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破破爛爛
既然陸維風打算這兩天拍完就結束這檔節目,索性也不讓嘉賓們分散了,統一聚集到一起賺錢。
由于白黎喻一直聯系不上,所以他今天要拍到晚上,除非他賺夠了錢。
陸維風也知道目前這檔節目有了固定的少爺粉,他忽然說開始即結束,沒有第二季會被人罵,但是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他覺得這檔節目自從立項開始就各種意外,開拍後嘉賓也遇到各種意外,一定是老天爺都覺得這檔節目不該拍。
白黎喻去到中心廣場的時候,方士林正帶着保镖在路上舞獅子,那步伐,龍騰虎躍确實吸睛。
卓子凡的廚師也在旁邊支起小攤位,正熱火朝天地炒面,可以說節目組的所有幫手裏,只有這個廚師是最盡職盡責,且最有用的。
無論是兼職司機還是幫忙推行李,現在就連任務都一肩挑,卓子凡萬事不管,背着手溜溜達達走到廣場另一頭,給扯着嗓子唱歌的夏言和梁宇捧個人場。
在他熱烈的歡呼下,還有真有覺得梁宇等人的歌聲好聽,給了不少小費。
看到他們都在忙,白黎喻也不過去打招呼,找了塊空地支起畫架,正準備開始今天的賺錢大計。
眠眠看着那只五彩缤紛的獅子,有些眼饞:“爸爸,我想和哥哥去看方叔叔舞獅子!”
白黎喻一邊夾畫紙,一邊道:“那你問問哥哥想不想去。”
眠眠飛快看了一眼白虞,大聲道:“哥哥說他也想去!”
白虞:“……嗯。”弟弟是懂先聲奪人的。
白黎喻擡頭看了眼幾十米外的方士林,點了點頭:“那你跟緊哥哥,帶上時一他們。”
“好!”小家夥應下,興奮地拉着白虞的衣擺,“哥哥,走!時一叔叔,走!”
等确定保镖跟上去後,白黎喻才開始畫畫,這幾天他畫了不少的人和景,還沒有畫過少爺團的人。
環視一周後,他便開始動筆,就在他安安靜靜畫畫的時候,眠眠總算帶着哥哥擠到了方士林這邊。
周圍不少人都被華國獨有的民俗表演吸引,白虞站在裏面就和一根豆芽菜似的,眠眠就更不起眼了。
白虞想把弟弟抱起來,小家夥覺得他太瘦,抱自己會很累,便喊了一聲時六叔叔。
時六習以為常把他抱起來,小孩一手牽着哥哥,一手攀着時六的肩膀,一下就占據了最佳視野。
時一看到白虞踮着腳張望,開口道:“少爺,需要我抱您嗎?”
少年的臉一下就紅了,“不需要不需要!我以前看過的。”
半大少年自尊心強,又沒成年,也不願意承認自己還是個小孩,哪裏會讓人抱着看表演?
不過和五大三粗的保镖們比,他這個身高确實不夠看。
知道小孩要面子,時一也不多說,只是讓兩個保镖隔開人群,讓時六帶着兩個孩子到了最前面的內圈。
眠眠坐在時六手臂上,牽着哥哥的手晃晃悠悠,直到看見那只在路邊的石柱上翻騰跳躍的獅子。
剛才遠看只覺得好玩,近看才感受到那種活靈活現的雄風。
不同于國人都是在特定的日子裏舞的獅子,大多都表現得喜慶熱鬧,方士林這獅子舞得特別兇,感覺下一秒就要沖出來打人一樣。
白虞還聽到身邊的外國人不停贊嘆威武,他莫名覺得與有榮焉。
另一邊,卓子凡捧着自家廚師做的炒面蹲在梁宇面前,一邊吃一邊大聲叫好。
剛出鍋的炒面在空中升騰起一股霧氣,帶着霸道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有人詢問,他這份炒面是在哪裏買的,他随手往後一指,說在廣場對面,一下子給自己的攤子帶去不少客流量,廚師的鏟子都要炒冒煙了。
梁宇和夏言收入不算多,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原本有白黎喻資助的錢,他們也不至于這麽窮。
