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二更合一
野豬來了!野豬下山了!
孔麥芽雖然年紀小, 但農家長大的孩子都力氣大。
雖然人還沒比輪椅高多少,多使點力氣,推動是沒有問題。
在外面轉了兩圈, 他們就把輪椅收到了一旁,預備一會兒用牛車拉到孔家去。
看夠了輪椅, 溫二妞終于把目光挪到了板車上其餘的東西上。
院子裏太冷,等到把所有東西都運回屋裏,溫二妞就先打開幾個食盒看了一眼。
好家夥, 雞鴨魚肉點心, 樣樣俱全。
哪怕已經涼了, 結了油花,可她仿佛還是能聞到陣陣的香味。
還有那條大羊腿, 喻大哥可是同她說過,要做一樣新吃食!
溫二妞咽了下口水,繼續看別的。
只見角落裏還有一口惹人注意的藤編箱子, 看起來做工精美,和他們村裏人用來裝衣服細軟的截然不同。
“大哥,喻大哥,這箱子裏是什麽,能打開麽?”
喻大哥走上前, 順便把蹲在另一邊看食盒的溫三伢招呼過來。
“這箱子裏的東西是錢少爺送的,三伢, 你去打開瞧瞧。”
“那錢少爺人還怪好嘞!”
上回過節時這個錢少爺送了她們姐弟一人一個銀锞子,連帶錢夫人給的珠花一起, 被溫二妞放在了自己的小荷包裏。
那一陣只要閑着沒事, 她就拿出荷包看看摸摸, 覺得自己絕對是斜柳村最富裕的姐兒。
沒想到一轉眼, 錢少爺又送東西了。
“是什麽,三伢你快打開看看!喻大哥,只有三伢的,沒有我的麽?”
喻商枝摸了摸她的發頂,笑得頗有深意。
“這份禮物不拘你還是三伢,大家都能用。”
話音剛落,溫三伢就在溫二妞滿懷期待地注視下打開了箱子。
只見放眼望去,裏面別的,全是寫着密密麻麻字的書!
溫二妞渾身一抖,下意識就要往外跑。
生怕跑晚了一步,就要被喻商枝按下,讓她選一去背了。
喻商枝也沒管她,她也看出溫二妞着實不是這塊料,總之現在不是大字不識就夠了,又不用她去寫詩作賦。
反觀溫三伢,小小一個身子都快撲到書箱裏去了。
“喻大哥,這些都是錢少爺給咱家的麽?看完要還麽?”
喻商枝比劃了一下書箱裏的書,少說也有個三十本往上,別說是三伢,就算是給他,他怕是都要看上幾個月。
而他家三伢雄心壯志,已經瞬間想到看完要不要還回去這個問題了。
回想到錢雲禮看到這些書時,與溫二妞如出一轍的表情,喻商枝不由笑道:“不必還了,錢少爺現今長大了,用不着再看這些書。”
溫三伢聞言頓時更激動了。
喻商枝見狀,不忘囑咐道:“這回可要記得勞逸結合,別再把自己累病了,別忘了開春之後你是要會學塾念書的。”
溫三伢抱起最上面的兩本,翻看一邊看一邊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我知道,喻大哥你放心罷!”
這之後他幫着溫三伢把書箱運回房間,往桌上放的時候才意識到書實在太多。
原先溫三伢滿打滿算沒有幾,家裏也沒想着給他做個書架。
這回錢雲禮大方地把自家書房搬空了一半,就顯得溫三伢的書桌局促起來。
溫野菜路過門口,往裏瞅了一眼,遂道:“這有什麽難的,等我去一趟水磨村,找木匠再打一個書架便是。”
有了大哥這句話,溫三伢也不急着把書往桌子上擺了,而是又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蓋上油紙,打算等書架到了之後再把這些寶貝拿出來。
忙忙碌碌轉了幾圈,這回從鎮上帶回來的東西便都安置好了。
給許家分出來的那一部分吃食也已送去,送東西的溫二妞同樣沒空手回來,手裏多了一兜蜜桔和好些柿餅。
許家的院子裏有一棵柿子樹,蘇翠芬的娘家則在山上種了不少橘子樹。
所以年年一入秋冬,他們家都不缺果子吃。
多餘的柿子還會曬成柿餅,給左鄰右舍分一分。
溫二妞樂呵呵地給家裏人分柿餅,分到溫野菜時,她見大哥忙着切羊腿,剛預備單獨拿出來一個,等溫野菜忙完再吃,就見喻商枝已經洗幹淨手後掰開一塊,遞到了大哥的嘴邊。
溫二妞聳聳肩,知道這裏是用不着她了。
溫野菜就着喻商枝的手咬了一口柿餅,甜得舔了舔嘴唇。
随後手起刀落,斬骨刀一把砍斷了羊腿上的一塊骨頭,喻商枝及時避開,才沒讓骨頭渣濺到身上。
“你要做的那個羊肉串,怎麽搞?”
