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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第55章

    紀忱江沒有理會賜婚的情報, “繼續說封地。”

    即便賜婚,以公主儀仗從京都到達南地,至少也得兩月時間。

    如今最要緊的, 是趁着新聖登基,還沒有徹底掌控京都亂象時, 抓住機會讓京都更亂。

    “充王愛財, 他未必有多想要那個位子, 急着摻和一腳,怕是要坐地起價, 看其他封王鬥。”王府丞分析。

    “雖然衮州兵馬不算多, 但衮州礦山多,他屯的私兵不會少, 這部分兵馬于他而言, 都是能買賣的。”

    祈太尉蹙眉,身為武将, 他最心疼也最上心的,就是那群火裏來血裏去的将士。

    在他看來,戰馬都比那些權貴更像個人。

    他沉聲道:“充王那裏的兵馬說起來, 不過是烏合之衆, 與豫州屯兵不能比, 就算是……賣,只會當活肉用, 與其任封王将這些兵馬消耗殆盡,不若我們買下,馬并入紀家軍, 人送去邊南郡開荒。”

    好歹能保住命。

    衛明捏着額角有些發愁,“按充王死要錢的性子, 我們若是将銀錢都花費在這上頭,若封王起了征伐,紀家軍怕是要捉襟見肘。”

    紀忱江淡淡看了眼岳者華,“你覺得呢?”

    岳者華微微一笑,“也不獨豫王惦記充王的兵馬,雍州齊王和荊州荊王門下幕僚不少,也惦記那個位子。充王想要錢,還得看看将來得了天下的那個,允不允他留着命花。”

    嗯?衛明和王府丞對陰人手段格外敏感,一點就通。

    豫王名聲好,可為人陰狠,只格外要面子,将狠毒藏得不錯。

    齊王看起來是離王的狗腿子,可能站着揮斥方遒,沒人願意跪着趴着對旁人笑,他府中幕僚其實是最多的。

    至于荊王,喜好奢華宮殿,為人最喜享受,還有哪兒比得過皇庭更為奢靡?

    三人優缺點都非常明顯,可以說是畜生的各有千秋。

    各地封王都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充王有錢,自不會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三個大王同時出手要買,除非充王想把自己封地的兵馬給清空,否則絕無可能同時賣。

    若充王聰明點,那就誰也不賣,老老實實給各地送上一筆表達心意的儀程,以求無論誰得了天下,都能留他繼續逍遙。

    若充王愚蠢,那就選擇一家,或三家都賣一部分兵馬,兩者都只會被兩個乃至三個大王忌憚。

    “充王也有幕僚,即便他蠢,幕僚也不會放任他蠢,必會舍財保命。”岳者華輕輕咳嗽幾聲。

    “只要能勸三位大王都去買,而充王恰好丢失一大筆財帛,礦藏又出了問題,咳咳……也不知道他舍不舍得割肉求生呢。”

    衛明牙根子有點酸,他以為自己夠陰狠的了,沒想到岳者華肚兒裏壞水更多。

    天下一亂,誰手裏兵馬強,誰就是老大。

    兵馬強,自需要黃白之物的支撐。

    南地即便糧草頗豐,也不缺銀錢,卻很難說能支撐得住幾年的動亂,那充王丢的財帛……很适合丢到南地來嘛。

    王府丞看了眼岳者華,不知他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怪道明顯是個溫潤如玉的低調公子,仍然在京都傳出名聲來。

    都是狐貍,壞水兒也是會傳染的,他們沒多會兒功夫,就提前定下了衮州部分金銀財帛的去處。

    祈太尉又道:“如今小懷王直接擺明了車馬,豫王和充王只算打打邊鼓,其他封王都還在觀望,新聖也不是省油的燈,想要真正亂起來,還缺一個契機。”

    其他封王都是殷氏族人,說什麽清君側,誅奸佞,如今都不合适。

    最合适的契機,當屬南地這個異姓王造反。

    都想做黃雀,都想叫南地成為蟬,推其他人去做螳螂消耗實力。

    “我們知道,封地也知道,京都更清楚,與其被動成為這個契機,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

