傷,但如果不是因我……他也不會……”

    燕雲心下驀然一跳,扭頭看向醫生:“醫生,我愛人他怎麽了?”

    “患者撞擊到了頭部,并無大礙,不過會出現一周左右的失憶情況。”醫生解釋道,“具體時間長短還要看患者的恢複情況,不過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太久,不用過度擔心。”

    燕雲提着的那口氣還是沒有完全放下:“會有後遺症嗎?”

    “這段時間可能會有一點頭暈惡心,回家後盡量不要讓患者一個人洗澡,尤其不要空腹洗澡。”醫生道,“只要恢複期照顧妥當,之後應該不會有後遺症。”

    燕雲提着的那口氣終于放下了,可健康問題暫時解決後,随之而來的是卻另一個問題:“醫生,您說的失憶具體是怎麽個失憶法?”

    “我剛剛進去時,他表現良好,言語間很有邏輯,我詢問他還記得什麽,他說自己上一秒似乎是在寫什麽卷子,不知道為什麽一覺醒來就躺在了醫院。”醫生解釋道,“具體失憶情況,你可以進去和他聊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今晚就可以回家了,不過回去之後需要格外注意他的情況,有任何問題記得來醫院。”

    燕雲進去的前一秒突然和柯妍道:“你跟他說過我要來了嗎?”

    柯妍一愣,連忙道:“我剛剛一直在安慰小文,沒來及和老師說您要來。”

    燕雲聞言居然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好,多謝。”

    柯妍更加不明所以了,隐約間猜到了什麽,但她也沒敢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看着燕雲推門而入,心下默默給自己導師點了個蠟燭。

    病房內燈光明澈,窗外車水馬龍。

    林鳳鳴靠在病床的床頭,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腦海中一片混亂。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上一秒還在學校的書桌上寫卷子,身旁某個惹人煩的同桌因為藝考不在教室,他寫着寫着忍不住看了眼那處空蕩蕩的座位,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确實有點想他,然後……

    然後呢?

    記憶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林鳳鳴蹙了蹙眉,難不成真如剛剛那個醫生所說,自己是為了救人,所以才磕到了腦袋暫時失了憶?

    這麽荒謬的事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如果這不是真的,那明天的考試怎麽辦?

    等下……明天要考的是哪幾門科目?

    林鳳鳴蹙眉思索了三秒也沒想起來考試科目是什麽,心下的懷疑不禁打消了幾分。

    正當他思索着這種荒謬之事的合理性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林鳳鳴下意識扭頭看去,随即便猝不及防地愣在了原地。

    記憶中缺席的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可眼前的人卻和記憶中那個少年截然不同。

    那人眉毛微蹙,走過來的步伐很快,似乎有些急切,但步伐間卻透着成年人的沉穩,他眉眼間的模樣和記憶中沒有太大的差別,可不知為何就是英俊得不可思議。

    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和十年前截然不同,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氣息和莫名的奪目感。

    ——這是十年後的燕雲,是他在失憶之後見到的,和自己過去的唯一聯系。

    林鳳鳴怔怔地看着燕雲,大腦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心髒便先一步碰碰直跳起來。

    他驀然一愣,因為身體的反應而陡然紅了臉,眉眼間甚至出現了一絲慌亂。

    ……怎麽回事?

    林鳳鳴對這種陌生的感覺毫無抵抗能力,正當他兵荒馬亂之際,燕雲在床邊站定,毫無征兆地擡手貼在了他的額頭。

    掌心的熱意順着額頭傳向大腦,林鳳鳴驀然僵在了病床上,随即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頭還疼嗎?”那人湊得極近,林鳳鳴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說話間噴灑出來的氣息。

    林鳳鳴陡然回過神,心下已經驚愕到了極致,嘴上卻下意識按照記憶中兩人的相處模式道:“……你別碰我就不疼。”

    燕雲聞言挑了挑眉,最終居然真的松開了他,随手拉了個椅子坐下。

    他抱臂看向自己坐在病床上的愛人,對方看起來絲毫沒有失憶的驚慌失措感,甚至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對燕雲的出現似乎也沒太大反應。

