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二更合一
我的傻阿野,要當小爹了
“相公?”
由于喻商枝半晌都不說話, 溫野菜也着實有點慌了。
喻商枝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太過激動,可別把溫野菜吓着。
松開手, 溫野菜終于得以擡起頭看他,這一看便放心下來了。
因為喻商枝唇角上揚, 滿目都是喜色,應當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他被吊着胃口,按捺不住問道:“你到底從我的脈象裏看出什麽了?”
喻商枝不由地又垂首, 親了溫野菜的額頭一下, “你猜呢?”
還讓我猜?
溫野菜眉頭微擰, 搞不懂喻商枝在幹什麽。
他上回見喻商枝樂成這樣,還是成親那日。
“你再賣關子, 我可就不理你了。”
溫野菜壓根想不到別的,只覺得突然起了玩心,在逗他。
他話說出口, 就見喻商枝再度攬着自己的腰肢,擁入懷中。
兩人額頭相貼,近在咫尺。
而喻商枝接下來說的話就像一根輕而細的羽毛,騷了一下他的心尖。
“我的傻阿野。”
喻商枝輕聲莞爾道:“你啊,要當小爹了。”
“你說什麽?!”
溫野菜就壓根沒有喻商枝的矜持了, 聽到這句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從喻商枝的懷抱裏掙出半截。
喻商枝險些被他推個趔趄, 沒辦法,他家夫郎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他後撤一步才穩住身形, 哭笑不得道:“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沒成想溫野菜還真愣愣地點頭, “你再說一遍!”
喻商枝便牽起他的手, 認真地說道:“阿野, 是喜脈,咱們有孩子了。”
自己肚子裏有崽了,他懷上喻商枝的孩子了!
溫野菜被這個巨大的喜訊砸懵了,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回過神。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他又緊張起來。
“所以我肚子疼是因為這個?那孩子沒事吧?”
上回杜果肚子疼,到後來孩子可是差點掉了!
“沒事。”
喻商枝大約也是聯想到了杜果,忙道:“只是孕早期的正常反應罷了,你和孩子都很健康。”
溫野菜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快要哭了,但今天是除夕,就是高興地哭也不成。
他努力把喜悅的眼淚憋回去,又用袖子擦了兩下眼睛。
“那你給我把脈,能看得出孩子多大了麽?”
喻商枝道:“約莫一個月,再早的話,把脈也是診不出的。”
溫野菜擡手摸上自己的肚子,沒想到一個月前就有一個小崽子悄無聲息地住進去了!
而兩個爹爹昨晚還在胡鬧……
溫野菜臉一紅,趕緊把這些不相幹的想法揮退。
喻商枝同樣感慨良多。
要是放在上一世,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和人有一個孩子。
那時他把從醫以外的任何事都看做身外之物,哪成想擱在這裏,自己還是二十的年紀,竟然就要當爸爸了。
兩人平複了好半天心情,才手牽手回了堂屋。
因為他倆不在,溫二妞和溫三伢也沒怎麽動筷子,見人回來了才問道:“大哥,喻大哥,你們怎麽去那麽久?”
喻商枝和溫野菜相視一笑,坐下後溫野菜學着剛剛喻商枝的模樣賣關子。
“我和你們喻大哥,要宣布一件事情。”
溫二妞剛給自己和三伢都各自挖了一大勺八寶飯,這東西是糯米加豬油做的,香香!
結果還沒入口,就聽溫野菜來了這麽一句,猛地一擡頭。
“什麽事呀?”
在她看來,天大地大,過年最大,還有什麽事的重要性能蓋過吃年飯麽?
而當喻商枝說出,他們的大哥懷了身孕,她和三伢真的要當上姨姨和舅舅時,溫二妞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什麽年夜飯,現在都不如他大哥肚子的娃娃重要!
片刻後,一家人飯也顧不上吃了,全都圍在溫野菜的旁邊。
姐弟兩個一人一只小手,搭在溫野菜的肚子上,輕輕地摸。
“這裏面真的有崽崽了?”
