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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顧輕言高考結束的那一天中午下了大雨。
他媽媽給他約的送考司機堵在了路上,等到他家門口都不知道得幾點了,可能會直接錯過最後一門考試。
楚山野放高考假,原本想出來送送顧輕言,無意間聽見顧輕言媽媽打電話和司機的談話後,默不作聲地從衣櫃裏拿出了兩件雨衣,徑直敲響了顧輕言家的門。
“哥,走吧,”他往樓下歪了歪頭,“我送你。”
“你?”
顧輕言愣了下:“你怎麽送我?”
“我騎摩托啊,”楚山野說,“剛滿的十八歲,剛好能騎摩托,這就是緣分。”
“外面那麽大的雨呢。”
顧輕言對他的車技屬實不抱有什麽期待:“算了吧,我......”
楚山野罕見地對他冷了臉:“那你準備怎麽辦?等車來?這車估計到考完試都不能來了,你沒聽交通廣播嗎?路上堵得要命。”
顧輕言還想再說什麽,就見急得焦頭爛額的親媽從廚房裏出來:“司機說他這條路已經堵了十五分鐘,根本過不來,要不......”
“阿姨,我送哥去吧。”
楚山野适時地開口,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上:“我有摩托,不和他們擠在一條路上。”
顧輕言的媽媽也是昏了頭,這會兒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同意了楚山野的要求:“小野,晚一點沒關系,千萬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楚山野點了點頭,将手裏的雨衣往顧輕言的手上一丢,手上轉着他的摩托車鑰匙:“哥,走吧。”
顧輕言沒辦法,只能跟着他坐電梯下樓。
楚山野給自己的摩托解了鎖,轉身幫他把雨衣的扣子扣好:“東西帶齊了嗎?”
顧輕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發現自己現在好像只有微微仰視才能看清他的樣子。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一直站在自己身後被保護的弟弟站到了他面前,成為了那個保護他的人,也從一個矮個子小豆丁長成了一個比他還高的少年。
“別緊張,沒事的。”
楚山野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要高考了太緊張,于是特別熟練地安慰他:“你想想你模拟考的時候分數多高啊,你肯定沒問題,別擔心。”
“我沒在擔心,我就是覺得......”
大雨伴随着強風,吹得樹木和車棚的棚頂“嘎吱嘎吱”地響,但顧輕言卻莫名安心:“你好像真的長大了。”
楚山野的表情多了幾絲怔忪,而後又變成了他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都成年了哥哥,再怎麽說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了。”
他說完,拍了拍他的車座:“上車吧。”
楚山野的摩托騎得倒是很穩。
這一路上顧輕言看見了不少堵在主幹路上的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車的發動機進了水,熄火停在路邊打着雙閃。
可楚山野的摩托卻暢通無阻,要在乎的只有紅綠燈,除了腿上被濺了太多的水以外沒有別的壞處。
摩托車拐了個彎,漂亮地停在了考點門口,在一堆各式各樣的私家車裏格外顯眼。
顧輕言抓着他的文具袋跳下車,走了兩步後聽見楚山野在身後叫自己:“哥,等下。”
他不明所以地回頭,見楚山野在自己的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來了一個包好的福袋。
楚山野把福袋從油紙裏拿出來,輕輕給顧輕言戴上:“昨天我看你房間燈熄得很早,所以沒去打擾你。這是我......上周去寺廟裏求的,據說對考試很靈,所以......”
顧輕言順手幫他将雨衣的帽子戴好,目光中透出幾絲溫柔:“好,知道了,會好好戴着的,你快回家吧,雨衣沒穿好,你衣服都淋得濕漉漉的。”
楚山野似乎并不太在乎他身上被雨淋濕了,依舊用那雙深邃的黑眸看着顧輕言:“哥,你肯定能行的,我會一直在外面等着你。”
“快回家吧,”顧輕言“啧”了一聲,最後叮囑他,“別在外面等,要感冒的。”
他跑出去幾步,回過頭,發現楚山野依舊靠着他的摩托站在原處,像一棵亘古的雕塑,無論風吹日曬,依舊願意傻傻地站在那裏等着他,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
顧輕言考完出來時,卻沒看見等在外面的楚山野,倒是看見了自家爸媽。
這會兒外面的天已經放晴了,好像中午那場暴雨從未存在過。
他的媽媽将一捧花遞到他的手裏:“恭喜,應試教育的長跑暫時告一段落了,下午考得怎麽樣?”
“別問孩子考得怎麽樣了,考都考完了,”他爸在旁邊搭腔,“今天晚上在家吃,明天帶你出去吃頓好的,想吃什麽?”
