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營地
“你們繼續說啊,別把我們當外人啊!”
“就是,有瓜一起吃多好啊?”
“嗚嗚嗚好想擁有一個夏言這樣的朋友,有瓜還帶我一起吃,不會說我八卦。”
“球球你們說下去啊!我想知道那個小花還有什麽瓜!”
“不愧是圈內人,知道的就是比我們多。”
“這個什麽夏一定是胡說八道!小欣怎麽會是這種人!我看整個金意只有小欣還是個好的!”
“我們霖哥才是無辜的,一定是這個夏言嫉妒別人比他紅,所以才造謠的!”
“風聲傳得這麽快嗎?居然把敵軍引來了?”
“保護我方預言師!”
“我們永遠會記得這一天,在這個直播間,夏言的名字響徹娛樂圈。”
鏡頭前,懊惱不已的青年短暫頹廢了一下,又振奮起來,“管那麽多,反正我合約也快到期了!”
白黎喻一臉誠懇道:“你只是不在這家公司混,并不是要退出娛樂圈了。”
所以還是得注意點影響,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下家。
圈裏愛吃瓜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誰都怕遇到這麽個什麽都往外說的同事。公司為了輿論可控性,也不會喜歡藝人這麽愛八卦的。
就如同脫粉回踩一樣,誰知道藝人合約到期不續約後,會不會把公司其他藝人的一些事給說出去?
夏言自己也知道,但是他真的壓抑太久了,此時頗有些看淡的心态,“無所謂了,要不是這家公司的問題太多,我也不會憋這麽久。再說剛才只是意外。”
他大學學的是影視特效一類的,剛畢業去公司面試,被一個去公司談合作大導演看上,想讓他去演電影的男二。
一邊是大導演的提攜,片酬比年薪還高,一邊是他也有想試試的念頭,便口頭答應了。
金意娛樂的經紀人聞訊而來,美其名曰幫他處理工作對接,一紙合約把他坑進金意。
結果經紀人跟片方談,最後居然想讓另一個藝人頂了他的資源,好在夏言和那名導演加了微信,對方對此表示疑惑。
要不然他也不知道經紀人會說他嫌棄角色,所以把另一個藝人拉過去吃他的資源。
知道內情後那名大導很生氣經紀人的做法,但是那個時候夏言和金意娛樂的合約已經簽下,他不能私自簽工作合同了。
所以為了不背負巨額賠償金,他只能咽下來,那名導演也不喜歡被人愚弄,最後金意娛樂的藝人也沒能參演那部電影。
經紀人得知他有導演的聯系方式,還想讓他去說和,讓導演把男二給那個藝人,而她則給夏言安排其他通告。
已經吃過一次虧的夏言不信,也不想自己的東西被人搶,所以硬是頂住壓力,直到那部電影官宣演員為止。
“所以金意覺得因為我不聽話,害他們損失了一個當紅演員,直接把我雪藏了呗。”夏言漠然道。
“反正我不怕他們,沒有工作就沒有,只能拿一千二的月薪也無所謂,我有的是時間耗。”
那些人以為他很快就會服軟,可是那些人不知道,導演覺得是因為自己先透露了風聲,才讓夏言被金意娛樂給坑了一把。
所以那部電影後期特效組挂了他的名,不僅給了他一份工資,還真的讓他和專業的特效團隊一起學習了一段時間。
就是因為這樣,夏言憑借這份經歷,三不五時在網上接一些零散活,日子過得比公司以為的好得多。
剛才還興致勃勃說別人八卦的人,一轉眼就說出了自己的瓜,他臉上的表情并不像真的對自身遭遇無所謂,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抗衡,只能夾縫生存的妥協。
白黎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麽。