溫野菜動動鼻子,此時整個竈房裏都彌漫着一股鮮羊肉獨有的腥膻。
他獵到野羊基本從不會留下自家吃,哪怕是多加清醬紅燒,也覺得有一股羊騷味。
不過中午在朱家食肆吃的火鍋涮羊肉,還勉強可以。
至于喻商枝說的這個“羊肉串”,他就更好奇了。
依着喻商枝的指點,溫野菜割下一大塊羊肉,再切成拇指大小的肉塊。
喻商枝接過去,用水沖洗幹淨後控幹,往裏依次撒上好多種調料開始腌制。
根據他的了解,烤羊肉的吃法早就有了,但起碼溫野菜還沒見過串成肉串來烤的羊肉。
這樣的吃法,因為加入的調料足夠多,足以壓過羊肉本身的膻味,很多不愛吃羊肉的人也能入口。
加上不少調料本就也是一味藥材,家裏根本不缺。
趁着等羊肉腌制入味的工夫,一家人又坐下一起削竹簽。
幫忙的不只有孔麥芽,還有昨天就被溫野菜囑咐過,今天來家裏吃飯的付岳。
說讓他來吃飯,他肯定不會趕着飯點來。
想着早來能幫忙幹點活,正巧趕上幫着做竹簽。
他家窮,為了多掙錢,付明接過不少雜活,巧的是削竹簽這事他們兄弟兩個以前就幹過,所以付岳削得又快又好。
原本礙于時間和條件都有限,喻商枝想着做上二三十根就足夠,大不了吃完一輪,串上繼續烤。
付岳加入之後,沒一會兒他自己就做出十幾根。
因為他速度夠快,笨手笨腳搞不定的溫二妞就被發配到一旁,和溫三伢一起給竹簽子串肉了。
烤肉的架子也是現成的,家裏本就有一個冬日裏架在炭火上用的小架子,大多是用來烤地瓜或是玉米。
喻商枝比劃了一下,覺得能用,就是火候不太好把控。
他也是新手上路,只企求能熟、不糊就好。
做羊肉串也用不了那麽多羊肉,溫野菜見竹簽削的差不多,就去把剩下的羊腿用草繩綁了,吊在竈房的房梁上。
現在這個天氣還能放上幾日,他打算拿一半出來包餃子,餘下的抹上鹽風幹。
此情此景令喻商枝感慨,其實來到這裏之後他最懷念的電器不是手機電腦,也不是空調風扇,而是冰箱。
民以食為天,延長貯藏食物的時間才是最重要的,可惜也只能想想。
最後他們一共做出來五十根竹簽,足夠吃一頓飯了。
羊肉還需要一點時間入味,喻商枝和溫野菜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趁着天沒黑,把輪椅運到孔家去。
才進院子,就聽見傳來幾聲咳嗽。
孔麥芽加快步子進了屋,給孔意端了杯水,喂他喝下。
孔意倒換了兩口氣,聽到院子裏有聲響。
“可是喻郎中來了?”
