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人可否将這名郎中請來,救奴家與孩兒一命!
就在任家和溫家各自為次日做準備時, 誰也未曾料到彭縣令正乘馬車星夜奔馳,返回壽安縣城。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接到家仆來信, 說是家中五姨娘腹中胎兒未曾足月,卻猝然發動, 且産婦心悸氣短,恐有難産之憂!
府中人人皆知,五姨娘賀雲近來甚得彭縣令的寵愛。
其府中胎兒, 極有可能是府中第一個小少爺, 因而事情一出, 無人敢托大,第一反應就是遣人去府城禀告老爺。
彭縣令姓彭名浩, 此刻正坐在馬車之中,雙手揣在袖中,一顆心七上八下, 惴惴不安。
從府城返回壽安縣,白日裏快馬加鞭也要一個半時辰,而今夜路更加難行。
他時不時掀開車簾,朝外喝道:“快點,再快點!”
車夫哪敢二話, 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在确保馬車不出事的前提下, 揮着馬鞭,讓馬兒一路狂奔。
彭浩坐回車內, 雙唇緊閉, 半晌後他看向跪坐在車廂裏大氣不敢出的随從, 忍不住道:“五夫人為何會突然早産, 可是有人沖撞?”
那家仆俯身道:“回禀大人,五夫人因知自己有孕在身,向來是足不出院的,但出事之前,她剛進了午食,不知是否與飯食有關。”
彭浩面沉如水,腦海裏飛快閃過數個念頭。
自家後宅女人太多,彼此偶爾有個拈酸吃醋的行徑,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樂見其成。
畢竟這幫女人天天囿于後宅,不争這些,又能幹什麽呢?
不妨任她們各自扯珠花,空出的閑暇,還能個頂個的想一想如何讨好自己,何樂不為。
但是唯獨一點,若是誰敢動腹中的孩子,他絕不會縱容!
需知他都不惑之年了,膝下還無半個兒子,上頭一個正妻三房美妾,各個都不頂用。
本來納了任家的女兒任芳曉,年輕貌美,就像清晨還打着露珠的一朵嬌花。
那段時間,他幾乎夜夜專寵一房,覺得這樣下來,總該有點動靜,然而竟還是沒懷上。
直到有一次,他在城中偶遇賀雲,一下子就被這個與任芳曉風格截然不同的清麗美人所吸引。
她雖是商戶之女,卻頗有才情,還彈得一手好琴。
而最讓彭浩驚喜的是,初時二人不過露水情緣,後來辟作外室沒多久,賀雲就懷了身孕!
彭浩認為是自己的子孫緣終于到了,為了防止後宅有人生事,他特地把賀雲養在府外數月,最近才擡過了門。
除此之外,他還請了仁生堂的名醫來為其診脈,接連來了三個,都打包票說腹中一定是兒子。
彭浩想好了,等這一子誕生,他就把其挂在嫡妻名下撫養,同時也不會虧待了賀雲。
有賀雲作對比,那任芳曉都顯得嬌縱了一些,不夠讨喜了。
若不是她背後有任長海這個爹,還有仁生堂偌大的生意,彭浩已經對她有些許厭倦。
誰知在這個關口,自己不過是依例去了一趟府城,家裏就出了這麽大的亂子!
車夫在彭縣令催命一般的催促下,提前将将半個時辰,就把馬車趕到了縣令府邸門前。
彭縣令甚至顧不上整理衣冠,下了車就朝後宅疾行而去。
到達賀雲所居的宅院時,這裏已經是擠擠挨挨,立了無數人頭。
他一眼望去,先找到了自己的嫡妻。
“雲娘怎麽樣了?”
彭夫人手上挂着佛珠,平日裏向來是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今日的臉色也是格外難看起來。
“羊水已破了幾個時辰,仁生堂遣來了郎中,穩婆也在,可眼看着人越來越虛,怕是就算時辰到了,也生不下來!”
