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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理想者的本我(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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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者的本我(52)

    琴酒帶來了一項從Boss那邊直達下來的任務,由他親自轉交給鶴見稚久,并作為監督者判定最後的成果。

    這個任務放在這個時候并不合适,但又很合适。

    東京在短短時間裏受到了這麽大型的恐怖襲擊,又因為黃金之王都死在了這場混亂裏,導致政府的民衆信任直線下滑,非時院的影響力更是即将一落千丈,如果不是青之王宗像禮司還活着從旁協助,恐怕一直以來以超能力者和王權者氏族維持運轉的部分部門就會從此消失。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Boss說:組織即刻調動暗線,支持鶴見稚久以他當前的身份掌控如今混亂的司法系統,進一步維系組織的利益。

    而在這之前,鶴見稚久需要先做另一件事。

    “我來的時候聽說朗姆已經得到了風聲,他那邊不清楚是打算對你做什麽。那家夥,朗姆他一直默認我站在你這邊,現在我在他眼裏和已經和你聯手沒區別,那邊的消息你只能自己想辦法。”

    琴酒啧一聲抿直嘴唇,眸光冷如寒冰。他也知道他應該和貝爾摩德一樣,這個時候最好是離開東京避嫌,參與到組織二號人物的争奪裏無異于主動站隊,給自己添上不必要的麻煩。

    但他放不下心這個家夥。

    鶴見稚久的脾氣琴酒可是領教過的。

    相當執着的蠢貨。

    “不過……”

    “鶴見,你期待的狩獵要開始了。”琴酒說,擰眉看着鶴見稚久,看清了自己話落之後,少年眼裏驟然盛放的刺眼光芒,扭曲的笑容躍然而上,又倉惶地、癫狂地佝偻,微微彎下身軀。

    鶴見稚久低下頭,蓬亂的灰發也一并垂下,松松地垂落在臉側遮住面龐,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琴酒斂眸,靜靜地看着他。

    像是在看數年前那個剛剛加入組織的小孩

    撲面而來的嗜殺之意猶如盛怒,他聽見少年癡癡地低笑,手指抓向面頰,躬身從心肺身處發出幹涸的笑聲,陰鸷瘋狂到了極致。

    “——我知道了。”

    鶴見稚久說,從回答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安寧得毛骨悚然。

    他再擡頭,臉上已經沒了之前那種讓人看着不适的瘋狂,少年眨眨眼,笑着問道:“大哥要留下來嗎?我要開始和小夥伴商量作戰會議了哦?”

    琴酒垂放身邊蜷縮的手指放開,撇過視線,蹙眉冷然回答:“你自己有把握就行,我不會參與到任何一邊。Boss的指令是我作為裁判判決出從四年前開始至今、最後遺留的勝者。”

    “如果你贏了。”

    琴酒頓了頓,雙眸微眯,掃了一眼鶴見稚久。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說的話讓他想起了四年前的某些事情。

    不過最終琴酒也沒提,只是雙手放進大衣口袋,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到時候我會來向你道喜的。”

    鶴見稚久駐足,看着琴酒的背影逐漸遠去,才怔然收回目光。

    那雙銀灰色的瞳中一片清明透徹。

    少年扭頭,大喊一聲。

    “流——”

    他雀躍地,擡起手向比水流招手,墨綠發色的青年也朝他笑笑,才真正見面不久,他卻像是對鶴見稚久早就有了解一樣,颔首回答道:“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還沒組裝好……”

    “問題不大,這對我來說可是專業對口!”

    鶴見稚久丢下裹着自己的小毯子,噠噠噠幾步順着比水流的指示去隔壁房間找東西去了。

    “什麽什麽?”真人好奇的問道,兩三步跟了上去。

    費奧多爾屈指抵着下巴凝神想了一會兒,微微一頓,放下手看向一直沒什麽表示的比水流:“狙擊槍?”