孔麥芽點頭,“師父和師母都來了,來給咱家送一樣東西。”
孔意一聽,當即皺眉道:“怎麽又來送東西,我不是說過,讓你別要。”
孔麥芽扁了扁嘴,“我說過,可師父他不聽。”
孔意嘆口氣,他又掩嘴咳了幾下,讓孔麥芽扶着他靠着床頭坐起來。
這麽一會兒工夫,喻商枝和溫野菜已經把輪椅搬進了屋裏。
喻商枝觑了一眼孔麥芽的臉色,就知道孔意八成又說她了。
他也理解孔意不想欠自家太多的心情,可孔麥芽已是他的徒弟了,他怎麽偏心都是應當的。
孔意只聽喻商枝三言兩語解釋了這東西的來歷和用處,基本沒他插話的份。
末了,他也只能說道:“多謝喻郎中和溫哥兒,沒想到我這一把病骨頭,還能用上這麽好的東西。”
不過等到真的把孔意挪到輪椅上,幾人就發現了問題。
與錢員外不同,孔意是支撐不住自己的上半身的。
再加上輪椅是木制的,表面十分光滑。
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給這輪椅縫一套合尺寸的軟墊,再在中間的部分拴兩條帶子。
另外門檻也要拆掉,不然輪椅進出不方便。
孔意插不上什麽話,卻也一味地摸着輪椅的扶手。
不得不說,算起來從受傷癱了開始,他就再沒有出過這間屋子。
他也有些期待坐在這東西上,去院子裏吹吹風,曬曬太陽的感覺了。
正在出神之際,他聽到喻商枝同自己搭話道:“孔大哥,我們把麥芽帶走了,今晚家裏吃羊肉,等麥芽吃完,我讓他給你也端一碗過來。”
對此孔意也沒有多說什麽,最初他還會讓孔麥芽別總留在溫家吃飯,還連吃帶拿的。
但後來喻商枝上門時專門同他說,自己管徒弟的吃穿用度是應該的,孔意這才不再多言。
“那就跟着你師父師母去吧,我才能吃幾口,不用給我帶。”
這一晚住在溫家附近的可算是遭了罪,雖說平日裏溫家吃的就好,飯菜也香,可今日這香味尤其霸道!
原本這會兒各家各戶都是吃晚食的時候,香味飄過來,這下好了,任是桌上擺的什麽,吃起來都像是吃樹皮石頭,半點滋味沒有。
而“罪魁禍首”的溫家,喻商枝把烤好的幾串羊肉分出去,溫家三兄妹,還有兩個小徒弟一人一串,他手上忙活着沒法吃,溫野菜便把他的那一份從竹簽上撸下來,用筷子夾着喂他。
“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這算是喻商枝第一次親手操作自己記下的菜譜,看起來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可他心裏也很忐忑。
好在包括溫野菜在內,在場的幾個人都給了他滿意的評價。
小吃貨溫二妞拿的那串偏肥,吃的嘴唇上油光光的,最為捧場,“喻大哥,這個好吃!”
“好吃就行,不過也別吃太多,一會兒桌上還有別的菜呢。”
一小盆羊肉串出來五十根羊肉串,把做好的竹簽全都用完了。
再加上熱好的朱家食肆的菜,這一晚一家人亦是吃得滿足。
左鄰右舍也在這份煎熬中,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空中的那股肉香總算是被風吹散,消失不見了。
他們個個吞了下口水,心道今晚這個覺怕是都睡不好。
想吃肉?
且等到過年吧,橫豎快到臘月了。
到時候再窮的人家也得想辦法割一點肉,讓嘴巴沾點油水,讨一點來年順遂富裕的好彩頭。
飯後,孔麥芽和付岳幫着收拾了碗筷,去後院照料了牲口。
結束後喻商枝送孔麥芽回家,溫野菜也把付岳叫進了屋裏頭。
他拿出一個新的荷包,擱在付岳的掌心裏。
“今日我和你師公去鎮裏把那些獵貨都賣了,這是你的那部分銀錢,你拿着收好。”
付岳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上的荷包,又看了看溫野菜,随後把荷包一把塞回溫野菜的懷裏。
“師父,這不行,我不能要。我跟着你學打獵已是占便宜了,哪有當學徒的和師父分錢的道理!”
