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傅绫羅不知他笑什麽, 疑惑看了他一眼,繼續問:“二則,新聖既然說是熱孝成親, 火急火燎将人送來,你人卻不在定江郡, 難不成……”
她沒好意思說下去, 難道要讓兩人在半路成親嗎?
紀忱江猜到她要說什麽了, 笑着敲了敲她腦袋,“別瞎想, 阿棠, 你是封君,你只要受了她的茶, 她就能名正言順住在王府裏, 哪怕我不承認,只要我認你, 就得認她是王妃。”
現在他色令智昏的名頭大概已經廣為流傳了,待他離開南地,必定會有人跟傅绫羅接觸。
她能被封君的名頭‘吸引’被俘, 就能被其他事情誘惑。
新聖沒有先聖那麽愚蠢, 一舉一動都有深意, 這是明裏暗裏挑撥他和阿棠的關系。
紀忱江眸底笑意愈發蕩漾,他家阿棠可不是新君眼裏的無知女娘。
誰想算計她, 就要做好被反咬一口的準備。
傅绫羅只微微蹙眉,不待她問出口,紀忱江偷偷靠近, 直接替她将瑣碎的擔憂也解決了。
“若她到不了南地,一切皆休, 京都的事情有我在。若她真能到南地,驿站人多眼雜,容易被人鑽空子,王府是不用想的,就安排她住在落山別莊。”
說完,見傅绫羅眼神閃了下,紀忱江手攬上細膩柔軟腰肢,聲音暗啞:“不是我伺候女君的那個別莊,那是祝阿孃的莊子。”
只随便從王府的別莊裏安排一個,叫那西貝貨住下就是了。
傅绫羅被磋磨得實在是癢,受不住輕喘了下,她趕緊瞪紀忱江,用腳蹬他,推開彼此的距離。
“誰說我想問這個!”
紀忱江身手抓住柔軟棉襪,慢慢往外抽,含笑道:“那夫人繼續問。”
傅绫羅趕緊将嫩白的腳丫縮入綢衣衣擺下,“新聖賜婚與你,必不是為定江王好,眼下京都正亂,他還有功夫為你張羅婚事,你可知道是為甚?”
紀忱江耍混賬的動作頓了下,傅绫羅垂眸,他擡頭,兩人四目相對,都想到了一件事。
“瑩側妃的身孕!”
“府裏還有一個月就有子嗣了。”
要是不能讓南地成為自己成為黃雀,進而坐穩龍椅的契機,新聖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賜婚。
定江王沒有繼承人,是令所有官員乃至百姓都擔憂的事情,他甚至連義子都沒有。
傳承無論何時都是最重要的,眼下瑩側妃的‘身孕’按理說已經八個多月,差不多時候生産的真孕婦,紀雲熙都已經準備好了。
瑩側妃明面上是小懷王的人,定江王是否能後繼有人,幽州和南地是否會聯手,很快就能見分曉。
賜婚公主前來,甚至要通過給傅绫羅敬茶的法子,承認傅绫羅的地位比她高,只為了進入王府。
只要能讓這子嗣出問題,紀忱江就又是孤家寡人,幽州和南地也沒有緊密的牽連,一石二……
不對,傅绫羅下示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拉紀忱江起身,反手抱住他。
“都知道我與你的關系,她不只是要對付瑩側妃的孩兒,若我有了身子,也會是她的目标。”
紀忱江摟住傅绫羅的動作一緊,若不是京都更危險,賜婚後傅绫羅的身份更尴尬,他更想将她帶在身邊。
“我知阿棠聰慧,但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溫柔在傅绫羅額頭親了下,聲音冷靜沉穩。
“此事我早就想過,既留下你在王府,你和阿孃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常府醫會每日給你們請平安脈。”
“那位公主即便能到達南地,她也絕對沒有機會動王府裏的任何人,南地可不是京都。”
傅绫羅仰頭看他,只輕輕嗯了聲,她知道紀忱江對南地的掌控有多深,她不擔心自己。
“長舟,你月底就要出發了對嗎?”
