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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章
    第61章

    下山索道足足排了兩個小時, 密密麻麻的人群站立在一起,等着纜車來接。

    即便初澄只是半途加入排隊,也深刻體驗到了那種一步一挪、遙遙不知歸期的酸爽。

    身側的喻司亭滿臉平淡, 看起來有着足夠的等待耐心,但如果不是因為帶着“拖油瓶”, 以他的性格,早就徒步走下去了。

    對于這種健身狂人的體力, 初澄的感受是:我實在羨慕,但是不會說。

    從景區乘大巴返回,吃過晚餐再入住酒店, 已經是天幕漆黑的晚上。與之前的歡樂氛圍相比, 這一夜的客房實在是寂靜。

    登頂泰山後, 本次旅途的最主要目的也就完成了。經此一程, 鹿言和初澄的出行體力雙雙耗盡,沒有心思再繼續游玩下去。

    第二日白天,三人給親朋好友買了些當地特産做紀念品, 之後便踏上歸途。

    與來時不同,考慮大家的體力狀況,喻司亭在回程時放棄自駕, 選擇了最便捷的直飛航班,之後再由代駕公司派人把車開回去。

    飛機于下午落地亭州。輾轉回到繁天景苑, 初澄只覺得無比疲憊,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自己的床上蒙頭大睡。

    五月天氣轉夏,漸漸攀高的溫度使得雷暴多發。幾道閃電劃過夜空, 随即變為大雨傾盆。

    窗外樹影搖動, 偶爾雷聲轟鳴,但都沒能影響房中人的安睡。直到淩晨時分, 初澄才因為口幹從夢中醒來。

    腰酸腿脹、膝蓋僵直、氣短肋骨疼……前一日爬山帶來的所有後遺症都在這會兒顯現。

    自從生病康複以後,他的生活過于滋潤,一直以術後不能劇烈鍛煉為理由麻醉自己,得過且過。經此一次,也算是遭了教訓。

    初澄拖着沉重的四肢出去喝水,一推門竟看到喻司亭正坐在客廳的陽臺上。

    他穿着一身軟綢的深色睡衣,單條腿微蜷着,赤腳坐在飄窗上看書。還沒停歇的夜幕雨聲直接被當作純天然的白噪音。

    “原來你在爬山以後也會睡不着啊。”看到一向生活規律的家夥熬夜到這個時候,初澄感覺自己內心多少平衡了些。

    喻司亭邊翻過一頁書,邊回答:“雷聲太吵了。”

    “昂,我還以為和我一樣,渾身難受睡不好。”初澄拎了個軟墊放上飄窗,坐下後想學對方盤腿的動作,但因為大腿實在酸脹而放棄。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連鹿言敲門叫你都沒反應。”喻司亭捧着書冊擡起頭,“我早說過,你至少要零點以後才能醒,他偏不信,然後等到自己也睡着了。”

    兩人都沒戴表,客廳裏也沒有準确的時間可看。初澄不信邪,特地隔空喊了聲Siri。

    “幾點了?”

    “現在是零點21分。”

    “……”

    初澄不得不再一次承認,自己的作息習慣已經被完全摸清。他擡臂舒展筋骨,拖長聲音感嘆:“幸好明天還不用上班,不然我真是爬起不來。”

    “試試這個。”喻司亭俯身,從窗臺下拿出已經充滿電的筋膜按摩槍。

    初澄接過,放在小腿和胳膊邊敲敲打打幾下,然後又反手放到腰上,發出喟嘆。

    “這點運動量就不行了。體虛的人多鍛煉鍛煉是好事。”喻司亭見他的胳膊別得難受,從後伸了伸手,幫忙把槍頭抵在适當的位置。

    初澄雖不愛聽對方的話,但接受了幫助,調整身位,俯趴在一旁。

    喻司亭讓按摩頭從他的脊柱兩側,順着肌肉纖維來回滾動,一直延伸到臀大肌。

    “嘶,力道調小點,疼。” 初澄輕哼。

    喻司亭看了看手下的位置,詫異道:“爬山爬得屁股疼?你多少反省一下吧。”

