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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7章
    第 87 章

    沈牧緊緊地擁着柳煙凝,終于感受到她在懷裏的踏實感覺,奔波了一路的沈牧在這一瞬間滿足地輕輕地嘆息出聲。

    柳煙凝的頭埋在沈牧的胸口,悶悶地問他,“怎麽回來不提前說一聲?”

    沈牧笑道:“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就沒說了。”

    柳煙凝想起來,上一次和沈牧通話的時候,沈牧就說他這幾天有些忙,沒有時間打電話了,當時柳煙凝還真的以為他是在忙,這兩天也沒有給他打電話,原來沈牧是在回家的路上。

    “我是下午就到北京的,有些工作得先去處理。”

    “那你吃飯了嗎?”柳煙凝突然想起這個,問道。

    “還沒有呢,本來是想回來和你們一起吃年夜飯的。”

    這會兒估計都快九點鐘了,他們早早地就把年夜飯吃了,柳煙凝拉着沈牧進屋,“阿寶。”

    阿寶到這個時候,才笑着跑過來,“爸爸,你回來了!”

    沈牧松開柳煙凝,一把将阿寶抱起來,“乖兒子,想爸爸沒有?”

    一抱起來,沈牧就感覺到了阿寶體重的變化,這孩子又長結實了,沈牧微笑地看着阿寶,阿寶就像是屹立在陽光下的一棵小樹,吸收陽光和雨露,健康而茁壯地成長着。

    阿寶開心地笑着,爸爸回來了,比什麽都好。

    剛走到門口,阿寶大聲地對着裏面喊:“秦奶奶,我爸爸回來了!”

    秦姨在自己的房間,聽到阿寶的聲音,連忙走出來,果然看到沈牧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抱着阿寶,家裏好久沒出現過這樣偉岸如山的身影了,她也高興得激動起來,雙手一拍大腿,“哎呀!真回來了,太好了!”

    柳煙凝連忙說道:“秦姨,沈牧還沒有吃飯呢,您幫他熱熱吧!”

    “哎!好好!我這就去!”

    秦姨去廚房熱菜,沈牧照舊先去洗了個手,又換了身衣服,這衣服在路上穿的,估計都有味了。

    等收拾幹淨,沈牧才重新回到客廳,坐在娘倆的身邊。

    “回到家才發現家裏的燈泡比基地亮堂多了!”沈牧笑道。

    柳煙凝坐到沈牧身邊,看到愛人,心裏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依戀,她挽住沈牧的胳膊,沈牧扭頭看她一眼,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中,緊緊十指交纏。

    阿寶則依偎在爸爸的另一側,小嘴不停地叽叽咕咕,“爸爸,我跟媽媽都不知道你回來,還以為你今年也不回來過年了呢。”

    電視正開着,裏面播放着一九九七年的春節聯歡晚會,聲音很小,歌舞聲還是從裏面傳了出來。

    妻兒在側,沈牧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他拉着柳煙凝,摟着阿寶,視線不舍得從他們身上移開,“爸爸想給你們一個驚喜,阿寶。”

    阿寶哈哈大笑,“這個驚喜可太驚喜了,爸爸!你下次還給我們這樣的驚喜呀!”

    柳煙凝等阿寶和爸爸說完話,她才問道:“這次怎麽回來了?”

    沈牧笑道:“緊急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龔揚說我兩年沒回家過年,今年是特批的。”

    柳煙凝看着沈牧,沈牧看着結實了很多,看來基地的夥食改善是有作用的,這一個多月,他養白了一些,渾身沉澱着閱歷帶來的沉穩,讓人越發的着迷了。

    秦姨麻溜地将菜熱了一遍,擺上了餐桌,沈牧要去幫忙,柳煙凝松開他,“先去吃飯吧,肯定都餓壞了。”

    秦姨坐在單人沙發上,欣慰地看着沈牧,沈牧一回來,這個家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總算過了一個團圓年啊。

    柳煙凝将電視聲音稍微調大了一些,歌舞結束,下一個節目是詩歌朗誦,毛寧寧去參加的就是這個節目。

    阿寶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放過任何一個掃過的鏡頭,他很快就在小朋友中間看到了毛寧寧,毛寧寧有兩句單人的朗誦,之間毛寧寧穿着白色襯衣,黑色短褲,小皮鞋,打着領帶,領帶上面還夾着一朵紅色的領帶結,他站得筆直,即使站在春晚這麽大的舞臺上,他也依舊沉穩自若,聲音一絲顫抖都沒有。

    阿寶看着毛寧寧笑,“毛寧寧真帥氣啊!”