紀忱江摸了摸她的眼角,沒說話。
五月登基大典,帶上賀儀和大王儀仗,至少兩月才能到達,二月底出發已經算是晚的了。
皇使來南地宣旨,不只是為了宣旨,也是為了監督封王入京,各封地估計都會有使節前往。
傅绫羅将臉埋在他身前,輕輕蹭了下,立刻就感覺到刀勢昂揚,她臉頰的滾燙估計連紀忱江都能察覺。
“你抱我回寝院吧,讓你侍寝。”傅绫羅忍着羞澀小聲道。
紀忱江眼神一亮,“當真?”
天還沒黑呢。
她不喜書房,也不喜白日宣淫,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傅绫羅口中聽到明确的……求歡信號,這信號幾乎掃空了他心底所有的不安,令他欣喜若狂。
只是,不待他動作,傅绫羅下一句溫柔似水的話,像是皚皚大雪啪嗒落在他心頭,壓滅了他所有的激動。
“長舟,給我個孩兒吧,我想懷個孩子。”
紀忱江僵着懷抱,語氣發澀,“阿棠……你知道的,如今還不是時……”
傅绫羅捂住他的愧疚,盯着緋色芙蓉面擡起頭,潋滟着情意看他。
“我知道,若我有了身子,會比瑩側妃還危險,可只要我有了身子,聖人就會知道,即便能殺了你,南地也會在我的掌控之下,紀家還會有子嗣繼承定将王位。”
誰也不知道京都的水多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人性的惡有時候是心存善念的人所不能預測的。
可只要她有身孕,她又是南地地位最高的女娘,還懷着紀家子,這孩子無論如何都會生出來,無論男女,都會是能繼承王位的兒郎。
這也是傅绫羅拼命跟祈太尉和王府丞他們學習政務的緣故,她甚至在學習怎麽做個牝雞司晨的女君。
他們絲毫不拒絕,文武官員也都當看不見,就是因為大家都擔憂紀忱江在京都的處境。
若真有萬一,傅绫羅就是最後的希望。
紀忱江嗓子眼幹涸得發疼,疼得他眼眶都紅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棠……”他輕聲喟嘆,将傅绫羅緊緊摟在懷裏。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足夠喜愛這個小女娘了,現在他才發現,他還能更愛,恨不能心窩子都掏給她。
抱了會兒,紀忱江松開傅绫羅,不止不做混賬,甚至把衣裳給穿起來了。
傅绫羅:???
紀忱江見她抱着胳膊傻乎乎的模樣,輕笑出聲,溫柔替她也把衣裳穿好。
只是伺候的動作到底沒寧音她們熟練,直将嬌嬌兒伺候成了紅玉牡丹。
傅绫羅拽着他的手,“你又不聽我……”
“阿棠。”紀忱江輕輕親在她微微撅起的小嘴兒上,打斷她的話。
他語氣溫柔而堅定:“你男人沒你想的那麽弱小,我隐忍十七年,若是還要靠自己深愛的女子以性命相護,那我談報仇就只是個笑話。”
不是不危險,但紀忱江篤定,以自己這麽多年來的部署,從人心到天時地利,他都算無遺漏,他定會是站到最後的那個。
傅绫羅對此沒有絲毫懷疑,卻也同樣堅定。
她拉着紀忱江回了寝院,用盡了吃奶的勁兒……才在紀忱江無奈的配合下,将他按坐在床上。
累得她在這料峭的早春裏出了一身汗,只能細細喘着靠坐在他身側,看着自己的兩只小手懷疑。
它們曾經都在紀忱江臉上留下好深的印記呢,也将人踹下過床,怎麽推人竟然一點用都沒有?
這不合理!