夏言這種情況才是很多初入娛樂圈人的常态,因為不懂,所以一切都被公司拿捏,一不聽話就被雪藏。
也有更多的人是聽話了也拿不到屬于自己的資源,只能眼睜睜看着公司把屬于自己的資源讓給另一個小有名氣的人,自己還得笑着恭維一聲對方。
白黎喻猜,金意要把電影資源給出去的那個藝人,應該是有點名氣,差一點運氣就能爆紅的。
很多公司都會這樣,因為藝人和公司簽的合同過于苛刻,自己的資源都被經紀人把持,而經紀人接到資源邀約,并不是肯定會讓對方屬意的藝人過去。
一般情況下,公司的經紀人互相之間進行資源互換,或者把屬于某個藝人的資源換給手底下另一個藝人。
無外乎是對方小紅待爆,所以有好的資源就先緊着對方。
白黎喻也是入圈之後才知道的,明明劇組導演屬意的是某個新人出演角色,最後定下來的卻是對方同公司的另一個藝人。
運氣好的,自己的資源被人頂了,對方還會給一些差不多的資源當做交換。
運氣不好的,就是什麽都拿不到,甚至經紀人還會瞞着,不讓藝人知道有這麽個資源。
所以夏言說的這些白黎喻能理解,便揭過了這個話題。
聽完八卦的眠眠開始無聊了,看向休息區外跑來跑去的孩子,他開口道:“爸爸,我們下午去那裏啊?”
白黎喻:“!!!”
差點忘了他不僅有任務,還在兼職!
白黎喻當即戴上玩偶頭套,“走,我們一邊賺錢一邊玩!”
夏言立刻抓住他的玩偶服,“哎哎哎!帶我一個啊!”
大家一起唠了這麽久,不至于丢下他吧?
白黎喻确實不好意思,吃了人家這麽多瓜,還因為自己的疏忽所以很可能導致夏言被瓜主的粉絲罵。
即使他再不喜歡金意娛樂的人,但是夏言同樣不喜歡,四舍五入他們就是戰友!
于是便道:“那你跟我們走吧,先去其他園區看看。”
總算能夠同行,夏言開心得都快哭了,“我一上午都孤伶伶的四處走,別人都有同伴我沒有,可慘!”
眠眠頂着一對黑眼圈眼罩,疑惑道:“夏叔叔,那你怎麽不去找其他叔叔啊?”
夏言眼疾手快撸了一把小家夥腦袋上的耳朵,笑嘻嘻道:“我都不知道他們長啥樣。”
所以就算是面對面遇到,他也認不出來啊。
白黎喻有點納悶:“來之前你沒看過節目?”
按理說就算經紀人再不靠譜,夏言也能上網搜一下直播間吧?怎麽會不認識一起拍綜藝的嘉賓?
“沒來得及。”夏言老實搖頭,“陸導點名要我,我今早才接到消息趕過來。”
所以就沒有一點準備,被經紀人喜出望外地送過來了。
夏言過兩個月合約就到期了,之前被公司雪藏那麽久,肯定不會再續約,所以他也不知道經紀人高興個什麽勁。
大概是想着在他走前賺一筆吧,畢竟他當初簽的合同,工作收入要分百分之七十給公司,經紀人肯定也能撈不少。
在夏言的帶領下,白黎喻和眠眠一邊和游客合照,一邊往爬行動物展覽館走去。
因為爬行動物大多喜歡陰暗的環境,所以展覽館裏面的燈光并不強烈,甚至一眼還看不清百米之外的景象。
兩邊有一間間小房間一樣的展室,面向通道的這一面裝的是防護玻璃,游客們可以一邊走一邊看。
置身在幽暗的通道裏,兩邊都是形态各異的爬行動物,尤其是大部分都是蛇類,不少游客都沒有停下腳步細細觀看。
眠眠倒不覺得害怕,反而興致勃勃地看着一面面玻璃後面的爬行動物,尤其是在一條黃金蟒面前看了許久。
按理說面對未知且巨大的動物,尤其是與常見哺乳動物不同的爬行動物,小孩子不說恐懼,起碼也會有些害怕才對。
可是才四歲的眠眠一點都不害怕,甚至比另一邊的大孩子還要淡定。
白黎喻都聽到其他小孩哭唧唧要出去了,自家兒子還淡定地看着玻璃後面那條比成年人大腿還要粗的蟒蛇。
夏言也注意到了,他同事的兒子好像膽子挺大的,便指着玻璃道:“眠眠,你敢和它玩嗎?”
