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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老少戀的界限
    老少戀的界限

    路笙說起了自己綁定119之後的一系列事情。

    從一開始的小菜鳥,跌跌撞撞,到現在勉強算是能輕松應對了。

    路笙說:“算下來,我也快穿了十來個世界了,積累了一些積分。任務有成功有失敗,最大的感受就是,人不能太傲慢,太自以為是。”

    時歌安靜地聽着。

    路笙垂眸,“我以前就是太傲慢太自以為是了。其實你以為的對別人好,不一定是別人想要的。我有一個任務世界失敗了,就是因為我覺得離開吸血鬼一樣的父母,遠赴重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是最好的。但是原身并不這麽認為,她雖然覺得父母很過分,但還是希望能夠在保持距離的同時,就近照顧他們。她還是渴望父母親情的。我并沒有思慮周到。”

    就像薛止蓉。

    其實她要的就是傅懷益,縱然傅懷益花心,濫情,縱欲,但是她就是要傅懷益。

    那是薛止蓉想要的。

    她一再的勸解,只是她覺得對薛止蓉好的。

    但誰說,痛苦就一定不會是別人真心想要的?

    愛情帶來的撕心裂肺,變幻莫測的痛苦,也許這才是真正讓薛止蓉癡迷的東西。

    路笙側了側身子,頭靠在枕頭上問時歌,“姐姐,你以前剛開始做任務的時候也會這樣嗎?”

    “嗯。”時歌點頭,眸光如水,“一開始也和你一樣,覺得任務者是神,應該給予原身最好的。但是後來發現,最好的,不一定是別人想要的。任何人都沒資格替另一個人決定什麽才是對她最好。每個人都應該尊重另一個人對命運的選擇,不論結果如何。”

    “所以……”時歌看着路笙,“你想好怎麽做了嗎?”

    下一期薛止蓉和傅懷益将要上節目,路笙已經在119的幫助下,抽到了cp粉的名額。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

    害路笙的是薛止蓉和傅懷益,那麽這兩個人是放過也好,還是怎麽處置也罷,自然也該由她自己決定。

    路笙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還沒考慮過。

    準确的說,她沒想過自己還有回來的一天,所以從來沒想過。

    而且,不管是當初選擇接受119的邀請,成為任務者的一員,119告訴她有關薛止蓉和傅懷益的結局,還是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兩個人最終的走向,都已經算是善惡有報了。

    只是……她要在中間橫插一腳嗎?

    路笙還沒想好,把話題岔開,“姐姐。”

    “嗯?”

    “你在任務中也會這樣嗎?”路笙說:“剛開始進入任務的時候,熱血澎湃,真心實意地想将一切都做到最好。也因此有時候會和任務世界中都人過多的牽扯。反而會為原身将來回歸後的生活造成困擾。然後就會有意識地開始收斂自己的行為,盡量少與人接觸。”

    時歌摘下臉上的面膜紙,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說,你現在在有意識的收斂自己的行為,盡量少與人接觸?”

    “嗯。”路笙點頭,有些疑惑時歌忽然的訝異,“姐姐,你也會嗎?”

    “會。”

    時歌瞳孔微微放大,“不僅會,還會刻意和所有人保持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以便于原身回來後再決定要不要和對方進行深入的了解,溝通和交往。為了任務不被影響,還會盡量不讓人察覺自己的情緒,避免讓別人影響自己的情緒。一開始是有意識的收斂,然後随着任務世界的增多,随着時間的變化,逐漸地,這種有意識的控制人與人之間交往距離的行為就會變成習慣,習慣使然,便成了本能。成了界限,所以……”

    “不能越界。”

    時歌猛然一驚,從床上坐起來,“我出門一趟。”

    說完,她拿起一旁的外套匆匆出門。

    範曉林說得對。

    如果她真心想和宋淮斷掉所有的聯系,那她會用正确的拒絕方式。

    例如,告訴他,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不喜歡你。

    但是她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不是不知道,而是明明理智告訴她應該去那麽做,但是卻說不出口。

