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一套一套的,就是为了吃肉罢了。
“哈哈哈哈……”
太后笑得开怀,道:“对,对,你还得陪乌库妈妈遛弯儿,可以吃肉,乌库妈妈也爱吃肉……”
尼固珠小眼瞪得滴溜圆,伸手摸了摸太后的肚子,道:“那……要是回头您小肚子不舒坦了,我帮忙揉揉。”
“好……”
太后笑着点头。
尼固珠也跟着笑了,拉着太后的手,道:“那晚上除了酿柿子,再蒸些烫面蒸饺吧,乌库妈妈这里的饺子,比我们家的好吃。”
太后点头道:“好,那叫再加上蒸饺。”
说着,她望向白嬷嬷道:“咱们大格格会吃,那是山西的贡面吧?”
白嬷嬷点头道:“是啊,都说那边的白面好,比直隶的劲道,大格格这是吃出来了。”
太后道:“我记得山西还贡了龙须面,那个也叫人预备出来,明儿给大格格
白嬷嬷应声,下去传话了。
尼固珠道:“乌库妈妈,您是不是说错了?”
“哦?”
太后低头看着她,有些不解道:“乌库妈妈哪句话说错了?”
尼固珠手指往西边指了指道:“您说的是西山吧?就是有泉水,还有山鸡野兔的西山,十叔说了,赶明儿带我们去抓鸡打兔子。”
太后解释道:“西山是西山,就在海淀;山西要远了,离这里几百里地呢。”
“那是两个地界……”
尼固珠点头道:“那我跟阿玛说,在西山给您种白面,到时候山西要是不贡给您了,您就吃西山的。”
这都是孩子话。
各省的贡品定下来,就成了例,除非御前发话,否则谁敢不贡?
可是难得是这份贴心,太后点点头,道:“好,那乌库妈妈等着。”
重孙女晓得体恤自己,自己就不能也体恤体恤重孙女么?
等到白嬷嬷回来,太后就吩咐道:“眼见着热了,这一天比一天燥,你去拿两匣百合粉、两匣茯苓粉,给九福晋送去,再装两匣子饽饽,给几位小阿哥……”
说到这里,看着尼固珠道:“大格格带着嬷嬷去好不好?省得嬷嬷不认路。”
“好!我带嬷嬷去!”
尼固珠挺着小胸脯,带了兴奋道。
太后又望向白嬷嬷道:“陪着大格格回去多坐坐,不必着急回来。”
白嬷嬷应了。
尼固珠道:“乌库妈妈,是不是还落下了十婶?我用带嬷嬷去看十婶么?”
太后点点头:“幸好大格格提醒,要不我就要忘了……”
又对白嬷嬷道:“十福晋那边,送些炒米跟奶皮子过去。”
白嬷嬷应了,下去叫人预备。
少一时,都预备齐当,她就回来回话。
太后就满脸慈爱看着尼固珠,道:“带你嬷嬷过去吧,要是想要跟哥哥们待着,明儿再过来也行,反正也挨着。”
尼固珠点点头,被白嬷嬷牵着,走到门口。
小家伙脚步放缓,转过头去,就见太后靠在扶枕上,看着自己。
偌大屋子,旁边也站了这宫女跟太监,可还是让人觉得冷清。
“蹬蹬蹬蹬……”
尼固珠见状,转身小跑了回来,扑到太后的膝盖上。
太后托着她的后背,低头看着她。
尼固珠从太后的膝盖上抬头,伸手想要抱她的腰,可是小胳膊有心无力,就改成抱胳膊,道:“我不想留乌库妈妈一个人待着,即是挨着住,那乌库妈妈也去吧,正好遛弯儿消食。”
这是个感情丰富的孩子,虽说太后也抚养大九格格,可是姑侄两个性子截然不同。
看着热情孝顺的尼固珠,太后不由反省。
难道是她不会教孩子,九格格才长成安静内敛的性子。
皇家格格,就该像尼固珠这样开朗活泼才好,更难得的是这样孝顺懂事。
太后也想要出门了。
她想去看看舒舒的幼子,也想要看看教养了舒舒跟尼固珠母女的多罗格格。
她对白嬷嬷道:“预备一个项圈,一柄如意,我也跟着咱们大格格出去溜达溜达。”
白嬷嬷听了,也跟着欢喜,道:“奴才这就去预备。”
“咯咯咯咯……”
尼固珠拉着太后的手,也笑了,道:“不能老在屋子里猫着,多晒晒太阳骨头才长得硬。”
祖孙相处一昼夜,太后也听出来,小姑娘话多,可有不少都是学的大人话,实际上一知半解的。
就跟眼下这一句,明显就是大人话。
“为什么骨头晒晒硬了?”