小家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夏叔叔,蛇是很危險的東西,我們不能靠近它。”
這種常識連他都知道,難道夏叔叔這個成年人不知道嗎?
夏言笑嘻嘻道:“我看你都不害怕,還以為你敢跟它玩。”
隔壁展室的一位游客也好奇道:“對啊小朋友,你不怕嗎?”
眠眠老實道:“不怕,它還沒有我爺爺養的那條大。”
爺爺養的那條大蛇,奶奶說比他的腰還粗,奶奶還帶他去看過,吃飽的大蛇确實比他的腰還粗。
游客只當小家夥不懂事吹牛,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只有白黎喻知道,眠眠之前和時父時母住在莊園裏,還真有可能專門劃出一塊地方單獨飼養動物。
爬行動物展覽館之前夏言來過,所以這裏估計确實沒有印章,白黎喻帶着眠眠看了一圈後,才轉向下一個目的。
“去兒童營地?”夏言掏了掏耳朵,又看了眼天色,“現在也才四點吧?去那麽早幹嘛?”
眠眠也很奇怪,他知道營地是睡覺休息的地方,所以他們這麽早就要去睡覺了嗎?
看着園區裏不少還在悠哉悠哉游玩的游客,白黎喻高深莫測笑了笑,“聽我的就對了。”
眠眠無所謂,反正爸爸肯定不會讓他失望。
夏言是沒辦法,他對白黎喻的了解僅限于之前網上看到的小少爺身份,連對方演過什麽片子都不知道。
而且眼下他也沒時間拿着手機去搜其他嘉賓的信息,搜到了也不一定能馬上找到,所以他別無選擇,想不被扔下,就只能跟着白黎喻走。
親子游樂園在A市郊區的一處山脈附近,而園區裏的兒童營地建在東邊,這裏沒有建任何娛樂設施,各式各樣的家庭帳篷被牢牢固定在高矮不一的山地上。
帳篷周圍還用木頭圍出一片稍為私密的護欄,可以讓一家人在護欄圈出的地方燒烤玩樂。
夏言第一次見到這種山坡上的營地,有些傻眼,“就不怕出事嗎?”
“能出什麽事?”白黎喻奇怪道。
他指着山坡頂:“那裏一排避雷針,山上那麽多樹,你是怕泥石流還是怕雨天打雷?”
白黎喻又轉頭指向進來的方向,“而且你看看,從最高的坡頂到最平的地面,目測都沒有二十米,而且坡度這麽緩和,你從山上往下跳也是滾下來。”
這坡度大得就像一個鈍角,從坡頂往下跳,下落不到一米,腳就碰到土地了。
頂多是收不住沖勢往下多跑幾步,對小孩來說還是一個挺不錯的小游戲。
夏言剛才只顧着往上看,倒沒有注意到這些問題,現在才發現自己鬧了個笑話。
經過今天的體驗,他也知道這家親子游樂園對兒童的保護設施有多完善,所以兒童營地這種休息的地方,肯定不會成為最危險的地方。
如今再仔細觀察,他才發現這片山坡确實沒什麽危險,甚至謝謝營地都是在開闊的地方,帳篷周圍只有一些矮小的樹苗遮擋一下。
山坡上的樹木倒是郁郁蔥蔥,像一道綠色屏障,牢牢鎖住了山上的泥土。
而且還在營地和樹木中間拉了防護網,有工作人員巡邏,反正小孩是過不去的。
營地在平緩的坡上鋪開,無論是深紮的帳篷釘還是周圍的網字形護欄,都能保證雨天不會出現滑坡的事。
這麽點坡度也滑不下來。
确定這裏沒有安全隐患後,夏言也開心地挑起帳篷來,結果卻被守在這裏的工作人員告知,這裏沒有單人帳篷。
“沒有?”夏言傻眼,“你們歧視單身狗?”