    柳煙凝也欣慰地看着毛寧寧,毛寧寧就像她的半個兒子,看到毛寧寧如此的出息,她心裏也感到安慰。

    沈牧端着飯碗過來,“喲”的聲,“毛寧寧這小子竟然上春晚了!”

    阿寶說道:“爸爸,毛寧寧參演了好多電視劇呢,他現在是小明星!”

    沈牧笑道:“我知道,我在基地的電視上見過毛寧寧。對了,你媽媽也是明星啊,她都拍了兩部戲了呢。”

    阿寶笑起來,“是,我媽媽也是大明星。”

    “電影都還沒有拍完呢,開了春還得出去。”柳煙凝說道,那就意味着,她又得丢下阿寶一個人在家裏了。

    沒想到阿寶卻說道:“媽媽,那你的電影什麽時候拍完呀,到時候我想第一個看!”

    柳煙凝在阿寶的眼裏看到了自豪閃亮的光芒,心裏也高興起來,她想她做了正确的選擇,孩子可能不會因為媽媽在家裏做全職主婦自豪,她的事業才能讓孩子感到自豪吧。

    “好,到時候媽媽要是收到樣帶了,就先帶回家給你看。”

    沈牧很快就吃完了飯,秦姨知道他的性格,連忙走過去收碗,“沈先生,你歇一會兒,跟煙凝和阿寶好好地說說話,都這麽長時間沒見了。”

    其實這次分開時間也不算長,柳煙凝母子十月份才回來的。

    沈牧還是堅持将菜碗一起收到了廚房,才走出來洗手,重新坐在沙發上。

    除夕的夜晚并不寧靜,外面的煙花炮火一陣一陣的,院子裏還有小孩嬉笑打鬧的聲音,但家裏卻寧靜一片,柳煙凝靜靜地依偎在丈夫身邊,心裏感到舒适快樂,似乎連話都是多餘的了。

    到了十點鐘,阿寶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似的,沈牧站起身,将阿寶抱去了小房間。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小房間,一年多時間,幾乎看不出新舊了,房間裏整整齊齊地堆放着阿寶的東西,他将阿寶放在床上,在他白淨的小臉上親了親,将被子掖好,才退了出來。

    柳煙凝坐在沙發上,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秦姨半夜口渴醒來,來客廳倒熱水喝,客廳燈還開着,電視機也沒關,主卧的房門已經關緊了。

    秦姨輕手輕腳地将電視機給關了,按照風俗,大年夜家裏的燈都是不關的,喝完水,秦姨就回房間繼續休息了。

    黑暗中隐隐傳來某種動靜,聽得出來,噪音制造者非常的克制,秦姨微笑搖頭,感慨了一聲,“到底還是年輕人啊!”

    次日,柳煙凝一覺睡到九點鐘,她迷迷糊糊地瞪着天花板,她整個人像是乘坐了一晚在風雨交迫的海上航船那樣,晃得連骨頭都是軟的,渾身沒有力氣,好不容易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

    她聽見房門被人輕輕地打開,有人從門外進來,床邊塌陷下去,一只手輕輕地摸了摸柳煙凝的臉,嘀咕道:“怎麽還沒醒?”

    柳煙凝睜開眼,入目是沈牧精神奕奕的臉,她疲倦地擡手握住沈牧的,不解地問他,“出力的是你啊,你怎麽能這麽精神?”

    沈牧反握住她柔弱無骨的手,“這點力氣都沒有,還算男人嗎?”

    說完沈牧将她扶起來,将一杯溫熱的水湊到她唇邊,“喝點水再睡,一會兒我來叫你吃飯。”

    沈牧從房間退出來,阿寶蹬蹬地跑過來,關切地問道:“爸爸,媽媽怎麽啦,生病了嗎?”

    “沒有,媽媽就是累了。”沈牧說道。

    阿寶不解,但還是聽話地哦了一聲,扭頭看到毛寧寧提着禮品往家裏來,高興地說道:“毛寧寧來給我們拜年了!”