    說完,祈太尉忍不住嘆了口氣。

    天下亂,百姓最苦,南地估計也不能幸免。

    若有選擇,身為人臣,誰都不想要這天下亂。

    可大睿風雨飄搖,百姓已在水火之中煎熬,待得熬幹了命,天下還是要亂,到時候死的人會更多。

    早些出個結果,百姓才能早一天過上安生日子。

    他這話說完,其他人都沉默了,默默看向紀忱江,連岳者華也不例外。

    大家都在等紀忱江的決定,他是否要争奪這個天下。

    如果要奪,不得不反的機會有很多。

    如果不奪,那就得投靠其中一方封王,且保證他一定成功。

    怎麽看,都是定江王奪這天下更好。

    紀忱江語氣疏淡,“我不适合做天子,也不喜被桎梏在皇庭,小懷王雖無子嗣,卻有十個義子,依然能颠覆殷氏江山。”

    他幫小懷王,甚至可以讓出南地,唯一的條件就是,立義子為儲君,并且儲君登基恢複本姓。

    小懷王沒明面上答應過,可他表露過答應的意思,紀忱江無所謂誰登基,只要這江山不再姓殷。

    衛明和衛喆甚至喬安,都早知道紀忱江的心思,祈太尉和王府丞心裏有些不認同,也都咽在肚子裏,不會明面上反駁王上的命令。

    岳者華卻不以為然,“王上竟然如此天真,倒是令觀南意外了。”

    “待得他坐上那把椅子,王上即便有後手,也要費一番力氣才能撥亂反正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王上能保住性命,南地官員該當如何?天下百姓造了什麽孽,還要經受第二次風雨飄搖?”

    他聲音還帶着幾分病弱,聽起來不那麽像怼人,“王上不如問問绫羅夫人,她忍不忍心?”

    “以你的意思,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紀忱江擡起眸子,看岳者華的目光銳利到幾乎讓他皮膚感受到了刺痛。

    岳者華垂眸躬身,話卻毫不示弱,“觀南不敢,觀南只知道人心易變,而更容易掌控局面的那個,大多時候都是站在高處之人。”

    他擡頭,笑眯眯道:“站低了,王上如何保證,不會有那個萬一?”

    岳者華見多了人性能有多惡,就不會抱有任何僥幸心理,他以為,以紀忱江的聰慧,也不該如此愚蠢才對。

    紀忱江神色自然,“若有萬一,那就做一萬個準備,事在人為。”

    以他如今對南地,對京都的掌控,即便小懷王忘恩負義,扭頭就對付他,他也能讓對方吃不了兜着走。

    有南地駐軍在,來到定江郡和邊南郡的人想要掌控南地,就必須借助南地官員的手,他們性命無憂。

    至于未來如何,只看各人心思。

    即便他是聖人,也沒辦法保證從龍之功的臣子就能一世尊榮,各憑本事就是了。

    起碼,小懷王不會跟那死掉的老兒一樣惡心人。

    “那若京都賜婚,绫羅夫人又該如何自處?”岳者華毫不客氣問道。

    他不解,男兒志在四方,竟然真有人在一切都送到手邊的情況下,仍然不眷戀權勢嗎?

    他不知道,其他人卻都知道,皇庭,京都,對紀忱江而言,只有惡心的回憶,他厭惡那個地方,怎會選擇一輩子耗費在那裏呢。

    感覺紀忱江身上的殺意越來越重,衛明趕緊站出來,“新聖登基,必會讓封王入京朝拜,就算賜婚,公主想入府,至少也得一年以後。”

    成親光走六禮就得時日,一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

    登基大典在五月,即便新聖想要做什麽,必不會跟先聖那樣蠢。

    都想着,還有時間。

    誰知,龍擡頭時,定江王府竟迎來了京都皇使。

    還真有嫌自己龍椅坐得太穩的天子?連衛明都始料不及,下意識在心裏問。

    使節笑得跟菊花一樣燦爛,“陛下得知能大勝南疆,多虧了定江夫人,故特地叫奴快馬加鞭,将夫人的冊封聖旨送來,也算是慶賀定江王大喜。”