工作人員禮貌笑道:“我們這邊是親子游樂園。”
所以這裏确實不适合游客獨自一人過來游玩。
白黎喻笑夠了才拉着他往另一邊走,“你跟我來。”
夏言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後繞過這一大片營地,眠眠在爸爸周圍跑跑跳跳,路過拿着五彩斑斓的帳篷時還趴到圍欄上看新奇。
就這麽走了半個多小時,夏言跟着白黎喻走到了一處靠近坡頂的平臺上,整個平臺很大,都被圍欄圍了起來,而裏面只有三頂帳篷。
“今晚住這裏吧。”白黎喻道,“兒子,去,挑一頂你喜歡的帳篷!”
眠眠眼睛一亮,“那裏都可以嗎?”
白黎喻點頭,“當然。”
眼看眠眠真的跑到帳篷裏查看,夏言做賊似地東張西望,一邊拉着白黎喻道:“喂,這不好吧?一會有工作人員過來趕人怎麽辦?”
當着直播間觀衆的面被趕走,多少有點丢人了。
白黎喻笑了下,安撫道:“沒事,這是我家的。”
“啊?這……”夏言指了指帳篷,又指了指青年。“這些是你家的?”
面容沉靜的青年說出一個事實,“這處帳篷小營地是我家專屬的,這家游樂園也是。”
夏言總算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青年,是一位身價不菲的豪門少爺。
反應過來後,他美滋滋地往帳篷走去,“嘿!那我也來享受一下有背景的快樂!”
最終夏言挑了一頂小一點的帳篷,眠眠挑了最大的那一頂,因為他覺得這頂帳篷的頂最高,住在裏面,他能看得更遠。
雖然帳篷是在平面上,裏面都是一個小空間,沒辦法像上樓梯一樣站得高看得遠,但是白黎喻不想打擊小孩的奇思妙想,也就随他去了。
這麽一折騰,時間也到了六點多,因為帳篷是在一個獨立的平臺上,周圍沒有其他遮擋物,所以能看到湛藍的天空,和姿态各異的白雲。
白黎喻從帳篷裏搬出一張折疊躺椅,抱着眠眠坐在上面,感嘆道:“要是夏天來會更好看。”
剛剛放好躺椅的夏言問道,“好看什麽?”
白黎喻笑道:“因為夏天能看到火燒雲,漫天的霞光能映得你臉上紅光一片啊。”
那個時候沒有什麽大節日,所以放了暑假他會從白家村回來,到了寒假春節的時候就不行了,一般這個時候都是哥哥回去白家村陪他。
而回黎家的這段時間,家人總愛帶他出門,怕他在白家村天天被人當長輩,人沒老心就老了。
這個游樂園也是那個時候建立的,一直都是半開放的狀态,只有一小部分是不對外開放的,這個鮮為人知的小營地就是這樣。
實際上哪怕時烽不讓家裏廚師過來,游樂園裏也有屬于黎家人專用的廚房,裏面的調味料都是他能吃的,基本上一年換一次或者兩次。
不過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誰會不喜歡呢?
白黎喻看着天邊的雲層,回憶道:“我小時候就喜歡暑假過來這邊露營,因為能看到早上的日出,和傍晚的火燒雲。”
仿佛自己被天空擁在懷裏,仿佛自己置身另一個世界,滿眼的雲霞都為自己所有,這是在高樓林立的城市不常見到的震撼。
天空就像染了底色的畫紙,雲霞就像絕世獨存的畫作。
不會有充滿現代化的高樓将畫卷分割,也不會有車水馬龍的嘈雜聲把人拉回現實。
那個時候的小黎喻很喜歡美景被自己獨自擁有的感覺。
可惜黎先生和白琴女士總覺得自家小兒子太獨,在村裏被人敬着捧着就夠了,怎麽回來了還要一個人跑去露營?
