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脾氣
底下的人把梯子搬來了,萬修月率先爬上梯子,他看見黃橙橙的柿子就伸出手去摘。萬修白上了另一個梯子,他小心翼翼的上去伸出手去摘柿子。
謝喬玉看見他們的樣子笑了起來。
兩個人摘了不少柿子下來,姚禾當場就給謝喬玉剝開一個柿子,謝喬玉咬了一口甜滋滋的。
兩個人小舅子摘了柿子也高興起來,也累了,打算明日來做柿子餅,現在想回去睡覺了。
“萬家的這兩個小舅子性子也好。”馮蘇是在萬修月和萬修白摘柿子的時候過來了,現在見兩個萬家的人都走了,感嘆道。
不管如何,馮蘇不得不承認,萬明霁這一家子事少,對待謝喬玉也好。
謝喬玉回到院子裏,他還有繡工沒做完,現在也沒有睡意。
家裏的賬本交給了李雲,但他還是要看一眼,婆婆把家裏的賬管得很好,謝喬玉松了手上的事,快活許多。
沒等一會兒,萬明霁就回來了。
謝喬玉把一個枕頭扔過去。
“謀殺了。”萬明霁輕巧的把枕頭接過去,抱在懷裏。
“我那點子力氣能謀殺你了?大哥跟你說什麽悄悄話?”
“都說了是悄悄話了,還能告訴你嗎?”萬明霁随意的接話,把枕頭放在床上。
謝喬玉氣鼓鼓的,把床上的兩個枕頭都扔過下去,自己使勁還把被子抓了一角看架勢是想把被子也扔下來。
“別,我撿點跟你說,你別折騰。”
萬明霁把兩個枕頭接住,生怕謝喬玉動了氣,實在是謝喬玉現在搬動一條被子也是費勁。
他坐在床邊給謝喬玉壓了壓被角。
兩個枕頭親密的挨着,謝喬玉把枕頭墊在自己的身後,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萬明霁,桌子上的燭火閃着橘黃色的光。
萬明霁的臉一半在黑暗中投下了陰影,橘色的光勾勒出他五官的輪廓,薄唇抿着。謝喬玉想這還是他喜歡的那副樣子。
他沉穩的開口:“陛下讓我跟着謝九陵一起去送帝卿和親。”
實在這是他們計劃好的,太子會在京城中坐鎮,他們會趁機偷襲瀾國的士兵,然後萬明霁接手邊境的軍備,對瀾國作戰,對外宣稱就是瀾國不滿大啓的和親,率先撕毀了和約,他們不得不反抗。
大啓早就有黑火.藥,只是這火.藥的品質不高,只能用來做一些煙花,或者炸開一些小型的河道,對外作戰很少使用。
萬明霁把自己的畫的圖紙給了太子,太子交給自己的心腹下去做,已經做出了第一批長.槍。
瀾國來和親正是一個好機會,太子也讓明帝拒絕了和親,結果明帝又出爾反爾,他們就不得不行這一步險棋。
只是謝喬玉要生了,他總是想留在京城的,大啓的和親使團半個月後啓程。
“他為什麽非要拉着你一起去,不知道你內人已經這樣了?!”謝喬玉忍不住惱火起來,他現在是想不起自己以前還想過和謝九陵在一起,現在滿肚子都是對謝九陵的怒氣。
“你就不能拒絕嗎?”
送一個和親又不是非要萬明霁去。
“陛下的命令不可違逆。”萬明霁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
窗邊還在吹風,萬明霁上前去關窗。
謝喬玉看着萬明霁挺拔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別人都是相公在家陪着夫郎的,就是最冷淡的郎君也要顧及着夫郎的生産,你倒好了天天去軍營,現在還要去送什麽勞子的和親。你這個負心漢!”
謝喬玉還有些話不好當着萬明霁的面說,他在心裏罵罵咧咧的把姓萬的罵得狗血淋頭。
去軍營忙着就忙着罷了,夜裏偷偷摸摸的推開門回來給他按摩,別以為他不知道。
要是這樣還不如萬明霁自己去隔壁睡算了,也不用給他按摩,偷偷摸摸的看着就來氣。早出晚歸一天連個鬼影都看不見,現在倒好了,人家出國去了!
窗外的風被窗戶擋住了,萬明霁去關一個窗戶,沒想到迎來了一頓批頭蓋罵。
他把窗戶的栓子拴好,走了過去。
聽見腳步聲,謝喬玉冷哼一聲,別開了身子和臉,還嫌棄不夠,他把枕頭扔到床尾,自己枕着枕頭躺下去,扯上被子,把自己的頭也蒙住了,不漏一絲縫隙。
在黑暗之中,謝喬玉吐出溫熱的呼吸,他悄悄的在床的左側開了一條縫隙以供自己呼吸。
他看見一雙腳停在了床下面,被子傳來拖拽感,謝喬玉屏住氣,拉着被子不讓萬明霁拽走。
他死死的抓住被子,把被套都扯皺巴了,要是姓萬的再拽,他非要跳起來給他一腳,讓他嘗嘗厲害。
外面的手松了下來,沒有在和被窩裏面的人較勁,從外面傳來沙啞磁性的聲音。
“把頭露出來,免得喘不過氣。”
“要你管。”謝喬玉兩眼一翻,懶得搭理萬明霁,自己留着一個縫隙呼吸,被窩裏變得溫熱起來。
萬明霁也不是沒有辦法,上面的被角被謝喬玉壓住了,下面的被角絲毫沒有防備。
他站起來把下面的被角掀開了。
謝喬玉正在黑暗中艱難的呼吸,一看下面漏光了,敞亮敞亮的,漏出一點涼風,差點沒被氣死。
“你這個混蛋!”