    “熱孝指婚成親一切從簡也符合規矩,總不好叫定江王再蹉跎一年。”

    衛明心裏總有些不安,他問過王上,有沒有将京都準備賜婚的意思告訴阿棠,王上沒說。

    他不敢擅自做主将消息透給傅绫羅,因為傅绫羅心思細膩,敲邊鼓他都不敢,哪知就直接迎來了當頭一棒。

    見到被請過來的傅绫羅,衛明有些笑不出來。

    “阿棠……”

    “明阿兄,你先派人請王上回府接旨,其他的事情等接了旨再說。”傅绫羅笑着對衛明道。

    無論旁人怎麽小心翼翼忖度不斷,傅绫羅面上端的是平靜如常,沒讓人看出任何情緒來。

    龍擡頭是大日子,原本要有游龍會,只今年不宜喧鬧取樂,紀忱江在道源茶樓接見郡縣各處來的文人騷客。

    南地重文,有時候文人的嘴比馬都要快,若想從大義上站得住腳,那些表面功夫不能少。

    得知京都來人,紀忱江立刻回府。

    他面色不太好看,衛喆也同樣緊皺着眉頭。

    他們得到的情報,是新君打算在封王入京時賜婚,讓公主與定江王一起回南地,好避開可能會有的‘刺殺’。

    紀忱江早就做好了準備,即便是他‘傷’的重一些,想要讓這位公主魂歸京都,亦或隐姓埋名做個活死人,不難,只看那位公主是不是識趣。

    今天來的這道聖旨,不在紀忱江預料之內。

    若不是岳者華已經去了臨南郡,估計嘲諷要甩到紀忱江臉上了。

    “通知紀雲熙,讓她配合暗衛動手,計劃不變。”進入墨麟閣之前,紀忱江沉聲吩咐。

    他說過,就算有萬一,他也有準備,兵來将擋就是了。

    衛喆剛想點頭,突然頓了下,小聲道:“王上,墨麟衛現在是阿……是夫人的,想要讓紀家阿姊配合,得夫人來下令。”

    紀忱江沒說話,因為已經看到了使節一幹人等,還有在廊庑下端坐等人的傅绫羅。

    皇使在定江王面前不敢擺架子,定江王和定江夫人也無需跪拜接旨。

    這位皇使非常恭敬先宣了冊立定江夫人的旨意,辭藻華麗到傅绫羅耳根子都有些發燙。

    那些幾乎要将人誇成神女的話,也不知道拟旨的人到底是怎麽寫出來的。

    不待她升起不好意思的情緒,皇使小心翼翼宣了第二道聖旨,這道旨意就簡單多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言簡意赅。

    新聖大概知道紀忱江不喜殷氏女,未将庶出的長公主賜婚,而是将義女記在文皇後名下,以嫡女身份賜婚定江王。

    聖旨提前半月八百裏加急送出,二月二聖旨傳到定江王府時,那位惠敏公主的儀仗正好出京。

    宣完旨,皇使甚至都沒留下多寒暄幾句,麻溜跟衛明去了驿站。

    喬安轉身就跑:“我去提膳!”

    衛喆遲疑了下,寧音拉着他往外走,“我有些事情需要衛首領幫忙,走走走,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站着。”

    阿彩她們就更別說,一個個都大氣不敢喘,送女君和主君進了書房,送上熱茶幹果,都忙不疊跑到外頭,耳朵都恨不能捂起來。

    不獨是他們怕傅绫羅鬧脾氣,等到人都出去後,紀忱江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熟練地跪在傅绫羅面前。

    “京都送來消息,說聖人有意在封王入京時,為我賜婚,我怕你心裏不舒服,這公主也到不了南地,我就沒說,我錯了,請女君責罰。”

    傅绫羅:“……”她有些不明白,紀忱江跪姿怎會如此熟練,偏偏回回都不改。

    別人都覺得傅绫羅會生氣,實則……傅绫羅一點都不氣。

    她只眼神疑惑看了眼紀忱江,“那現在賜婚,等公主到達南地時,你應該在京都吧?”