彭縣令朝後一掃,見後宅三名妾侍也都在此處。
不知為何,他瞧見這幾人擺出一副焦急的模樣,只覺得煩悶,當即揮手道:“你們既不是穩婆,又不是郎中,更不是丫鬟,在這裏圍着做什麽,都散了去!”
彭夫人到底是後宅之首,她見彭縣令動了肝火,便趕緊給那幾人使眼色。
二姨娘和三姨娘已經許久未得彭縣令青眼,原本過來也是做做樣子,免得回頭落不是。
聽了彭夫人的話,兩人立刻借坡下驢,告辭離開。
可任芳曉卻留下了。
只見她舉着手帕淺淺拭淚,看起來我見猶憐。
“求老爺開恩,允奴家在此等候。奴家與雲娘年紀相仿,這些日子在府中來多有來往,實為異性姐妹一般,奴家實在不忍離開。”
比起上面兩個妾侍,彭浩到底對任芳曉的感情還多一點,遂道:“罷了,你願意留就留下,去陪着夫人一道,替雲娘念經祈福。”
任芳曉含淚答應。
又是将近一個時辰過去,自裏屋傳來的叫喊簡直令人耳不忍聽。
彭浩仿佛熱鍋上的螞蟻,等到再一次見到仁生堂兩個一把胡子的老郎中後,他不由質問道:“為何還是不成!你們不是都開過湯藥了麽?這就是你們仁生堂名醫的看家本事不成?”
這兩個郎中連連跪下告罪道:“望大人恕罪,實在是如夫人體質羸弱,氣滞濕郁,以致壅塞胞宮!這接下來雖然也能開催産的湯藥,促使胎兒盡快産下,卻耐不住這産婦本人沒有力氣。”
彭浩用力抹了一把臉,片刻後沉聲道:“那本官問你們,這胎兒未曾足月,生下來能不能活?”
兩個郎中當中,相對年長的那名很快道:“雖未足月,但也八月有餘,生下來後悉心調養,亦不會有差池。”
彭浩得了這個答案,看向他們道:“好,你們繼續去想辦法,記住一句話,必要的時候,保小,不必保大。”
兩個郎中得了命令,快步退回屋內。
彭浩十指緊握在一處,祈求老天爺不要奪走他的兒子!
除此之外,彭浩也做了另一手準備。
眼看仁生堂這兩個郎中半天都束手無策,他決心令府中家仆去城中廣請郎中一道會診。
他就不信了,這城中莫非沒有一個郎中,能保住他的孩子?
家仆不敢怠慢,城中各處醫館一聽是縣老爺召見,更是各個從睡夢中爬起,忙不疊地背起藥箱就跟來。
很快屋子裏就聚集了七八號郎中,撇去仁生堂,也都是在城中頗有口碑的。
奈何天不遂人願,他們一個個的進去,一個個搖着頭出來。
“廢物,一個個的都是廢物!”
彭縣令一時間猶如困獸,不知該如何是好。
本想差人去府城請郎中,可又被告知壓根來不及。
“那你們說怎麽辦!”
正在這時,屋裏頭賀雲的貼身丫鬟出來行禮道:“老爺,我們夫人想見您一面,還望老爺成全!”
彭浩悲從中來。
他揣測多半是賀雲覺得自己兇多吉少,便是能保得住孩子,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雖說嫡妻和任芳曉都上來勸阻,但此時此刻,彭浩的眼底還是浮出幾絲不值錢的深情。
“我進去見雲娘一面,你們繼續想辦法!無論如何,今天都要保她們母子平安,再不濟,也要保住孩子!”
彭浩丢下這一句話就慌慌張張地進門了,渾然未見一群郎中裏領頭的,來自仁生堂的某一位,不動聲色地和任芳曉對視一眼。
後者在心裏冷笑。
賀雲啊賀雲,你就算懷上兒子又如何,落在仁生堂的手裏,照舊讓你母子俱喪!