    “是,他之前說過要親自動手,稚久不喜歡一直用他的能力,我就準備了別的東西。”比水流将手裏的撲克牌對齊,重新放回盒子裏裝好,沒什麽血色的面容上平靜如水。

    “接下來事情他應該不會讓我們插手。不過稚久會狙擊,跨過這一層,很快他就會回到我們見過的那種狀态。”

    費奧多爾目光凝聚在青年柔軟的墨綠色發絲上,許久,嘆然一笑:“看來我沒猜錯。”

    “你和稚久認識的時間比我想象中還要早。”

    比水流也沒有否認。

    他只說:“稚久的反偵察手段還不錯,這方面的細節他不會因為疏忽就被人發現問題的。”

    “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他的專業領域所以絕對不會被不專業的人看出問題?”比水流不确定地模拟着鶴見稚久的思路回答。

    費奧多爾沒說話。

    沙發圍住的小桌上已經清理幹淨。真人跟去幫鶴見稚久拿東西了,此時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費奧多爾看着壁爐柴火噼啪作響,跳動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頰上,低垂的眸中也有明亮的光色跳躍。

    “綠之王,比水流。”

    他突然喊道。

    大量細節在短時間的梳理裏一一對應上,有關于鶴見稚久這個記仇的家夥為什麽會對第七王權者的暗殺表現平平,又或者其他的事情,千帆思緒從腦海中掠過,費奧多爾卻有一個問題還沒得到答案。

    比水流應聲看向他。

    此時的綠之王單獨一人出現在這個臨時據點裏,身邊既沒有跟着他的監護人磐舟天雞,也沒有跟着他的氏族們。

    青年獨自坐在沙發上,松散的墨綠色發絲安靜的拂過左眼,他手裏拿着那副已經裝好的紙牌,禮服一般的白色衣袍襯得他神秘優雅,看上去不像是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只是周身隐隐閃過的綠色弧光以及保持在不會被發現界限中用來維持自我的威茲曼偏差值表明了他的特別。

    “我從你身上似乎看不見對鶴見稚久這個人的私心,為什麽?”

    無論是什麽,就算是中原中也、五條悟那些無法下定決心的人也是有私心的,費奧多爾正是利用到了這一點,才能在晴空塔的圈套裏套牢羂索;太宰治也是利用到了這一點,才能設下晴空塔上的反包圍圈套,逼迫中原中也等人親身面對鶴見稚久的宣戰。

    就連費奧多爾自己也想自私的選擇獨占,控制住這個妄圖實現理想的少年。

    真人不也是這樣嗎,所以才冒進的用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方式接近鶴見稚久。

    聽見費奧多爾的問題,比水流倒是相當無所謂地說道:“可能是因為已經做好準備了吧,”

    第五王權者目光平靜地說:“以往吸引他,使他痛苦乃至絕望的,不是征服、進駐、占有,而是永遠發問、尋覓、追逐 *。但是晴空塔之後他找到了自己的希望,再之後會發生什麽,在我選擇站在他身邊那一刻起就已經明白了。”

    鶴見稚久的結局從他選擇放棄最好的結局,義無反顧的奔向理想開始就已經決定了。

    比水流只是一如既往的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而已。

    “要說私心,也不能說沒有。”

    比水流忽然嘆了口氣,“但稚久的樣子,什麽私心都沒用吧?”

    “……”

    費奧多爾一時語塞。

    很難不确實。

    “你們在說什麽?”

    獨屬于少年那樣活潑靈氣的聲音插進來,鶴見稚久冒頭,拖過來一個長款的手提箱,放到比水流提前清理好的桌子上。真人則幫他拿着別的東西,大概是輔助工具什麽的,放下之後悠悠地去拉開窗簾去了。

    光照了進來,映亮室內暗色。

    雨後晴天,陽光正好。

    “沒什麽。”

    “嗷。”鶴見稚久信以為真,打開手提箱,果然是比水流口中的武器。

    專業人士鶴見稚久剛打開就确認了狙擊槍的款式,拿起零部件端詳了一會兒,裝載速度行雲流水,熟練到幾乎閉着眼睛都能完成。

    相當對得起他那句專業對口了。

    “稚久。”

    “那位先生,唔、應該稱之為‘Boss’。”費奧多爾咬住指節,忽然看向鶴見稚久,想起之前驟然去鶴見宅守株待兔鶴見稚久時的一件事,問道:“稚久,他為什麽一直不讓你殺人?”

    少年手中動作不變,回答得分外輕巧:“因為,Boss知道我比較注重儀式感?”