太后还真有些好奇。
按照大夫说法,以形补形,多喝骨头汤能强健筋骨。
宁寿宫的膳食单上,就有三、五种骨头汤,有牛尾汤、龙骨汤、羊蝎子汤等。
“嗯……”
尼固珠卡壳了。
她就道:“咱们一会儿问我额涅,她说的,阿玛怕我晒黑了,不想让我出去玩,我额涅就这样说,还说我阿玛也要多晒太阳……”
太后想着舒舒白皙的小脸,道:“那你额涅没说说,她怎么没晒?”
尼固珠道:“我阿玛问了,我额涅说她晒了,没有晒脸,是每年三伏天晒背。”
说到这里,她还帮着解释一句:“是脊梁骨那个后背,不是盖被的被……”
这会儿工夫,白嬷嬷将如意跟项圈也预备好了,又打发人去五所传话。
太后虽说要溜达过去,可是白嬷嬷还是叫了肩辇。
太后见状,嗔怪道:“就半里路,哪里就累到我了?”
不够折腾的,北花园大门口斜对面就是阿哥所。
白嬷嬷道:“这不是奴才想的多么,寻思大格格岁数小,骨头还没长结实,要是走道走累了,您也心疼。”
实际上是太后有脚癣,春日复发,如今正用着药,可以走路,但是并不舒坦。
太后看着尼固珠,想着她平日里出行都是旁人抱着,就心疼了,不坚持步行,带着尼固珠上了肩辇。
等到肩辇到了北花园门口,就见舒舒与十福晋在门口候着。
太后不好意思道:“我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倒是折腾你们小妯娌了。”
舒舒道:“折腾什么,巴不得皇祖母多来两回,让我们也沾沾皇祖母的福祉。”
十福晋则是看着太监手中膳盒、宫女抱着的锦盒,道:“也盼着皇祖母的赏,不拘是吃的,还是玩的,都比外头的好。”
妯娌两个左右跟着,一行人前往北五所。
太后也看出前头的院子都开了门,跟舒舒道:“这是都要搬过来了?”
舒舒点头道:“五伯跟七伯府里都打发人过来了,明天搬过来,十三叔跟十四叔这里还没打发人过来,估摸要迟两日。”
半天的工夫,她跟十福晋也知晓了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要住三所跟四所之事。
太后喜欢性子活泼的,对七福晋印象很好,也挺喜欢十三福晋。
她就笑着说道:“你们小妯娌有伴了,以后说话摸牌也方便。”
舒舒道:“都想着从皇祖母处赚零花钱呢,您的碎银子多预备些,到时候我们轮番过去三打一。”
祖孙说笑着,肩辇到了五所门口。
十福晋从太后怀里接了尼固珠过去,舒舒扶着太后下辇。
伯夫人已经在五所门口候着。
“请娘娘安……”
伯夫人蹲了下去。
太后扶了伯夫人起来,道:“好孩子,不用外道。”
伯夫人是礼烈亲王曾孙女,是太后的族孙女,跟皇子们同辈分。
不过因她抚养大舒舒的缘故,如今又帮着抚养尼固珠,太后并不当成寻常的族孙女。
尼固珠在十福晋怀里,看着长辈们说话,有些糊涂,凑到十福晋耳边小声道:“十婶,乌库妈妈是不是眼神不好?玛嬷都那么大了,乌库妈妈怎么还叫她‘孩子’?”
十福晋小声道:“县主辈分小,是太后的孙女辈,在太后眼中就是孩子。”
尼固珠越发懵了,道:“那玛嬷管乌库妈妈也叫‘玛嬷’,那不是跟阿玛、额涅一样了么?”
十福晋点头道:“就是一样的啊,从你阿玛那边算,县主是你阿玛的姐姐;从你额涅这里算,县主是你额涅的伯母。”
尼固珠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搂着十福晋道:“十婶,我不算了,玛嬷就是玛嬷……”
十福晋点头道:“那就不算。”
她是看出来了,八旗勋贵就这么些人家,勋贵跟宗室联姻又是惯例,套来套去的,就没有外人。
这会儿工夫,一行人已经到了正院,进了正房。
舒舒给太后奉了菊花枸杞茶。
太后想着一路走来的安静,道:“孩子们呢?”
舒舒道:“都在后头院子里上课呢,侄儿也抱过去旁听了。”
太后想起了尼固珠的话,道:“就是每天教六个字那个上课,这孩子开蒙是不是太早了?”
尼固珠这样聪明的孩子,都弄得不爱学习了。
舒舒道:“说是上课,实际上就认几个字,其他时间讲史,大部分的时间还是陪着玩儿。”
太后点头道:“那就好,要不然功课太难,孩子学不进去,该不爱学习了。”
这是有五阿哥的失败例子在前,当时就是上书房的功课太难了,上来就让孩子们背书。
结果好好的孩子,都给弄得多了看书就迷糊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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