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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第 55 章

    去送宋雨淩這件事,是宋雲谏和傅靖琛一起去做的。

    他請了假,跟着傅靖琛的車走的。

    再見面就得是過年了,宋雲谏想親自走這一趟,傅靖琛呢,他有工作,但他沒去做,宋雲谏不會介意他去做工作,送宋雨淩去新學校本就是他這個親哥哥該做的,沒有必要讓傅靖琛緊緊跟随,可他說服不了傅靖琛,只能任由他安排了。

    在到了北航的時候,傅靖琛請了幾個人吃飯,有些是北航的老師,宋雲谏自己也是一個老師,他非常清楚這裏面的貓膩,這就是一種無形的社交和潛規則,傅靖琛在飯局上說的話也很有意思,他說宋雨淩是他愛人的妹妹,小丫頭很有出息,希望北航的老師多照顧一點。

    那些人也都很明白,笑着說這都不是事情,不過他們也挑明了态度,其中有一個北航的領導貌似是跟傅靖琛有交情的,說北航也有北航的規矩,他自然會照顧好每個學生,他表明北航是多麽正規的學校,讓傅靖琛放心,同時話裏話外也表明了北航不接受資本的裹挾,該照顧的會照顧到,其他的他也無能為力。

    畢竟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想說什麽也不會太敞亮,但一桌子的聰明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傅靖琛跟別人碰杯,一群根正苗紅出身的人,的确跟宋雲谏所見識的某些人不太一樣,說話都很有風度且帶着原則,宋雲谏飯局上沒有插話,他觀察着每一個人的臉色,有些人顯然是不願意來的,跟當時的他一樣,被迫接受富二代的父母組成的飯局,被領導拎過去後的不樂意,臉上是對走後門的鄙夷。

    今天他也做了一次走後門的人,但他并不引以為恥,他的妹妹絕對有這個實力進入北航,他也沒有像當初那些富二代的家長一樣要求這些老師對他的妹妹有什麽特殊的照顧,所以沒什麽特別不好意思的。這個飯局宋雲谏本身是不願意傅靖琛攢的,但傅靖琛說人情世故稍做一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宋雲谏就由着他做局了。

    飯局結束的時候,那個年齡大點的領導來到傅靖琛的面前,在人都走了以後跟傅靖琛道:“別介意,今天有些老師是我拽來的,品性正,眼裏容不得沙子,對你不禮貌的地方你多包容。”

    “當然不會介意,”傅靖琛笑眯眯地說:“要的就是這樣的清高呢,起碼能保證我妹妹在北航不受欺負。”

    “那是自然的,”男人跟他保證:“北航可是政府眼皮底下的學校,哪能容外人作祟去?小丫頭我看過了,很不錯,虧得自己争氣,否則就是你發話了我也沒法說服上面把人收了。”

    “這次還是謝您幫忙了,”傅靖琛說:“什麽時候回蘭寧,我請您單獨吃個飯。”

    “那我可記着了啊,你小子的飯我沒有不蹭的道理。”對方笑了一聲又問:“老爺子身體都還行吧?”

    傅靖琛點頭說都好,家裏人伺候着呢。

    而後男人又看了看宋雲谏,指了指說:“什麽時候帶回家認認門?”

    傅靖琛盯着宋雲谏說:“他準備好了随時。”

    男人笑了笑,拍了拍傅靖琛的肩膀,跟他說不早了,不耽誤他們的時間了,讓他們在當地轉轉,有需要再找他,傅靖琛放了人,宋雲谏看着那人出去。

    這一天折騰下來,時間都差不多了,宋雲谏和傅靖琛回了一早開好的房。

    他們知道一天內完成不了這些事,一大早就差人定好了房間,套房內應有盡有,宋雲谏提着裝了幾件衣服的背包回來,傅靖琛緊随其後,将門關上。

    一進門,宋雲谏就忍不住地說:“你說北航是外人插不進去手的,我看不然,傅總今天待的客算是被資本裹挾了嗎?”

    傅靖琛拆開領帶,丢到沙發上去,全然不在意地說:“說算也算,說不算也不算,他是我父親的故交,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我請他吃個飯也是情理之中,他帶了誰來也不為過,不過你要說算的話,的确也有點走後門的意思。”

    宋雲谏看明白了飯局上的形式,他并不在意那些老師的臉色,他當初也是那樣不待見走後門的一群大少爺,這樣的老師反而讓人放心,最起碼他們的眼裏是容不得沙,公正是在心底的。

    宋雲谏不經意地說:“那今後我跟你要是掰了,傅總這些關系會威脅到我妹妹在北航求學嗎?”