可是昨天兩人随便找了個人多的地表演,被警察說這是學校附近,不允許影響學生上課之類的,直接收了兩百罰款。
梁宇知道沒有這個規定,這警察就是想找理由拿點錢,但是昨天上午方士林剛進去警察局一趟,他們不想再惹什麽麻煩,就捏着鼻子認栽了。
今天節目組好不容易安排他們來這個人多的地方,本來眼瞅這收入不錯了,結果卓子凡一來,分走了一部分客人。
有的人去買了炒面回來吃,饞得梁宇他們喉嚨發緊,有的人一去不回,收入肉眼可見少了。
可是卓子凡是好心捧場,他們又不可能不識好歹趕人,要是沒有卓子凡在這裏喝彩,估計游客都跑方士林那邊看舞獅子去了。
梁宇和夏言簡直憋着氣在表演,唱歌時吸入的冷風都變成了蒸騰的霧氣,配上他們沉醉的表情,莫名有些蒼涼。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到了傍晚時分,中心廣場上的游人少了很多,嘉賓們也都歇了下來。
卓子凡幾個人任務到此結束,白黎喻還要到晚上,不過大家閑着也是閑着,都端着卓子凡廚師做的炒飯坐在臺階上吃,打算陪着白黎喻任務結束。
白黎喻也帶着兩個孩子坐在臺階上,前面支了張小桌子,當着時家送來的晚餐,五菜一湯,甚是奢侈。
其他人一點也不見外,紛紛端着炒飯湊過來,幾個人裏,就白黎喻和卓子凡做輕松,一個動動手,一個四處喊加油。
只有方士林,梁宇和夏言達成了努力工作的成就。
饒是體能不錯的方士林,在蹲下來的時候腿都在發抖,一直順風順水的大少爺此時也不由得心生感慨:“這世上就沒有什麽活是能毫無壓力,不用擔心溫飽的,哪怕出了國也得努力工作啊。”
“有啊。”白黎喻邊吃邊道,“刑法上寫着呢,踩縫紉機,包吃住。”
方士林一哽,“可是沒有自由。”
眠眠咯咯直笑:“也有啊,通緝犯哦,可以到處旅游,跟警察叔叔玩速度與激情。”
方士林對小孩倒是有了好臉色,苦口婆心道:“可是這樣壓力很大,每天像過街老鼠一樣。”
“那就去撿垃圾好了。”給弟弟夾菜的少年仿佛被帶壞一般,促狹笑道,“夜出早歸,又不犯法,也能四處游走,撿到什麽吃什麽,還不會妨礙自己的名聲。”
畢竟上班時間都跟別人錯開,鄰居也看不到他撿垃圾的模樣。
回想起資料上,少年休學一年的時間,只有白天回秦家,晚上就在外面撿廢品,白黎喻心疼得不行。
“小虞多吃點,天天學習費腦子。”給兒子夾了塊剔骨肉,白黎喻又道:“你方叔叔純粹是無病呻吟。”
方士林這可不服了,“我怎麽就無病呻吟了?我這不是感慨嗎?”
“也沒見過誰一輩子都能毫無壓力,不用擔心溫飽的。”白黎喻毫不客氣說道,“世界首富就不用擔心溫飽,他不也得加班工作?”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上面的人躺平,任由企業被人折騰,苦的只是下面的人。
普通人尚且有那麽大的生活壓力,肩扛那麽多人生活的大公司更不能輕易出問題,不下面的員工工資怎麽辦?又該何去何從?
也有人真的吃喝玩樂,不過這種人如果沒有一個靠譜的職業經理人,或者家族有人能扛得起擔子,遲早也得大廈将傾。
他這麽說,方士林也不争辯了,嘟嘟囔囔兩句就接着吃飯了,他現在連家裏的公司都沒有全權接手,哪裏敢跟世界首富比?
白黎喻懶得搭理他們,看兩個孩子吃得多就知道今天下午玩得很開心,他正好吃得差不多了,幹脆起身去附近的藥店買盒消食片。
他剛走沒多久,覺得無聊的卓子凡忽然好奇道:“今年首富是誰?”
“首富輕易不會變的,估計還是波奇家族的那位,不過看看財富排行也挺好。”梁宇說完也有點好奇,“老方你查查?”
方士林慢吞吞掏出手機:“你倆手機呢?”
