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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秦湘見毛玉香神色嚴肅, 便倒了杯水給她，“坐下說。”
“謝謝老板。”毛玉香在鄉下的時候就聽過不少秦湘的事，不少人背地裏說秦湘的壞話, 但她覺得秦湘很了不起。後來有了機會能去首都了，她媽跟她說一定要好好幹珍惜機會。所以到了首都後她一直要告誡自己要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後來被選中來了寧城，她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毛玉香道, “這次跟我們一起同行的還有分管銷售的劉副廠長, 但我發現他不光是去外頭找銷路, 還偷偷的跟采購主任說要加大采購量，但卻是私人購買。我恰好聽見了，就偷偷聽了, 雖然他說是想自家用的, 可誰家自家用能買那麽多布料”
秦湘也覺得這事兒蹊跷, 但就不知道這事兒是何勝男授意還是劉副廠長私底下的行為了。如果是何勝男所為, 那也不該在外地的時候才讓劉副廠長跟采購主任說這事兒, 秦湘想到何勝男的為人，更傾向于是銷售部劉科長擅自做主的行為。
毛玉香這幾個月一直跟着四處跑, 也見識了不少的事兒, 忍不住擔心道，“萬一他們偷偷做出衣服賣出去，那對我們來說也是有損失的。”
這個道理秦湘如何不知, 但這事兒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今也不好判斷, 萬一人家買了布料不是專門生産她們一樣的衣服呢？現在去追究何勝男并不是好時候，只能交代苗曉鳳加強防範。一旦發現問題，及時處理。
這也給秦湘敲了邊鼓, 得盡快積累資金創辦自己的工廠才對，不然一日代工一日受制于人。
不過秦湘對毛玉香的敏感和仔細很滿意, 贊許道，“你觀察的很好，這事兒後續你還得繼續觀察，如果只這麽一次，興許是意外，但如果多次那就不是意外了。”
毛玉香點頭，“我明白。”
送人依然是趙平去送，回來後秦湘就琢磨這事兒，第二天就告訴了苗曉鳳，讓她多觀察廠裏工人的狀态。如果有人在外頭做私活，精神頭肯定會不足。
當然劉副廠長也有可能會讓那些沒選上的工人去做，但不保準，肯定不如做慣了的人熟練。
苗曉鳳一聽這事兒就知道不是小事，她皺眉道，“咱們這邊人手還是太少了。”
秦湘也這樣認為，“你先撐着，回頭我讓譚秀送人過來。”
交代完這些，秦湘又去請何勝男吃飯，席間有意無意的提了一些外頭可能出現的情況，雖然沒有提向陽紅，但何勝男卻從秦湘的話裏聽出了什麽。
何勝男保證道，“我何勝男既然簽訂合同，自然會守着合同，不可能會做出毀約的事情的。你放心就行。”
秦湘笑道，“何廠長做事，我肯定是放心的，咱們向陽紅也不是那些小廠，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聽這話何勝男笑了笑，心裏卻在琢磨秦湘說這話的意思。
秦湘這人年紀不大，心思卻很多，并不是個會無的放矢的人。而這兩日采購部的人也回來了，那麽秦湘肯定是見了毛玉香，那麽有可能出問題的是他們向陽紅的人？
她突然想起當時出門時銷售科的劉副廠長是跟着采購主任一起出門的，難道是劉副廠長那邊？
劉副廠長當初就對跟秦湘合作有意見，難道是他做了什麽？
何勝男心裏百轉千回，再看秦湘笑盈盈的一張臉，卻一點都不敢大意。
人家好心也是真好心，可在商言商，如果換做是她，估計也不能容忍。
酒席過後秦湘便回去了，也要準備回省城了。而何勝男則回了廠裏，陰沉着臉将采購部主任和劉副廠長一起叫來。