最後一個人的獨處變成了一家人了陪伴,也挺好的。
夏言沒有他的經歷,不知道他的感慨為何而來,不過他也不在意,他最會自己找樂子。
所以他便去找工作人員拿燒烤用的東西,還拿着他和白黎喻父子兩的門票,加上跟拍他們攝像師的門票,去領了五人份的燒烤食材回來。
保镖還特意跑了趟黎家的廚房,把燒烤能用調味料都拿了過來。
看着沒一點素菜的食材,白黎喻眼角抽了抽,“全是肉?”
跟着去拿食材的眠眠有些心虛,夏言擺了擺手,“不是還有其他人嗎?等他們過來了,讓他們拿門票去換點菜。”
他把肉拿到帳篷後面的水龍頭處清洗,還一邊大聲道:“吃燒烤肯定是先吃肉才過瘾!”
眠眠眼睛一亮,跟着點頭道:“對,還能用小六叔叔他們的門票去換!”
白黎喻這才想起還沒通知其他人,便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
是黎不是梨:兒童營地,燒烤,速來。
卓子凡五殺超神:來了來了!!!
宇哥最愛你:我就在兒童營地啊,哪兒呢?
凡士林:幫忙占個帳篷。
是黎不是梨:跟兒童營地工作人員說,讓他們帶你們來小平臺營地,帳篷富裕,管夠。
是黎不是梨:對了,一會過來時,記得拿你們的門票到營地入口小超市兌換一點蔬菜。
是黎不是梨:你們攝像師和保镖的門票也能拿,反正這張票不包吃,也只能換這點東西了。
卓子凡五殺超神:放心,搶東西是吧?我有經驗。
宇哥最愛你:嗯,我也有。
凡士林:我雖然沒有經驗,但是保镖是我的人,我讓他們按住攝像師。
是黎不是梨:OK,等你們。
白黎喻交代好後,夏言也把食材洗好了,不過他堅決不讓青年動手幫忙,給出的理由也讓人信服。
“要不是有你在,我今晚鐵定住不了兒童營地,所以你坐着別動,等吃就行!”
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動作娴熟地燒炭和腌制肉塊。
确實沒什麽動手經驗的黎小少爺也很有自知之明,帶着眠眠圍觀夏言的流程,權當觀摩學習了。
等到肉都處理好了,木炭也燃起來的時候,白黎喻的手機響了,是卓子凡的電話。
“怎麽了?”
卓子凡着急的聲音傳來。“小漂亮我們怎麽進不去啊?工作人員不知道小平臺在哪裏,不放我們進去,還說我和梁子都是單人票,得拿着票去園區賓館入住!”
節目組要求的是嘉賓們住在兒童營地這邊,去賓館住肯定不行,指不定住在營地外會有什麽懲罰。
想到卓子凡他們可能遇到了新來的員工,不知道小平臺營地。
白黎喻便道:“你們等等,我現在出去接你們。”
等挂斷電話後,眠眠說他可不可以留在這裏?
小孩走了一天,覺得腿酸,就說要留在這裏看夏叔叔烤肉。夏言也說讓小家夥留在這裏不要緊,有他還有攝像師和節目組安排的保镖。
白黎喻便帶着自己的攝像師和保镖離開了。
由于他的保镖除了節目組安排的。還有時家和黎家安排的,所以出現在營地門口的時候,引來了不少游客警惕的目光。
畢竟親子游樂園的休息區裏,突然出現一群年輕又強壯的男人,換誰都得心裏犯嘀咕。
卓子凡和梁宇還在跟營地門口的工作人員掰扯,方士林已經帶着林勤站在了營地裏面。
“真的不可以,兒童營地只接待帶着孩子的家庭,單人的話我們園區還有賓館可以免費入住。”年輕的工作人員臉上帶着禮貌的笑意,嘴裏依舊說着拒絕的話。
看到梁宇暴躁地蹲在地上畫圈圈,白黎喻連忙走過來,“我來了我來了!”