    “我不——啊~”被筋膜槍打到痛點,初澄的尾音顫了顫,“你輕點。”

    “別叫。”喻司亭清了清嗓子,嘴角略動吐出兩字,把目光移回書頁上,卻不知道具體落向了哪一行。

    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看來,這種嗡嗡的按摩聲竟比外面的電閃雷鳴更易擾亂人心。

    一道閃電劃過,從雨幕與黑雲中襲來的銀白色光線同時映亮了兩人的臉龐。

    初澄一邊享受着服務,一邊墊起下巴,把五指按在透亮的玻璃窗邊,透過雨珠看向外面。

    “喔~”

    “又怎麽了?”

    初澄扭頭笑笑:“快看,司空震開大了。”

    “幼稚。”喻司亭輕聲哼笑,被他攪得再也沒心思看書了,幹脆放下書冊,專心幫他敲起了腰。

    *

    在家裏躺平兩天後,假日餘額耗光,社畜又要回學校上班了。

    盡管對于他來說,這個五一過得比工作日還累。

    在過去的黃金周裏,大家似乎都有出去旅行,各種各樣的見聞等待着被分享。剛複工的辦公室裏,經常有老師們聚集在一起聊天。

    午後第一節,初澄聽完師父的語文課,拎着教材上樓,正巧在走廊裏遇見了喻老師,兩人結伴回辦公室。

    語文組和數學組的門只隔數米,還沒靠近就聽到有熱鬧的笑聲,不确定是哪一間裏傳出來的。

    喻司亭:“你們組吧?”

    初澄仔細聽了聽混雜的人聲,認出其中最有辨識度的,同意道:“像是我隔壁桌的徐老師。”

    兩人猜測着走近門邊。果然是語文組在開“茶話會”,而被簇擁在人群最中間的卻是初澄從沒見過的新面孔。

    那是位從面相上就能看出活潑風趣的女老師,年齡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間,梳着短馬尾,發量偏薄,但眼鏡下一雙黑眸炯炯有神。

    她看向被推開的辦公室門,正要熱情擺手,卻發現是張陌生臉孔,也尴尬地頓了頓動作。

    随後,她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喻司亭,恢複笑意,寒暄一句:“喻老師,真是好久不見。”

    “原來是尤老師回來了。”出于禮貌,喻司亭上前兩步回應,走到與初澄并肩位置時,開口道,“這位是新來的初老師。”

    “啊,原來是七班的新語文老師。他看起來這麽年輕,我剛才都沒敢确定。”對方一副早有耳聞的樣子,友好地打招呼。

    初澄回以問候:“你好。”

    話音落下,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們都七嘴八舌地幫忙介紹起來。

    從對話中初澄得知,眼前這位就是之前懷孕休假的尤老師。

    她在十中已有十年教齡,因為染病身體不好,又是高齡産婦,需要格外休養,所以向學校申請了長期假。

    現在尤老師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而且孩子也已健康出生,正在邀請同事們去參加她的寶寶宴。

    從簡單交談中,初澄便可知對方性格非常随和,難怪能在之前的工作中與喻司亭相處愉快。

    課間休息,韓芮到語文組來找初澄問作業,意外地見到尤老師,十分親密地湊上去聊了很久。

    得知尤老師的身體已經康複,可以回歸教學崗位,她顯得十分高興,可很快又反應過來一個新的問題。

    如果尤老師回來,那,初老師呢?

    學生間互相轉告消息的速度向來極快,僅一個下午的時間,尤老師即将複崗的事情就傳遍了7班。

    “那下學期尤老師會不會頂替掉初老師啊?”

    “雖然尤姐也是我的心頭好,但我真的不想讓初老師走。怎麽辦?好糾結!”

    “教務處不會每個學期都動我們班的語文任課吧?”