    時歌來到地下車庫開車,影子在飛馳的車窗上劃過。

    是她把保持距離這件事情刻進了本能。

    所以一旦有人試圖越過這個界限,跨過這個安全的距離,她的第一反應就會是抗拒,拒絕,斬斷聯系。

    但是她潛意識又不想真的斷掉一切,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明知是宋淮故意接近的手段又刻意放縱。

    因為經歷的世界太多了,時間太長了,已經把控制人與人之間交往距離這件事情變成了本能,所以她忘記了,忘記了最開始是因為什麽才有這樣的想法。

    所以才會煩躁,才會不安,才會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什麽。

    就像退休這件事情一樣,其實119說的也是對的。

    只是她不想承認。

    其實她如果真心想退休,有無數種方式暗示慕時封,也可以像其他世界一樣,用最短的時間去斂財,只要她想,有無數種方式可以退休。

    但是,其實她內心并不是真的那麽想退休。

    準确的是說,是想退休,但是還沒有準備好真的退休。

    畢竟,過去的生活那麽豐富,那麽驚險刺激,她經歷了一個又一個奇形怪狀的世界。

    就像是長達三十年忙碌的工作後,突然一下無事可做,會不适應,會有些抗拒退休後平淡如水的生活。

    她需要調整自己,需要調整自己的心态,去适應真正的退休後的慢生活。

    但是現在……她被點醒了。

    所以……

    時歌将車停在宋淮樓下。

    擡頭看向高樓燈火。

    所以,她現在做好準備了。

    時歌從車上下來,正準備上樓,身後傳來兩個醉鬼,又吼又叫的聲音。

    她轉身一看。

    好家夥,周高峻和宋淮喝醉了,勾肩搭背的同時,兩個人手裏還拿着白酒瓶。

    時歌嘴角狠狠抽了抽。

    白酒對瓶吹,活該你倆醉成這個德行。

    周高峻和宋淮兩個人的臉都紅透了。

    周高峻對着路燈大喊,“林晚,我愛你!”

    宋淮跟着喊,“我也是。”

    你也是個毛啊。

    你也愛林晚啊。

    時歌無語至極。

    兩個醉鬼。

    然後周高峻嘿嘿一笑,摟着宋淮的脖子,“哥跟你說了吧,要想熱愛這個世界,就他媽得喝酒,這才得勁!”

    “喝,繼續喝,呵呵。”宋淮醉醺醺地笑着,“果然喝醉了,這個世界,哈哈,颠三倒四,亂七八糟,終于有意思了。”

    讓這兩人去死吧。

    時歌轉身就要進車離開。

    她是腦子抽了,大半夜的,開車過來找宋淮這個智障。

    啪!

    砰!

    周高峻和宋淮倒在了草叢裏。

    時歌:“……”要不給悟空打電話,收了這兩個妖孽吧?

    沒有悟空的電話,于是時歌叫來了兩個保安,一人一個,把兩個醉鬼拖回公寓,全扔沙發上。

    時歌一臉木地看着躺沙發上的醉鬼,最後還是決定去找兩個毯子過來,免得兩個人感冒。

    過了一會兒,時歌拿着毯子過來了,一張蓋在宋淮身上,一張扔周高峻身上。

    “姐姐。”

    宋淮閉着眼,忽然抓住了時歌的手腕,一個勁兒的喃喃自語,時歌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蹲下來,輕輕拍了拍他,“好了,我在。”

    “姐姐~我喜歡你。”

    “我知道。”

    時歌垂眸,目光落在沙發上放着的草稿紙上。

    上面寫着宋淮的新歌。

    只寫了兩三行。

    是一首,無關于她的歌。

    看得出,他真的很努力的去做了。

    去尋找無關于她的熱愛。

    時歌無奈一笑,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宋淮的額頭,“你這小子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呢?”