彭浩進了屋,撲在賀雲床前。
他心愛的美人這回已經是面色慘白,汗出如漿,但即使如此,也另有一番病若西子的風情,令他的心頭一揪。
賀雲冰涼的手一把握住彭浩的衣袖,淚水自眼角滑落。
“老爺,奴家不想死,奴家想為大人誕下麟兒,全了老爺的心願吶!”
縱然方才在屋外說的話再冷血,當着賀雲的面,彭浩依舊是五味雜陳。
他反握住賀雲的手道:“雲兒不怕,現今縣城內所有名醫盡數在府中,一定有辦法救你!”
賀雲淺淺搖頭,含淚道:“老爺,方才那些個郎中盡數進來過,雖未明說,奴家也看得出他們已是束手無策。”
說到這裏,她突然話鋒一轉道:“可是老爺,奴家先前聽舍弟講起,道是城中新來了一名郎中,雖出身鄉野,年紀輕輕,卻有神醫之名!不知大人,可否将這名郎中請來,救奴家與孩兒一命!”
彭浩一時愣住,賀雲的弟弟賀霄他是知道的。
小小年紀,頗有才名,若是明年下場考個秀才,是能為自己的政績添一筆的好事。
因而聽聞是賀霄提起的,彭浩頗為在意道:“城中還有新來的郎中,還是個神醫?我怎麽不知?”
賀雲淚盈于睫,梨花帶雨。
“奴家身居後宅,并不得知,老爺就當奴家是病急亂投醫罷!”
彭浩握緊她的手,安慰道:“雲兒莫怕,我這就差屬下去把此人尋來!鄉野之中,常多奇人異事,說不準他真有幾分本事!”
彭浩很快離去,賀雲淺淺閉眼,又很快睜開,一剎那間,目光裏虛弱淡去,唯剩堅定。
此時彭府之中,正上演同行相輕,那些個郎中七嘴八舌,吵不出個頭緒。
彭浩喚來心腹,去打聽這個姓喻的郎中,對方去而複返,卻是面露難色。
彭浩看在眼裏,将人喚到書房問話。
“城中可确有這個郎中?”
對方答道:“回禀大人,的确是有,此人名叫喻商枝,出身涼溪鎮,月初剛舉家遷來城中定居,昔日他在涼溪鎮與村落中行醫,頗有盛名。您還記得涼溪鎮有個富甲一方的錢員外吧?他當初得了中風之症,半身不遂,口歪眼斜,就是這名喻郎中診治的,據說不出月餘,便行動如常了!”
情況緊急,彭浩一時沒顧上思索,為何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夠打聽到這麽多,以為真的是喻商枝聲名遠播。
“既如此,還不趕緊把此人叫來府中,替如夫人看診!”
随從苦笑道:“大人,您這幾日都在府城,有所不知,這名喻郎中他……”
他下意識朝後看了一眼,旋即接着道:“您也知道,這開醫館的,初來乍到,難免觸了任家老爺的黴頭,這喻郎中好巧不巧的,昨個兒剛被押入大牢,說他草菅人命呢!”
彭浩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任家在縣城裏的行徑他自然是知道的,更是清楚,任家沒少借他的手,教訓城中那些不肯合作的醫館與郎中。
若非如此,偌大縣城,何來它仁生堂一家獨大的局面。
可他們動了誰不好,偏偏動了這麽號人物!
彭浩深吸一口氣,令人迅速召來負責此案的捕快。
小捕快不知為何被縣令深夜召見,進來的時候一臉忐忑不安,直到被有關喻商枝一事兜頭砸中,頓時摸不準彭縣令的心思了。
他快速轉動腦筋,戰戰兢兢道:“回大人,那姓喻的郎中,确實是犯了案子,開錯了藥,害了個孩子,小的這才去抓人的啊。”
彭浩還不知道任家那對父子的德性?
任長海擡擡腿,他都知道對方要往哪裏撒尿!
怎麽全天下的郎中都九成九的安分守己,到了他仁生堂的眼皮子底下,就今天這個庸醫誤診,明天那個草菅人命?
