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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第51章

    柳筝把他手拿開些, 自己?碰了碰。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當時她壓倒了他,他說?想?摸摸她的時候,還以為他會碰這裏呢。這傻呆呆的人……對着她的背誇了半天。

    柳筝咬咬唇,朝他胸膛伸出手去, 扒扒他的衣襟, 碰了碰他心口的位置。先前?那道簪傷已經好全了, 疤痕摸着皺巴巴的,其他地方倒很光滑細膩。

    柳筝覺得手感好, 又摸了兩把。

    她在幹嘛……柳筝突然意識到自己?做的事奇怪, 縮回了手,但還捏着他的手腕沒松開。

    她想?他能摸摸她。單是她玩他,有?點沒意思。

    柳筝認真想?了想?,她大概真的太喜歡他了,且她長大了,身體?有?欲望,和他一樣。他需要纾解,她自然也需要。

    柳筝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外衫都沒褪下, 哪有?這樣睡覺的,會把衣衫滾皺的。

    她丢開他的手, 解了自己?的衣衫,只穿裏衣重新躺下了。躺了一會兒, 她又起來悄悄找他衣帶在哪, 窸窸窣窣地偷偷解了, 扒他的衣服。

    太難扒了,柳筝給他脫一半就脫不動了。算了, 就這樣吧,反正皺的不是她衣服。

    她躺回去?,掀開衣擺,拿他的手伸進去?碰了碰自己?的小衣。

    好怪,又有?點刺激。

    她屏息拿他的手掌貼上去?,按了按。

    被他捧住了心髒。

    柳筝不敢多動,偷偷觀察他的臉,确保他的确沒醒來。要是醒來發現她這樣……

    柳筝真沒法兒解釋自己?在幹嘛。

    她平複了會兒呼吸,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自說?自話:“它跳得?好厲害,也喜歡你呢。”

    “知道了。”

    旁邊傳來一道微啞的嗓音。

    柳筝完全僵住了,硬着頭皮擡起眼,對面的少年懶懶地眨了下眼,睡眼惺忪的:“你在做什麽呢?”

    他手指動了動,那粗糙的觸感隔着薄薄一層小衣傳到了柳筝的身體?裏。她微顫了下,把他手腕攥得?更緊。

    宋硯原本平緩的呼吸瞬間失了律,撲身過來把還在茫然眨眼的少女抱緊了,恨不得?與她四肢緊纏。幾分初醒時的不清醒都散得?幹幹淨淨了,他不但清醒,還暗暗興奮着。

    宋硯試探一二,她不抗拒,沒扯開他的手,他便大膽地探進小衣裏,更親密地感受她的心跳:“它一定喜歡死我了。是不是?”

    柳筝縮着肩膀微抖,小聲?地問:“你何時醒的?”

    “你說?喜歡我的時候。”宋硯将吻落在她鎖骨之下,“幸而聽見了,否則不知何時才能聽到你對我說?兩句真心話。”

    “別親……”柳筝緊抱住他的胳膊,“我受不住。”

    宋硯愛憐地吻吻她脖頸:“你方才都對我做了什麽,嗯?”

    “沒,沒做什麽。”

    “我怎麽到你床榻上來了,怎麽衣裳被解了一半,怎麽手在你身上。好筝筝,你對我做了什麽?”宋硯耐心地哄她說?出?來,“想?阿墨對你做點什麽?”

    做壞事被抓了個正着,柳筝羞憤得?很。她躲在他身前?難以淡定:“馮策把你放這的,哪有?穿着外裳睡的,我好心給你解下來而已。手,手……我玩玩你手怎麽了。唔,你別撥!”

    她皮膚滑膩,他控制不住使了些力道,食指左右撥動兩下她便盈盈欲泣了。他亦覺難忍,呼吸粗重。

    “你對我動了情,是不是?乖筝兒,告訴我,你想?我做什麽?”宋硯語調更溫柔,“別害羞,告訴我。你既能幫我,我自然能幫你。”

    那只手一旦蘇醒有?了自己?的想?法,柳筝先前?那些淡如薄煙的旖旎心緒都被攪成了一躍比一躍高的浪花,腰都軟下來。

    她抱緊了他,尾音發顫:“我想?你摸摸我,嗯,別太重了。”

    “哪裏?這兒?”宋硯從她腰間往上包攬撫弄,手法雖笨拙青澀力道卻輕如流水。他嗓音如磨砂般粗澀,“這樣?”

    柳筝趴在他肩膀上喘氣,點了點頭。

    “只是這樣?”