    傅靖琛低頭看他,宋雲谏在收拾着背包,從裏面拿出換洗衣服,認真的很,頭也不擡的時候這句話很像是漫不經心的一語,但他心裏卻明白,這是宋雲谏十分在意的事,略對他的不信任有幾分不滿,挑明白道:“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宋雲谏對他這種有點權勢的都很謹慎,懷疑,多次因為同一個問題讓傅靖琛不爽,傅靖琛能理解他有前車之鑒,被人陷害玩弄久了,對他也難免猜疑,可到底他聽着這話是不舒服的。

    宋雲谏也聽出他語氣裏的埋怨,收斂了些,沒有要在這時候跟傅靖琛鬧生分,他今天為了他跑了這麽大一圈,應付這種場合,該給他的是甜頭而不是火氣,于是知趣地改了口:“沒有,我只是随便說說,你還當真了。”

    傅靖琛來到他的面前,提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側身坐在沙發上的人,宋雲谏今天穿的是那休閑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肩膀,擡起的眼睛是不卑不亢的,整的好似他傅靖琛用了什麽腌臜手段把人給擄來的。

    “你要是再随便跟我說這種話,我不介意真的變成宋老師眼裏不恥的那種人,”傅靖琛說:“我已經三令五申地跟你說過多次了,你妹妹是你妹妹,幫她是看在我喜歡你的份上,就算有一天我們掰了,我也不屑于用你妹妹去威脅你。”

    說完,傅靖琛甩開宋雲谏的人,他将外衣脫下,大步流星地朝浴室裏走,“砰”一聲帥甩上房門,态度都在這一聲裏。

    宋雲谏看着浴室的方向,套房裏回響着傅靖琛的話,他沒想把人惹急了的,今天晚上還要面對面呢,這麽尴尬着過了這一宿想着也是難受的。

    就在宋雲谏沉思想着什麽的時候,宋雨淩給他打了電話,二人白天裏将姑娘送進了學校,宋雲谏囑咐了宋雨淩幾聲,也沒耽誤時間太久,就跟着傅靖琛去宴請這些老師了。

    宋雨淩跟他說她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就能去上課了,現在在宿舍裏休息,宋雲谏問她缺什麽,宋雨淩說宿舍什麽都有,他們有些東西都多帶了,根本用不到,最後還偷偷摸摸地把一件事告訴了宋雲谏,說臨走的時候傅靖琛給了她一張銀行卡,這件事沒讓她告訴宋雲谏,但宋雨淩心下不安,還是跟宋雲谏說了。

    “他給你的?”宋雲谏不知道這回事,只知道臨走的時候傅靖琛是有拉着他妹妹說了幾句低聲的話。

    “嗯,他不讓我說,哥你不要跟他說是我說的,”宋雨淩道:“我只是跟你講一下,拿人手短,我不敢亂花。”

    宋雲谏追問:“他給你卡幹嘛?怎麽跟你說的?”

    宋雨淩交代道:“就說給我花的,他說你賺錢不容易,以後讓我缺什麽了就花那張卡裏的錢,随便花不用告訴你,我不敢花……”

    宋雲谏聽着浴室的水聲,心下有幾分過意不去,他握着手機,半晌後說:“沒事,你花吧。”

    挂斷電話以後,宋雲谏在沙發上坐着,他一直等着浴室的水聲停下來,房門打開後,他回頭看見傅靖琛裹着一件浴袍,拎着一條短毛巾擦頭發,然後将毛巾扔到一邊去。

    他站在鏡子前,前方的挂壁上放着小型吹風機,他沒拿起來,而是打開了立式吹風機,暖烘烘的熱風無聲地打在發絲上,水汽向上蒸發,傅靖琛高大的身影立在鏡子前。

    宋雲谏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他走到傅靖琛的身後,前方的鏡子裏倒映着他的身影,傅靖琛從鏡子裏瞄了一眼身後的人,不冷不淡地問:“有事?”