紀忱江被傅绫羅這累壞了的樣子逗笑,沒了旖旎心思,他也樂意跟傅绫羅親近。
他将下巴壓住她發心,調侃,“現在知道了吧?我都是讓着夫人呢,但凡我有造次的心思,你早被我吃掉八百回了。”
傅绫羅:“……”說的跟你少吃了一樣。
她輕哼,“王上既然如此英武不凡,體貼溫柔,現在怎的又不肯叫我如願了?”
紀忱江又一次輕嘆,他今天嘆氣比過去一年都多。
“阿棠,看不見你時,我會害怕,哪怕我安排的再妥帖,我怕仍舊不夠仔細,又怎麽舍得叫你多添危險。”
傅绫羅沉默片刻,起身站在他面前,将自己的薄襖扔在地上,滿臉倔強。
“你說過的,你也會脆弱,那你就應該嘗試依靠我一下,這樣才公平。”
不待紀忱江說話,她眼眶一紅,小手已經将軟綢系帶抽出,襦裙跌落在地。
“長舟,看不見你,我也會怕,給我留一個念想,讓我知道你拼了命都會回來,讓我……”
她頓了下,閉上眼睛,強忍着羞澀将肚兜的細帶也拉掉,俏生生立在了紀忱江月退間,“讓我也能依靠一下你。”
紀忱江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子剝掉所有僞裝,讓驚豔絕倫的牡丹綻放在面前時,還能保持冷靜。
但他自認自控能力強,若說這個還能忍,傅绫羅湊上來的唇,帶着滾燙的話,直接燒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怕自己成為阿娘,我拼命讓自己堅強,可我還是好怕,這些日子總夢到阿爹,長舟,你疼疼阿棠好不好?”
幔帳倉促地掉落下來,遮住了滿室溫情,外頭才是早春時節,室內卻已經是燦爛到靡麗的秾豔春色。
傅绫羅确實有點羞,但更多是安心和喜悅。
她不愛訴衷腸,但紀忱江的在意,小心,深情,都讓她更加安心。
他們兩個都是倔性子,因為心裏都有不能見人的陰暗面,陽關大道都走出了荊棘。
她不懂其他夫妻是如何信任彼此的,可她想着,若他們能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露出來,互相依賴對方,會不會是個更好的開端?
還沒有答案,但她就是忍不住從心底迸出喜悅。
然而,随着惡狼的不知餍足,日頭西斜,燈火漸漸亮起,她如同被拍打到岸上的魚,嗚嗚咽咽只剩後悔了。
“我餓了……”傅绫羅啞着嗓子哭。
紀忱江聲音也有些啞,更多卻是得意,“好不容易夫人允準我侍寝,先讓我吃個飽,小子保證,上上下下都會将夫人喂飽。”
傅绫羅:“……”
她臊得眼角更紅,恨不能将自己蜷縮成塵埃,藏到見不到人的地方,這混賬越來越混蛋了,實在是叫人招架不住。
先前她想着,只剩不到一個月了。
現在——
“還剩一個月呢!紀長舟……嗚,你适可而止!”