“大哥,你的肚子好平,是不是小外甥還太小了?”
在聽了喻商枝的講解,得知這會兒的孩子也就只有花生米那麽大時,二妞和三伢默默收回了手,不敢碰了。
生怕一不小心,“花生米”就被壓壞了。
溫野菜現在還和做夢一樣,明明他才喝了兩口黃酒,就感覺已經有點微醺了。
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小子還是姐兒,或者是哥兒?
既然喻商枝不在意第一個孩子是不是男孩,他也不在意,是什麽都好,最好是姐兒或者哥兒,聽說會長得更像爹爹。
若是遺傳了喻商枝的好樣貌,那不得是十裏八鄉一枝花?
三兄妹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了好半天,就差連孩子的小名都給起出來了。
喻商枝見再不吃飯,菜都要涼了,才上前把他們三個拉開。
“先吃飯,一會兒若是再回鍋可就不好吃了。”
再度拿起筷子,幾人的心情卻都不一樣了。
好在可能是好心情沖淡了身體上的不舒服,溫野菜看到這桌菜,再沒有什麽難受。
除了紅燒肉上的肥肉不太想碰之外,別的也吃了不少。
喻商枝則光顧着給他們三個夾菜,自己都沒怎麽吃,溫野菜注意到這點,給他夾了個盤子裏最大的雞腿。
這雞炖了好久,筷子一撇就能把肉撕下來。
一頓年飯吃了許久,很多菜難免剩下來,只因年飯大家總會多做些。
如今天氣冷,菜肴時是放不壞的,明日熱一熱就能繼續吃。
溫野菜放下筷子,起身打算收拾桌子,卻被喻商枝一把按下。
“你歇着,我們來。”
溫二妞一手端一個盤子,“沒錯大哥,以後家裏的活你別幹了,我們幾個包了!”
溫野菜頗有些無奈,“不就是懷孕麽,哪有那麽金貴。”
家中裏裏外外多少活計呢,缺了自己,哪裏忙得過來。
但畢竟是剛剛得知這個消息,他摸了摸平坦的腹部,還是聽了家裏人的話,偷了會兒閑。
大旺和二旺今天的飯菜也豐盛,有肉有菜,還有幾個掰碎的白面饅頭和磨牙的帶肉大棒骨。
它們早早吃完,沒往飯桌前湊,這會兒等人都散了,才一左一右圍着溫野菜坐下。
溫野菜一手摸一個狗腦袋,別提多惬意。
飯後溫二妞不好好圍在桌邊嗑瓜子吃果子,扭來扭去,只想趕緊出去放炮仗玩兒。
若要是以往,她早就拉着大哥出去了,但因為這好似從天而降的小外甥,她就有點不太敢。
雖說莊稼人身子骨都壯實,有的是挺着大肚子下地的,但一來他們的娘喬梅就是生三伢時虧了身子,最後沒了的,再加上杜果那事,搞得人人都緊張。
溫野菜哪能看不出二妞想幹什麽,遂扯了扯在一旁專心砸核桃的喻商枝的袖子。
“咱們出去把炮仗和呲花放了如何?”
溫二妞嗑瓜子的動作一頓,滿眼期待。
喻商枝把剝出來的核桃仁放在溫野菜掌心裏,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好,不過你們都得穿厚一點。”
溫野菜笑着看了一眼溫二妞,見她拉着剛剝出幾粒花生米,還打算分給大旺和二旺吃的三伢出了堂屋,回屋加襖子去了。
“你也添一件衣服。”
喻商枝拉着溫野菜的手進卧房,打開衣箱,從裏面拿出一件小夾襖,讓他穿在棉袍的裏頭。
溫野菜火氣旺,一般不怎麽穿夾襖,往往是一件厚實點的冬衫,外加個棉袍子就能過冬了,穿多了他嫌累贅。
不過見喻商枝堅持,他還是把夾襖套上了。
穿上以後,只覺得腰都粗了半掌似的。
溫野菜嘆口氣,他家日子好,怕是懷身子這幾個月勢必要變胖了。
喻商枝不知溫野菜在想什麽,他也套上厚實的外衣,兩人又戴上毛領的圍脖,全副武裝後才出了門。
事先買好的炮仗都堆在柴房,一樣一樣往外拿,能放滿一個筐。
這些東西買起來不便宜,喻商枝買的時候也舍得花錢,過年不圖熱鬧還能圖什麽?
