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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的權外者(17)
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于此。
禦柱塔附近的土地渲染各式各樣的能量立場,像是要把這塊大地浸沒一般,王權者們互不相讓,尤其以赤之王和青之王為主,面對綠之王和灰之王的阻攔空前的放下仇怨聯手。
有了黃金之王和白銀之王加入戰局,本來對于周防尊這邊有些吃力的戰鬥瞬間平衡,隐隐有了略勝一籌的勢頭。
宗像禮司退回兩步,微微低喘兩下平緩呼吸,周防尊順着比水流攻擊的力道也卸力撤開,讓後面的白銀之王替上。兩個曾經勢同水火的王權者并肩戰鬥,這個時候宗像禮司才有時間問周防尊一些還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周防,綠之王是不是太信任鶴見稚久了?”
比水流究竟哪來的自信心相信鶴見一定會完成他們的理想?
周防尊直起腰,眸光冷冽,聽見宗像禮司的問題時也只是略略轉移了一點注意力,剩下的全都在尋找比水流的破綻。有灰之王的領域守護,綠與灰這對組合很難短時間突破。
赤發的王再次點燃烈火,威茲曼偏差值不斷暴漲,周防尊握拳,沉緩的聲音回答了不算回答的話。
他說:“鶴見沒聽見過雜音,也沒接觸過這種級別的力量。”
周防尊見過五感盡失的鶴見稚久。
在研究所的地下室裏,少年看不見世界,聽不見聲音,聞不到味道,嘗不到酸甜苦辣,更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接觸。
王權力量更是對他避之不及。
但意識到有人靠近的時候鶴見稚久還是綻放出善意的笑容。
連他都在驚嘆,生活在那樣絕望的地獄裏,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麽還能向他們露出笑容的,一向冷淡寡默的王站在廢墟之上,小心地伸出手,牽着脆弱的少年将他帶離。
宗像禮司怔然,他将滑落的眼鏡推回鼻梁,輕嘆一聲:“果然是因為這樣嗎……”
就像白銀之王阿道夫·威茲曼說的,太過純粹的人一旦浸染灰暗就會徹底紮根向下,直到在腐敗泥土上生長出惡之花。鶴見稚久的受惡能力太低,可他又是個相當聰明的人,哪怕沒有接觸過這樣強大的力量,但他只需要知道他要做什麽就足夠了。
綠之王對鶴見稚久的信任來自了解,了如指掌。
宗像禮司在下一波進攻之前最後看了一眼周防尊。
想必他的這位老對手也在後悔,在想為什麽自己庇護的少年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惶惶然不知所措,最後只能跌落深淵吧。
于戰場。
源源不斷的Jungle玩家前赴後繼的參與進來,就算是非時院的人也加入戰鬥,但一些劣勢還是不由自主的展現出來——黃金之王壓制石板後,權外者的限制在關東之內,但依舊能有人得知超能力者的存在。
渴望力量的人進入了Jungle網絡,就會成為力量的奴隸,從而被驅使。
好在常國路大覺哪怕垂垂老矣也有一戰之力,穩住綠灰聯盟的進攻不是問題。或許就是預見到這一點他才會離開禦柱塔到這裏來,畢竟前任無色之王三輪一言的預言裏明确指出的是‘給鶴見稚久提供幫助的人’。
眼見局勢漸漸逆轉,所有王突然都皺起眉,感受到了一股恐懼帶來的弱勢。
再次擡頭看去,無色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為什麽收斂鋒芒,變得和旁邊其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普通——雖然普通這個形容詞用在王劍上有十萬個不合适,但現在卻實實在在給人這種感受。
比水流慢慢閉上眼睛,也許是戰鬥續航的時間到了也許是在主動收攏王域範圍,他的身軀微微有些搖晃,但嘴角卻止不住上揚:“稚久在歡迎我們上去。”
宗像禮司問:“什麽意思?”
