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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搖的咒術師(40)
事情完全超出了預料。
反倒是一直不知情的兩個人類動手默契,瞬間就準備好了應對方法,即使深陷咒靈領域展開都十分從容。
那是夏油傑盯着的方向,他怎麽可能對那邊情況不知道,他和五條悟當即就拉開反包圍。
二對四。
“這次真是不得了啦。”五條悟絮絮叨叨地在抱怨,他一手撩起額前的碎發,漂亮的蒼藍色掃視每一個敵人,“四個純自然誕生的特級咒靈……哈,打完之後我要吃好多甜品才能補回來。”
“沒想到合作的咒靈都是這種級別的……”夏油傑擡手,渾濁的咒力徘徊身邊,丸子頭青年眉眼上挑,帶着無奈的笑意和從容不迫的自傲。
“但是一點也不令人意外,不愧是你稚久。”
兩個特級咒術師。
不,應該是最強。
這是個連羂索都無法撼動的事實。
也是這個世代裏最後也是最困難的一個關卡。
“說什麽假惺惺的話呢。”真人嗤笑,異瞳裏是明晃晃的惡意,“明明你們就是要殺了他,殺了你們十年甚至更久的摯友。”
“我都要替稚久覺得不值。”
那個由人類對人類的惡意、詛咒中誕生的咒靈輕聲說着,目光輕輕落在與自己幾乎同源的人類身上。
“付出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明明是個肆意妄為又活潑的人,卻要提前做好被最珍惜的摯友殺死的準備。”真人笑着,極具冰冷,“我看了都覺得可憐。”
理所當然?
去tm的理所當然。
沒有誰應該理所當然地接受會“”被摯友殺死這個事實。
“還有什麽可說的!”發聲的是個獨眼咒靈,半佝偻着身體富士山般的頭頂不停噴湧出火星。
“既然如此就把我們的家人奪回來!”
五條悟記得他是最先展開領域的那一個。
六眼微微驚訝。
這個咒靈身上有鶴見稚久術式痕跡。
應該說都有,只是這個最重。
“殺了這兩個所謂的特級咒術師,用他們的死來傳播真正的強大和真實不就夠了!”獨眼咒靈轉過頭來,正好和五條悟對上眼。
凝聚到固态的咒力突破原有界限,再一次從咒力上做到了實質性的飛躍。
這個世代的主權在逐漸移交給咒靈,眼前的四個特級咒靈就是證據。
那又怎麽樣。
“哈、哈哈!”五條悟毫無征兆地大笑起來,從喉頭發出猖狂的笑聲。
“區區咒靈也敢說‘家人’這種話?”
“就憑你們——也敢妄想打敗我,從我手裏搶人?”
“不過有點力量的蝼蟻而已,也敢叫嚣強者。”夏油傑手裏咒靈操術當即綻開,一只只咒靈騰空而起,巨大的陰影如同烏雲壓頂這片天空。
夏油傑臉色陰沉,手裏術式一刻不止,咒靈鋪天蓋地而來,“先殺了為首那個,悟。”
“怎麽?心虛了?”真人卻臨危不懼,他攤開手,“這不就是你們人類的立場難題嗎,為了世人的安寧于是放棄了十年的摯友——哎呀,高尚。”
“這樣的你們憑什麽、”真人撤一步升起術式屏障,和同伴的領域互相配合。
“憑什麽來說咒靈是低劣的呢?”
真人笑嘻嘻地點燃最後一根導火索,“至少我們不會放棄家人,是吧漏瑚?”
‘铮’
涉谷區內的咒靈驟然狂躁,泥濘到沉積出咒胎的咒力殘穢被無形的罡風吹得獵獵作響。
而與此同時驚為天人的是涵蓋整個區域的大範圍咒力輸出,就算是半報廢的「窗」都能憑借肉眼判斷出涉谷中心發生了什麽。
——領域戰。
往古來今鮮少有記載咒術師之間的争鬥能達到這種地步,除了兩面宿傩這種之外,咒術日漸凋零,會領域的都少有,更別提擁有領域展開的術師打起來了。
羂索活了上千年當然不會缺少這方面的知識,但是他還真沒見過這場面。
大地、森林、海洋以及人類的咒靈同時展開領域,對陣的則是人類的頂尖咒術師六眼和咒靈操術。
誰能贏、不、不對。
羂索猛然驚醒。
他費盡力氣掙脫束縛,才離開充滿咒靈惡意的束縛一秒,就被空氣中溢滿的負面情緒嗆得窒息。
“這是什麽……”
十年前八月事件後曾經有一次把「窗」吓個半死的咒力暴動,後來據悉是某個剛剛成為特級詛咒師的家夥給他摯友的生日禮物,差點沒把吓得心髒驟停的咒術高層氣死。
雖然只是簡單的炸煙花,但鶴見稚久後來也有給羂索解釋過原理。
那個時候鶴見稚久就具有了調動咒力的簡單嘗試,這一次他做了什麽簡直細思恐極。
五條悟有六眼,為什麽沒有阻止鶴見稚久?他不可能看不見!