“你們跟我走吧。”
工作人員看到白黎喻從裏面出來,還有些詫異,可是再細看他過來的方向,臉色變了變。
他确實不知道小平臺營地在哪裏,但是他知道這個青年過來的地方,是游樂園老板家屬的帳篷區。
不過秉承着負責的态度,他還是指着小平臺方向問了一句:“先生您是那邊的?”
“嗯,黎。”白黎喻随口道,接着又招呼外面的兩個人,“你們倆進來吧,跟我走。”
聽到黎這個字,工作人員不敢攔了,讓白黎喻帶着梁宇他們進去,轉而向小平臺方向走去。
工作人員還有些不可思議,他才工作一個月,居然就見到了黎家人,運氣也太好了吧!
他拿出手機把這件事發在了工作群裏,收獲了同事們的一衆感嘆。
正在這時,又有幾戶帶着孩子的家屬過來,工作人員一邊回複消息,一邊随意掃了一眼他們的門票,看到那幾張都是家庭套票,就打開了營地的圍欄。
幾戶人家紛紛進去,跟在後面的一個面容稚嫩男生也趁機走了進去。
那些家長沒注意身後還跟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工作人員則以為他是其中一戶人家的大兒子。
畢竟這裏雖然說都是小孩來得多,但是也有不少家庭是來游玩的,帶着十幾歲的大兒子一起來玩也不奇怪。
就這麽平靜地過了兩個小時,營地裏入住了很多家庭,圍欄裏也升起了碳火和食物的香味。
由于營地入口不會讓孩子單獨出去,坡上的樹林又有防護網和工作人員巡邏,很多家長都把帳篷周圍的圍欄打開,讓孩子們出去和同齡人玩。
直到兩道聲音在營地裏響起:“請問你看到我的女兒了嗎?六歲左右,穿着鵝黃色的公主裙,梳着羊角辮,穿着水晶涼鞋。”
說話的是一位父親,而他的妻子在營地裏四處呼喚女兒:“囡囡!囡囡你跑到哪裏去了?!回來吃飯了!”
被詢問的家長回想了一下,又叫回自家孩子詢問,結果都紛紛搖頭。
“沒看到,我們家人都在準備燒烤,我孩子在那邊玩呢,就在那群小孩裏。”
“我兒子說他在那邊和其他小孩玩,沒看到一個穿黃色裙子的小女孩。”
“你們去那邊看看,我女兒說那邊也有一群小孩。”
“不用擔心,這裏很安全的,說不定你們家寶貝是去新認識的小夥伴那邊玩了。”
“對對,帳篷裏看一看,上次我兒子就是跑人家帳篷裏去了,對方大人都沒發現。”
會帶孩子出來游玩的家庭都很重視孩子,對于夫妻倆的着急也能理解,七嘴八舌地幫忙詢問和出主意。
得到安慰的夫妻倆稍稍安了下心,順着其他父母給的線索往另一邊走去。
可是他們找了一處又一處小孩群,問了一戶又一戶人家,都沒有發現自家小孩的蹤跡,女人突然崩潰哭喊:“囡囡!囡囡你在哪裏!別玩了!”
