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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第 78 章

    趙望軒的聲音被宋雲谏帶的,也從慌亂之中平靜了下來,“沒有,剛搶救過來。”

    宋雲谏說:“那他們什麽意思?”

    趙望軒懵了一下:“啊?”

    宋雲谏反身坐在傅靖琛的辦公桌上,擡手欣賞自己的指尖,耐心地解釋道:“我說,他沒死,現在明家什麽意思,靖琛過去能做什麽?”

    跟傅靖琛有什麽關系?傅靖琛去了明路就好了?這小朋友要傅靖琛哄?還是這明家的大人要傅靖琛哄?宋雲谏也不是個白癡,猜得出個七七八八,就是想為難趙望軒,這消息從他嘴裏傳出來的,他為難不到別人。

    之前沒有見到宋雲谏的鋒芒,趙望軒以為對方性子很好,這幾句質問把他徹底問懵了,于是小心翼翼道:“他是為了靖琛走極端的……明家應該是想靖琛去看看。”

    “果然,”宋雲谏撐着身後的桌子,說道:“知道了,挂了。”

    他就這樣挂了電話,也沒給趙望軒一個答案,宋雲谏把傅靖琛的手機放回去,看着外面的景色發呆。

    夜景漂亮,但卻危險,藏着不可預知的危機,人人都想進來摻和一腳,看不慣他跟傅靖琛好的人太多了,他的前男友,傅靖琛的前男友,每一個都是那麽爛,要是這樣的人也能志得意滿,那就太讓人不爽了。

    不過宋雲谏還是願意推波助瀾一把,讓明路跟傅靖琛見見,完成他的心願。

    也叫他死心。

    傅靖琛回來的時候,宋雲谏若無其事般地走上前去,他拿過一邊的外套披在傅靖琛的肩上,并且柔聲轉告道:“明路自殺了。”

    傅靖琛轉回頭,低下的眸子寫滿了疑惑,宋雲谏神色平靜地轉告道:“趙望軒來的消息,我替你接的電話,明家的意思要你現在過去看看。”

    傅靖琛應當也被此事驚住了,不過很快理清楚其中的事,不痛不癢地丢出一句:“我去了能救命?”

    果然跟自己一般的想法,宋雲谏輕笑一聲:“也許能呢,這麽冷漠幹什麽?那可是你曾經最愛的小男友,別在我面前掩飾擔心,我沒那麽小心眼,養的狗生病了都還要關心一下呢。”

    “我是在關心人呢,”傅靖琛扣上衣服,轉過身來對上宋雲谏的目光,“宋老師聽不出來嗎?”

    傅靖琛和明路那些事兒,傅靖琛對明路的态度宋雲谏都再清楚不過了,他一點也不擔心傅靖琛會回心轉意,否則自己哪能站到今天?都這個時候了,他要是再懷疑傅靖琛的感情可就太沒道德了,正是因為如此,宋雲谏才平靜地聽着趙望軒帶來的消息,平靜地把這消息轉述給傅靖琛。

    傅靖琛不讓他失望,張口閉口的冷漠,連眼神裏都沒有關心,只是一瞬間的驚詫,他真是好奇,這小男友當年荒唐到了什麽程度,叫傅靖琛這樣失望,從那樣喜歡到現在的無所謂。

    普通人就算結束了關系聽到前任出了生死大事也不會毫無波瀾。

    “那你去是不去?”宋雲谏問。

    “你覺得呢。”傅靖琛甚至懶得回答這一句,他對明路冷得發指,兩人好似從沒好過,低頭扣着紐扣,半點沒有猶豫。

    甚至明路死沒死都與他無關似的。

    “你得去,”宋雲谏肯定的語氣,“現在就去。”

    傅靖琛蹙眉看着他。

    宋雲谏拉住傅靖琛的手,勸說道:“他是你前男友,跟你至少有過關系,明家都求上來了,這麽大的陣仗,你非去不可,別讓外面的人落下口舌說你無情無義,見死不救。”

    “他們試試?”傅靖琛哪管外人怎麽說他,他不樂意被人支配,今天有沒有宋雲谏他的态度都很明白,他對明路已經心如死灰了,早就。

    “我陪你去,”宋雲谏說:“傅總不在意別人的說法,但是我想看看,我關心你前男友的死活,這樣行了嗎?”