惡狼捕食獵物的姿态氣勢十足,修長優美的身影,帶着薄薄一層光澤,以流暢的線條和動作,令獵物上天入地都無處可逃。
外頭已經麻木了的寧音和喬安他們,只聽到裏面模模糊糊的聲音:“……萬一吃了上頓……你睡……我來……”
傅绫羅哭得力氣都沒有了,身處旋渦中,她腦子幾乎轉不動,偶爾才閃現剛才在書房時,紀忱江第二次跪下的場景。
當時,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傅绫羅沒看明白。
現在她懂了,那特娘是在感嘆,誰作死,誰活該啊咦嗚嗚……
*
及至二月底之前,傅绫羅感覺,自己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白日裏,祈太尉和王府丞,還有衛明三人,極盡所能地教導傅绫羅,讓她飛快掌握南地,以最快的速度成為一個能代替紀忱江的女君。
紀忱江對此樂見其成,并且在小朝時與傅绫羅一起臨朝,不動聲色替她造勢,讓所有文武官員乃至邊南郡官員,都漸漸接受南地會在一個女娘的掌控之下。
夜色中,墨麟閣寝院的熱水再也沒停過。
寧音先開始還擔憂,自家娘子能不能受得住王上的撻伐。
待得見到傅绫羅面色越來越紅潤,甚至眼角眉梢都更添妩媚,美得叫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也就只剩眉開眼笑了。
寧長禦接任自家娘子的官職,成為王府唯一的女官之後,下的一個命令就是——
“吩咐廚房,多燒些熱水。”
傅绫羅堅持不肯喝甜湯,紀忱江無奈,他知道這小女娘多倔強,只能現在就請常府醫日日來請脈。
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聽從女君命令,紀忱江理直氣壯地賣力,只要不是小朝,夜夜賣力到天明。
傅绫羅還能怎麽辦?只能把眼淚留到幔帳裏再淌。
*
啓程去京都之前,消失許久的衛喆回來了。
“王上,我親自帶暗衛動手,人擄到手,才發現不過是個宮婢,暗衛嚴加拷問過後,确認她并不知道公主的下落,人還關着。”
紀忱江并不意外,趕過來的衛明緊着問:“查清楚那位公主的身份了嗎?”
雖然新聖已過而立,子嗣并不少,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麽義女,連暗探都沒能得到的情報,只能證明一件事。
這個義女,是現認的,甚至原本不在新聖計劃之內。
衛喆有些沮喪,“屬下無能,所有暗探都沒有查到這位公主的身份,像是憑空冒出來這麽一個人,京都權貴乃至各封地都對此一無所知。”
紀忱江沉吟不語,先前阿棠問過他,新聖這個節骨眼賜婚,是想逼他成為螳螂捕蟬裏的蟬。
只有他生了反心,聖人才能下旨讓封王出兵平叛,若封王不尊聖旨,等同謀逆,從大義上就先站不住腳。
任何一個惦記那個位子的封王,都不想背負亂臣賊子的罵名。
他一直在思忖,只賜婚個莫名的公主,讓紀家絕後,就能逼他反?
不,新聖沒那麽蠢,也不會将定江王看得這麽低。
那問題來了,如何才能逼他怒火滔天,必會造反呢?
霎那間,他睜開眼,一雙丹鳳眸中射出刻骨的殺意,“不必再查惠敏公主的身份,既然是賜婚,她總會到南地,在她進入定江郡之前,不計一切代價殺了她!”
衛喆猛地擡起頭,呆住了。
“王上!”一旁安靜聽着的衛明也愕然不已。
這時候,反倒是腦子簡單的喬安反應過來,他恨恨撫掌,“我知道了,想對付王上,要麽是用先聖遺留的手段惡心王上,要麽就是毀掉王上最在意的人,說白了,還是往死裏惡心王上!”
殷氏對紀氏的惡意,就算皇庭再想隐瞞,稍微消息靈通些的只怕是都知道了,還不知道嘲笑了多少年。
所以若紀忱江因此造反,誰都不會意外。
甚至,為了争奪螳螂和黃雀的身份,都會利用這點子微妙。
喬安說完,有些反胃,“原本我當只有那老兒惡心,真是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新聖比起自家老子,只怕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反正,殷氏就沒個好東西!
衛喆不吭聲,衛明遲疑了下,還是硬着頭皮道:“若是明目張膽殺掉公主,王上在京都的處境會更危險,不如仍以暗殺的手段……”
“不必。”紀忱江聲音冷凝,“除非能讓惠敏公主的護衛死絕了,就算她死了,也改變不了她存在的事實,若我所料沒錯,這位惠敏公主,怕是來過南地。”
衛喆和喬安都沒明白,衛明腦子靈活,聞言心下一轉,臉色也有些想吐吐不出來的難受。
“不會是……”
“會是那個藥奴嗎?”傅绫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語氣輕柔而平靜,“如果真是她,更不能殺了她。”
“你只管在京都做你想做的事,她留給我來處置。”
紀忱江起身迎她,“你怎麽過來了?用午膳了嗎?”