    但燕雲一眼就從林鳳鳴繃緊的坐姿中看出了這人的色厲內荏。

    “還能罵我應該就是不疼了。”燕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說吧,寧寧,還記得多少。”

    聽到熟悉的稱呼,林鳳鳴心下一顫,後背竟忍不住有點發麻。

    在記憶中燕雲也喜歡這麽叫他,可不知為何,此時燕雲喊的稱呼中似乎包含着說不出的親昵……

    林鳳鳴下意識移開了視線,但他一時間又拿不準情況,再加上記憶确實有點模糊,不像是才發生,更像是丢失了中間的片段,而被迫銜接上的記憶又過于久遠才會出現的狀況。

    最終他抿了抿唇,把目前的情況全盤托出。

    燕雲聽得很認真,眉毛随着對方的講述緩緩皺起,似乎在思索林鳳鳴的病情。

    但林鳳鳴恰恰相反,他在描述記憶時,不知怎的,剛剛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挺直的腰杆也跟着放松了下去。

    一覺醒來,從那種繁忙的狀态中突然抽離,林鳳鳴其實有些不知所措,但讓他感到慰藉的是,在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處境下,突然見到燕雲,那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是他無法忽視的,更何況在他的記憶中,他上一秒還在想對方。

    不過他在描述記憶時并未對此宣之于口,直到燕雲聽完他的描述後認真地詢問:“那我呢?在你記憶裏,我去哪了?”

    林鳳鳴沉默了三秒才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總結道:“我只記得身旁的座位是空的,你當時好像去藝考了。”

    如果是曾經的燕雲或許看不出來,可眼下的他卻一眼就明白了林鳳鳴的意思,聞言那點緊張一掃而空,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寧寧,你連寫的是哪一科卷子都想不起來,卻這麽清楚地記得我去藝考了……寫卷子這麽心不在焉,難不成當時是在想我?”

    在記憶中,燕雲何時說過這麽直白的話,林鳳鳴愕然睜大了眼睛,半晌才惱羞成怒道:“……沒有!”

    燕雲不知可否,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林鳳鳴被他笑得後背發麻,終于忍不住想開口問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可此刻燕雲卻突然轉移了話題道:“記憶确實只是斷層,沒有別的問題,醫生說的完全正确。既然頭不暈了,醫生說可以回家觀察,也可以留在醫院觀察,你想回家還是留在這裏?”

    林鳳鳴一肚子疑惑,但也不想在醫院繼續呆下去,聞言自然道:“回家。”

    言罷他作勢要起身,猛然的動作帶動了傷勢,大腦出現了一瞬間的眩暈感,林鳳鳴驀然閉了閉眼,想緩一下再坐起來。

    可還沒等他回過神,下一秒,燕雲從位置上坐起來,一手無比自然地摟住了他的腰,一手去拿外套。

    林鳳鳴驀然僵在了床側,幾乎是半靠在對方懷裏,任由對方拿起旁邊的外套替他穿上。

    “好了。”燕雲看着懷中人因為驚愕而顯得無比乖巧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用盡力氣才壓下親他的沖動,“走吧。”

    林鳳鳴一直被人牽到車上才回過神,但短短這麽長時間,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他張了張嘴最終也只問出了一句話:“……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誰知道燕雲聞言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了:“知道,你經常請我去你家。”

    林鳳鳴被他一句話帶的跑偏了,下意識把這句話當成了他們倆依舊是朋友,所以才會時常請燕雲去他家做客。

    ……自己出事了他是第一個來看自己的人,還專程開車把自己送回家,這麽多年過去,他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在遇到燕雲之前,林鳳鳴幾乎沒什麽朋友,遇到燕雲之後,雖然兩人經常吵架,對方還惹得他被教導主任抓了不知道多少回。

    林鳳鳴也從來沒對外承認過兩人是朋友,但他在心底是認這個朋友的。

    所以對于十年後兩人還能是朋友這件事,林鳳鳴很慶幸。

    可隐約間,心底又有股說不出的遺憾和酸楚。

    林鳳鳴強行讓自己忽略了那股酸楚,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因此錯過了印着燕雲的那張大屏。

    到了家,林鳳鳴站在樓下看着面前巨大的別墅,他愣了三秒才扭頭看向燕雲:“這是我家?”