    “以純粹的非法手段殺死一條鮮活的生命,親手否認爸爸媽媽帶來的全部價值觀,否認自己的碌碌無為的前半生,放棄自我。”組裝好狙擊槍,鶴見稚久拂過槍身,輕拉槍栓。

    ‘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冷凝的機械碰撞聲随着話音,與壁爐中噼啪的星火一起噪響。

    少年端起狙擊槍,忽地将槍口掃過坐側的幾人,一瞬間殺意如芒刺骨,就連王權能力傍身的比水流也要側目,握緊手裏的牌盒。

    不過鶴見稚久沒什麽特別的意思。狙擊鏡中的視野停在真人拉開窗簾的窗戶外,百米開外的市郊赫然展現眼前,十字準星随機停在了一只鳥雀上。

    鶴見稚久扣動扳機。

    ‘咔噠。’

    撞針碰撞的聲音清脆空茫。

    回頭,子彈還在桌面上,窗外的鳥雀也安然站在枝頭。

    鶴見稚久忽地笑起來,放下手裏的狙擊槍,繼續自己沒說完的話:“然後,從此組織的一切将是我的全部——大概就是這樣。”

    “你會嗎?”

    “會。”

    鶴見稚久不帶遲疑地回答,眼裏一片安靜的灰色,隐含瘋狂:“之前會,而且應該是會得毫不猶豫。”

    “但是現在沒這個必要了。前半生堅信的正義也好,沉浸在裏世界的黑暗也好,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的東西,沒什麽區別,也不用去界定。”

    鶴見稚久用極為輕松的口吻說,不同于費奧多爾之前在鶴見宅見過的那副模樣,少年像是從極度絕望中轉變為了另一種極端的亢奮。

    他說。

    “如果你一定要去定義什麽是正義,什麽是罪惡,忙忙碌碌的去為那些事情收集資料寫下大篇論文。結果到頭來就會發現,自诩正義的人會犯下罪孽,罪惡的人會遞出溫暖。然後徹底敗在複雜的人性下。”

    鶴見稚久扭過身來,從真人手裏接過輔助校準工具,精細地調整起即将用來殺人的武器。

    “死亡是一件有效的管理罪犯的方式。但是,罪孽殺不完,也無法洗清。”鶴見稚久一邊說。

    比水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真人哼笑着,對人類的罪惡與否不感興趣。

    費奧多爾莞爾笑道:“這倒是一種很有趣的說法。”

    “這很好理解啊。”

    鶴見稚久見他們奇怪的态度,不解的眨眨眼睛,手裏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來:“犯罪即是對秩序的挑戰,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成為罪人。那麽如果這樣的秩序産生改變呢,将判刑的‘法律’調整到更低的下限,這個時候又應該拿什麽來判斷是否犯下罪行?”

    “我認為,錯的不是強者,不是弱者,也不是人類或者懷有特殊能力的人。”

    “是制約,秩序,又或者人類賦予自己,又淩駕于人類之上的那些社會運行的基礎框架。”

    費奧多爾眸色微微一動。

    少年已經熟練的校準好狙擊槍的細節,這回他将子彈裝進彈匣,完整的裝載好了整個狙擊槍。

    再擡槍,瞄準窗外。

    枝頭的鳥雀一無所知地撲扇翅膀,腦袋靈動的四處探望,絲毫沒發現死神即将降臨。

    “這些本身就是會制約犯罪,又帶來犯罪的存在。”

    “無論是悲劇災難戰争又或者其他什麽也好,這些都是最為致命的根源。”

    “所以,我想試試。”

    鶴見稚久拉動槍栓,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呯!’

    撞針一瞬間猛擊槍膛內的子彈底部,子彈的金屬外殼與槍管壁內的螺旋紋理劇烈摩擦,在高速旋轉中飛射出管口。

    玻璃碎裂。

    枝頭上的鳥雀身軀僵直,大口徑子彈的爆裂直接從正中擊穿,只留下一個空洞,然後直直地栽向地面,生息斷絕。

    室內,後坐力帶動少年淺色的發絲,微微揚起,又倏忽落下。

    “我想試試,在廢土之上以扭轉世界根基的力量重新塑造出來的世界,是否會帶來更好的人類。”

    吸引他,使他痛苦乃至絕望的,不是征服、進駐、占有,而是永遠發問、尋覓、追逐。——《人類群星閃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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