溫野菜不由分說,把荷包又還給他,這回還按緊了他的手,不許他再動。
“什麽道理不道理的,你聽好了,道理都是人定的,在我這沒這個道理。再者說,你和那些學好幾年都沒法獨當一面的徒弟不一樣,你現今不是已經能自己打兔子、野雞,那日咱倆一道追野山羊群的時候,你也出了不少力。”
說完後,他見付岳還板着個小臉,不禁摸了摸他的發頂。
“你師父我不是那等爛好人,若不是早就看好你,覺得你有這個膽色和本事,我壓根不會起意收你當徒弟。岳哥兒,你我都是哥兒,知道哥兒在這世上立足的艱辛,可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等随波逐流地嫁了人,從此日子是好是壞都認命的。有句話你也沒說錯,你還是個學徒,所以我分你的錢不多,你若想報答我,等以後出師了,打一只野羊,分你師父我一條腿就成。”
他這番話說到最後,把付岳逗笑了。
後者捏着荷包,有些哽咽,好半天後才道:“謝謝師父。”
***
冬日裏雖是農閑,有“貓冬”一說,可莊稼人要做的事也并不少。
除了田地依舊要時常料理,各家的漢子基本都成日結伴去鎮子上找活。
若是涼溪鎮找不到,他們就起得更早,去更遠的梧桐鎮。
各家留守的老人、女眷或是哥兒,則除了料理家事之外,抓緊時間做針線活和種種手藝活。
譬如繡帕子、繡錢袋、編草鞋、編筐子,大家夥基本都是奔着過年前後的大集去的,到時把自個兒做的東西拿去換了錢,便能給家裏添置年貨。
時間如此推移,很快就到了臘月中旬,斜柳村落下第一場細雪。
經陽河早已上了凍,河水在冰層下汩汩湧動。
半月前溫野菜最後一次上山,打到不少東西,其中還有三只狐貍。
可惜都是灰狐,毛色不太正。
溫野菜挑了其中雜毛稍微少一點的一張拿去鎮上賣了,給付岳分了點錢,另兩張就留在了家裏,打算給喻商枝做一個鬥篷。
按理說用狐貍皮做的應該叫狐裘,不過兩張狐貍皮不太夠,溫野菜打算再添點兔子皮湊一湊。
皮草面當裏子,外面那層用錢府送的錦緞。
鬥篷這東西鄉下是沒人穿的,華而不實。
但入冬後喻商枝去村外出診都趕馬車,在車廂裏穿一穿就剛剛好。
若是再配一個小手爐,妥妥地城裏公子哥。
那之後,直到前幾天下了第一場雪,他才又帶着大旺和二旺在山腰一下巡視了幾圈,看看有沒有雪落後找不到吃的,朝山下走的野獸痕跡。
結果還真被他發現了野豬的糞便。
他及時把這個情況告知了許百富,許百富也很快敲鑼召集了村人,通知大家沒事不要去山腳下轉悠。
在家裏多做幾個澆了火油的火把備着,關鍵時候可以吓唬一下野豬。
說歸說,幾日過後野豬也沒來,大家遂漸漸放松了警惕。
村內,嚴家。
嚴虎妞坐在竈房裏掰完了幾根幹玉米棒上的玉米粒,便算是把今天手裏的活計幹完了。
她拍拍手上的塵,進堂屋跟自己娘親喊了句,“娘,我今個兒想去找二妞繡花。”
嚴于氏在屋裏給棉被裏子打補丁,她那小兒子睡覺不老實,上回剛在棉被另一側打了個補丁,這才一個月,又把另一頭給蹬破了。
她低頭抿了棉線穿進針鼻,随後擡起頭道:“去吧,別空着手,記得拿點幹棗和花生,對了,不是還有紅薯幹,你也裝一些。”
她家虎妞大小就和溫家的二妞關系近,兩人年歲一般大,還都不是個溫婉性子,小時候還跟着村裏小子舞棍弄棒的玩什麽打仗游戲。
那會兒溫家在村子裏風評不好,好些人都勸嚴于氏管管虎妞,讓她別跟二妞走那麽近,再被帶壞了可怎麽辦?
嚴于氏不懂為何如此,在她看來溫二妞是個好丫頭,溫野菜這個長哥兒也當得好,她不讓虎妞和二妞玩,那成什麽了?欺負人家三個沒了爹娘的孩子麽?