“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和我的回答一致,鶴見稚久在歡迎我們前往游戲的最終關卡。”比水流重新睜開眼睛,笑容裏深藏火熱與渴望,異色眼瞳裏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喜悅:“他想做最後的大Boss呢。”
無人應答,大家依舊警惕着綠之王和灰之王。
栉名安娜抓緊裙擺趁十束多多良不注意,徑直穿過戰鬥的人群靠近王權者,女孩的漂亮帽子早就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裏去了,但她無心計較這些,紅裙女孩在一群對峙的王權者中尤為突兀。
“尊。”女孩細小柔軟的聲音在寂靜之中響起,她一點也不害怕,只是過來對周防尊說:“鶴見很高興,所以在邀請我們。”
“我們去吧,尊。”栉名安娜的眼底氤氲出淺淺的霧氣,她卻是微微擡起一點嘴角,說:“不然鶴見會傷心的。”
鶴見——這是對鶴見稚久的特殊稱呼。
因為在吠舞羅鬧騰的時候,作為最歡實的那個,鶴見稚久經常會被一頓教訓,偶爾還會被比喻成吵吵鬧鬧的毛茸茸。但是中二病爆棚的未成年怎麽可能會允許自己是毛茸茸呢,往往這個時候他都會嚴肅要求其他人喊自己‘鶴見’,并嚷嚷着自己也是吠舞羅的幹部了怎麽能軟乎乎地喊名字之類的話。
十束多多良倒是喜歡只稱呼鶴見稚久的名字,稚子無憂走風雨,他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很适合鶴見稚久。
其他人的話,栉名安娜很樂于縱容比她大的少年。
誰會拒絕鶴見稚久呢。
比水流為栉名安娜讓開身位,又自發前進,他說:“那麽我算是和吠舞羅的小公主達成一致了。”
但不需要短暫的和諧相處,他們還是敵人。
…
最後的關卡在禦柱塔頂層,石板之間外面守着幾位帶着黃金面具的兔子,他們沒有進去靠近鶴見稚久,聽從國常路大覺的命令包圍室內,一旦這個新晉惡役有任何異動他們都會直接動手。
雖然這種行為很像輕視,但畢竟鶴見稚久怎麽看都是個剛從病重裏緩過來的脆皮,控制他真的很容易。
王權者們抵達時,石板之間的門早就倒下了,遠遠地就能看見鶴見站在最中心,見他們來了還能高興地舉起手打招呼。
他手裏有個鈴铛,叮叮當當的,和擁有者本人一樣歡快。
宗像禮司和淡島世理交換眼神,長刀握在手心,做好了從吠舞羅手裏搶人的準備。
如果真的是綠之王說的那樣,世界安危的開關就握在這個少年身上,那鶴見真的太危險了。
必須加以控制。
“尊,草薙哥十束哥還有安娜!歡迎!”
鶴見開心地左顧右盼,看見比水流和磐舟天雞的時候也很高興,哪怕王權戰争的預期沒有成功,他也很高興。
嗚呼呼,那可是一輩子也很難見到的大場面,除了沒辦法親眼看見之外,就算是頭上頂着七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是很榮幸的!
“鶴見……”
栉名安娜緊拽草薙出雲的衣角,女孩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只道了句:“恭喜。”
鶴見稚久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了:“我就知道!安娜一定會懂我的!”
“所以也不要生氣,尊。”鶴見對周防尊揚起燦爛的笑容:“或許這是我應有苦難,但我不可能接受,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這是我的選擇。”
“我會殺死石板,創造屬人類的新世界。”
他笑起來,像個玩游戲正上頭的大男孩,興沖沖地對所有人說道:“要阻止我嗎?那就阻止我吧!”
重傷瀕死、衆叛親離、舉世皆敵。
——惟願世界新生,我們的理想高懸于此。
“恕我直言,鶴見。”
宗像禮司突然很刁鑽地問了一句:“你們理想是讓普通人也能擁有超能力?”