上一世喻商枝生活的年代,大的城市基本都禁放鞭炮,少了許多年味。
所以別說是孩子了,就連他也頗為期待。
把一筐炮仗煙花搬出門,就發現隔壁許家的院門也開了。
走在最前頭的許林道:“喻郎中,菜哥兒,你們也出來放炮?”
喻商枝笑道:“是,想着出來熱鬧熱鬧。”
緊跟其後的是福哥兒和狗蛋,許鵬走在最後。
蘇翠芬和潘氏應當是在屋裏看孩子,這放炮動靜太響,八成要把小娃娃吓哭。
既然都遇見了,兩家便湊在了一起,在院外不遠處找了一片平穩的空地。
溫二妞和狗蛋在這事上絕對能玩到一起去,溫二妞更是膽子大,像二踢腳這樣一下能竄上天的,村裏的姐兒和小哥兒一般都不太敢親自上手點,但她就敢,不讓她點她還要耍性子。
只見中間空地上,兩人先一人點了個二踢腳,随後捂着耳朵往後跑,剛一轉身,二踢腳就嗖地一樣飛上天。
喻商枝剛想轉頭看溫野菜在幹什麽,就見對方從筐子裏拿出一個竄天猴。
這東西類似大號的二踢腳,能飛得更高,動靜也大。
“福哥兒,咱們點個這個!”
在場的就他和許福是小哥兒,他倒是挺願意拉着福哥兒一起玩的,但他到底大了幾歲,而且許福性子腼腆些,像眼下福哥兒看見竄天猴就連連搖頭,“我不敢點。”
他從小就怕這個,別說點了,就是看也會離得遠遠的。總怕那東西會崩到自己身上。
溫野菜笑道:“那我點,咱們一起看。”
說罷就轉身朝喻商枝伸手,“相公,給我個火。”
喻商枝備了不少長的幹枝條,點上火之後遞給溫野菜,後者找了處平地把竄天猴放下,然後離得兩步遠,用枝子去點引線。
等到引線一亮,他就趕緊往回跑,直直跑進喻商枝的懷裏。
喻商枝把人往懷裏一按,只一剎那的工夫,竄天猴就猛地沖上天際,直接蓋過了一旁二踢腳的風頭。
“大哥,你作弊!我也要放這個,給我拿一個!”
溫二妞來了勝負欲,當場拉着狗蛋要去找竄天猴。
狗蛋猝不及防被二妞拉了手,若不是天黑,怕是要被人瞧見他的臉都紅了。
溫三伢也被喻商枝握着手,點了一個二踢腳,然後喻商枝将他一把抱起,後退了兩步。
一旁的溫野菜替溫三伢扯了扯有些皺的外袍,在一陣噼裏啪啦裏問他,“三伢,開不開心?”
溫三伢在喻商枝的懷裏,張開手去抱大哥的脖子,“開心!”
溫野菜含笑看向喻商枝,得到了一份同樣專注的回望。
等只能聽個響的炮仗放完,就開始放煙花。
有那種擱在地上點燃後往上呲花的,可以直接插在地裏再點,可以看上好半天。
喻商枝還買到一種類似仙女棒的東西,可以拿在手裏,膽子小的姐兒和小哥兒也能玩。
這東西一把十根,他買了好幾把,眼見周圍聚過來不少孩子,尤其是姐兒或是哥兒,都怯怯地不敢上前,喻商枝就把他們叫過來,一人分了一根。
等到過了小半個時辰,帶出來的放了個七七八八,喻商枝搬出重頭戲。
他花二兩銀子買了一個大盒子的煙花,是會飛到空中再炸開的那一種。
那日集市上的攤主也只帶來兩個,其中一個被喻商枝買走。
如今按出來一看,引線都比別的煙花粗上許多。
喻商枝遞給溫野菜一根枝子,讓他去點火,引線燒着後在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向空中。
“砰!”