    阿寶一馬當先,先跑過去接過了毛寧寧手裏的禮品,其實媽媽也準備好了給毛寧寧家裏拜年的禮品呢,本來要早早地過去的,可是媽媽累了,沒早早地起床,倒讓毛寧寧給搶先了。

    “毛寧寧,我昨晚上看到你了,你真棒真神氣!”阿寶朝毛寧寧比了一個大拇指,其實他想比兩個來表達自己的贊揚的,但另外一只手提着東西。

    胡雪華和毛曉峰跟在後面,進門看到沈牧,兩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笑開了,“沈牧回來了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才到家,快請坐,我給你們泡茶。”

    阿寶拉着毛寧寧好奇地問這問那,他最關心的問題是昨晚上毛寧寧穿着短襯衣短褲冷不冷。

    毛寧寧點頭,“冷,演播廳有暖氣,但還是冷,不過好在就上臺的那幾分鐘冷,再多站一回兒,我舌頭牙齒都得打架了。”

    毛寧寧本來就口齒厲害,說話嘴皮子翻得又快又溜,現在為了把臺詞說好,胡雪華送毛寧寧去電視臺學主持,學了一兩年了,現在嘴皮子更是不得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被電視臺給春晚的導演組推薦了,去參加了詩歌朗誦這個節目。

    毛寧寧将自己表演得到的獎品分了一些給阿寶,都是一些新春吉祥物,上面印了中央電視臺的字樣,這幾個字就給尋常的吉祥物賦予了別樣的意義。

    阿寶悄悄地告訴毛寧寧,自己要參加北京臺的元宵晚會,“彈鋼琴,跟方姐姐一起。”

    毛寧寧也驚喜地哇了一聲,“到時候我肯定守着電視等你。”

    沈牧還不知道阿寶要去參加元宵晚會,他一早上都在忙着料理家裏的事情,畢竟家裏有的活女人做不來,廚房的下水池時不時地就會堵上一回,是秦姨的心病,沈牧花了一個多鐘頭将下水道給疏通了,秦姨高興地将洗了菜之後的水直接通過下水管排了出去,在以前她擔心堵,還得用菜盆子洗,洗一次就得進進出出好幾趟,将水倒門口的陽溝裏。

    沈牧這會兒又在鼓搗起翹的地板了,照柳煙凝的意思是等開春之後請毛木匠他們來更換,但是阿寶和柳煙凝都喜歡光着腳在地板上踩來踩去,不注意的話,時不時地就得踢上去,不安全,沈牧都已經發現問題了,是一天也等不了的,習俗年初一是不能往外面花錢的,沈牧只有十天假期,在路上就得耽誤四五天,真正能留在家裏的時間很少了。

    他前往商場,講究的老板大年初一也開着門,就算沒有客人,也能讨個新年的好兆頭。

    沈牧在家量好了尺寸,算好了木板的用量,都沒叫老板自己來跑一趟就将木板買回來了。

    等柳煙凝起床的時候,沈牧已經開工了,他用電鋸将木板鋸成想要的長短,接着用電動打磨機将端頭打磨平整。

    他拉了根電線在房子外面的水泥地面上做活,大年初一這動靜不小,不少人都伸長脖子朝這邊張望,沒認出那是沈牧之前,他們還在想怎麽柳煙凝大年初一找工匠上門幹活,再仔細一眼,工匠怕沒這麽整齊的,那不是沈牧嗎?

    幾個同事過來找沈牧說話,這才得知沈牧是要給家裏更換木地板。

    柳煙凝起床沒看到沈牧,到處看了一圈,順着動靜走到門口,入冬之後,門口就貼上了兩片厚厚的棉布簾子,擋住屋內的熱氣。

    沈牧似有所感,擡頭看過來,剛好看到柳煙凝嬌俏的臉從簾子裏露出來,對上沈牧的視線,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那笑容有三分溫柔,三分欣然,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幸福,就像一個來勢洶洶的鐵球,悶悶地砸在沈牧的心上,開出了秋天的果實一樣滿足的心花來。

    大概是外面的寒氣凍到了柳煙凝,她看了一眼,又退回去了,沈牧愣了好一會兒,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都是寂寥和辛苦,光有這麽一天幸福的時光,沈牧也覺得自己該滿足了。

    他将加工好的木板耐心地刷上了木蠟油,放在客廳的角落,等木蠟油晾幹了,就可以替換了。

    柳煙凝穿着一件柔軟的針織衫,舒展地靠在沙發上,她已經吃過了早餐,正在看春晚重播呢。

    沈牧帶着滿身木料的香味在忙活,他将昨天晚上一家子換下來的髒衣服給搓了,男人勁大,冬天的羽絨服也能能擰得很幹,挂在客廳專門騰出來晾衣服的地方,暖氣一烘烤,很快就幹了。

    柳煙凝就這麽靜靜地看着沈牧在家裏走來走去,心裏全是滿足。

    電話鈴聲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柳煙凝挪動了一下,剛好能夠着電話,看不到顯示屏上的數字,她接起來“喂”了一聲,“請問是哪位?”