    柳筝又點頭。

    宋硯似有?遺憾:“你同我就不一樣,我總欲求不滿。你太容易滿足了。”

    他在她唇上親兩下,下沿親到她肩膀,湊耳到她胸前?聽她心跳:“怎麽就這麽喜歡我了?”

    心跳交織,柳筝蹭蹭他的脖子:“拿開手吧……”

    宋硯拿鼻尖碰碰,嗅了嗅:“舍不得?。乖筝兒,你玩玩我呢。”

    “我,我玩夠了,不想?玩了。”柳筝推他的臉,提自己?的衣襟和被子,“起開吧。”

    宋硯嘆氣,幽怨道:“你攪醒了我,便不管我了?”

    柳筝捂胸翻身朝裏,深呼吸着:“你再睡呗,我又不是不讓你睡了。”

    宋硯擡手攬過她的腰,把她塞進了自己?懷裏,下巴搭着她肩膀:“睡不着了,想?做點冒犯你的事。”

    柳筝心裏一緊:“……啊?”

    “把我弄哭吧,欺負我,把我往死裏欺負。”宋硯摟着她正面躺着,分了她兩腿在他腰間坐下,桌臺上燈火微動,他眼裏含着鼓勵的意思,手順着她頭發道,“來。”

    柳筝兩臂撐着他胸膛,僵着不敢動:“你不是不讓我欺負。”

    “怎麽會不讓呢,你若只為折磨我,我當然傷心,”宋硯捋着她頭發,眼神像黏了糖絲,甜得?發膩,“可你這麽喜歡我呢,甚至允我與你同睡一榻,我巴不得?被你欺負死,釘在這上永生永世不下去?了。”

    “你這個怪人……”

    “筝筝以後不妨找副鎖鏈來,把我鎖在這,徹底藏起來,我此生只給你一人看,給你一人玩。”宋硯壓下她的腦袋,親她唇角,“從白天玩到黑夜,再從黑夜玩到天亮,百般花樣換着來,把我玩到眼淚哭幹,求你饒我。”

    柳筝真順着他的思路想?下去?了,搖搖頭把那些畫面全晃出?去?,捏了捏他的臉:“你是不是,腦子有?點毛病?”

    宋硯哼了哼,揉着她的腰線,哀怨道:“你又不允我永遠占着你不放,那我只好拼命勾引你了。好不好嘛?”

    柳筝真不知道該怎麽說?,腦袋歪下來貼着他胸膛道:“沒必要。”

    宋硯剝解了自己?的衣衫,挺了挺腰,眼睛裏漾着一層薄薄的水色,捧着她的臉道:“憐憐我,筝筝。”

    柳筝的的确确被他勾住了,抱着把他親哭的念頭吻了下去?。

    一直鬧到快到三更天柳筝才嚷着困睡了,宋硯本不想?依她的,看她實?在困得?腦袋都擡不起來了,只好抱着她陪她睡了。

    這下她睡得?安穩了,他卻脹得?睡不着,早上起身後更是萬分難受。

    洗漱完吃過早食,柳筝同他一起去?顧府把王初翠接了回來。

    這兩天王初翠等得?焦心,心裏直犯嘀咕,趁柳筝在同羅淨秋顧尋真說?話,把馮策拉到了一邊問他這兩天兩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馮策撓腦袋笑:“是有?點兒意外,世子爺那天不小心中了那個,那個藥,柳娘子救了他。”

    “那個藥,什麽藥?我家?筝筝什麽時候還會解毒了啊。”

    “就是,就是,那個,嗯……”馮策顯出?幾分腼腆來,“那什麽……哎呀姥姥,您這問得?我說?不出?口啊,您不如直接問主子呢!”

    王初翠從他這表情裏猜出?來了,驚得?捂住嘴:“我就知道!不接我回去?,肯定不一般!”

    她急起來:“那筝筝喝藥沒?”

    “喝藥?柳娘子為啥要喝藥?”

    王初翠兇巴巴地瞪他一眼,又偷偷剜了宋硯的背影一眼:“竟然藥都不知道給她喝!萬一弄大了肚子怎麽辦!”

    馮策笑容一僵,讨好道:“那我們也必然是養得?起的啊!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爺肯定疼得?要命!”

    “他疼有?什麽用??筝筝可不喜歡小孩子。”王初翠抿唇跺腳,“她又不願成親,以後帶着個孩子怎麽辦!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帶她去?醫館!”

