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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的權外者(15)
“新世界見……嗎。”
鶴見稚久遙望天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挂,嘴裏喃喃着比水流最後給他的答案。此時他身邊只有自己,連五條須久那都被他支下去應對即将到來的其他氏族。
一個人站在空曠的石板之間,無色還在貪婪地幹涉石板的力量,大廳裏現在只剩下鶴見稚久和德累斯頓石板。空空蕩蕩,對比禦柱塔下熱火朝天的景象,這裏冷清得不像樣。
少年輕笑,聲音在寂寥的大廳裏悄然回響:“流真是……”
接納、指引、理解過後,就是為共同的目标前進,所以哪怕對鶴見稚久的作為一無所知,不需要交心的互相評判,不需要懷疑和不解,比水流也會順着鶴見稚久的行動進行。
因為許下的約定,兩人一定會一起遵守。
鶴見稚久重新拿出了栉名安娜送給他的鈴铛,拎着串起鈴铛的細繩,提着那一角悠悠地走在光滑的玻璃地板上,走向封嵌在正中央的德累斯頓石板。
清脆的鈴聲一聲又一聲,在大廳回響。
“流的力量是改變現在,改變未來的力量;磐舟先生想要回到過去,改變十四年前發生的悲劇;無色之王想吞噬所有王權者,成為最強之王。大家都有各自的過去、未來,還有祈願和夢想。”
“我沒有,為什麽我什麽都沒有。”鶴見稚久都要困惑了,有些疑惑壓在心底但不知道向誰尋求答案。
他生命的安穩是吠舞羅給予的,火熱溫馨的氛圍幾乎要蒙蔽鶴見稚久前半生的苦難;他前進的目标是Jungle給予的,比水流的計劃完善至此,根本不需要鶴見稚久錦上添花地再做什麽。
他不需要別人對他關懷到連心态變化都要一一安撫。但是這些好運太刻意了,刻意到根本不容許鶴見稚久有自己的思考,好像他只需要接受苦難,然後沉湎在幸福裏就好。
在他獨自明白石板之于自己的特殊性的時候,周防尊把他從研究機構裏救出;在他想要做下自己的決定時,他遇見了比水流;在他将要更改自己的目标時,他從阿道夫·威茲曼那裏得知了理由。
就像是被處處遏制的人偶,只允許被操縱,不能夠有自己的行動,不能夠領悟出那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理想。
但是沒有人回答。
禦柱塔最頂部的大廳裏只有一塊波西米亞聖遺物,再就是頭頂上高高懸挂的七柄達摩克利斯之劍,無色之王幹涉石板的第一時間這座高塔就被孤立起來。因為鶴見稚久行動得太突然,甚至一定程度上導致所有王權者沒有反應的時間,根本來不及、也不明白突然潛入禦柱塔的人打算做什麽。
所以這裏沒有人能回答,鶴見稚久只好頹敗地坐下,坐在封嵌德累斯頓石板的玻璃地板上。
“沒有人和我聊天啊。”
…
禦柱塔下。
“無色之王的威茲曼偏差值到多少了?”
宗像禮司一手挽刀,一邊按着耳麥問後方的伏見猿比古,他和一起抵達禦柱塔的周防尊對視一眼,又互相撇開。
他們不算同盟,不過是吠舞羅成員可能在這裏周防尊才會來,而Scepter 4是來應對禦柱塔被襲事件的。
周防尊叼着煙,散開拳頭上附着的火焰,雙手插兜從宗像禮司的後面繞過來,又向着氏族成員的方向去。
在後勤方忙得焦頭爛額的Scepter 4三把手伏見猿比古手都沒有離開過鍵盤,眼鏡的倒影裏不斷閃過各種數據流通:“無色之王現在的偏差值已經遠超十四年前上一任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的最高值,估算大約是十倍不止。”
“而且還有一個壞消息,第七王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這之前就已經因為吠舞羅的追捕進一步破損,現在貿然獲得德累斯頓石板的力量只會讓第七王權的上限阈值在不斷擴張溢滿之間徘徊,随時有墜落的可能。”
伏見猿比古‘啧’一聲,忽視心裏的那點不情願,冷靜地說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暫緩這個局面,室長。”
宗像禮司看了一眼周防尊的背影自語:“鶴見稚久嗎……”
但他隐隐覺得,禦柱塔被襲這件事就和鶴見稚久有關。
天空帝國號墜毀後鶴見稚久就是第一嫌疑人,又加上第七王權者親自動手獵殺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接二連三的幾件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了鶴見稚久所在的醫院上。
然後,鶴見稚久失蹤、禦柱塔受襲、無色之王達摩克利斯之劍顯現、七王齊聚。一環扣一環,要說沒有人從中作梗宗像禮司絕對不信。
但是信息不夠。
完全不夠。
既沒有解開鶴見稚久為什麽會和無色之王登上天空帝國號的理由,也不明白無色之王為什麽要殺死鶴見稚久,哪怕是突然消失的無色之王又突然出現在禦柱塔的原因都不知道。
如果這是同一個人的行為,那一定是一個相當沒有計劃的人。
宗像禮司展開王域,掃開敵人的攻擊,百忙之中繼續和下屬溝通情報:“有鶴見稚久的下落嗎?”