在他的威壓之下,捕快很快說了實話。
他們一票人都或多或少收了點任欲曉的好處,“就是打算搓一搓那小郎中的銳氣。”
“您問那個孩子?哪能真的出事,聽說還在任家,好端端的!”
既然已求證過喻商枝确實不是什麽誤診的用意,彭浩哪裏還顧得上此人是不是在大牢裏。
反正是縣衙大牢,把人提出來,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麽?
“你親自去,速速将此人帶來!”
捕快得令,正要跑走,又聽彭縣令在後面補充道:“來之前記得給他換身衣服,莫要一身髒污,沖撞了夫人!”
此時尚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聽一群郎中叽叽喳喳裝模作樣吵架的任芳曉,尚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麽。
她滿心以為賀雲和肚裏的孩子一屍兩命已成定局,睜開眼睛,面前的小佛堂線香袅袅,彭浩的正頭夫人看起來虔誠無比地敲着木魚,口中念念有詞。
任芳曉跟在後面裝模作樣,其實心裏對這些神佛之事全然無所敬畏。
直到不久之後,有小丫鬟匆匆來報,說是彭縣令從大牢裏提出來一個剛押進去的年輕郎中,說是什麽神醫,這會兒已經進了五夫人的屋子裏去了!
任芳曉手中的一串佛珠險些落地。
什麽年輕郎中,該不會是……那個姓喻的?
……
時間回到兩刻鐘之前,喻商枝正在牢房裏對着牆面出神。
時間已經過去一日兩夜,彭縣令遲遲沒有升堂。
他從獄卒的口中得知,這是因為彭縣令去了府城,始終未歸的緣故。
牢房陰冷,輕而易舉便凍透了他身上的長衫。
之前厚實的外袍早在入獄之初就被人扒走了,他緊了緊身上的棉被,總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也離得風寒不遠。
這會兒已經過了晚間獄卒放飯、巡視的時間,按着昨日的觀察,這會兒他們應當都聚在值房裏閑聊。
所以當聽見有人朝這邊走的腳步聲時,喻商枝壓根沒轉身。
哪成想,獄卒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大串鑰匙碰撞出聲,竟是一把拉開了他的牢門。
喻商枝豁然轉身,就見獄卒丢進來一個包袱。
包袱落地,繩結散開,裏面赫然是自己的外袍。
獄卒的語氣還是和之前一樣頗有不耐煩之意,但相對而言,已經算是客氣了幾成了。
“你小子是個有運道的,也不知大人為何要單獨召見你,還讓你更衣後前往,說不準你這牢房也蹲到頭了。快些把自己收拾幹淨,就随我們出去!”
在喻商枝愕然地注視下,甚至有人另外端進來了水盆和皂角,還有一把梳子。
除此之外,更是解開了他的手腳上的鐐铐。
這換了誰也猜不透情勢為何如此,喻商枝只好先适應了一些驟然輕松了的四肢,揉了揉有些磨破的手腕後,迅速拭面淨手,簡單地重新束發,最後披上外袍。
獄卒讓他從牢房裏出來,在光下站着,打量一番後道:“還算齊整,大人應當不會怪罪了,跟我們來吧。”
旁邊牢房裏的犯人們一陣躁動,誰也不知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子何故剛進來就被放出去了!
他們怎麽沒有這等好運道?
從縣衙大牢到縣令府邸,路程并不遠。
喻商枝也已拿回了自己的藥箱。
離開大牢後,引路的獄卒就退下,換成一個捕快和兩個官差緊随其後,大抵因為他名義上仍是嫌犯。
而前面走着的,則是一個管家打扮的人。
一路上,他提前告知喻商枝賀雲的情況,還囑咐道:“我不知道你的本事究竟如何,但既然大人召見你去,你便要拿出看家本事應對!我可告訴你,這會兒臨盆的雖只是個如夫人,那可是大人心尖上的人,肚子裏頭,是大人盼了許久的小少爺!”