卓子凡:“……被偷了,現在在節目組那裏。”
梁宇:“……我和夏言的手機欠費了,壓根就是塊板磚。”
之前節目組不讓他們用自己的錢,他們又實在賺不到錢繳費,手機就這麽停機了。
卓子凡的收入也不高,只能去節目組軟磨硬泡,拿自己的手機回來,幫梁宇給白黎喻打了電話,要不然還真沒辦法聯系上人。
方士林知道小夥伴不着調,但是沒想到會這麽不着調,他搜出本年度的全球個人財富排行榜,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卓子凡:“你自己看。”
卓子凡接過來自己看,梁宇和夏言兩個人都端着飯湊過來,就連卓子凡的廚師都端着炒飯站在後面探頭探腦,一群人像極了聚在村口聽八卦的老婆子。
排行榜第一的确實的波奇家族那位老者,這種個人資産一般不會忽然驟變,除非排行榜底下的人吞了另一位排行榜的人,資産疊加才能超過去。
不過能積累起大量個人財富的人,都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尤其是排行榜中上的人,如無意外是不會輕易掉下來的。
靠着祖上掠奪和大力發展工業,排行榜上的前排大多是外國名字,繼承祖産後,身價怎麽都會高起來。
不過卓子凡眼尖地在前二十裏看到兩個同姓的華國名字,他怔了一下,轉頭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白黎喻走回來,他連忙問道:“小漂亮,你老公叫什麽來着?時什麽?”
“時烽。”
梁宇也看到了這個名字,他心頭顫了一下,聲音發飄地追問:“哪個feng啊?”
白黎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烽火的烽,怎麽了?”
幾人齊齊搖頭,卓子凡又問道:“那時譽廷你認識嗎?”
“時烽的爸爸啊。”青年更奇怪了,“你們怎麽知道這名字的?”
其他人嘴巴緊閉,扭頭裝聾。
夏言則一臉誠懇道:“以後你在哪家公司發展?帶我一個呗?我不眼高手低,特別好相處。”
正好節目拍完再過兩個月,他的合約就正式到期。
要是抱上這條大腿,他在娛樂圈穩了!在國外各種商業巨鱷中,能在前二十占據一席之地,白黎喻的老公和公爹是什麽人物啊?!
白黎喻無所謂道:“那你來天愉吧,我合約轉這邊了。”
時烽把天愉給了他,但是他不打算一直混娛樂圈,到時候跟他過來的簡陽剛好能帶一帶夏言這個倒黴孩子。
得了準話,夏言樂不可支道:“那說好了昂,我過倆月合約到了就找你!”
白黎喻點頭應下:“嗯,我讓我經紀人聯系你,你簽他手下吧。”
天愉的工作福利和環境都不錯,之前沒發現他失憶的時候,時烽大概以為他想一直在娛樂圈發現,所以天愉的各種制度都很完善。
在一個良性競争的工作環境裏,明顯更能激發一個人的鬥志,所以簡陽打算在這裏定下來。
夏言這邊得到一個承諾,正開心着,就聽到梁宇大呼小叫:“這個人的名字和小漂亮有點緣分哈哈哈哈哈!”
卓子凡立刻上下查看:“哪兒呢哪兒呢?”
梁宇指着第四十二位的排名笑道:“這個,這個叫黎白旭的,前邊兩個字和小漂亮是相反的!”
正在扒飯的方士林頓了一下,發現小夥伴不僅不着調,對信息的敏銳度也低得驚人,從A市盛庭那件事到現在,居然現在還沒察覺到不對勁。
梁宇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白黎喻是随母性。
他咽了咽喉嚨,“小漂亮,你哥跟誰姓?”
青年好整以暇看着他:“跟我爸姓啊。”
卓子凡也回過味來,一臉謹慎道:“那你爸,姓什麽?”
“黎。”白黎喻似笑非笑道,“我和我哥的姓名,都結合了父母的姓氏。”
幾個人暗自念了一下,白黎喻,黎白旭,草!
梁宇瞪大眼睛:“黎……黎家啊?!”
青年眼尾微揚:“嗯哼。”
對于國外的時家,幾個人或許不會有太直觀的感觸,但是國內電子芯片的黎家,可是龍頭一般的存在啊!
“我我,我是說,那個A市頂級豪門,就是黎宏柳王那個黎,是你們家?”梁宇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是呀是呀!”吃飽的眠眠放下飯碗,拍着肚子開心道,“是大伯家哦!”