一聲巨響後,絢爛的煙花在夜幕中綻開,繼而如同流星一樣緩緩下落。
好似為舊歷的一年,畫上了圓滿、盛大的句號。
***
正月初一,新年伊始。
鞭炮聲不斷,好似讓人又回到了昨晚子時。
喻商枝自睡中驚醒,才想起有些地方會在初一一早放鞭炮,取的是“開財門”的好彩頭。
他們家沒留初一放的鞭,但外面動靜太大,還是難免被吵起來了。
從夢中回過神,喻商枝下意識揉了揉腮幫子。
被窩裏溫野菜也睜了眼,用清晨時尚還有幾分沙啞的嗓音道:“牙疼?”
喻商枝轉過身,無奈地抿了抿唇,“是有一點。”
溫野菜伸出手替他揉,“是我不好,昨個兒忘了告訴你餃子裏被我藏了銅錢。”
昨晚他們放完炮就回屋包餃子,包餃子這活就算是喻商枝也會幹,所以四個人很快包出一蓋簾,只等熬到亥時末下鍋煮了。
這個時節新鮮的菜蔬只有白菜,所以基本家家戶戶年飯的餃子都是白菜餡。
溫野菜調的白菜餡透着一股子鮮甜,喻商枝一連吃了好幾個,結果在吃第十個的時候,被餃子裏的硬物硌了牙。
松開嘴才發現,原來是溫野菜燙幹淨了幾個銅錢包在了裏頭,沒說出來,只等誰第一個吃到,就是意味着新的一年會萬事如意,財源滾滾。
彩頭是拿到了,喻商枝的牙卻一晚上隐隐作痛,搞得溫野菜很是心虛。
喻商枝翻過身,把夫郎抱在懷裏,“不怪你,說了還叫什麽驚喜。不過咱們明年還是換點東西包在餃子裏吧,比如紅豆什麽的?”
溫野菜憂心忡忡,非讓喻商枝張開嘴給他看看,喻商枝安慰他道:“真的沒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翁,還不至于一下子把牙硌掉。”
說來喻商枝也慶幸自己吃飯的動作還算斯文,若真是下了十足的力氣咬,掉了牙可沒處補去。
兩人在被子裏相擁說了會兒私房話,當然其中也少不得提到孩子。
他們今日要去村裏幾家熟識的人家拜年,正好把這好消息分享一下。
有喻商枝在,小兩口不擔心什麽前三個月不能亂說,不然孩子容易留不住的話。
況且他們也不會告訴太多人,滿打滿算也就蘇翠芬一家和白屏罷了。
聊着聊着,睡意也就徹底淡了。
喻商枝讓溫野菜留在屋裏,他去外面把洗漱的水端進來。
溫野菜靠在床頭看他穿衣,又見喻商枝拿了他在家裏穿的一件小襖,示意他伸胳膊,笑道:“我這是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了。”
喻商枝替他系上衣帶,“懷孕辛苦得很,你現在身子輕,更不能過于操勞,不然到了後期,什麽腰疼腿疼的全都找上來。”
說罷他彎腰親了一下小夫郎的臉頰,轉身出門了。
溫野菜默默靠回床頭,摸了摸剛剛被喻商枝的唇瓣蹭過的地方,覺得心裏頭簡直像是被蜜灌滿了似的。
喻商枝燒好了熱水,端進來後兩人在屋裏洗了臉刷了牙。
又看時辰差不多了,便齊齊将居家的舊衣換下,從箱子裏拿出之前裁的過年的新衣裳。
這回裁衣還是找的劉家媳婦,她參照着鎮上時興的樣式,給他們一家四口一人做了一件。
回來後,溫野菜和溫二妞又挑了些地方,自己繡了紋樣上去。
不過溫野菜自诩繡工差勁,沒敢在什麽領口、衣擺動手,想了想,只在袖口繡了一道雲紋。
細看還是很粗糙,可喻商枝卻說他很喜歡。
換上新衣,喻商枝束完發後又替溫野菜梳頭。
不得不說兩人成親許久,他做飯的水平雖然是沒什麽長進,可束發的技巧倒是有所突破。
绾好發髻後,簪上銀簪,戴上銀镯,屋裏沒有銅鏡,溫野菜就去看剛剛洗臉用的水盆。
耳朵上的耳圈前些日子他覺得在村子裏太招搖,就給摘下來了,今日也找出來戴上。
這副打扮在溫野菜的認知裏,簡直比成親那日還隆重。
“好看麽?”