    宋雲谏從鏡子裏對上他的目光,而後又走到立式吹風機的旁邊,靠在上面,頭頂傳來溫熱的風,他低眸說了句:“沒有。”

    傅靖琛發出一聲好聽的低笑,他五指插進發絲裏,将頭發向後梳去,那張在暗夜下極具攻擊力的臉暴露無遺,更上了一層陰暗的危險氣息,“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翼翼了?”

    宋雲谏在他面前還算是大膽的,就這些天的表現,他的本性的确不是個正經的老師,他退去社會身份,骨子裏是極為有情趣且浪蕩的,說的一點也不過分,他這個正經的皮囊下是追求刺激的心,傅靖琛發現了,有意思的很。

    在喉嚨裏糾結了一會,宋雲谏終還是倒出了那句話,他突然說:“你想跟我做/愛嗎?

    傅靖琛的手僵硬了下來,千算萬算算不到他會說這麽一句話,他扭過頭盯着身後那張臉,宋雲谏的臉型很美,雖然棱角犀利,但好在眼眸是含情脈脈的,看人的時候總恍惚以為他深愛你。

    “突然跟我說這個?”傅靖琛回過頭,沒當真,但宋雲谏更大膽,他來到他的面前,伸手下去,覆上浴袍,擡頭看着傅靖琛。

    “你想。”他勾人的眼睛篤定地說。

    傅靖琛火熱難耐,他任由他那樣覆着,壓下來的目光侵略味極強:“我當然想,但我也不是個被下半身支配沒腦子的蠢貨,你不樂意,我尊重你。”

    “可是你想。”宋雲谏重複這句話。

    傅靖琛被他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吸附住,語氣溫柔:“情感深度沒到,我想又怎樣?該有的時候你自然逃不掉,不該的時候,你敞開腿我都能無動于衷。”

    他定力的确不錯,多次了,他每回都能剎住車,跟宋雲谏見過的那些花花大少真不太一樣,有人第一次見他就欲望嚣張,恨不得跟他大戰三百回合似的,傅靖琛倒好,喜歡他喜歡的要死,還能坐懷不亂,真就柳下惠附體。

    宋雲谏收回手,往後退了幾步,靠着身後的鏡臺,低頭不解:“你何必這麽憋悶自己?”

    傅靖琛不知道這一會的功夫他是怎麽了,盯着宋雲谏略有傷感的臉說:“這算什麽憋悶?控制不住這點欲望,我還不是任人宰割的羊肉?”

    的确是,這麽多年,以傅靖琛的社會地位,不少人上趕着讨好他,想必他什麽場面都經歷過了,要是別人送一個人過來他就随心所欲,現在不知道多少爛關系纏着他,他挺怕麻煩的,在這種情感糾紛上。

    宋雲谏深深呼出一口氣,傅靖琛擡步上前,擡起他的頭,審視他眼裏流轉的情緒,問道:“你又在想什麽?”

    宋雲谏望着他的眼睛,敞亮地說:“剛惹你不高興了,想哄你。”

    傅靖琛樂了一聲,“真心地?”

    宋雲谏引着他另一手環住自己的腰,往他懷裏鑽了鑽,面上情緒敞亮,沒怎麽藏着掖着:“你覺得呢?”

    傅靖琛收緊手臂,他充滿力量的臂肌帶着強烈的壓迫感,把人擁進懷裏,反問道:“今天你惹我不快,就獻身給我,明天又惹我不爽,你打算怎麽辦?”

    宋雲谏擡頭,由衷地說:“沒什麽能給你的,唯有這身子你貪着,再給你弄一次就是了。”

    本來就是這樣的,他現在最值錢的不就是這麽個身段了,生得好了,叫人觊觎,不需要了解他的內心和過去,他們都想要最原始的狂歡而已。

    傅靖琛眸色危險:“哦,這就是宋老師哄我的法子?今天惹我不快把身子捧我,明天叫我不爽再給我快活一次,從而一筆勾銷?”

    宋雲谏問:“有什麽不對嗎?”

    傅靖琛握住宋雲谏的腰,掐得用力了些,叫他發出一聲悶哼,他低頭蹭着宋雲谏的鼻尖,一字一句道:“你見過哪個正常的戀人是這麽處事的?”

    宋雲谏被他的氣息裹挾,神色迷離了起來。

    傅靖琛說:“你惹了我的不快,将我晾在一邊去,不管我,過了一會也就好了,這不是正常戀人之間的事嗎?你倒好,做賊心虛?要給我這麽快活的事?我這麽期待跟你的第一次,你他媽這樣編排我?”