    她心想,新郎都不在,公主這麽早來南地,要在哪兒等?

    驿站?還是定江王府的雪翎閣?

    紀忱江眯了眯眼,不動聲色膝行上前幾步,掐住傅绫羅的腰,“你只想問我這個?”

    傅绫羅回過神,拿腳輕踢他,“不然呢?你想要我問什麽?”

    “你不生氣?”紀忱江抓住踢過來的小巧棉襪,力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傅绫羅沒察覺出來,她只無奈笑笑,“若說旁的女娘,我還要問上一問,既然是賜婚的公主,有什麽好氣的。”

    紀忱江不可能喜歡賜婚公主,不管來的是誰,只要是殷氏賜婚,不第一時間殺掉對方,就算他手軟。

    可紀忱江聽了她這話,也沒察覺出她的深意,沉溺于情愛的男女,腦子有時候總是缺一根筋。

    他眸色發沉,聲音還盡量溫柔,“所以,你不介意我娶旁人為王妃?”

    紀忱江記得跟傅绫羅說過,他這輩子不會有旁人,只會有她,她明顯是一點都不信,才會忘記。

    不知不覺,傅绫羅又被壓在了軟榻上。

    紀忱江慢條斯理抽着襦裙下的軟綢,又問:“還是說,只要我身邊有了旁人,正如了你的願,好遠走高飛?”

    傅绫羅突然反應過來,這人生氣了,她有些迷茫。

    不是在說正事兒嗎?

    自從上次吵架後,紀忱江這陣子老實了許多,再沒叫傅绫羅喝過甜湯。

    她晚上也能睡好,這陣子正忙着從祈太尉那裏了解各封地的駐軍分布,還有大睿的堪輿圖。

    昨日派人出去送龍擡頭禮單的時候,她就叫人與祈太尉說了,明日小朝後請他來書房,有些不懂的地方請教他。

    當初祈太尉和王府丞既然能成為紀忱江的師父,兩個人也願意教,她非常願意多學些事情。

    知道的越多,她內心那種害怕自己無依無靠的脆弱就越少。

    但若這人胡來,別說請教了,她能不能用上午膳都是個問題。

    傅绫羅趁着衣衫還沒徹底離身,喘着氣使勁兒推他,語氣有些急。

    “你又犯什麽病?我都說了不會走,我不喜歡在書房胡來,你再混賬下去,我……唔,我生氣了啊!”

    紀忱江咬住她的唇,“生!你早該生氣了!”

    傅绫羅:“……”

    她咬着牙瞪人:“紀長舟,你是不是想吵架!”

    “是,我都把岳者華留下了,你還不叫我回寝院伺候,你留下來,是為了給我當阿娘?”紀忱江硬是将修長手指茶入傅绫羅指間,以十指交握的方式将她釘在軟榻上。

    “傅蜜糖,過去我怎不知你這麽善解人意,将來是不是光小子伺候還不夠,你還要給小子配幾個女娘伺候着?甚至幫着小子張羅娶妻生子?”

    傅绫羅被他咬得輕顫了下,火氣也上來了,只是她不跟眼前這混蛋一樣,火氣一上頭,說話就格外不似人。

    越是生氣,她越冷靜,立馬就聽出了紀忱江話裏的酸意。

    她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嫌我不善妒?”

    紀忱江額頭抵着她的,目光暗沉,定定看着她,“若真心悅一個人,怎會不在意她身邊出現旁人!”

