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老爷啊,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眼,帮帮小官吧!降下一道天雷把这天杀的混蛋劈死也好啊!
仿佛天公老爷听到了米振东内心的呼唤,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衙门对面的民居屋顶闪光骤显,瓦砾横飞,黑烟缕缕飘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滞了,久久望着黑烟,所有人脑海中都冒出了一个词——天雷。
“这…这是天雷啊!天雷降下了!天诛狗官啊!”
百姓见状纷纷群情沸腾,这可是天意要诛杀狗官刘旻呐。
米振东徐徐起身,怔怔地看着那黑烟飘散之处,心中暗念道:“莫非真有天雷?”
就连地上原本已经“昏死”的刘旻在听闻“天雷”轰鸣时,也不禁周身一颤,但是旁人也难以察觉。
像是为了证明所有人的猜想一样,又一声轰鸣响起,伴随着刺眼的火光,“天雷”又将一处民居房顶击碎,纷散坠地的瓦木碎片碎屑,进一步加深了人们对于“天雷”的信任。
不少百姓已经开始跪地仰天,对着黑烟冒起之处,崇敬磕头不止,口中念念有词。
米振东走出公堂,抬头望着远处,心中活跃不止。
天雷,果真吗?苍天有眼,降下天雷来助我米振东了吗?
又一次“回答”给出,轰隆声音再度暴响,这一次比前面两次都要大得多;光也要比前两次更加闪耀骇人。
“雷声”振聋发聩,“雷光”直击人心。
米振东撩起下襟,跪下地去,这次他信了,他相信老天真的降下天雷来帮他清除奸佞了。
可他又纳闷了,就是这天雷为什么只落在县衙边上,却不伤及刘旻分毫呢?
很快他就骂自己笨拙了,这刘旻“昏死”在堂上,周边还有那么多无辜之人,天意仁慈,诛恶不误,又怎么能击毁公堂、伤及旁人以诛杀奸邪呢?
想通其中缘由,米振东起身吩咐道:“来人呐,天雷降世,速速将犯官刘旻带出堂外,置于空地之中,由天意审判!”
百姓闻言欢呼,又是跪拜磕头频频,感恩天意,称颂米振东。
“天意昭昭,天恩浩荡呐!”
“天佑天河!天佑天河啊!”
“御史大人英明!天诛狗官!”
…
几名分巡道武军此时也是心中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怀着激动的心,伸出颤抖的手,要拉起刘旻。
没想到“昏死”的人竟猛地醒了过来,一阵翻滚出去,就想往后堂跑去。
刘旻心想若是自己出去多半会被天雷当场劈毙,所以一心想着往屋里跑,越深越好。
在求生本能下,他的行动非常果决,也几乎成功。
但是他忘了自己的状况,他挨了几十大板,虽然打板子的武军手生、也可以没有打重,但是毕竟是实实在在地几十下板子啊。
他的下身此时根本缺乏奔跑所需的力量,强烈的疼痛和乏力一拥而上将他扑倒在地,撞翻了几个架子,狼狈的倒在地上,被追赶上来的武军重新控制,强行拖到了公堂外面空地坪上。
米振东背着手,看着刘旻满带嘲讽地说道:“怎么,我们的大县令突然这么活蹦乱跳的了,看来是恢复清醒了吧?”
外面的百姓也是骂声迭出。
“狗官!你还想跑!受那该死的催命的黑心税钱,逼得我老爹老娘双双自尽!让天雷把你劈死都太便宜你了!”
“狗官!快去死啊狗官!你也有今天?老子待会儿要看着你被天雷给轰成渣渣!”
“狗官!狗官……”
“看到了吧刘旻,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平日贪赃枉法、作恶多端,如今迎来报应了,这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米振东掷地有声,眼中熠熠生辉,腰板挺得板直。
回忆自己的官场生涯,米振东感慨万分。
这么多年来,自从下了科举场,他就屡屡遭受到现实的残酷打击。
谈理想,空谈无益不说,还无人可谈?
俸禄就是那么多,活动所需却更多,官僚们想着捞取钱财、兼并土地,哪有人有功夫和他畅谈人生理想?
想干点实事吧,四处碰壁:资历、地位、权力、利益、人情世故、官场派系纠葛,种种种种,不胜其烦。
米振东并非没有放弃过原则,也并非没有向邪恶妥协过,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有今天?早就被扫进官场的废物堆里了。
在墨池里,存不下一张白纸,不吸附些什么进去,那就是异己,要么被排挤,严重的甚至被消灭。
所以米振东无法只依照律法彻查刘旻、赵方等人对李广的诬陷和阴谋,也无法忽视官场上刘旻背后那些相互勾结的势力。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米振东可以真真正正地怀着浩然正气,大谈国纲法度而心中无愧,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比的畅快。
虽然这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勇气和节操,但是他依然爽快,畅意难息。
“听令,天意仁慈,无心伤及无辜良善,众人速速退避,使贪官早日承遭天谴,以全天意民心。”
周遭武军、吏员还有围观的百姓纷纷站远,随着米振东重新回到公堂,空空一片的坪地上只剩下一个挣扎蠕动的刘旻。
“天雷诛狗官!”
又有百姓带头高呼,觉得在天雷降临实施最终制裁之前,要再喊上一喊。
百姓们听到有人带头,看着眼前刘旻即将得到最终制裁,也跟着喊,最后变成了异口同声的音浪之潮,一波一波地朝着刘旻冲刷过去。
“天雷诛狗官!”
“天雷诛狗官!”
“天雷诛狗官!”
“天…”
当第四波声浪即将袭来之际,地上一直默然的刘旻突然暴戾出声:“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你们这群贱种!”
这一声暴喝火气翻腾,甚至带着杀气,让百姓们不禁愣住、停住了。
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