    王初翠火急火燎跑到柳筝身邊,暗暗扯了把她的袖子。柳筝正答着羅淨秋的話,羅淨秋這兩天也一直為她懸心着,本還想?派顧竟去?探探情況的,可到豆腐鋪一看,門?窗緊閉,暗中守衛森嚴,根本靠近不得?。

    王初翠催促得?急,柳筝只好匆匆跟羅淨秋告別,同她與宋硯坐上馬車回去?了。

    一進馬車,王初翠就把臉扳下來了:“事兒我都聽馮策說?了,筝筝,你怎麽連避子湯都不知道喝?趕緊随我去?醫館看看,最?好是還來得?及!”

    一上來就被姥姥訓這種話,柳筝臉通紅:“我,我為什麽要喝避子湯,我們沒什麽。”

    宋硯握緊了她的手,紅着耳朵道:“馮策什麽都不知道,我并未對筝筝做那樣的事,筝筝是用?手——”

    柳筝一把捂住他毫無遮攔的嘴:“咳,真沒事,我最?讨厭小孩子了,還能不懂保護自己??”

    王初翠已經明?白過來了,表情略有?些尴尬:“行,你們心裏有?數就行……可光有?數還不夠,筝筝,之前?姥姥跟你提過的吧?宋硯,該備的東西你們得?趁早備下,別到時候要用?了找不着。”

    “行了行了姥姥你別說?了!我知道了!”柳筝恨不得?把她的嘴也捂上。

    到了家?,王初翠又高興地裏外收拾起來,說?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在自家?住着最?舒坦。幾天沒賣豆腐腦了,路過的鄰裏瞧見她回來了,都來問好,隔壁蔡嫂又邀她過去?小坐了。

    王初翠挎着針線籃拿上幾個鞋墊子去?了,沒一會兒有?人不知從哪出?現在了院子裏,低聲?向馮策禀事。

    柳筝洗了只甜瓜吃,宋硯将早上讓人運來的京白梨洗了,削皮切成塊兒喂給她吃。柳筝吃着甜瓜,哪顧得?吃這個,沒幾口就擺着手不願吃了。

    宋硯擱了刀洗手:“筝筝不喜歡小孩子?”

    “不喜歡啊。你喜歡?”

    宋硯想?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

    “怎麽連自己?喜歡什麽讨厭什麽都不知道。”

    “我做小孩子的時候,想?被所有?人喜歡,特別是娘親。後來知道了事情原委,我最?讨厭的就是我自己?。”宋硯垂着眸,“筝筝做小孩子的時候,一定很可愛吧。”

    柳筝咽下了口中果肉,将瓜蒂扔進了泔水桶,過去?和他一起洗了手:“不可愛,我很兇。”

    宋硯笑道:“兇也可愛。”

    “我沒開玩笑,我小時候比現在兇多了,還有?點瘋勁兒。除了姥姥和娘親,真沒人會喜歡我。”柳筝洗了手拿帕子擦幹,坐在高凳上晃腿玩,“比你想?象的要壞得?多。”

    “我若從小時候便認識你就好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宋硯在她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心情有?些郁悶,“必不會讓你受太多委屈。”

    “你那時也是個身不由己?的小孩子啊,你能有?什麽辦法?”柳筝撞撞他肩膀,彎眸道,“其實?我小時候見過你,信不信?”

    “見過我?什麽時候,在何處?為何我不知道?”

    “吳江縣的縣衙,那時我五六歲吧,你父親帶着你,帶着你娘親去?治病的。”

    回憶起這段往事,宋硯眸中顯出?了幾分陰翳。

    “怎麽了?”

    宋硯搖頭:“沒什麽。”

    “說?說?呗,有?什麽不開心的,我開解你。”柳筝伸手摟他脖子,對他笑,“難道你對我還不能無話不談?”

    她親親他臉:“說?嘛。”

    宋硯受不得?她撒嬌,沒一會兒臉上雲銷雨霁,抱着她道:“那名醫沒能治好娘親,我想?悄悄放娘親逃走,沒能成。事後她又被關進了莊子裏,他們不讓我見她。還因為我将此事透露給了章鶴知道,罰了她。”

    “你那時候還很小啊。”

    “小孩子是很讨厭,我娘恨我,我實?無可怨。”

    柳筝安慰了他一會兒,馮策匆匆從院子外進來,站在過道那咳了兩聲?。

    宋硯捋着她的發絲,擡眸看他:“何事?”