“吃飽不能拍肚子。”白黎喻握住小家夥的手,“是不是想又打嗝了?”
眠眠吓得立刻捂住嘴,上午打嗝打到累的記憶尤為深刻。
青年一邊打開健胃消食片,一邊調侃道:“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知道了。”
“我們怎麽可能……”梁宇反駁的話說到一半,就注意到了一直淡定吃飯的方士林。
他眼睛一眯,咬牙切齒道:“老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方士林大方承認,“在A市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梁宇愣了,卓子凡也不可思議地看着他:“A市?什麽時候?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對啊,所以我才以為你們也知道了啊。”方士林扒了兩口飯,含糊道。
“親子游樂園是白黎喻家的對吧?在包廂的時候那個男人又叫他黎小少爺對吧?”
夏言依舊一臉狀況外:“對啊,所以你是怎麽知道的?”
方士林嘆了口氣:“但凡你們查查親子游樂園的股東呢?”
雷家兄弟稱呼白黎喻黎小少爺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
用名代替姓來區分稱呼的不是沒有,但是都用名代替姓了,怎麽還多個小字?
黎,小少爺,啧啧啧。
事後他網上查出親子游樂園的股東表後,再按着股東姓名搜了一下人物百科,果不其然,在黎氏官網看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他也見過,就是在越南時質問陸導的男人,白黎喻的親哥。
卓子凡立刻低頭查了起來,“黎海明,白琴,黎白旭,白黎喻?!”
方士林好心提醒他:“你再搜一搜黎大哥的名字。”
卓子凡木着臉,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搜索頁面跳轉,黎氏官網,同樣在越南見過,甚至還跟他說過話的男人,出現在了總裁的介紹頁。
梁宇那個時候已經帶着林勤,陪着受傷的時一回來,所以沒有正面碰上黎白旭,但是在G市茶餐廳他見過啊!對方當時還要跟他拼桌呢!
少爺團們正在震驚,直播間的觀衆已經懵了,尤其是漁粉,打死她們也想不到,自家偶像的背景這麽深!
不過比起少爺團和粉絲的震驚,另一個人的震驚絲毫不比他們少。
剛從麻醉中蘇醒的宋承被送回病房,他的腹部纏了厚厚一圈紗布,淺紅的血水暈濕了一片,麻醉的藥勁還沒過去,此刻縫合的傷口并沒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林清那一刀原本沖着他胸口去的,卻不知道為什麽紮偏了,一刀紮到他肚子上。
當時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他還迷迷糊糊聽到幫他蓋被子的醫生說,沒有傷到髒器。
在內髒最多的腹部,沒有傷到任何髒器,這是何其幸運的事情?
而更幸運的是,他恢複意識的那一刻,沒有被關閉的電視裏傳來一道聲音。
「……那個A市頂級豪門,就是黎宏柳王那個黎,是你們家?」
A市,頂級豪門,黎家。
這幾個詞觸碰到了宋承敏感的神經,他吃力地擡起頭,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人。
卓子凡,梁宇,方士林,白黎喻,還有夏言,沒有出現任何一個陌生人。
宋承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是屏幕裏的幾個人還在說着話。
每聽到一句,他的眼睛就睜大一分,最後的視線,定格在了那個五官精致的青年身上
白黎喻!他居然是黎家小少爺!
黎家小少爺真的曾經赴他的約,是他把人罵跑了。
黎小少爺真的上了這檔節目,是他把對方得罪了。
自從宋承來到這個世界,直到那天宋銘如他所願出現在酒吧後面的小巷子裏,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
可是卻在白黎喻出現後,漸漸地,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原來不是時間沒到,是對方早就出現了,他認不出來而已。
一股巨大的荒誕從心底升起,宋承整個身體都動彈不得,他吃力地擡着頭,呼吸越發急促,腦袋仿佛缺氧一般猛烈地炸痛。
貼在他胸口的電極貼片感應到了什麽,檢測心電的機器猛然響了起來。
這一聲驟然響起的聲音吓得宋承猛地一顫,整個人便軟趴趴地摔到床上,身體不自覺的抽搐着。
直到醫生趕過來,再次把他推進手術室。
白黎喻結束拍攝時已經晚上十點半,兩個小孩在九點的時候,就被他讓保镖先送回去洗漱休息了。
此時拉開車門,看到坐在裏面的男人,他還有點意外,“你怎麽過來了?”