    他從未告訴過傅绫羅,看到傅绫羅沖衛明和衛喆笑,他都想揍這兩個人,切磋時偶爾也會收不住力道。

    岳者華就更不用說,每回聽他嘴裏說出‘绫羅’二字,紀忱江只想叫他命更短一點,最好立馬就進墳裏去。

    這種陰暗心思紀忱江不敢叫傅绫羅知道,如今見到傅绫羅這麽大氣,他忍不了了。

    傅绫羅一個晃神,薄襖就離她而去,只剩淩亂的襦裙還松松挂在身上。

    即便書房裏燃着地龍,一時沒了柔軟布料的包圍,她也有點冷,只臉上滾燙。

    紀忱江脫軟綢上衣,将她裹住,嬌軟人兒緊緊箍在懷裏,“無話可說了?”

    傅绫羅腦仁兒有些疼,靠在他身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真是定江王?莫不是叫鬼附身了吧?真該叫喬安去請個大師來給你叫叫魂。”

    紀忱江:“……”

    傅绫羅沒發現,她唇角已經忍不住上揚,“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娶個公主回來,無關緊要的人,我有什麽可氣的。”

    紀忱江心裏那股子莫名起來的氣,又莫名消下去了,但他嘴上不肯服軟,“那可說不準,七年前,我是打算娶個公主回來的。”

    若是成了親,定江王府也不必接受那麽多夫人,掌控一個宮闱裏長大的女娘,達成自己的目的,對紀忱江而言不是難事。

    只是那公主死掉了而已。

    傅绫羅笑容一頓,跟紀忱江一樣眯起了狐貍眼兒,“所以,你要娶?”

    紀忱江想也不想便道:“不娶!”

    “哦,那是将王妃之位留給旁人?”傅绫羅慢吞吞,軟綿綿地将紀忱江的話砸回去。

    紀忱江輕輕咬了下傅绫羅那細弱白嫩的脖頸兒,“沒良心,我能留給誰?”

    傅绫羅輕笑,慢條斯理撫着紀忱江的臉頰,“那可說不準,七年前,你都打算娶個公主呢。”

    紀忱江莫名有點不大好的預感。

    他立刻低頭,打算用唇舌将傅绫羅的刀子怼回去。

    傅绫羅‘啪’一下,将小手拍在他唇上,堵住他的意圖,繼續分析——

    “既如此,那七年後,定江王娶個公主,倒是也合情合理。”

    紀忱江:“……”

    傅绫羅看他的眼神漸漸涼下來,“王妃之位留給誰也不會留給封君啊,不是公主也會是旁人,是也不是?”

    紀忱江搖頭,“不……”

    傅绫羅擰着白嫩眉頭,又上手拍了下,不客氣打斷他的話,“到時候,哪兒還由得我想天高海闊,都說舊不如新,還指不準要被幽禁在哪兒。”

    紀忱江無奈極了,“不會有王妃,我連王位都不想要,我與你說過的,定江王府絕不會再出一位王妃。”

    傅绫羅冷笑,“哦,你不是想要我生氣?想要我吃醋?真真是新鮮,王上的盼想我自是要滿足,沒有王妃也會有旁人是吧?你陽奉陰違的時候少嗎?說話不算數的時候要不要我給你算一算!”

    紀忱江:“……”

    得,他從理直氣壯揉搓這團嬌軟,又被輕輕幾腳,踹到了軟塌下頭,恢複最開始的模樣——跪坐在軟塌下頭。

    還不如一開始呢,這會兒他只剩個綢褲在身上,莫名有些凄涼,偏這是他自找的。

    傅绫羅披着他的綢衣,即便衣衫不整,高高在上的氣勢也拿捏了十分。

    她又冷靜下來,“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紀忱江:“……夫人請講。”

    “有三件事我要跟你确認。”傅绫羅淡淡垂眸看他,“第一件,刺殺公主的人安排好了嗎?”

    她不是泥菩薩,敢惦記她的人,即便紀忱江不喜歡,那也是找死。

    心慈手軟?對傅家阿棠來說,不存在的。

    紀忱江難愣了下,聽着傅绫羅這稱得上是心狠手辣的話,原本因為傅绫羅不信他的酸澀和黯然不翼而飛。

    他坐在地上,低低笑了出來,“夫人放心,得知賜婚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就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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