    馮策避着視線道:“侯爺要動手了。府裏傳出?消息,說?,說?侯夫人一直身體?不豫,是有?邪祟纏身,老太太尋了先前?給陛下煉過丹的陳道士,等十日後黃道吉日,要給侯夫人驅邪。”

    “多好的理由。”宋硯冷笑,卻在柳筝肩窩上埋了埋眼睛,“下去?吧,按計劃行事。”

    “是。”

    馮策退下了,柳筝拍了拍宋硯的脊背,還沒說?出?鼓勵和安慰的話,他肩膀輕輕顫動着,突然壓抑地哭了出?來。

    柳筝緩了聲?調:“阿墨……”

    “嗯,”宋硯的眼淚随着眼睛的眨動都剮蹭到了她脖頸上,他盡量平靜道,“我不難過,不難過。”

    “難過也沒關系。”柳筝靜靜陪着他。

    王初翠從匣子裏支了幾吊錢從棉花鋪買了二三十斤棉花回來,還帶着柳筝扯了幾匹布,開始準備過冬穿的蓋的厚襖子和厚被褥了。宋硯閑時便跟她們坐在一起穿針引線,縫的針腳竟愈發整齊細密了。柳筝實?在讨厭碰針線,便在院子裏指揮馮策彈棉花。彈棉花是極重極累的活,一床棉花彈下來馮策得?歇半晌。

    除了做襖子被褥,還得?腌菜。因為豆腐腦裏得?加點佐菜才好吃,她們一年四季都有?做腌菜的習慣,但京城和江南氣候不同,能腌制的菜品也大不相?同,王初翠便跟着蔡嫂他們腌了好幾壇子大白菜和白蘿蔔,又預備着等天再冷些,過了秋至買半扇豬回來腌臘肉。

    柳筝覺得?太誇張了,她們一家?子算上宋硯馮策也才四個人,做這麽多腌菜哪吃得?了。

    “诶呦呦,光馮策一個人就能頂我們倆了!哪少了哦。沒到過年的時候呢,到時候鄰裏之間走動走動,哦對,還得?給你先生那送些年貨,備這些都算少的了。”

    王初翠自有?她的道理,柳筝只好聽從。

    天越來越涼,柳筝越來越喜歡抱着宋硯的脖子枕着宋硯的胳膊睡覺了,留他在花房睡下的次數多起來。日夜待在一處,兩個人愈發親密,柳筝發現自己?對他的接受度已經高到了一定的程度,偶爾她窩在他懷裏睡,夢裏還與他貼在一起。

    但宋硯有?時候會心不在焉。籌備多年的事就要有?個結果了。

    這日清早,柳筝迷迷糊糊間被宋硯親臉親醒了,眼睛剛睜開條縫,就看見他走到了花房前?愣神,等她睡過去?又醒來,天都快亮透了,他還那樣站着,動也未動。

    柳筝坐起來,他回過身來,給她梳攏頭發:“再過二刻我要出?趟門?,也許午後回來,也許晚間回來。”

    “去?哪裏?”柳筝伸個懶腰,等他幫着把頭發绾起了,才起身換衣。

    “京郊宋府莊子。”

    柳筝了然,回身抱了抱他:“去?吧,等你回來吃飯。”

    豆腐鋪周圍守衛的人随宋硯的離開走了大半,柳筝跟姥姥一起賣豆腐腦,還剩半桶的時候,西街巷內湧入了一小隊身披黑甲的護衛,衆位食客被驚得?四散躲起,一輛二馬牽引的黃帷華貴馬車穩穩駛入了。馬車身邊還跟着幾位公公和貌如仙娥的宮婢。

    竟是宮裏出?來的人?柳筝覺得?眼熟,仔細辨認了一二,想?起那幾位似乎都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

    馬車在不遠處停下了,宦官與宮婢齊齊排開,布階扶下了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婦人。

    柳筝立刻帶傻愣愣還想?躲着看熱鬧的王初翠跪下行禮,周圍鄰裏見狀都反應過來,跟着跪拜俯首。

    大長公主笑着不滿道:“好啦,都快快起身吧,我就是來用?個早食,何必動這麽大陣仗。筝筝——筝筝你也是,快快起來!”