這個點不應該在家哄小孩休息嗎?
“總不能吃幹抹淨就不管你了吧?”時烽看到他腰板挺直,就知道他腰上的肌肉不舒服,“快點上來坐好,有事跟你說。”
“什麽事啊?”白黎喻今天坐了挺久,腰确實不太舒服,他磨磨蹭蹭上車,就被男人一把拉了過去。
時烽一臉小心地扶着他慢慢坐下,白黎喻有點好笑:“不至于不至于,誇張了啊。”
時烽不搭聲,他還記得自己進去的,青年那一瞬間白了臉,他忍了好一會才敢動。
白黎喻坐好後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麽事啊?”
确定他臉色沒事,時烽才開口道:“宋承中風偏癱了。”
白黎喻:“……?”
“他才幾歲啊就中風了?”
不可能吧?大小夥子斷了手腳也不至于三高吧?
想起手下彙報的資料,時烽臉色怪異,“他可能還沒有放棄尋找黎家小少爺,昨天讓護工打開電視,結果這個護工是林清僞裝。”
林清本來就懷疑宋承移情別戀了,尤其針對白黎喻,一要到自己在公安局拘留,每天配合問話,結果宋承卻在看白黎喻的直播,可不就瘋了嗎?
“他捅了宋承一刀,不過沒有傷到要害,所以宋承頂多就是麻醉止血傷口縫合,折騰到昨天晚上才出來。”
“但是他醒來後剛好看到才剛你們在說話,得知了你黎家小少爺的身份,可能是發現自己錯過了,就氣急攻心,腦溢血了。”
說實話,他留在療養院的人彙報過來時,他也同樣以為是個烏龍,畢竟宋承也才二十多還沒到三十。
結果檢測報告都出來了,确實是中風偏癱,而且身體受到的影響還挺嚴重。
“基本上動不了了,這輩子就只能躺床上了。”
沒想到都成黑戶了,宋承還打黎家小少爺的主意。
要不是他執意要看直播尋找線索,在手腳恢複後,指不定真能擁有逃避療養院的行動能力。
可惜他太急功近利了,一刻都等不了,進療養院才幾天,就把自己弄得半身不遂了。
白黎喻不由咂舌,怎麽也沒有想到宋承會落得這個下場。
林清是宋承主動去招惹的,所以林清還保留着一點驕傲,也沒有愛到被宋承的人品折服,為了對方改變的地步。
尤其是林清先前并不知道林福田的生意是什麽,頂多就是察覺這麽大規模轉錢可能違法,但是能享受奢華的生活,他也不會細究。
所以林福田說這麽做是為了合理避稅,他就信了,畢竟他自己也這麽幹過,以至于他一直都以為叔叔這麽做很正常。
結果他為了宋承去針對白黎喻,最後扯出了林福田,又因為林福田,葬送了他被公司捧上去的,觸手可及的頂流位置。
“林清被法院責令賠償,成了劣跡藝人,不少他代言的gg商都在向他索賠,所以他會才千方百計找宋承,想讓宋承幫幫他。”
可惜宋承自己都自身難保,而且他還沒有放棄原書中,屬于宋承最大的金手指,以至于忽略了這個原本是宋承官配的林清。
而且宋承自己也受了影響,不記得原著裏是林清對着宋承苦苦追求,癡心不改,一點點改變自己,才會被原來宋承接納和陪伴。
他只以為一切都是因為劇情的時間還沒到,等時間到了,就會像書裏寫的一樣,自己成為了B市首富,然後才和林清訂婚甚至結婚。
他忘了一件事,宋夫人雖然願意向時烽妥協,但是兒子的仇不可能不報,一個銷戶口的舉措就已經把宋承的後路給堵死了。
這個時候的宋承應該小心謹慎,如履薄冰,不要被一心想弄死他的宋夫人注意到才對。
結果他對于自己成為書中的宋承,過上同樣生活的結局抱有極大的信心,從而忽略了主動千方百計過來找他的林清。
林清這個人又毒又蠢,宋承當初的主動追求讓他傲氣更甚,眼睛裏哪裏還容得下沙子?