這麽一來,他簡直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喻商枝替他扶正有些歪的銀簪,莞爾道:“好看。”
因為月份還小,溫野菜也經常忘了自己肚子裏已經有了崽。
他與喻商枝一前一後出門時,大旺和二旺就如同往常一樣飛奔而來。
喻商枝看到了,當場倒吸一口氣,趕緊三步并成兩步地沖上前,把溫野菜擋在身後。
大旺和二旺不明所以,也不介意面前換了個人,紛紛站起來又往喻商枝身上撲。
喻商枝只好空出手把它們推下去,順便教育道:“你們兩個日後不能這般撲人,太危險。”
兩條狗歪了歪腦袋,平常看着機靈得很,眼下又好像聽不懂話了。
溫野菜笑道:“沒關系,等明日他們倆撲我的時候,我訓上兩句,他們就明白了。”
喻商枝默默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溫野菜跨過門檻的時候他都扶了一把。
吃早食時,溫二妞和溫三伢也穿上新衣服手牽手來了。
他倆年紀小,這回的新衣都做的是鮮亮的顏色。
姐弟倆又遺傳了溫家的好相貌,乍看之下,雪膚烏發,就像是兩個畫裏走出來的小人。
進門後,就煞有介事地排排站,對着家裏唯二稱得上長輩的人道:“大哥,喻大哥,新年好!”
喻商枝和溫野菜也道“新年好”,又将兩人叫上前,從袖子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壓歲錢。
壓歲錢都是取的吉利數字,再用紅繩穿起來,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早食是昨晚剩的餃子,煮出來用油煎一煎,又是一頓香噴噴的飯。
吃飽喝足,喻商枝和溫野菜提了些禮,預備先去胡大樹和白屏家拜年。
他倆今年分家出來單過,又和老家那邊都不走動了,想來也還是在家中未出門。
果然到門口時,剛叩了兩下,胡大樹就來開門了。
兩邊人互道過年好,屋裏的白屏聽到聲響,抱着小蝶哥兒從屋裏走出來,一身簇新的衣裳襯得人格外精神。
“你們來了,快進來坐。”
一進屋,溫野菜就忍不住去伸手抱小蝶哥兒。
白屏則趕緊端出家裏買的幹果和糖,擱在桌子上讓溫二妞和溫三伢吃着玩。
溫野菜把小蝶哥兒放在膝頭,逗得他咯咯笑個不停。
他揉了揉小哥兒的小臉蛋,把自己和喻商枝雙份的壓歲錢掏出來,往小蝶哥兒的衣服裏塞。
一旁的白屏連忙上手擋,“你這是幹什麽呢!他才多大一個娃娃,用不上這些!”
溫野菜執着道:“你別鬧才是,我在村子裏就你這麽一個朋友,還不許我和商枝給小蝶哥兒壓歲錢了?”