“鶴見的情況特殊,用追查能量波動的方法找不到他,現在還确定不了他的坐标。”伏見猿比古說:“不過監控有他不久前最後出現在禦柱塔附近的記錄,方向是禦柱塔沒錯。”
他和旁邊帶着耳麥的同僚比劃手勢溝通兩下,得到了回應:“在禦柱塔受襲之前的一段時間這裏整片區域的電子信息都被覆蓋過,應該是Jungle做的。”
Jungle。第五王權,綠之王比水流的氏族。
宗像禮司襯思,他仰頭看向天上的七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意識到了什麽,皺起眉徑直向前喊住了前面的周防尊:“周防。”
周防尊停下腳步,從鼻腔哼出一聲低沉的應答,問道:“什麽事?”
宗像禮司問:“鶴見稚久是你的氏族對吧?”
前面赤發的王權者轉過身,鎏金的眼眸退卻慵懶偶有厲色:“你想說什麽?”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我只是在疑惑,當時錄像裏無色之王為什麽要問那一句。”
“無色之王說鶴見稚久是他的盟臣。”
還有Jungle,Jungle出現在禦柱塔的理由和鶴見稚久在監控裏的蹤跡突然被覆蓋一樣可疑。
種種串聯讓宗像禮司懷疑起了無色之王說的那句話。
「他究竟是哪位王的臣民呢?」
鶴見稚久究竟是哪位王的盟臣,又在協助哪位王,這所有的一切會不會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鶴見稚久而設下的圈套。
宗像禮司想到了和伏見猿比古同樣的問題:鶴見稚久到底是無辜者,還是被無辜者。
前者是可愛,而後者則會被可憐。一字之差,千差萬別。
周防尊夾着煙吐出一口煙霧,懶散地掃了他一眼:“他是不能成為氏族,但是宗像。你只需要記住他是吠舞羅的人就夠了。”
宗像禮司笑,轉頭遙望一眼禦柱塔頂端:“這是包庇嗎?”
“……”周防尊重新叼着煙,留下一句:“再說吧。”
周防尊轉頭離開走向十束多多良,只留下宗像禮司一個人若有所思。
“這下就不太妙了。”
鶴見稚久和無色之王一樣是個可以出其不意的鬼牌,這樣的人現在藏在暗處,讓原本就不明朗的局勢變得更加無法預測。
“室長!”耳麥裏傳來伏見猿比古的聲音。
“禦柱塔上空出現大規模威茲曼偏差——綠之王,他從上面下來了!”
巨大的壓迫感自上而下,霎時間,無論是正在交手的吠舞羅和Jungle,還是忙于攻克禦柱塔自帶機關的Scepter 4,所有人都不自覺擡頭看去,又被壓頂的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從天而降的亮綠流光轟然落地,第五王權綠之王比水流緩緩起身,沖地的罡風掃空灰塵,露出身邊一左一右伴着盟臣五條須久那和一位牧師服的中年人,來勢洶洶。
宗像禮司看向綠之王比水流身邊的中年人,十分意外:“第六王權者,灰之王鳳聖悟?”
磐舟天雞攤開雙手:“哎呀哎呀,被認出來了。不過可以的話,我希望還是能被稱呼我現在的名字,磐舟天雞,叫我磐先生就好。”
宗像禮司颔首,對磐舟天雞的自言自語不置可否。
“沒想到我會和曾經兼備力量和德望的王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不勝榮幸。”
“那麽,在打起來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幾位。”宗像禮司按住眼鏡,觀察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幾位,餘光看見了注意到這邊情況後靠過來的吠舞羅二把手,宗像禮司心裏有了想法,問道:“能否為我們這些一無所知被引到禦柱塔下的人解釋一下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呢?”
“不,不需要。”
比水流平靜地回答,雙手掌心彙聚雷霆萬鈞:“無論來幹擾的是Scepter 4還是吠舞羅,我的盟友都即将成功。我只需要在這裏阻攔你們前進的腳步就可以了。”
“你的盟友?是誰?”
宗像禮司問話的時候,拽着草薙出雲衣角的紅裙女孩已經走近,看見比水流的一瞬間驚得松開手後退數步,手中血珠墜落,掉在地上破碎一地。草薙出雲當即将她護在身後。
“安娜?”草薙出雲低頭問一定要過來的栉名安娜,“怎麽了?”
栉名安娜雙手抱頭,低頭對着滿地殘渣不可置信地說道:“我沒事,他、綠之王說的人是……鶴見。……他想弑王,不止一位。”
她看見了,通過紅色的珠子裏的世界,栉名安娜看見了比水流內心的思考,更從中看見了剛才和比水流交談過的那個人。
灰發少年立于德累斯頓石板之上,雀躍地、歡欣地說:
我想打響王權戰争。
——我想讓所有王權者死,然後再來殺死德累斯頓石板。
“是的,栉名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比水流勾起嘴角,異色的眼眸裏無悲無喜,平靜地回答道:“鶴見稚久想在理想達成之前弑王,不是某一位,而是七位。”
其實這點一開始就很明朗了,擡頭一看就能看見,一個可以稱之為恐怖的能量聚集體懸挂在天空之上,它的威茲曼偏差值從一開始就超過阈值,現在更是搖搖欲墜。
無色之王是抽取德累斯頓石板力量的承載體,更是一顆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核彈,十四年前迦具都玄示事件尚且還是有人殺死了隕落的赤王,現在一個幹涉了石板全部力量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挂于此,其威力讓人不敢設想。
唯一的保險叫鶴見稚久,而他正是千方百計促成現在局面的人。
此時攔在鶴見稚久面前的不是最強的國常路大覺,不是和他最親近的周防尊也不是給予他目标的比水流。
而是仇恨與理想。
但是比水流相信鶴見稚久。相信鶴見稚久哪怕憎恨權外者,憎恨王權者,憎恨德累斯頓石板,也一定會完成他們共同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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