他當初可是只有一點懷疑,就敢和宋承吵架,并且立刻打電話和林福田告狀,最後差點讓白黎喻出事的人。
結果林福田派出來的手下,一個被抓,一個被白黎喻給弄到局子裏去了。
這一切才過了多久?曾經的愛人就躺在病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仇人的直播。
當時宋承沒注意到,旁邊的護工沒有離開,反而看着電視屏幕,臉色越來越不對勁。
即使沒了依仗,嚣張久了的人一時半會也改變不了,哪怕宋承看着已經廢了,林清也不可能委屈自己。
所以發現自己在宋承心裏就是個玩笑之後,他買來防身的刀就派上用場了。
“估計林清是想拿宋承的生命威脅別人,借此讓療養院的人不敢靠近阻攔。結果他計劃還沒成功,宋承就讓他去調節目,也沒有發現名義上的對象就站在旁邊,林清這人立刻就偏執了。”
頗有一種一起下地獄的瘋狂,這下地獄沒下成,局子是蹲定了,蓄意傷人跑不了了。
白黎喻猶豫了一下:“那警察那邊調查?”
宋承都黑戶了,警察拿着林清的口供過來一查,還不得出事?
“要是之前我還擔心,如今倒不用擔心了。”時烽笑了一下,“他縫合手術醒來後看到直播,得知了你的身份,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激動的,腦溢血了,別說手腳恢複能不能動,現在想把話說清楚都難。”
宋承做縫合手術的時候,被麻醉前的血壓本來就高,術後應該靜心調養。
可是就是這麽巧,他醒來後得知白黎喻的身份,大驚大怒之下,中風偏癱好像也在意料之內了。
時烽摟青年的腰,舒緩有力地給他按摩,“他還是宋承,信息跟林清口供對得上,只不過不再是B市宋家的宋承,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之前他還擔心林清這個隐患,偏偏在國內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明顯,要不就先按兵不動盯着吧。
結果對方逃過一劫,還要自己傻傻地撞上來,故意傷人致使受害者失去行動能力,怎麽都得往重了判。
這個人也翻不起什麽浪了。
白黎喻聽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大抵是從宋承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所有人的命運都變了。
不止他和時烽,林清也是。
原本能互相認識,互相成就的人,也成了一對怨偶,再也沒了攜手白頭的可能。
“解決了就好。”青年松了一口氣,“他們也算是種因得果了。”
他也不想去問時烽要怎麽解決宋承的身份問題,病房監控裏,林清傷了宋承是事實,宋承術後偏癱也是事實。
一個看似不理智的尋仇,一個又已經無法完整表達自己的想法,時烽想做點手腳,可太容易。
白黎喻想,這兩個人應該再也影響不到他的未來了。
在一處普普通通的辦公大樓裏,一個穿着西裝卻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從門外的黑霧中走進來。
看到他的員工紛紛恭敬打招呼:“局長好。”
男子漫不經心點了點頭,上挑的狐貍眼微微一瞥:“嗯,老宋呢?”
一樓大廳負責記錄的小姑娘連忙道:“宋組長剛剛結束任務回來。”
“行。”男子腳步一轉,往宋組長辦公室走去。
“哎,老宋!”人未到,聲先至。
看到他推門而入,辦公室裏的宋組長微微擡頭:“怎麽了?又有任務?”
“也沒有,你剛出差回來,先歇歇,不急。”男子吊兒郎當地拽過一把椅子,坐上去後就翹起二郎腿,鞋尖一點一點,一副促膝長談的模樣。
精工細作的西裝皮鞋,動作間渾然天成的優雅,讓他連一個痞裏痞氣的動作,都帶着濃濃紳士氣息。
不過坐在辦公桌後的宋組長不為所動,直到男子單手靠在辦公桌上,撐着側臉八卦道:“你幹預小世界運行了是吧?我捕捉到你的氣息了。”
“沒幹預,事情結果跟預計走向一致,我只是不想自己的身體這麽快英年早逝。”辦公桌後的男人擡起頭,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反射出一抹寒光。
“他既然敢用我的身體為非作歹,那就要對我的身體負責到底。”
死亡對這種外界侵入者來說太輕松了,在異世界生活不滿十年的外界侵入者一旦死亡,靈魂就有很大可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或者又到了其他世界。
讓這麽一個三觀不正的人四處惹事,最後還要他們擦屁股,還不如一次性解決掉。
只有讓他們被困在本土世界的人類軀殼裏,等世界意識給這個靈魂打上無法離開的烙印,他的靈魂之力就能供養受損的小世界。
些才是最好的結局。
男子挑眉,似笑非笑道:“就這麽恨?借你未來愛人的手都要弄死他?”