    大長公主親自将哆哆嗦嗦的王初翠和柳筝扶起,又揮手讓其他人都快點起來,她最?不高興看這場面了。

    “還剩多少豆腐腦?都端上來吧,讓跟我随行來的太監宮女都來跟着嘗嘗味兒。”

    “啊,好好好!”王初翠趕緊躲進去?忙活了,幾個有?眼色的宮婢也跟着幫忙。

    柳筝被大長公主拉着手,脫不開身。大長公主又連着誇她一頓,才說?起自己?突然造訪的緣由:“阿墨放心不下你,怕有?人趁他不在叫你被人欺負了去?,托了我過來照看。唉,這孩子。”

    吃了豆腐腦,柳筝扶大長公主去?院子裏稍歇片刻,西街巷所有?精神緊繃着的鄰裏們才松出?一口氣,除了好熱鬧的還留在這往裏瞧,其他的都該幹嘛幹嘛去?了。

    “阿墨每天給你疊被鋪床,還給你洗衣服做飯?哈哈哈,你這可算得?上養了個賢夫在家?。”大長公主坐在竹椅上喝茶,小了一會兒,幽幽嘆氣道,“他不該是生在這富貴地的孩子。若生在平民百姓家?裏,父慈母愛,他要活得?快活許多。他想?要的,其實?也就這院子裏的二三尋常事。”

    柳筝陪她坐在身邊烹茶,彎眸笑道:“父慈母愛,兄友弟恭,其實?在尋常百姓家?裏,這也很難得?。”

    大長公主看看她,點了點頭:“也是。我是久居深庭,想?當然了。我聽阿墨說?,筝筝不願成親,連收婿都不肯?是因為你母親嗎?你這樣的想?法太大膽了些,不是不行,是往後恐怕會走得?艱難。”

    “我不怕艱難,只怕不自在。說?句實?在的,難道成親生子,這日子就不艱難了嗎?我寧肯獨身來獨身去?,幹幹淨淨,快快活活,有?一日算一日。”柳筝擺弄着手裏的瓷盞,低着頭道,“不全是因為娘,是我自己?看夠這種事了。成親不就是自找苦吃,生孩子更是拿自己?的命賭一團肉的命,我賭不起,更不願賭。”

    大長公主久久無言,搖頭嘆息:“我年輕時若能像你這般看得?清,也許真能少受不少苦。可惜啊那時以為自己?是天生貴命所在,什麽都想?要。其實?阿墨跟他母親的性子很像……”

    柳筝擡眸看她,大長公主看着院子裏滴着水的衣衫,眼神虛散:“她是從小便有?些癡性,愛讀詩寫詩,一讀一寫便整日整日不出?來,那時她父親母親還很疼愛她,雖還總逼她學些女工、主中饋的事,倒也沒攔着她念詩。她小時候真真是個玉雪可愛的孩子,人人見了都喜歡,就算偶爾說?出?些傻話來,也招人疼得?很。”

    “後來她上十多歲的年紀,家?裏買進來一批小厮,裏頭有?個格外聰明?靈慧,還會變戲法,好像是哪個清貧讀書?人家?出?身,家?道中落,淪落至此。這兩個孩子,不知怎麽就弄到了一起……她母親昭臨,一向要強得?很,斷不允許家?中有?這種醜聞,要快快給她定親事,誰知這孩子瞧着乖巧,骨子裏的叛逆,與那少年生米煮了熟飯,相?約要一起逃走。哪裏逃得?掉……她父親是威震四海的雲将軍雲宜啊。”

    “我都是後來聽說?的了。那少年死在她懷裏,韞素一定要把兩人的發纏在一起,和他約定做生生世世的夫妻,他到死撐着一口氣也要把自己?的發扯斷,說?下輩子只願托生做她的腳下泥,永生永世仰望着她便夠了,要做夫妻,實?是害苦了她。”

    “也的的确确是害苦了她。千防萬防,這事兒還是走漏了消息,差點鬧得?滿城皆知。昭臨氣急,拿着十多萬兩的嫁妝,把韞素送進了國公府。起先的時候,她雖整日不是大吵就是一個人躲着哭,但還與常人無異。可後來啊,後來……”

    大長公主有?些說?不下去?了,略有?些哽咽道:“後來她稱病久居不出?,懷了孩子,我要去?見她,都要被擋在院外,連面都瞧不見。從那之後她就瘋了。”

    “阿墨直到三歲才見到他娘第一面。他也是有?幾分癡性的孩子,你不知道他有?多聰明?,又有?多傻。三歲不大點,懷裏還抱着玩具呢,他祖母父親整日說?他娘親是瘋子,不好,壞,是要吃他的怪物,他竟能明?白到底誰對誰錯……他一個人闖進了那裏外幾層守衛的院子,見到了他娘。他娘沒認出?他……她早忘了自己?還有?個孩子。他娘親娘親地喚,她想?起來了,撲過去?要吃他,他竟不躲,含着兩汪眼淚,把自己?胳膊送到她嘴邊,說?阿墨給娘親吃,吃了娘親就不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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