謝喬玉把被子一掀,一屁股坐了起來,把枕頭扔在萬明霁身上,他本想自己在被窩裏好好的平複一下心情,再默默的掉小珍珠,結果這個混蛋非要把被子掀了,就這麽喜歡看他的笑話。
萬明霁抱住枕頭,他上前一步,謝喬玉立馬伸出拳頭打他。
“不準去和親,以後我讓孩子不認你當爹!”
謝喬玉打了一會兒,萬明霁一聲不吭然後把人抱在懷裏,懷裏還有一個枕頭,謝喬玉的臉陷入枕頭裏,枕頭凹陷下去。
只留了一個後腦勺和黑黑的發頂給萬明霁。
萬明霁心裏愁,他又不敢把謝喬玉的頭拎起來,只能再次上前一步,把人放在床上。
謝喬玉說得都對,他也不好反駁,只能拍着他的後背,跟哄孩子似的。力度也不能放得太重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拍着他的背,不然他懷疑謝喬玉能跳起來沖着他一腳。
不疼的時候他還要握着他雪白的腳趾,輕輕的磨挲,現在這個場合不合适。
萬明霁洗漱完了,今天沒去隔壁睡覺,反而躺下來,謝喬玉重重的哼了一聲,把被子卷着靠近牆壁。
謝喬玉用餘光看萬明霁,萬明霁姿态端正的平躺在床上,看上去頗為凄慘,謝喬玉猶猶豫豫的掀開一個被角,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被角接過去。
拿着被角的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這個不要臉的,他讓他拿被角,被說要被摸手。
床上傳來挪動的動靜,萬明霁擠了過來,擠進了被子裏。
可憐兮兮的說:“我好冷啊。”
謝喬玉嘴硬:“冷就自己重新去拿被子。”
萬明霁不動,挨着謝喬玉暖和。
“我盡量早點回來。”
謝喬玉沒吭聲。
其實要是真的打仗了,萬明霁怕是回不來了。古代的醫療條件一般,萬明霁也擔心謝喬玉,他也很想留下來。
“那我給殿下說說看,讓我多留一陣,等你生了後,我再自己快馬加鞭追上去。”
謝喬玉終于給出了一點反應,“這個辦法好。”
他動了動終于轉過身來看了萬明霁一眼。
“快睡吧。”等謝喬玉睡着了,他就去隔壁。
“我想聽故事。”謝喬玉打了一個哈欠,抱着被子。
萬明霁胡編亂造了一個故事,或許是萬明霁的講故事的能力太差,故事太爛了,謝喬玉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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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之後,和親的隊伍準備齊全了,馬成和曹飛帶着東大營的士兵送帝卿出京城,一直護送到邊境。
作為萬明霁的心腹,馬成和曹飛都帶着興奮,萬明霁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到了那邊,要聽軍師的話。”
崔交掏出折扇迎着寒風扇了扇,他打了一個噴嚏,“萬兄,你放心,我這張嘴巧舌如簧,你在家好好陪令夫郎。”
他是武舉的佼佼者,家族也支持他,家族早早的投奔了太子,這次也是太子把他塞進來了。本來他一聽謝九陵是正使,他只是一個副使,心裏還失落了好久,但他是比不過謝九陵,也就認輸了。
但另一個副使是萬明霁,謝九陵和萬明霁的關系好,那他就是一個透明人。
沒想到峰回路轉,另一個副使萬明霁主動請求隔半個月再趕路,這不是他的機會來了。他一定抓緊時間趕路,讓萬明霁追不上。
期間要和驸馬爺好好的打好關系。
和親的隊伍離開了。
謝喬玉在家裏看見萬明霁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軍營的兵帶了三分之二走,還有三分之一冉哲管着就成,太子殿下為了體恤他,讓萬明霁輕松一些可以多陪陪自己的夫郎。
謝喬玉拿着撥浪鼓逗自己玩。
姚禾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謝微暇來看謝喬玉了。
謝喬玉放下撥浪鼓有些尴尬。
“魏哥哥向吏部求了去地方做官,我們要走了,想着來跟你說一聲。”
“這麽快?”
謝微暇有些別扭:“早走早好。”
魏博文恨不得早點走,然後到地方上幹出一點名堂,然後升官。
謝喬玉一看這個兄弟,他心中有些感嘆。魏博文抛棄他和嫡親兄長在一起了,沒想到他們還能走到這一步。
不過有了更好的萬明霁後,謝喬玉對魏博文和謝微暇的執念已經淡了許多。
“好,分到哪裏去了?”
“先從幽州的一個知縣做起,七品的的知縣。”
兩個兄弟心平氣和的談了一次話,謝微暇自己離開了萬府了,謝喬玉沒有留他吃飯,謝微暇也不想在萬府用膳。
謝微暇走出萬府坐上馬車回府了。
府上的奴仆正在收拾行李,遠遠的就聽見魏博文的聲音:“微暇,你的行李還有什麽需要收拾的,明日一早我們就走了。”
謝微暇不去搭話,他連一聲魏哥哥也不想叫了,自己去了房間裏,把門啪的一聲關好。
好不容易從小縣城到了京城,現在又要從京城回到小縣城去,雖說是換了一個身份,但謝微暇心裏還是不爽,特別是謝喬玉還在京城住得安安穩穩的,萬明霁還為了謝喬玉懷孕的事,把自己去送和親的事推了推。
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這兩個人恩愛着。萬明霁現在已經是五品的将軍了,魏博文還在翰林院當庶吉士,這差別太大了。
讀了一趟書,結果還是要回到小縣城裏,謝微暇心裏怎麽受得了,但魏博文總有理由來堵他。而他又說不過魏博文。
小明:老婆鬧脾氣。
魏博文: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