“局長,請你弄清楚一件事,對我來說,已經發生的才是真實,尚未發生的,是我沒有經歷過的,我對林清沒有感情。”
宋組長拿着一沓資料起身,雲淡風輕道:“既然有緣無分,那就是孽緣,當斷不斷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先去調查科查一下E5號小世界的問題。”
在他身後,男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E5號小世界的問題不是解決完了嗎?宋承,你怎麽還三天兩頭跑過去啊?遇到相好了?打算也去體驗一輩子愛恨情仇?”
走出門的宋承踉跄一下,眼底帶着些被人看穿的惱怒:“時局長,別整天用您的能力窺探部下的未來!”
男子吊兒郎當開口:“那不行,身為管理局局長,我的任務就是要不停窺探未來,以未來的走向确定小世界的問題是否得到解決。”
每一任管理局局長都會獲得一個特殊的能力。
他繼任後,既能自己根據未來走向,好好管理手底下的人,又能利用管理局局長随意穿梭未來過去的能力去堵老鼠洞。
對于這位新局長的八卦性子,宋承也挺無奈,“您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抓齊組長。”
男子眼底劃過一抹冷意:“放心吧,早晚把他給收拾了。”
敢把小世界氣運之子的人生寫成書,還附上自己身為管理人員的能力,投到其他世界賺外快,這個齊良躲不了多久。
要不是他搶救及時,宋承這個氣運之子的靈魂都收不回來!
一個氣運之子承載的可不止是一點氣運這麽簡單,宋承的靈魂飄蕩在外界十幾年,幾近消散。
還是他成年後,第一次接任務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出生的小世界已經破破爛爛,那導致這一切的人自然要來縫縫補補。
無論是齊良還是那個外界侵入這,都給他建設家園去吧!
宋承見狀,像是想起什麽,提醒道:“對了,之前能量檢測科那邊的人找你,當時你還在歷練沒有回來,就讓我跟你說一聲,齊良附在故事上的磁力錨點已經盡數收回,應該不會有人再因為看過那些故事,而被錨點選中穿越。”
男子漫不經心點頭:“行吧,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宋承離開後,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漸漸淡去,如水月鏡花一般,慢慢消失在了宋承的辦公室裏。
萬界管理局頂樓,男子随手扒拉兩下頭發,向辦公室方向走去。
路過門外的辦公桌時又頓住,他後退兩步,眯着眼從堆積如山的文件裏抽出一張畫紙。
畫紙上,塗黑的四周,只剩中間一個留白的圓,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孤伶伶地矗立在中間。
異常眼熟。
茶水間的門傳來輕響,端着咖啡的的青年慢慢走出,看到出現在自己辦公桌前的身影,他圓碌碌的眼睛驀然睜大,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一般,讓男子的心跳不争氣地漏了一拍。
他讷讷道:“局長好,您的歷練快結束了嗎?”
萬界管理局的局長,每一任上任前都要經歷的一個歷練,回到自己的小世界裏,或是彌補遺憾,或是找出世界運行的問題,并加以解決。
繼任者則在這個過程中,完成對于各種感情的感悟,以便對于小世界的問題糾紛更為清晰明了,知道如何解決。
有大能力者,通常往事不順,幼時可悲,每一任局長拎回來的下一任局長,都差不多一個樣。
好好培養後再放回去,能歷練成功,回來就正式成為局長。
失敗,就留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經歷一次次輪回,直到靈魂被小世界吸收,以自己供養世界規則的完善。
而上任局長能頂着世界規則的屏障,在各個世界穿梭,整個管理局的意外事故,就他處理得最多。
這一任局長的能力是能看到某件事的未來,這是一個很稀有的能力,意味着只要他想,一切天機将對他袒露無疑。
這位局長歷練任務開始前,就先給管理局撈來一位氣運之子做組長,老局長一看,立即笑眯眯地撂挑子,跟着愛人去小世界裏養老了。
壓根不擔心這位新局長,仿佛對方一定能通過考核歷練一般。
沐辰這個被新局長提上來的助理瑟瑟發抖,他本來就慫,以前就只敢默默看着。
如今被放到了男人身邊,又不了解他的脾氣,什麽事都不敢問,什麽事都得自己摸索。
每次碰到對方回來刻錄歷練進程,都恨不得把自己縮到辦公桌下面,誰想到今天會忽然撞上了?