    說完,又嘆了一口氣,時歌用筆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笑臉,将宋淮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拿開,放進薄毯裏,“好好休息,好好長大,別再耍小孩子的無賴了。”

    說完,時歌起身離開。

    第二天一早,常喝酒的周高峻先醒過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亂七八糟最多只蓋了三分之一的毯子,又看了看宋淮身上蓋得好好的毯子。

    誰啊?

    誰把他們兩擡回來又這麽偏心的?

    周高峻把宋淮叫醒,宋淮揉了揉眼睛,“怎麽了?”

    “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昨天這裏有個極度偏心的人來過。”

    宋淮滿頭問號,再一看時間,卧槽,已經這個點了。

    今天跟良弓藏約好了和姚思慕錄制,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昨天就不該被周高峻蠱惑,喝那兩瓶破酒。

    宋淮急忙起身,膝蓋卻被茶幾撞了一下,吃痛地又坐回了沙發上,一擡眼,看見了茶幾上的草稿紙。

    草稿紙下有一個笑臉。

    是姐姐的笑臉。

    宋淮愣了一下。

    “怎麽了?你知道那個極度偏心的混蛋是誰了?”

    “你才是混蛋。”

    宋淮白了周高峻一眼,起身,小心收好草稿紙,迅速洗了澡換好衣服,去了錄制大廈。

    好在,今天路況比較好,沒有堵車,掐着點趕到了。

    宋淮和姚思慕走進錄制間,還是那首歌《天光》,姚思慕還是那麽完美。

    唯獨他,總是差一點。

    宋淮有些頹然。

    “氣餒什麽?”良弓藏遞了一杯咖啡給宋淮,“先休息一下,跟我聊聊。”

    宋淮接過咖啡,“謝謝。”

    良弓藏靠在窗戶邊,“其實前面的絕望感,你表達得不錯,只是後面差一點。”

    “對不起。”宋淮誠懇道歉。

    “你是習慣性道歉嗎?”良弓藏笑了笑,忽然問道:“宋淮,你在怕什麽?怕表現不好,還是怕被世界拒絕?還是無法接納這個世界?”

    宋淮沉默。

    良弓藏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淮,你現在擁有世界上最棒的財富,擁有無限可能。無限可能裏包含着可以接受的,不能接受的,正确的,錯誤的,美好的。你這麽年輕,你怕什麽?就算被拒絕,被無視,被諷刺,可是你年輕啊,你只要年輕,就有光明的未來。”

    宋淮微光微動,抓着咖啡杯的手,指關節隐隐泛白,忍不住想起了早上的笑臉。

    “我怕有一天,身邊的每個人都從我的世界路過,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我只是旁邊的人。”

    就像繼父。

    他對繼父本來不是責任,是他看他可憐,随手撿來的義務。

    然後該盡的責任都盡到了。

    只是,繼父有繼父的生活,他有他的,他們互不相幹。

    他害怕自己的無能,變成路過之人眼裏的可笑的談資。

    所以,封閉了自己,也隔絕了世界。

    良弓藏深深地看着宋淮,許久許久後,忽然看向遠方,說道:“宋淮,我有一個喜歡但也不能喜歡的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宋淮擡頭,疑惑地看着良弓藏。

    “因為她今年二十六歲,而我五十八歲。”良弓藏目光有神:“如果我今年三十歲,甚至是三十六歲,我都能厚着臉皮恬不知恥地去試一試,追求她。但是偏偏,她二十六,我五十八。中間差了三十二年。我已經垂垂暮年,老到不能再老了。我如果再不知羞恥地去追求她,那就真的應了那句話了。老少戀。”

    “所以。”良弓藏目光幽深,“宋淮,你怕什麽呢?你才二十四歲,你的人生剛開始。哪怕全世界從你身邊路過,你也還有往後幾十年的歲月與時光,也會有很多人再次走到你身邊。”

    說完,良弓藏拍了拍宋淮的肩膀,“再想想吧,別忘了,今年的宋淮,才二十四歲,不是五十八歲。”

    宋淮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二十四歲的宋淮,二十四歲,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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