    “煙凝。”

    對方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像以前那麽清脆了,有些蒼老了。

    柳煙凝愣住,那邊繼續說道:“新年好,煙凝,我今天想來看看你,行嗎?”

    柳煙凝還是沒說話,沈牧走過來,看到柳煙凝臉上的愣怔,站在原地立住了,關切地看着柳煙凝。

    那聲音中的老邁是之前柳煙凝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這讓她有些恐慌起來,她的書中有太多的生死別離,她似乎已經在心裏将這幾個字看淡了,但是當生死這個問題真的落在她頭上的時候,柳煙凝又躊躇了,生死不像別離,分開的人總有見面的一天,生和死永無相見之日了。

    對方安靜地等她的回應,就像兩年前那樣,只不過當時柳煙凝拒絕了。

    柳煙凝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內心天人交戰,她急切地想要做一個決定,好像在擔心對方會等不及要挂斷電話一樣。

    但對方始終耐心地等着。

    柳煙凝下意識地擡頭去找尋沈牧的身影,很快就跟沈牧擔憂的視線對上,她的目光黏在沈牧身上,好像那樣她就能獲得一些勇氣。

    她最終還是吐出了那個字,“行。”

    輕得像天上飄起來的雪花,沒有重量,卻像一道特赦令一樣,蘇婉清激動得連說了幾個好。

    柳煙凝挂了電話,她知道蘇婉清知道他們家的地址。

    “怎麽了,煙凝,誰打過來的?”

    柳煙凝沉默片刻,“....蘇婉清。”

    自從挂了電話,柳煙凝就開始魂不守舍起來,沈牧也不工作了,搬了張板凳過來,就坐在柳煙凝跟前,握着她的手,在沈牧看來,母女倆早就該見一面了。

    柳煙凝坐了一會兒,平複下來,她回主卧換了身見客的衣裳,阿寶去毛寧寧家裏了,柳煙凝想将阿寶叫回來,又不知道蘇婉清什麽時候才回來,又想着等蘇婉清來了,再叫阿寶也不遲。

    柳煙凝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也無數次夢見過她和蘇婉清見面是什麽情景,但她絕沒有想過是這樣的,蘇婉清坐在輪椅上,一個和她年歲相仿的男人推着她來。

    柳煙凝記憶中沒有蘇婉清,她在外公家裏的相冊裏見過年輕時候的蘇婉清,她梳着兩根黑亮的大辮子,一根垂在胸前,一根抛至背後,穿着一件黑點白襯衫微笑着,笑容像江南煙雨一樣柔,人也美得像撥雲見日一樣明媚。

    跟輪椅上的老太太半點都不像。

    只有那雙沉澱了歲月的眸子和照片上有幾分相似,但很快又不像了,因為裏面蓄滿了淚水,變形了。

    家門口是臺階,老太太的輪椅上不來,沈牧和那位老先生一起,将輪椅擡上了檐廊,又擡過了門檻,進了屋了。

    蘇婉清略顯混濁的視線在屋子裏打量着,顯然柳煙凝過得很好,她眼裏的淚,這才掉了下來。

    “你大哥公事繁忙,沒能回來,他也很挂念你。”柳煙凝沒開口說話,蘇婉清也不介意,輕聲細語地說道。

    沈牧猛地想起來,柳煙凝是說過自己還有個兄長,當年蘇婉清走的時候,将哥哥帶走了。

    只是這麽多年都沒有聯系過,柳煙凝連蘇婉清都不肯相認,她會認這個一母同胞的兄長嗎?

    柳煙凝還是沒說話,沈牧忙前忙後地推着蘇婉清到合适的位置,招呼老先生入座,他倒是喊蘇婉清一聲“媽”,蘇婉清審視的目光從頭到腳看了沈牧一眼,似乎滿意了,微笑道:“虧得你擔待煙凝。”

    沈牧笑道:“煙凝是很好的,我們互尊互敬,對了,這位老先生是?”