鶴見稚久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流是這麽說的,我也是打算這麽做的——我自己的新仇舊怨暫且不提。人類,弱小、卑微、對一切災難都無能為力的生物不應該擁有保護自身開拓道路的力量嗎?”
宗像禮司突然很想學自己那個總是愛‘啧’一聲表示煩躁的下屬發出同意的聲音。但秉持高雅的Scepter 4室長最後還是推了推眼鏡保持清醒,反問道:“但是,鶴見。”
“如果人類突然得到與自身不相符的力量,社會一定會陷入暴亂,秩序被颠覆後就是互相殘殺,這樣的地獄也是你們想要的嗎?”
“……哇。”鶴見稚久鼓掌,“不愧是秩序與制禦的王,無論什麽時候都能保持清醒的思考呢。”
“這一點上我确實和流有點區別。”鶴見不好意思地撓頭,“其實解釋這個要先說明我之前沒來得及執行的計劃,我本來是想先給流打個樣的。”
比水流笑着問道:“什麽?”
“比如參照流的想法,我考慮過強制無色之王将他的力量直接擴散全世界,以王權者賦予人類力量的情況來說,不需要慢慢解放石板,應該在一天之內就能讓流體驗到理想世界。”鶴見稚久嘿嘿地淺笑,想法依舊天馬行空。
“不過在這之前我因為好奇過他到底能不能篡奪其他王權者的能力耽擱了一會兒——主要是是其他王權者我打不過,尊我最了解,但是……”
鶴見稚久感受着耳邊高空氣流帶來的風噪,冷意劃過指尖,他虔誠地望向赤色的王,笑容明媚開朗:“我讨厭權外者,讨厭王權者,讨厭德累斯頓石板。但是我感謝你,因為我遇見了你。”
所以溫柔的王呀,不要後悔,也不要傷懷。
依舊領着吠舞羅前進,不留下一滴血,一塊骨,一粒塵。
“……”
周防尊擡起眼眸,前不久還任由庇護的少年給自己戴上圓錐彩帽的青年聲音裏帶上了不可查的沙啞,“我應該全力以赴,你是這個意思吧?”
鶴見稚久眼裏有明顯的驚喜,高興地對盟友分享:“太好了流!安娜和尊都很懂我!”
比水流從善如流:“那就恭喜稚久了。”
“那麽這個時候就要完成一項我一直很想做的事情了!”看得出來沒有被親近的人質疑和質問給了鶴見稚久很大的歡欣。
鶴見稚久叉腰,大聲說:“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種失敗*,所以我要自己講!”
“因為力量已經被提取出來了,如果最先墜落的是其他王權者的劍,那麽石板這個力量的承載體會被銷毀,大量力量将沒有回歸點,只能擴散到人類身上——這是我對流的說辭,嗯,有點夾帶私貨。”
鶴見稚久半路插了一句自我評價,評價自己想在理想之前先來點報複的行為。
比水流眨眨眼睛,沒有不愉快的意思:“但是也算一種合理的方法?”
“是這樣啦嘿嘿。”
“但是如果先墜落的是無色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那麽……會有一場爆炸,連鎖性的殉爆,七位王劍無一幸存,人類文明将會倒退至無法預估的程度。”
“那個時候,僅存的人類會從擁有超能力開始,繼續建設自己的文明——也就是說,是一種從頭開始的新世界,不會有混亂、争端,因為大家都會習慣超能力,會建立起‘擁有超能力’為前提的秩序。”
鶴見稚久還是興沖沖的,但他說出口的話卻讓在場除了比水流磐舟天雞之外的所有人表情都凝重起來;赤之王火焰缭繞,青之王長刀挽起,避世的白銀之王毅然展開王域,黃金之王令下權威具現,就連綠之王和灰之王都為此側目。
少年卻不在乎這些,他站在這裏之前他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
“要猜一猜嗎?”
“我為什麽要逼迫無色之王威茲曼偏差值突破阈值,成為我的階下囚?”
1.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種失敗,自己揭下面具卻是一種勝利。——雨果《海上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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