顧輕言和爸爸點了兩個菜,忽然想起來中午說會等到自己出考場的小孩,連忙問道:“楚山野呢?”
“小野啊,他.......”
他那個慣來強勢的媽媽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幾絲窘迫:“他中午去送你淋了雨發燒,被他媽媽喊回家了。”
顧輕言一路上都很自責,回家後吧文具袋一扔,鞋都沒換,徑直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楚家媽媽給他開了門,比了個“噓”的手勢:“小野下午回家吃藥後睡了一覺,不知道現在醒沒醒。”
顧輕言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楚山野的卧室。
楚山野的卧室裏依舊挂着奧特曼的海報,紙頁已經泛黃了,時隔多年,顧輕言到底也沒分清那幾個奧特曼之間的區別。而楚山野的床頭櫃上則擺着好幾個憨态可掬的木雕動物,這些都出自顧輕言的手筆,雕工從青澀到成熟,都被人好好地收藏着。
顧輕言進來的時候沒敲門,看見了床上裹着被子縮成一團的小孩,沒忍住笑了出來。
楚山野從下午的昏睡中醒了過來,這會兒正背對着門躺在床上,聽見有人進來還以為是他媽媽,有氣無力道:“媽,說了我不吃飯了,吃了藥真的一點也吃不下呀......”
楚家媽媽正好端着餐盤過來,聞言開口:“小野,你看看誰來了?”
“唔?”
楚山野恹恹地翻了個身,在看見顧輕言的那一瞬間眼前一亮,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哥?你考完了?”
“晚上六點半了,弟弟,”顧輕言嘆了口氣,“考完好久了。”
“考得怎麽樣?有沒有把握?”
楚山野頭也不疼了,燒也不發了,語調急促,比顧輕言的家長還關心顧輕言高考考得怎麽樣:“題都會做嗎?”
他一口氣問完,而後表情變得有些懊惱:“我是不是不該問這個......”
“言言,你幫阿姨個忙。”
楚山野媽媽把手裏的餐盤遞給顧輕言,輕聲說:“他不聽我的話,一直不吃飯,但如果是你讓他吃的話,他應該會吃的。”
顧輕言本來就在因為楚山野的病內疚,于是爽快地接過餐盤:“好。”
他将餐盤放在楚山野的床頭櫃上,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有點燙。”
卧室門被楚山野媽媽關上,楚山野往床邊挪了挪,似乎想和他靠得再近一些:“哥哥,我好難受。”
”哪裏難受?頭疼嗎?”
顧輕言順勢幫他按了按太陽穴,小孩好像很喜歡這種按摩,微微阖上了眼睛:“有點。”
“那你餓不餓?”
顧輕言沒忘記楚山野媽媽交代給他的任務:“吃點飯吧,阿姨給你熬了粥,煮了個蛋,還有鹹菜,這些油都不大,你吃完應該會舒服一點。”
“但我不想吃,”楚山野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每次吃退燒藥都沒有胃口。”
“但是也不能不吃飯對不對?”顧輕言對楚山野一向很耐心,“吃了飯病才會好。”
楚山野的唇角微微向下垮了垮,什麽也不說,就用那雙濕漉漉的黑眼睛看着他,越來越像一只小狗。
顧輕言嘆了口氣:“那我喂你吃好不好?”
楚山野微微揚起眉,似乎沒想到他真的會喂自己,等他回過神來時,一勺白粥已經遞到他的唇邊了。
他被爸媽寵得有點挑食,從來都不喜歡吃這種太清淡的食物,卻聽話地将顧輕言喂的粥全吃了。
顧輕言知道他的習慣,每一勺粥都拌着一點鹹菜,就這麽連哄帶騙地讓他把一碗粥吃完了。
他給病號喂完飯,拽了兩張餐巾紙幫楚山野擦了擦嘴邊的飯漬:“抱歉,連累你生病了。”
“為什麽說‘抱歉’?”
楚山野似乎又燒起來了,說話的聲音有些模糊:“又不怪你,是我自己想送你去考試的。”
“笨蛋,”顧輕言摸了摸他的頭,“好不容易放兩天假,為了我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楚山野沒心沒肺地牽着唇角笑了起來,看上去好像有些笨笨的。
他像小狗一樣用頭去蹭顧輕言的手,小聲說:“為了你我很樂意啊。”
顧輕言愣了下,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倏地變快了。
他看着蜷縮成一團躺在自己身邊的人,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你......為什麽為了我,你很樂意?”
“因為你是我哥啊。”
楚山野小聲說:“我最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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