男子放下手中的畫,轉身靠在辦公桌上,雙手抱臂看着他,眼裏明晃晃的打量讓沐辰臉色發白,不由得咬緊內唇軟肉。
“啧,咬什麽咬?”一道頗為不耐的聲音傳來,沐辰低着頭,眼眶瞬間泛紅。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狠狠擦過他的唇,把緊扣的齒關揉開。
“咬自己不疼?”男人英挺的長眉微蹙,眼睛裏滿是煩躁,“我還沒怪你偷偷跟在我後面去到A8號小世界,你倒跟我委屈起來了?”
此話一出,眼前青年的臉更白了。
“我不是……”他嗫喏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錯開視線,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
如無任務記錄,管理局的人私自進入小世界是要受罰的,他好不容易成了男人的助理。
可是,他确實忍不住,忍不住想跟在這個人身後。
沐辰滿心悲涼,覺得自己可能就到此為止了,以後還是回世界歷史管理室,做自己的小管理員。
看到他眼底的難過,男人也慌了:“行了行了,又沒怪你。”
“你想要我的畫就直說,我一天給你畫八百幅成不成?”
“你不知道偷偷跟在我後面進小世界有多危險?”
“你沒有做任務登記,連個防護罩都沒有,也就A8號小世界規則出現了問題,不然你這麽大一個人闖進去,我還得捧着你骨灰回來。”
沐辰不敢說話,他不知道新局長怎麽回事,但是對方對他好像一直很寬容,最看不了他難受。
但是他和這位新局長的交集,就只有在很久以前,對方還沒長大的時候而已。
那個時候剛剛被帶回來的小孩,一臉嚴肅地走進世界歷史管理室,開口就要查自己小世界的人物歷史。
沐辰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局長撿回來的下任接班人,不然管理局是不會出現小孩的。
當時小孩定定看了他好幾眼,接着眉頭緊鎖,再也沒給過他一個笑臉。
也不知道怎麽就上了心,沐辰老是怕小孩受欺負,天天念念叨叨,天天偷摸跟着,誰敢欺負小孩,他就敢偷摸報複。
直到小孩長大了,他也沒把這個習慣改過來。
面容清秀的青年茫然睜着雙眼,男子一看就知道他又在走神。
他斂下眸中兇光,再擡眼又是那副似笑非笑,吊兒郎當的勾人模樣,“沐助理,我都說了這麽多,你也該消氣了吧?現在是不是該你跟我彙報工作了?”
聽到某個詞,打工人的DNA狠狠一動,沐辰立刻繞過他,拿起桌上一沓文件遞過來:“我,我只做完這麽多。”
細白的手指緊緊攥着文件邊緣,指關節泛出微微的粉。
男人挑眉接過,一邊朝辦公室裏走,一邊道:“做不完就留着,剩下的我下次回來加個班,自己去一樓任務登記處領防護罩。”
他滿臉不羁地扯着領帶結,大手握住門把手,微微側頭,帶着笑意的語氣裏有一絲警告:“下次再敢不戴防護罩就只身跟着,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站在辦公桌前的青年呆愣愣點頭,後知後覺出聲:“啊?哦哦!我知道了!”
男人輕笑一聲,打開辦公室門大步走了進去,沒有被主人收好的領帶向後翻飛。
一枚鑲嵌着玻璃種帝王綠的領帶夾只留下一抹鮮豔的綠色,深深映在了身後人的眼裏。
偷偷觀察的青年耳尖微紅,不由嘆道:“真帥啊……”
這位新任局長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劇場小采訪:
(遞話筒)請問時局長,為什麽第一次見到老婆就皺眉頭?
時局長:那個時候一見到他,腦海裏就出現他和另一個男人摟摟抱抱,放蕩不堪的樣子,我以為自己的能力是洞察人心,就覺得他這個人心術不正。
沐辰(委委屈屈):為什麽覺得我是這種人啊?
時局長:……我又不知道自己以後長什麽樣。
哈哈哈哈哈,猜出時局長是誰了吧?大綱準備寫完啦!番外也在準備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