男人摟住她不停安慰,一邊顫抖着手拿出手機報警,他眼裏的驚慌一覽無餘,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已經崩潰的妻子失去支撐。
“你別急,囡囡沒事的,我這就報警,入園都是實名制的,沒事的,我們請警察幫我們在這裏找一找。”
男人越說越亂,等報警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哽咽道:“A市警察局嗎?我要報警,我女兒在親子游樂園的營地失蹤了,我們需要警方的幫助。”
對面接警員迅速記錄地點,一邊和男人确認女孩的衣着特點,接着說了一句已經通知出警,請保持手機暢通,就挂斷了電話。
從市區到郊區有一個多小時的路,這對夫妻不敢坐等,繼續在營地裏尋找女兒的蹤跡。
他們的去而複返讓營地裏的家屬們升起一抹擔憂,很多人都把孩子叫了回來,讓妻子帶着孩子呆在帳篷裏,男人則跟出去幫忙尋找。
可是每一家孩子都在,獨獨沒有那道穿着黃色公主裙的身影。
白黎喻他們正在吃着烤肉,兒童營地的工作人員就跑過來了。
“請問,你們這邊有看到一個穿着黃色公主裙,梳着羊角辮,穿着涼鞋,六歲的小女孩嗎?”
對方的話讓在場衆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白黎喻蹙眉道:“沒有,發生了什麽事?”
工作人員都要哭出來了:“營地有個小姑娘不見了,警察趕過來再快也得四十分鐘,我怕小孩出意外!”
營地家長的動靜自然被工作人員注意到了,也有不少家長找到其他工作人員幫忙。
而他是負責檢票開門的,裏面的工作人員是在樹林防護網那邊巡邏的,如果有小孩出了意外,他們這片的工作人員都要被追責。
尤其是現在都已經八點快九點了,天色這麽暗,如果營地裏找不到,這片長度的山坡一寸寸要找過去,也得好幾個小時。
萬一在這個時間裏小孩出了事,他真的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白黎喻眉頭皺得更緊了,“留幾個保镖和一個攝像師在這裏,我要出去找人,你們誰陪眠眠林勤留在這裏?”
這裏是黎家的産業,而他作為黎家小少爺,無論如何都要出去安定人心和尋找小孩的下落。
方士林道:“我留下來。”
保镖都是他的人,他自己也會點功夫,到時候真有什麽危險,只要他把營地的圍欄關牢就不怕了。
畢竟這邊是一處平臺,為了安全,周圍的圍欄弄得很高,連網眼也很細密。只要不從門口出去,沒什麽危險。
除了方士林的攝像師和節目組的保镖,時家保镖留下兩個人後,剩下的人紛紛跟着白黎喻出門。
工作人員一邊帶路一邊道:“營地裏各處和帳篷都找了,真的找不到小孩的蹤跡,剛才我們的人已經往山坡頂上找了。”
白黎喻問道:“就沒有人聽到小孩的哭聲嗎?”
工作人員回想了一下,“沒有,家長們都沒說聽到小孩的哭聲,反而說都是小孩在打鬧,所以沒有注意太多。”
聽到這句話,嘉賓們心頭一涼,這下遭了。
正常來說小孩是自己走丢的,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或者在沒有人煙的地方,肯定會害怕得大哭。
現在走丢的是一個小女孩,嗓音不至于低到無人可聞的地步,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沒辦法說話。
沒辦法說話又分兩種情況,一種是意外,小孩跑出去玩,摔跤撞到什麽東西上暈倒了,或者掉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可能自然形成的洞穴縫隙,可能營地用來雨天排水的管道。
另一種情況,就是人為了,有人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可能是預謀作案,也可能是激情犯罪,所以把小姑娘騙走或者綁走了。
後者更可怕。
白黎喻憑借經驗,把這些可能說出來,工作人員一直拿着手機把他的話發出去。
畢竟這是黎家人,是這座游樂園其中一位老板,也是這個時候能出來承擔責任的人。
但是聽到後一種可能,工作人員打字的手都在抖。
他看着群裏的消息,快速道:“主管已經帶人去排查下水道了,在防護網周圍巡邏的同事也在排查有沒有坑洞縫隙之類的。”
“還有……”他看清這條消息,渾身發冷,“從營地北邊到坡頂樹林的防護網,破了一個洞,一個成年人可以穿過去。”
白黎喻眼皮一跳,幾乎忍不住要罵人了:“你們怎麽搞的!防護網這麽容易被弄壞!游客進游樂園大門的時候沒有安檢排查?!”