    “……”

    得到消息的學生們紛紛做出猜想。初澄進班級時偶爾能聽到這樣的讨論。但說實話,對于這事兒,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并沒有收到領導的任何指示。可事實是下學期七班就要升高三了。自己作為一個臨時頂崗上來的新人,相比尤老師經驗薄弱,被學校安排去帶畢業班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所有的猜想和分析都壓在心裏,讓初澄有些憂慮。

    老實說,他并不在意工作崗位本身的調動,只是懷有私心,不想離開現在的班級。

    晚飯時間,初澄因為心不在焉,忘記了提前訂外賣,只能等着學生流漸退後再去擠食堂。而喻司亭臨時被楊主任抓去開了個小會,也錯過了飯點。兩人剛好湊到一起。

    吃飯時,喻司亭注意到了對面的人有些走神,問道:“想什麽呢?”

    “沒什麽啊。”初澄沒有表露真正的想法,“最近的教案材料積壓特別多,我都沒怎麽寫,想着晚自習回去趕緊補一補。”

    “噢,原來是因為這件事,那和我想得不一樣啊。”喻司亭故意說得很平淡,間隔一會兒趁着他不注意,忽然補了一句,“其實高一的學生更好帶。”

    初澄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數了幾粒米後反應過來,停住筷子看向他:“嗯?”

    喻司亭覺得他可愛,忍不住一笑:“你真不想知道剛才領導單獨找我是因為什麽事情嗎?坐在一桌吃飯,也不趁機問問?”

    “我都能猜到,為什麽還要問?”初澄嘆了一聲,不再說別的。

    關于給班級聘用任課老師這件事,班主任當然會有話語權。初澄并非沒有自信得到喻老師的認可,但考慮學校的多重意見,他不想讓對方為難。

    喻老師看着他稍顯低落的情緒,還有輕顫着的眼睫,認真地詢問:“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7班?”

    “……”初澄沉默一瞬,而後小聲答,“都舍不得。”

    看在對方坦誠的份上,喻司亭向他透露了自己剛得到的一手消息:“楊主任說,尤老師的孩子太小,她自己的身體又不好,所以已經申請下高一了。”

    初澄倏地擡頭:“那7班?”

    喻司亭說:“領導知道我的事情麻煩,不肯蹚渾水,讓我自己推薦人選。”

    初澄:“你推薦了誰?”

    喻司亭笑笑,平日裏肅然嚴厲的眼神中夾了幾分不一樣的情愫:“明知故問的事兒,下次少幹。”

    他明明沒答,好像又答了。

    只是那份心照不宣就讓初澄眉角的郁色散去,對着飯盤傻笑起來:“可是學校能同意我一個新人擔重任嗎?”

    “我是不在了嗎?”喻司亭揚眉看過來。

    “唔,”初澄用筷子撥了撥盤子裏的炒蛋,“你又不能幫我講語文。”

    喻司亭吃了最後一口菜,放下筷子擦擦嘴,正色道:“作為前輩,我想提醒一下新人,高三的确不好帶,初老師要有心理準備。但最大的科目壓力不在你這裏,所以最好做到行動上緊繃不松懈,精神上盡量放輕松。”

    “這就開始培養我了?”初澄小聲嘟囔。

    喻司亭故作腔調:“沒說完呢,班主任講話不要打斷。”

    初澄攤攤手,一副“您繼續,我恭聽”的樣子。

    對方握拳掩了掩唇角,繼續道:“還有就是,遇到事情別一個人硬撐,有任何麻煩,你要第一時間來找我解決才對。”

    初澄怔然,擡頭盯向他:“最後這條建議,是以什麽身份?”

    “以一個……”喻司亭想了想,“非常喜歡你而且正在積極追求的人。”

    雖然知道食堂裏已經沒有多少學生,初澄還是緊張地看向周圍桌位,原本白皙的耳垂也唰一下紅透。

    作者有話要說:

    初澄:淦,是直球。

    大哥的性癖:喜歡看初老師臉紅。

    第一步:氣到臉紅

    第二步:撩到臉紅

    第三步:@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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