難道說真人的出現是鶴見稚久用來混淆五條悟視線的一環?!
“唔,是未提取狀态下的咒力。”
鶴見稚久不知道什麽時候摸過來,他笑得很開心,像只得到喜歡零食的快樂阿柴。
和被警惕防備的羂索不同,鶴見稚久的待遇比較優厚,因因此并不需要很費勁就能躲開夏油傑放置的咒靈。
“先生利用天元的方法我學不來,所以我稍微改良了一下下。”人類比了個小小的距離,他既沒有靠太近,也沒有離太遠。
仿佛就是為了過來把這些能使人破防的話說給他聽一樣。
“十年前先生你說過,如果我這樣做會承受全世界的惡意……當時我考慮過。”鶴見稚久說着還肯定地點點頭,“嗯,我有認真考慮過。”
鶴見稚久找了個地方坐下,試圖來點閑來無事的唠嗑,“世人紛争的惡意對我來說沒有多少的區別,我從擁有咒術師的天賦開始就在接觸它們了。”
“好在那時候遇到了傑。”提起摯友,年輕人立刻眉飛色舞地将喜悅溢于言表,“從最初我就能隐約判斷我和傑的不同,和傑不一樣,我不願意耗費時間去拯救、向弱者伸出援手。”
“我太弱啦,又不聰明,只能盡全力去幫助我力所能及的部分,可越是運轉術式就越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惡意。”
“當時抱着是‘我想死,我不想被術式帶來的負面影響糾纏堕落成一個怪物’這樣的心思闖進先生的栖息地,想着‘随便什麽咒靈來殺死我吧,我實在是撐不住了’。”
說到這裏連鶴見稚久都忍不住笑起來,“但是當時是先生你一句話回絕了我,你說‘不行,不能随便說出死這種話來。’”
“‘你得活下去。’”
鶴見稚久老成的嘆了口氣,“雖然這樣聽起來更糟了。”
領域聚來的咒力已經到了至臻點,整個涉谷都陷入動蕩不安的混亂裏。
這樣的咒力量,重啓一個時代綽綽有餘。
“到今天為止我都很喜歡羂索先生當初給我的那句‘自私’。”
“所以我的結論是,我要贏。”
“贏得徹底,贏得沒有退路,哪怕擋在我前面的是悟,是傑,是真人,是漏瑚花禦陀艮。”鶴見稚久一一道開,“我都要贏。”
羂索問,“你沒告訴任何人?”
“我沒告訴任何人,包括咒靈。”鶴見稚久一只手撐着臉頰,盯着遠處的戰場長籲短嘆,“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真人會過來,明明我都告訴他了離遠一點。”
還有漏瑚花禦和陀艮,不是被他請求去斬斷羂索的其他手段了嗎?那些咒靈和古老詛咒師的實力不低,他們怎麽會回來得那麽快?
鶴見稚久不懂。
明明他說過了,特級咒靈打贏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可能性不高。
明明他說過了,這一趟自己是必死的結局,不需要救援和協助。
真人為什麽要來呢?
會死的。
會被咒靈操術抓住的。
羂索低喝一聲,“你瘋了?”
用術式承接全世界的惡意,激化全人類的負面情緒,這樣下去鶴見稚久甚至可能會直接被咒力沖垮,一步從人類變成咒靈。
但在此之前,失去大小結界限制的世界會在陸陸續續的失衡中先一步崩壞。
他要贏,無論如何都會贏的贏,沒有退路的同時也不會被攔腰截斷的贏。
“我覺得我還挺清醒?”鶴見稚久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反正,不管結局怎麽樣,全都到此為止了。”
人類笑着,對神色不明的千年咒物說道,“收收你手上的咒具,現在背刺我已經晚了,先生。”
他跳脫地擺手,歡快地走向戰場。
“我們新世界見。”
因為過于事業心所以壓根沒發現自己正處于某種程度的修羅場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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