工作人員哭喪着臉,委屈道:“防護網用的是鋼絲網,而且每一天上班都會檢查一次,大門一直有安檢,每一位進來的游客都安檢,我們實在不知道這個洞怎麽出現的。”
鋼絲網,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或許可以弄彎,但是絕對沒有人能憑手或者衣物之類的東西,從網眼密集的細鋼絲網上弄出一個洞!
白黎喻現在只能祈禱小姑娘沒有在鋼絲網另一邊,不是被人帶走了,也不是這個山坡突然出現什麽不可能出現的野獸。
他不敢想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個小姑娘會遭遇什麽樣的傷害。
等他們趕到那個破洞處時,時六上前看了一眼,表情凝重道:“少夫人,絕對是工具弄斷的。”
所以不可能是什麽野獸弄出來的。
防護網每隔兩米就有一盞燈,這個破洞剛好在兩盞燈中間,不仔細看都沒發現這裏破了一個洞。
卓子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對面照過去,堆滿落葉的地上,一抹黃色讓他心跳慢了一拍,“你們看,那是不是黃色?公主裙的那個黃色?”
一條被黃色的細紗掉在離洞口幾步之外的地方,就像是穿過去的時候不小心被斷開的鐵絲勾下來一樣。
白黎喻想也沒想,當即矮身穿過洞口,往樹林方向跑去。
時家保镖迅速跟上,卓子凡對呆住的工作人員道:“別告訴家屬這裏發現了蹤跡,你現在立刻去營地入口等着,警察來了就帶他們過來這邊!”
“好好!”被提醒的工作人員忙不疊點頭,朝山坡下的入口跑去。
梁宇跟着穿過防護網上的洞,下意識問道:“為什麽不讓家長知道?”
不應該人多力量大,更容易找到小孩嗎?
卓子凡此時有些暴躁,“你知道對方幾個人?萬一小姑娘出了事,家屬第一眼看到情緒崩潰,有什麽過激行為怎麽辦?!”
他們這麽多男人,甚至還有訓練有素的保镖,如果這都找不到,家長過來了也只會更加崩潰。
萬一十分不幸,小姑娘遇害了,他也不該讓家長看到孩子最慘的模樣。
平心而論,如果小姑娘真的出了事,卓子凡寧願等警方把孩子的會帶回去,由專業人員給小孩整理一下,不要讓父母看到孩子死前的慘狀。
遇害的方法有很多,但是無論哪一種,都是令人無法接受的。
梁宇聽完有些沉默,悶着頭跟在保镖後面尋找。
他希望小姑娘沒事,不止是因為白黎喻是帶頭找過來的人,更因為他不想看到一個生命還沒好好地感受世界的美好,就失去了選擇人生的權利。
鞋底踩在厚實的落葉上,保镖們四散開來,攝像師盡職盡責地跟拍嘉賓們,此時也有了一種記錄真實情況的使命感。
輕微的沙沙聲在身邊響着,日常打游戲的卓子凡卻仿佛聽到了什麽,他不由得停下腳步仔細聽着。
幾秒後,他激動道:“小漂亮,左邊,左邊有小女孩的歌聲!”
走在前面的青年二話不說往左邊走,同時吩咐道:“時六你們跟我走,黎家保镖繼續往前,方家保镖往右!”
聽到他的話,保镖們二話不說分開尋找,并且動作腳步都快了很多。
因為他們知道,有聲音不一定是找到了目标人物,也有可能是小孩在遇害前被誘哄錄下來,分散別人注意力的。
說實話,從家長發現孩子不見,四處詢問,到确認失蹤,引起工作人員注意,再幫忙尋找的這段時間裏,所有人都不敢保證小孩還安然無恙。
尤其是在家長沒有發現孩子失蹤之前,小姑娘到底被人帶離了營地多久,無人得知。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