    “你腦子想什麽呢?”傅靖琛拽起人就走:“跟我回家。”

    宋雲谏停下來,收手道:“不,你陪我先去看過明路,我們再回去。”

    傅靖琛上下打量着宋雲谏,他知道宋雲谏內心裏是善良熱情的,不過明路的身份特別,輪不到他來關心,何況明路還是自己的前男友,宋雲谏這個現男友的反應很讓人摸不着頭腦。

    “你真的關心他?”

    “替你關心而已,”宋雲谏說:“傅總陪我去看看吧,這也不是小事。”

    傅靖琛想不明白宋雲谏的心思,但去見明路他也不是不敢,頂不住宋雲谏溫言軟語的兩句哄,也就陪着人過去了。

    明路自殺說是被家裏的女傭先發現的,最近明家一直來人,進出着醫生,明路的精神狀态不太好,有點抑郁的傾向,結果沒多久就走極端了,這個曾經玩的花哨的小少爺竟為傅靖琛得了相思病,日思夜想,後悔過去做的錯事,被傅靖琛的态度反複折磨,終于扛不住壓力,選擇了割腕自殺。

    宋雲谏和傅靖琛到的時候,明家上下的人都守在房門邊,他們不認得宋雲谏,先是看見了傅靖琛,就急慌慌地迎過去,先上來的是一個婦人,抹着眼淚地向傅靖琛哭訴:“靖琛你來了,我在這眼巴巴地等,這孩子為你犯傻,怎麽勸都沒用,這段日子一直是郁郁寡歡的,睡夢裏都念叨你的名字,誰知道今天就幹了這麽要命的事,要不是被人及時發現,就真的……”

    她是明路的母親,宋雲谏看她的眼淚掉得真切,很能共情作為母親的心情,房門緊緊關着,裏面的人到底怎樣了也沒能看見。

    “你快進去看看他吧,我哄了他好一會,他只要見你,靖琛阿姨求你,我知道他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你看在他性命垂危的份上,不要今晚跟他計較,跟他說些好話好嗎?他是真的知道錯了,對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裏,你給他一個機會……”

    正當她要長篇大論地勸說時,傅靖琛沒耐心地打斷了人,言語冷靜道:“人呢?”

    明夫人趕忙說:“在裏面在裏面,你快進去看看,開門。”

    她使喚人開了門,床上躺着性命垂危的明路,宋雲谏往裏面瞄了一眼,緊随着傅靖琛走進去,家裏的人似想攔他,但也沒真的攔住。

    明母也跟着進來,跟躺在床上的明路低語了幾句,告訴他傅靖琛來了,明路睜開眼睛,看見傅靖琛的神色裏全然是高興與驚喜,他雪白的手腕上纏着紗布,臉色憔悴,楚楚可憐地從床上爬起來鑽進了傅靖琛的懷裏,明母欣慰地看了二人一眼,就知趣地離開了。

    她本來想把宋雲谏這個不知身份的人拉走,但看到明路抱住傅靖琛的時候,傅靖琛想要推開,卻被宋雲谏按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動,明母以為這是來勸和的人,也就放着宋雲谏在這裏了。

    “琛哥,你來了,你來看我了,你還是擔心我對不對……”明路躲在傅靖琛的懷裏喜極而泣,連聲音都是那麽可憐,叫宋雲谏這個現男友聽着都憐惜。

    來之前宋雲谏就跟傅靖琛說好了,叫他表現好一點,不用擔心他的在場,給一個性命垂危的人基本的關心就好,可就算已經這樣說好,傅靖琛的語氣還是那麽冷,聽着叫人察覺不到情感溫度:“見我做什麽?”

    明路緩緩擡起頭,在看到宋雲谏的時候不自在了一下,但很快就把他抛諸腦後,對傅靖琛道:“我想你了。”

    他生得嬌小可憐,精神狀态的确不佳,像是熬了幾個通宵沒睡,一張巴掌臉蛋此刻盡是疲倦,誰看了不疼惜?