傅绫羅臉頰紅了下,軟軟瞪他一眼,他還好意思說,她每日起身都要半上午,已經許多日子見不着早膳的影子。
寧音每每來問她用膳的事兒,眼裏都帶着促狹的笑。
往常都是她怼得寧音跳腳,現在卻怎麽都怼不回去了。
她只當沒聽到紀忱江的問題,看向衛明和衛喆,“明阿兄,人确實不必進城,你帶着王印去請護城軍出面,将人送到別莊。”
“喬安,你帶着銅甲衛看守所有公主護衛,不許任何人進城走動,但不必攔着公主和護衛們正常出行。”
紀忱江蹙眉,“阿棠,既然是那老兒特地養的藥奴,新聖又擅長算計人,若由得她們在定江郡城外自由進出,只怕危險防不勝防。”
傅绫羅歪着腦袋咧嘴笑:“你說的有道理,可誰說,我要被動防着她算計了呢?”
她掃了眼屋裏四個高大的男兒,微微低頭,收斂過于燦爛的笑容,聲音甜軟,“你們都還沒有娶妻生子,所以低估了後宅女娘的手段,這一點我建議你們問問祈太尉和王府丞。”
四人:“……”
“既然是女娘,那就用女娘的法子來解決問題。”傅绫羅笑得愈發赧然,“你們別忘了,各封地可都送了夫人來呢。”
四人漸漸回過味兒來了。
對啊,若是後宅手段不厲害,封王們沒必要拼命往南地送女子來,他們也沒必要費了老鼻子勁兒,将大部分夫人換成自己人啊。
紀忱江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傅绫羅這樣笑的場景,林子安和常祈文幾乎要吐血,也只能往肚兒裏咽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即便還是擔憂傅绫羅的安危,但他心底卻信了,他家阿棠定能應對。
“夫人吩咐了,就聽夫人的。”紀忱江拉住傅绫羅的手,淡淡睨了幾人一眼,“沒見夫人還沒用午膳,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三人:“……”王上越來越騷了。
等到用完午膳,傅绫羅想繼續處理王府丞給她留下的一部分過往政務,好應對明日王府丞過來檢查。
但紀忱江拉着她不放手,“政務不急,先讓常府醫給你把個脈。”
傅绫羅有些疑惑,“昨日不是才把了脈。”
紀忱江解釋,“他總說沒問題,我心裏不踏實,而且我都賣力伺候了快一個月,也該有消息了。”
傅绫羅愣了下,也被他勾起了期待,她盼着能有個孩子,盼了很久。
待得喬安将常府醫請進來的時候,寧音和阿彩她們都在屋裏伺候着沒出去,連衛明和衛喆都暗戳戳站在了書房外。
大家都很關心傅绫羅的肚子,一則他們都很關心傅绫羅的安危,二則……定江王府是不是能後繼有人,也只能看傅绫羅。
常府醫按照往常那樣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期間微微皺了下眉,但也沒多說什麽,還是一如往常說沒問題。
紀忱江眼神銳利,沉聲道:“常老您有話盡管說,您該清楚,對我來說,阿棠的身子最重要!”
常府醫一擡頭,就見紀忱江眼含不滿,甚至還有點懷疑他隐瞞不報的意思,氣笑了。
他沒好氣收起自己的脈枕:“原本我不想說,可這房事也是要有節制的!王上倒是身子康健,夫人是女娘,休息不好,又過于勞累,已有些陰虛症狀,得虧王上馬上要離府,溫補一番也就是了。”
紀忱江:“……”
衆人:“……”
傅绫羅呆住,腦海中只剩兩個字,陰虛?!
哦不,她好像聽到了咔嚓一聲,是她臉面碎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