    林昌祺脫下帽子和大衣,露出精致的羊絨背心,他笑道:“我是婉清的好朋友,我叫林昌祺。”

    秦姨将客人的衣帽接過去挂好,幫着沈牧将茶泡好了,送到客人面前。

    沈牧給秦姨打了個眼色,指了指隔壁毛寧寧家,秦姨明白了,出去了。

    柳煙凝坐在沙發上,緩不過神來,她沒想到自己和蘇婉清的再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她以為蘇婉清在港城過得很好,沒想到她卻已經坐上了輪椅,從她消瘦的模樣看,她已經年老體衰,疾病纏身。

    這讓柳煙凝心裏的餘恨消減了很多。

    沈牧在替柳煙凝詢問蘇婉清的身體情況,林昌祺也在代替蘇婉清回答着,言談間對蘇婉清的情況很熟悉。

    就在這時,阿寶從門口進來了,他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除了蘇婉清,蘇婉清的輪椅是背對着門口的,阿寶進來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陣輕快地腳步聲,這是小朋友獨有的。

    更何況阿寶還嗓音清脆地喊了一聲“媽媽”。

    蘇婉清急切地要自己将輪椅轉個方向,迫切地想要看到外孫,但慌忙之下,她沒能順利地調轉方向,而就在那麽幾瞬,阿寶已經跑到了柳煙凝身邊,他手裏捧着一只胖乎乎的雪牛,“媽媽,你看,這是我和毛寧寧做的小牛,像不像?”

    阿寶的小手凍得通紅,柳煙凝連忙将雪牛接過來,順勢就給了沈牧拿着,雙手将阿寶的小手捂住,“乖寶貝,玩雪怎麽不戴個皮手套?”

    阿寶注意到家裏來了客人,黑碌碌的大眼睛在林昌祺和蘇婉清的臉上劃過,他并不認識,但是出于禮貌還是在爸爸媽媽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問了好,“爺爺奶奶過年好!”

    看到這個小精靈,蘇婉清沒全流出來的眼淚就都掉下來了,她喉嚨發哽,她看到漂亮的阿寶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柳煙凝。

    蘇婉清朝阿寶招手,“阿寶過來,外婆給你準備了紅包。”

    阿寶看向柳煙凝,他聽見了老奶奶自稱外婆,阿寶明白了眼前這位老奶奶的身份。

    柳煙凝輕輕地推了阿寶一把,“去吧。”

    阿寶聽話地走到了蘇婉清跟前,蘇婉清歡喜地拉住阿寶的小手,含着欣喜的熱淚上下打量阿寶,“乖孩子!外婆的乖孩子!”

    蘇婉清克制着,将提前準備好的紅包塞進阿寶手中,“這個紅包是外婆給你的,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長大。”

    阿寶扭頭看了媽媽一眼,純淨的眼睛亮亮的,“謝謝外婆。”

    蘇婉清拉着阿寶,歡喜得不知怎麽才好,不住地跟阿寶說話。

    柳煙凝垂着眼睛,人生到這個時候,她很多事都看開了。

    蘇婉清也怕吓着孩子,跟阿寶說了會兒話,不舍地松開了他的小手,“去媽媽那吧。”

    阿寶走到柳煙凝身邊,林昌祺也送上了自己的紅包,看樣子他和蘇婉清是老朋友,也是阿寶的長輩了,柳煙凝點頭,阿寶說了句“謝謝爺爺”也将紅包收了下來。

    蘇婉清他們是吃了午飯過來的,想來是不想太麻煩夫妻倆。

    柳煙凝雖然願意放下怨恨,但她還是跟蘇婉清無話可說。而沈牧知道她并非是真的無話可說,詢問起柳煙凝大哥的情況來。

    但他不知道大哥叫什麽名字,就連柳煙凝都不知道。

    蘇婉清明白沈牧的意思,朝他感激一笑,“你大哥跟我姓,叫蘇紀林,在港城已經結婚了,現在在跟着老林做生意。”

    沈牧微笑着,雖然大哥的名字聽起來有些叫人遐想,但他不願在心裏诋毀長輩,于是也沒有多想。

    但柳煙凝幾乎是立刻就将目光掃向儒雅的林昌祺了,她的目光直白而具有攻擊性。

    還有二更 ?二更在12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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