    期待?他對他們的第一次是期待?

    這倒是一個讓宋雲谏感到新鮮的用詞。

    許是那些莽撞的人見多了,宋雲谏已經不适應所謂真誠。

    他靠着身後的鏡子,扭開頭說:“那是我的錯了。”

    傅靖琛将他的臉色盡收眼底:“難道不是?”

    宋雲谏無奈道:“你不生氣當然好。”

    “我當然生氣,你憑什麽那樣揣測我?”傅靖琛挑明說:“這不知道是我第幾次跟你說這個了,下次你還不長記性,我絕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宋雲谏仰起臉,有幾分好奇地說:“那你能把我怎樣?”

    這麽想要都能忍住,這麽尊重他的選擇,這個男人還能把對自己的心意掩藏到什麽地步?

    傅靖琛雙手撐着鏡臺的兩邊,将宋雲谏圈在臂彎下說:“你想試試嗎?”

    宋雲谏立馬慫了:“不試。”

    他推了推傅靖琛的胸膛,跟他隔了點距離,方覺喘得過氣,他擡眼盯着傅靖琛,對方低着頭盯着他的胸膛出神,宋雲谏研究着傅靖琛的臉,腦子裏閃過無數的疑問,半晌他問道:“我其實很好奇,怎麽會有人舍得耍你?”

    傅靖琛正壓着火呢,那把對宋雲谏獨有的特別的火焰,他沒敢看他的臉,宋雲谏的眼睛生的是風情萬種的,他抵不住這樣的看,此時不得不擡起頭,面對他的眼睛說:“宋老師生成這樣,不照樣有人舍得玩弄你?”

    宋雲谏苦笑一聲:“是了,我們都被人不誠心地待過,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天生一對。”

    宋雲谏伸出手,重新覆了回去,傅靖琛的呼吸登時變得粗犷。

    “我從來不給人做這種事,但是你,”宋雲谏擡步上前,靠近那張俊雅的臉蛋,有幾分埋怨地說:“總能調起我羞于給人看的一面。”

    傅靖琛将人輕輕擁住,宋雲谏的臉貼着他的面頰,悶聲在他懷裏說:“你待我好我知道,我也不想猜測你,我也想毫無保留地對你,可我怕了……”

    宋雲谏低眸,聽着傅靖琛激烈的心跳,自言自語般道:“就讓我做你的情人有什麽關系呢?為什麽要奢望那麽多,要跟我有什麽未來,我會有老的那一天,你知道嗎,我真怕有一天自己愛上了你,而你對我膩了……”

    “可我也會有老的一天。”傅靖琛兩手捧住宋雲谏的臉,他聽進去了他的低語,只有宋雲谏自以為聲音夠小的念叨都被傅靖琛聽得真切,他吻着宋雲谏的面頰,“做情人好玩嗎?你喜歡做情人盡管去做別人的情人,我不喜歡,我要玩長久的情感戰,你選擇了我,就要遵守我的規矩。”

    宋雲谏擡眸望他,聽他的粗喘,心跳也跟着加速,他眼睛裏藏着深深的渴望,蹭着傅靖琛的下巴說:“你是我見過的有錢人裏的怪胎……”

    傅靖琛咬了他的耳朵,宋雲谏淩亂的頭發貼在他的臉上,發絲上盡是清香,他雙眸緊閉,扣緊宋雲谏的腰低語:“宋老師也是我見過的,不要真心只圖假意的怪胎。”

    “不對嗎?”

    “對,”傅靖琛貼着他的耳朵說,“跟不靠譜的有錢人只談利益固然好,跟資本家不談真心也正确,只是多麽可惜,你遇見的是我。”

    猛獸沖出囚籠,傅靖琛掐緊了宋雲谏的身段,那最纖瘦的地方不盈一握,叫人神魂颠倒,他嗓音沉了幾分,是提醒也是警告:“我不愛你那一套,那就不能用你的規則玩,有種你就一輩子守着自己那顆心,別對我有什麽期待,我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耗。”

    這話還不能表明嗎?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宋雲谏再天真也不覺得自己能瞞了過去,不過他也沒想一輩子瞞住,被看出來是遲早的事,他們似挑明又似啞謎地對峙:“好啊,那你就闖闖試試,有本事就讓我這顆心為你跳動,烙上你傅靖琛的名,我巴不得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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