說罷又抿了抿唇,意味深長道:“放心吧,你馬上就有機會還回來了。”
白屏先是一愣,低頭看了看胡蝶的小臉,又看了看溫野菜,繼而又回過頭看向坐在桌邊的喻商枝。
喻商枝此時的神情和溫野菜是如出一轍,白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突然反應過來!
“你莫不是……”
他沒把後半句說出口,但溫野菜的神情,已經足夠佐證自己的猜想。
白屏驚喜地捂住嘴巴,上前一把拉住溫野菜的手,“你當真有了?”
溫野菜用力點點頭。
胡大樹也很快反應過來,趕緊連聲對他倆道恭喜。
白屏激動地要命,追問,“是何時知道的?”
溫野菜難得有些羞赧,“就昨天,你們是除了我們家人之外,第一個知道的。”
“太好了!”白屏感慨萬千,“你是個有福氣的。”
哥兒有孕不易,溫野菜卻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興許真是他們的兄妹三個的爹娘在天有靈。
這時溫野菜注意到,白屏頭上也多了根以前沒見過的銀簪子。
他倆往炕裏頭挪了挪,小聲道:“大樹買給你的?”
白屏淺笑着點頭,“我讓他別亂花錢,他還非要買。”
沒過一會兒,溫二妞和溫三伢也湊過來。
四個人一起逗得小蝶哥兒咿咿呀呀,開心地流口水。
相比之下,喻商枝和胡大樹這頭就安靜些。
後者泡了一壺喻商枝他們送來的茶葉,熱水一沖,滿屋清香。
胡大樹有點局促地搓搓手,“這茶葉一聞就是好的,給我們喝,糟蹋了。”
喻商枝吹開水面上的茶梗,笑言:“再好的茶葉也不過是山上生的樹葉罷了,沒有什麽高低。”
漢子在一起,聊的話題總是圍繞着生計。
胡大樹想到上回溫野菜托白屏問過自己,磚瓦房能不能蓋,便提起這一茬道:“喻郎中,你們兩口子是想給家裏蓋新房?”
喻商枝放下茶杯道:“是這麽想的,老屋地方不變,就在附近尋個地方重新起幾間。”
他和溫野菜商量過,哪怕最早今年就會搬去縣城,但村裏到底是歸根的地方,日後說不定還要回來養老的。
家裏的老屋舊了,哪怕定期修繕,能保留住,若幹年後怕是也住不得人,不如還是在此之前修起新房。
磚瓦房只要造得結實,不會像土坯房那樣因為風吹日曬而塌圮。
胡大樹陪着慨嘆一番,随後幫他算,“你們家這幾口子人,少說得有個五間。”
喻商枝颔首,“依着現在的工費,大約是怎麽個價格?”
胡大樹道:“若是你們不嫌棄,還是我們兄弟幾個來,自是給實惠價,無論磚瓦,都是去窯廠現拉,約莫一間屋算個十兩,五十兩左右就成了。”
五十兩真是不貴,喻商枝覺得胡大樹怕是都沒打算掙他和溫野菜多少錢。
“這價格是公道的,那就辛苦大樹哥。”
胡大樹又問了他們想何時動工。
“若是方便,自然是越早越好。”
這時白屏和溫野菜也抱着小蝶哥兒,領着二妞和三伢過來坐下。
話題聽了個尾巴,白屏看向自家相公,“正月裏不宜興土木,不如就等到春播忙完之後。”
胡大樹想了想,也贊成。
“喻郎中,菜哥兒,你們看二月中往後如何。到時候天回暖了,地也不會凍得那麽結實,忙完了春播,大家都有空閑。”
如此就這般定下,從二月中開始幹,快的話不用一個月就能完工。
而溫家還可以住在老屋,各不耽誤。
從胡大樹和白屏家出來,也了卻了一樁心事。
回家短暫休息片刻,一家人收拾好一籃子香燭紙錢和點心貢品,去後山拜祭溫永福和喬梅。
作者有話說:
喜迎小包子~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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