    “不是你家難道是我家?”燕雲挑了挑眉,“不信你去試試指紋,難不成我還能給你賣了?”

    以林鳳鳴對自己的了解,他一個人住絕對不會買什麽別墅,太大太空曠,沒有任何必要。

    更何況他一窮二白,怎麽可能在十年間就攢夠買別墅的錢。

    可看到這棟樓時,他又從心底升起了一股熟悉感。

    林鳳鳴抿了抿唇,最終走上去驗證指紋。

    手指按上去的那一刻,門居然真的開了,屋內一片黑暗,林鳳鳴不可思議地愣了三秒,回過神後準備開燈時,腳下突然傳來了一陣軟軟的觸感,他驟然低頭,卻見一只小貓蹭了蹭他:“喵~”

    林鳳鳴驀然僵在了原地,開始跟那只貓大眼瞪小眼。

    在黑暗中,他隐約看到了對方的外貌和當時自己在學校門口撿的貓咪一模一樣。

    可按時間推算,那只貓不可能和眼下的這只小貓一樣大小。

    林鳳鳴一時間有點分不清記憶和現實。

    見林鳳鳴不抱自己,冉冉睜圓了眼睛,不死心地又蹭了一下。

    林鳳鳴這次倒是回過了神,卻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冉冉驚呆了,随即委屈地喵了一聲,走到燕雲腳下往地上一躺。

    燕雲笑着把它抱了起來,張嘴就開始吓小貓:“他不要你了,你馬上就要成小流浪貓了。”

    林鳳鳴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大腦一片混亂地走進玄關,摸索着開了燈。

    光線驟然亮起,整個客廳立刻映入眼簾,空間寬敞明亮,裝修大氣且精美。

    有貓,有家,甚至還有身後這個人。

    林鳳鳴一下子被什麽東西砸暈了,沉默了良久才道:“林勇輝呢?”

    “監獄裏呢。”燕雲抱着貓反手關上了門,“林安死了,任敏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一剎那,林鳳鳴才意識到,剛剛砸暈自己的東西名叫幸福。

    他習慣了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行,習慣了白天忙于功課,晚上照顧林安,突然間閑下來,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現在……”他像個新生的嬰兒,對“未來”的一切都好奇,卻不知為何又帶着一絲猶豫,“是做什麽的?”

    “教授。”燕雲把他帶到沙發旁坐下,給了倒了杯水,而後事無巨細地給他講了他的學習生涯,卻故意隐去了兩人的關系,“你考上了T大建築系,後來去了普林斯頓深造。”

    T大林鳳鳴倒是不意外,但是聽到普林斯頓,他眉心莫名的一跳:“普林斯頓?我哪來的錢?”

    “哦,這個。”燕雲坦坦蕩蕩道,“你找我借的。”

    林鳳鳴警覺道:“錢我還上了嗎?”

    燕雲又露出了那個意味深長地笑容:“已經用其他方式還上了。”

    林鳳鳴登時感覺哪哪都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以他和燕雲的關系,借錢應該也正常。

    等等……林鳳鳴驀然睜大了眼睛:“你又是哪來的錢?”

    燕雲原本想直接告訴他自己的職業,可一想到林鳳鳴只要去網上一搜,他們倆的關系就真相大白了,他可還沒逗弄夠呢,于是立刻調轉話鋒:“你頭還暈嗎?”

    林鳳鳴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心下懷疑的情緒更重了,但他深知從燕雲這兒是問不出來了,索性搖了搖頭道:“不暈了。”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傳出了一陣聲響。

    林鳳鳴驀然一頓,回過神後依舊若無其事,可耳根卻很明顯地紅了。

    “我去做飯。”燕雲見狀笑了一下,說着把小貓放在了地上,“你去開個罐頭喂喂它,罐頭在電視機下面的抽屜裏。”

    說着他轉身進了廚房,那副熟稔的樣子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林鳳鳴見狀思緒更重了,他一言不發地找到罐頭,開了之後一邊喂貓一邊陷入了思考。