    宋雲谏的注意力卻不在明路身上多停留,而是聽着他當着自己的面對傅靖琛荒唐的表白,若無其事地欣賞着房間裏的物件。

    果然是富貴人家的少爺,富麗堂皇的客廳,精致寬敞的卧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麽也不缺卻為一個人要死要活,再看看外面那些為生活拼搏,一天24小時沒多少自由的普通人,忽然不知哪種生活狀态更好了。

    “想我了?”傅靖琛的目光落在明路的鼻尖上,眼神略帶諷刺,“什麽時候開始愛我這樣深了,為我要死要活了?我聽見消息的時候,以為是通知錯了人。”

    “琛哥……”明路淚眼汪汪。

    傅靖琛一點沒有把明母的交代放在心上,也沒有溫言軟語地說什麽好聽話哄着明路,宋雲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在場叫他們不方便了,主動提議道:“我先出去……”

    “站着,”傅靖琛低眸看着他,“是你要我來的,我陪你過來,你沒道理不在場。”

    明路這才明白傅靖琛出現的原因,竟然會是宋雲谏叫他來的,他不理解這個現任的想法,只是帶着審視地看着宋雲谏。

    傅靖琛低頭問:“醫生看過了嗎?”

    明路坐在床上,輕輕将手腕移到腿上,低低地說:“看過了。”

    “說什麽?”

    “很嚴重,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那還喚我來?”傅靖琛說:“我來了能叫你心情好,還是能叫你好得快?”

    明路水汪汪地眼睛擡起來,完全不在意別人的在場了,“我都這樣了,你還是要這樣對我說話嗎?”

    傅靖琛神色冷漠:“是我叫你這樣的?”

    明路被塞住了,眨了眨眼睛,說不出話來了,傅靖琛太咄咄逼人了,不管你什麽樣,他對你沒情感的時候連個好臉色都不願意給你,叫人心寒。

    “我以為我跟你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你做這種事,就當真以為我們能重歸于好?”傅靖琛說:“你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你愛玩,我也沒阻止你玩,我遠離你不就是了?怎麽,現在獵物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了,不高興了?”

    “琛哥我已經不玩了,”明路掉了眼淚,被傅靖琛的冷言冷語逼得傷心,“你為什麽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當初的确是帶着目的接近你的,可我被你的真心打動了,我愛你了琛哥,你為什麽就是不能信我一次呢?是,我是跟別人玩真心話大冒險才接近你的,那只是一個游戲沒錯,可我後來是真心喜歡你的啊……”

    “你真心喜歡我,就是在群裏跟你的狐朋狗友們分享把我拿捏到了哪一種程度?”傅靖琛挑眉,“你真是太喜歡我了。”

    明路攥緊拳頭,咬着下唇,悶悶地說:“對不起……”

    宋雲谏靠着書桌聽二人說話,他看明路的眼淚,看傅靖琛的冷漠,自己像個局外人,負手而立,不曾出言參與。

    傅靖琛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這人很沒有耐心,今天要不是他讓我來,你死了我都不會過來看一眼,我跟你現在是什麽關系心裏沒數嗎?比陌生人還不友善,你怎麽會覺得我會關心你的死活?”

    “你一定要對我這樣說話嗎?是因為他在場嗎?”明路軟聲說。

    宋雲谏聽到自己被牽扯進去,很是無辜,他收回目光,不對上明路投來的視線,也不回應傅靖琛的眼神,自己在那兒欣賞房間解悶,誰也不搭理。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傅靖琛道:“他在不在場都不影響我對你的态度,我這次過來是想告訴你,你是死是活早就在我們結束的時候一切都與我無關,你愛我也好,不愛我也罷,我都不關心,将來你是否為我尋死我也不關心,順便通知你一聲,我打算跟宋老師結婚了。”

    明路的臉上寫滿了驚詫,他以為今晚怎麽也會聽個好話的,卻沒想到會收到這樣打擊人的消息,傅靖琛一副對他漠不關心的樣子徹底擊碎了明路最後的倔強,滿室留下粗重的呼吸聲,來自床上可憐的小家夥。

    宋雲谏看着傅靖琛就要這樣離開,擡步過去,在他耳邊低語道:“在外面等我。”

    傅靖琛疑惑着,擰眉看他。

    宋雲谏激着人道:“怎麽,怕我傷害他?”

    傅靖琛不理會他的糊塗言語,丢下一句:“五分鐘。”

    他說完出門,他懶得在這裏待一秒鐘,懶得應付明路一分的情緒。

    他對他的無情,連宋雲谏都看不過去。

    門關上的時候,宋雲谏回過身,瞧着病床上還在震驚傷心的明路,出言寬慰了一句:“我相信你。”

    明路對宋雲谏的眼神很是有攻擊性,一點不藏着掖着,與方才對傅靖琛深情款款楚楚可憐的樣子形成強烈反差,但宋雲谏也不感到稀奇,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應該的。

    “我相信你是愛他的,你看,你都為他唱這麽大一出戲了,花了心思的。”宋雲谏直言不諱。

    明路警惕道:“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他先是笑了笑,說道:“來之前我的确挺擔心你的,畢竟是一條人命我也不可能說坐視不理,不過來之後看看你們家這些人的反應,尤其是你母親,我就知道不是我陰暗龌龊想太多,是你太會玩了,傅靖琛剛剛怎麽誇你來着?我看你不止會玩真心話大冒險,也挺會玩弄別人的心思,你母親那噼裏啪啦的眼淚是被你玩了進去,還是助你一臂之力的?”