喻商枝認真聽罷,心裏一陣意外。
沒想到自己遭人陷害,到頭來竟是因為這般緣故,得以暫離牢獄。
一行人很快來到彭府。
因賀雲難産,彭府之中所有人都神色凝重,來去匆匆。
到了後宅小院,喻商枝已能聞到寒風也吹不散的濃烈藥味。
此時距離賀雲破羊水已經過去将近六個時辰。
大部分的産婦,這會兒的産道都應當開得差不多了。
便是少數動靜慢的,根據情況喂下催産的湯藥,加之穩婆協助,亦能順利生産。
但這位五夫人的情況,顯然更棘手一些。
屋中,彭浩正在焦急等待喻商枝的到來。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郎中,現今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等到真正見到喻商枝時,他才發現,原來賀雲說的年紀輕輕是這個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郎中年歲在四十以下,就足以稱之為年輕有為了,君不見方才屋子裏那一幫子,加起來都有好幾百歲了。
這人,真的醫術了得麽?
彭浩一時覺得自己也是昏了頭,居然為了幾句模棱兩可的傳聞,就把這麽個“嫌犯”從牢裏召見出來。
但如今來都來了,他見對方氣定神閑,不見驚惶,決定還是給其一個機會。
“草民喻商枝,拜見彭大人。”
喻商枝沒有功名在身,來到此地,也不得不見官行禮。
“起來吧。”
彭浩坐在堂上,觑着這名年輕人。
他擱下手中茶盞,熱茶燙口,他心焦氣躁,幾乎沒喝多少。
“本官心知,你或許心有冤屈待陳。而本官此前聽聞你醫術了得,故而現今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将功折罪,本官自會為你求得清白。”
彭浩認為這話出口後,但凡對方是個聰明人,就定能聽明白。
喻商枝沒讓他失望。
這個年輕人聞言再次行禮。
“草民謝過大人,大人英明!”
喻商枝背着藥箱進了裏屋,彭浩和彭夫人也一道跟了進去。
彭浩掃了身邊人一眼,剛想說什麽,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芳娘人呢?”
彭夫人擡了擡眼皮。
“芳娘說自己心口不适,尋了郎中,正在外間看診。”
彭浩現在無心在意這點小插曲。
至于喻商枝,他在見到賀雲後,總覺得這名女子的眉眼之間有幾分眼熟。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促其順産。
此刻的他,已經渾然忘記了自己“戴罪之身”的身份。
賀雲是縣令如夫人,按照規矩,需得垂簾,手腕上覆薄帕診脈。
這等細節其實也很考驗郎中的水平,診脈乃是見微知著之事,容不得半點錯漏。
好在這點幹擾,不會對喻商枝造成影響。
彭浩夫妻二人立在一旁,注視着這名過于年輕的小郎中。
喻商枝的診治不多時便結束,得出的結論與先前那群郎中差別不大。
“如夫人脈弦滑,間有胸悶氣短、頭暈目眩之症狀,陣痛雖烈,卻周身無力,乃是氣滞濕郁導致的難産。”
雖然這句話彭浩今晚不知道聽了多少回,可喻商枝的診斷結果,與外面那群老郎中一致,即可說明他的水平的确沒有問題。
“那該如何是好?再這麽拖下去,怕是要胎死腹中!”
喻商枝假裝沒聽出彭浩這句話中,隐含的舍大保小之意。
他問過方才其他郎中開過的催産湯藥,眉頭微颦,看起來并不贊同。
“大人,依草民看,如夫人的難産,除氣滞濕郁之外,兼之還有如夫人身為女子,身量窄小,從而交骨不開,以及胎兒産位不正的緣故。因此單純使用催産藥,必定難見其效。現今如夫人已經用上了參湯,繼續拖下去,無論是夫人還是腹中胎兒,怕是都難逃一劫。”
他垂眸看向眼前地面,沉聲道:“若是大人信得過草民,草民有一方法可以一試,有九成把握,保如夫人母子平安。”
作者有話說:
本來以為三千搞定,結果一路寫到六千,改一改就這麽晚了,大家晚安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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