    或許這其實是燕雲的別墅,而自己說不定還住在林勇輝的那棟房中,對方害怕自己沒辦法好好養傷,所以才把他帶到這裏……就和曾經的那個新年一樣。

    想到這裏,林鳳鳴的眸色突然變得有一些落寞。

    至于指紋和小貓也很好解釋,以燕雲的為人,執意要把林鳳鳴的指紋輸進他家的大門裏也不是什麽新鮮事,畢竟他就是這樣一個濫施善心的人。

    燕雲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個飯的時間,對方居然已經把事情曲解到了這樣離譜的程度。

    當他端着飯走出來時,林鳳鳴正坐在沙發上抱着冉冉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聽到燕雲喊他吃飯,他才陡然回過神,放下冉冉後洗了手坐到餐桌邊。

    燕雲脫了圍裙,也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似乎是為了做菜方便,他把襯衫的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了精壯的小臂。

    林鳳鳴無意間瞟見後,腦海中不知為何驟然閃過了一個畫面,而後整個人僵在了座位上。

    在那個畫面中,那段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嵌在他的腰上,他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臂,戰栗着落淚,偏偏手臂的主人還在身後帶着笑意嘲諷道:“剛剛不是還很嚣張嗎,寧寧?”

    林鳳鳴完全想不明白自己腦海中會劃過這種畫面,他面紅耳赤地端起碗想要掩蓋自己的神色。

    這畫面實在是過于超出他的意料了,以至于他完全沒想過這其實是記憶碎片。

    燕雲見他端着碗筷神色有異,一時間也有些緊張道:“頭暈?還是飯菜不合口?”

    林鳳鳴聞言為了掩蓋異樣,連忙吃下第一口飯,随即便發現燕雲做的飯居然出奇地合他的口味。

    于是他欲蓋彌彰地搖了搖頭:“不暈,飯菜也很好吃。”

    燕雲聞言輕笑道:“那就行。”

    不過在林鳳鳴的記憶中,燕雲自己似乎并不喜歡吃這些,對方看起來也不像伺候人的人。

    之前他住在燕雲家的那個除夕,燕雲為了該做什麽菜就差和雲燕打起來了。

    眼下怎麽又轉性了?

    林鳳鳴吃着吃着忍不住看向了整桌菜,見大部分居然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後,他心下直跳,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這個啊?”燕雲聞言不知想起了什麽,露出了一個林鳳鳴有點看不懂的笑容,“之前我行我素慣了,做飯由着自己心思來,把人氣的夠嗆,為此吃了不少苦頭,害怕了,後來自然就改了。”

    燕雲有些語焉不詳,可林鳳鳴不知為何卻離奇地聽懂了。

    但他理解上卻有些偏差,他聽出來了燕雲是為了“某個人”而改變了做飯的風格,可他全然沒想到那個人是誰,吃飯的動作立刻頓了下來,連臉色都沉了幾分。

    林鳳鳴很快便深色如常地繼續吃了起來,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在燕雲的眼睛中。

    他和燕雲當時失憶的反應幾乎一樣,可态度卻截然不同。

    對此燕雲恨不得當場質問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把他拐走了,可林鳳鳴卻固執到問都不願問,有了酸意也只是往肚子裏咽,轉而繼續裝作無事發生。

    聯想到自己失憶時那副蠢樣子,燕雲不禁勾了勾嘴角,故意沒有挑明。

    一頓飯下來,林鳳鳴前後的心情簡直是天壤之別。

    一想到燕雲的廚藝是為了別人才練出來的,一桌子菜都變得食不知味起來。

    飯後,燕雲倒了杯水給他。

    林鳳鳴面無表情地接過水杯,見對方在廚房無比娴熟地使用刷碗機,心下更加篤定這棟別墅是誰的了。

    但他面上冷得能掉渣,故意裝作沒發現,等到燕雲刷完碗出來後,他抱着杯子垂眸掩蓋住內心的情緒道:“多謝你今天的照顧。”

    言下之意就是要送客了,燕雲聞言被他逗笑了:“今天的照顧還沒完呢,不用醫生說第一晚需要格外觀察,尤其不能讓你一個人洗澡。”

    林鳳鳴一愣,再維持不住面上的冷靜了,驀然擡頭看向燕雲。

    對方笑了笑:“所以,你想現在洗還是等會兒再洗?”

    我替他選!!現在!!

    番外從今天起隔日更,依舊是晚上九點準時更新,愛你們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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