    明路的拳頭悄悄握緊。

    宋雲谏站在窗口娓娓道來:“明少爺,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要我挑得更明白嗎?”

    “不明白你的意思。”

    “哦,那好,”宋雲谏說:“我這人其實特別擅長一個游戲,叫大家來找茬,聽過吧?”

    明路一臉的疑惑地盯着窗口的宋雲谏,看他走到窗邊,擡起手,指尖在窗沿輕輕抹了一下,而後回頭對自己道:“你剛被搶救過來,怎麽搶救的,在家搶救?那醫生呢?就算你脫離了危險門口卻一個醫生不留?一個想要自殺的人,他父母竟然敢讓他單獨在房間裏待着,直到傅靖琛過來?還有,你看見了,你房間裏一點藥水味和醫用工具都沒有,如果說你不是在家裏搶救的,那麽你剛搶救過來,你家人就把你從醫院送回來了?”

    宋雲谏扇了扇空氣,依然沒聞到任何合乎邏輯存在的味道,“好大的心啊,再來說你母親,眼淚很真,估計是真的擔心你,她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知曉內情,畢竟一個母親能為孩子做到什麽程度都是有可能,可能會陪着你胡鬧,可能也只是出于關心。”

    明路低下頭,不看人,只諷刺了一句:“你以為自己很聰明?請問我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宋雲谏道:“理由?你的理由可太簡單了,你知道現在我跟傅靖琛好,你沒什麽好使的法子,你鬧一場自殺的戲,不為了讓傅靖琛回心轉意,只單單讓他過來你就贏了,明天我就能收到相關的消息,告訴我我的男朋友深夜去看了他的前男友,擔心他,讓我跟他産生隔閡不就是你的理由和目的嗎?”

    明路不認,冷聲說:“別亂猜測了。”

    宋雲谏追根究底:“我亂猜測更好,可你一個都要自殺的人了,看見傅靖琛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對他撒嬌呢?我還以為你會心灰意冷地祝福他今後幸福呢,結果你鑽進他懷裏跟他撒嬌賣弄哭訴委屈,這真是一個想死之人的心态嗎?”

    宋雲谏從一進門就在看這些人的反應,從明母和明家的其他人,以及明路這個當事人,處處是破綻。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相信你愛傅靖琛,你用了這樣的手段也不過是為了挽回他,你什麽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好傅靖琛的态度,甚至我都會覺得傅靖琛對你過分,你以為自殺這種事不會讓傅靖琛無動于衷,一切都順利,可你也太低估傅靖琛的原則。”

    宋雲谏看着他眼角的淚花已經風幹,繼續揭露道:“傅靖琛對你為什麽前後的反差可以這麽大,你當年做的事有多荒唐自己不明白嗎?傅靖琛很了解你,因為他對你用心了,可你卻一點也不了解他,你只當他是能在朋友面前炫耀的工具,你拿下他叫你優越感爆棚,你是傅靖琛的第一個戀人,聽起來都讓人佩服啊。”

    明路氣喘籲籲,明明長篇大論的人不是他,可他反應卻像是疲憊極了:“我跟琛哥的事情你管不着,你是後來者,不要在這裏妄加揣測,心理陰暗的是你宋雲谏!”

    “是嗎?”宋雲谏來到床邊,小朋友始終是小朋友,幾句事實戳破了自尊心,游戲又不按照他的掌控範圍走了,沒收到傅靖琛的關心不滿,沒讓游戲順利進展不滿,如今還被痛批了劇本更不滿,可該哄着人的不該是他,宋雲谏可半點不心慈手軟。

    他俯下身來,眼神犀利充滿質疑,在明路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紗布被他緊攥在手裏,一縷碎發落在鬓邊,将一張俊美的面龐襯得更加鋒銳,宋雲谏審視着明路的眼睛,咄咄逼人道:“來,拆開給我看看。”

    床上的人連痛叫都沒有,留下的是滿室驚慌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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