後來虎妞和二妞都漸漸大了,雖說偶爾還流露出些假小子脾性,但好歹也都開始學些女紅。
起碼如今湊在一起玩的不是爬樹、滾草坡,而是比着誰繡花好看了。
自從溫家的日子過起來,因為虎妞和二妞的關系,虎妞也沒少往家帶吃的喝的。
嚴家放在村子裏條件也是一般的,嚴于氏只能緊着家裏有的東西,時不時讓虎妞拿去送送,算是還一還人情。
虎妞答應下來,找了個布兜子抓了些吃食放進去,又把布兜子擱進自己放繡線和繡繃的小竹籃。
預備包頭巾出門時,嚴于氏又叫住她。
“你順道看看墩子那混賬小子去哪裏野了,這麽冷的天,虧他還往外竄。”
墩子就是虎妞的幼弟,家裏最小的孩子,今年六歲。
這小子從生下來就不省心,現今更是村裏同齡孩子裏最調皮、最不聽管教的一個,偏偏還精心旺盛得很,成日裏把親爹親娘氣得倒仰。
正巧這時虎妞的大嫂,嚴于氏的大兒媳婦從外面回來,她是拿着銅板去樁子家買豆腐的。
嚴于氏忙問,“冬香,你路上可看見墩子了?”
胡冬香搖搖頭,“沒看着呢,這天寒地凍的,也沒見誰家小子在外頭玩。”
嚴于氏沒來由地心有點打突突,奈何家裏兩個男人都去鎮上做工了,她想想還是放下了手裏的針線,起身拿過挂在一旁半新不舊的棉襖套上。
“虎妞,我和你一道出門,去找找那小子。若是找到了,看我不好好拿鞋底子抽他一頓!往後到過年,他都別想給我溜出去玩兒!”
出了門,母女倆卻一時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找。
走了幾步,見有一戶人家的門開着,一個老夫郎正要轉身回去,嚴于氏連忙上前把人叫住。
“劉家小伯,您可是從外頭剛回來,有沒有瞧見過我家墩子了?”
那老夫郎停下腳想了想,“沒瞧見。”
他見嚴于氏一臉愁容,不禁問道:“怎的了這是?墩子找不見了?”
嚴于氏苦笑,“嗐,也不能說找不見,就是頭一個時辰就出去野了,這麽久也不見回來,我這心頭不踏實,這不尋思出來尋尋,帶回去好好打一頓!”
老夫郎一聽,也道:“是得趕緊找找,現今這個天,水潑出來都結冰呢,可別是在哪裏摔了。”
嚴于氏被他這麽一說,更是慌了神,正待走時,老夫郎的兒子挑着兩桶水從遠處回來。
他見了嚴于氏,打了個招呼,“嬸子好。”
說罷又疑惑地看了看道:“這是出什麽事了?”
老夫郎跟着嘆氣,“也沒什麽事,就是你于嬸子家的墩子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好半天都沒回家。”
這家的大兒子恍然道:“找墩子啊?我挑水去的路上還看見他了,他和慶有、二坎兩個小子往山那邊去了。”
嚴于氏一拍大腿,“這混小子,什麽時候了還敢去山上耍!”
說罷便匆匆和劉家父子倆告別,拉着虎妞道:“你先別去溫家了,跟我去把你弟逮回來!”
虎妞也氣着了,村長千叮咛萬囑咐,不讓上山不讓上山,哪怕在山腳,也說不準會遇見野豬。
那野豬光獠牙就那麽長,一下子能頂死人!
“好的娘,我跟你一道過去!”
母女兩個窩着火,揪着心,一路朝伏虎山的方向走。
也不覺得天冷了,因為走得快,頭巾裏的腦袋都冒汗。
越靠近山腳,她倆就越是不安。
又往前走了幾步,嚴于氏猛地收住步子,一把抓住虎妞的胳膊。
“你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虎妞被她吓了一跳,随即側耳去聽,眼睛微微睜大。
“好像……”
還沒等她說出下文,二人就瞧見不遠處三個小子正玩命地朝這邊狂奔!
為首的一個正是劉家大兒子說的慶有,他一邊跑,一邊用含着哭腔的聲音仰頭大喊,“野豬來了!野豬下山了!”
作者有話說:
立一個flag:今天晚點再加更一章
所以先不說明天見(瘋狂搓鍵盤ing)感謝在2023-09-01 11:13:50~2023-09-02 10:54: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六月的距離 20瓶;好想洗頭、阿陳、衡珩桁橫豎 10瓶;看淡傷感美 7瓶;mirrofly 5瓶;許默 2瓶;愛糖的小豬、落星、喬喬魚魚魚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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