兩人在門口遇見，對視一眼便知道倆人的事兒被廠長知道了。
果然，進去後何勝男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了這兩人。
曹主任無奈對劉副廠長道，“我早說過這事兒辦不得，你看，這才回來就露餡兒了吧？”
沒想到劉副廠長卻并不擔心，“這事兒回來本來也是要跟廠長打招呼的。”
說着劉副廠長解釋道，“廠長，現在湘戀的衣服只在秦湘的分店賣多浪費，我們偷偷做一批，往南邊賣多好，咱們銷售科的人現在正想大展拳腳，往南邊賣也影響不到秦湘，對我們百裏無一害，她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會阻止的。”
聽他這麽說，何勝男眉頭都皺了起來，“你忘了合約怎麽簽訂的了？一旦發現違約，按照當批次訂貨金額十倍賠償。”
何勝男的話讓兩人神色一凜，劉副廠長皺眉，“合約就那麽一簽，咱們廠給她生産那麽多衣服，她還真能撕破臉嗎？撕破臉對她有什麽好處。”
“是沒好處，但也沒道理白白讓咱們占這好處。”何勝男有些生氣劉副廠長擅自做主，“那是你對秦湘不了解，但凡了解一下就知道，她這人恩怨分明，眼裏揉不得沙子，否則當初不會幹脆利落的離婚，跟娘家母親決裂。她這人重情，因為當初的那點情誼她肯找咱們廠子代工，可一旦我們違約，她會毫不留情的把我們踢開。”
見劉副廠長還是不贊同，何勝男又道，“你不是沒去市裏開過會，也該知道現如今是什麽情形，多少國營廠子經營不下去，你說她從咱們這兒離開就找不到其他廠子代工了嗎？會有很多廠子主動求合作的。”
就他們廠子，去市裏開會的時候就受到好幾個服裝廠的人羨慕，覺得他們廠子有這樣的機遇真是好。
“想尋求廠子的發展是好事，但為了一時的利益偷偷幹這事兒這是昏了頭。所有廠子都能偷偷的模仿，唯獨我們廠子不行。”何勝男語氣強硬，“這件事兒就當沒發生過，帶回來的布料歸到秦湘的布料當中。不要做損害廠子利益的事。”
即便看見劉副廠長臉色難看，何勝男也沒慣着，“咱們廠子怎麽走過來的我們都清楚，別因為一點小利讓廠子失去代工的機會。另外我已經跟秦湘談成第二筆合作，今後每個季度她會出幾張設計給我們，我們可以先恢複一些人的生産，慢慢的在周邊推廣。我們要做的是長久發展，而不是一時利益。”
聽她這麽說劉副廠長雖然不忿也不好說什麽了。
秦湘的衣服為什麽好賣，衣服的質量和款式缺一不可。向陽紅的衣服質量向來非常好，但是輸在款式上，很多人寧願買質量差一點但款式好的，也不願意買結實耐穿但款式不好的。
現在的社會需求跟以前不一樣了。
交代完這事，何勝男便主動去跟秦湘說一聲，哪知過去才知秦湘已經離開了。
別看人家就倆人在這邊兒，但什麽事兒也瞞不住人家。現在及時發現解決了也就沒問題了。不然後面賣出去，人家一查就能知道出自哪裏了。
這也讓何勝男提高了警惕，對苗曉鳳和毛玉香這倆年輕姑娘不敢小觑了。
秦湘和趙平坐車回了省城，不出意外的，三哥秦洋并不在家。
而且跟守店的店長一問才知道三哥出門給人搞裝修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兒。
秦湘看了眼空蕩蕩的房子，心裏忍不住嘆息。
下樓來看見葛大爺出來納涼了，想着好歹是自己對象的舅爺，秦湘便主動過去道，“葛大爺，納涼呢。”
葛大爺大蒲扇扇了幾下，調侃道，“喲，這不是秦老板嗎，大忙人怎麽舍得回來咱這窮地方了。”
秦湘不由樂了，“這可不是窮地方，這可是風水寶地。”
她沒見着孟懷卿，不由失落，葛大爺像知道她所想，直接道，“別看了，孟懷卿昨天就回港城了。”
秦湘點頭，“我知道，我們一道從首都回來的。”
“那你還在那兒看。”
秦湘笑道，“這不是琢磨想請大爺您一起吃晚飯嗎。肯不肯賞臉？”
“有吃的誰不去。”葛大爺也不扇了，回去放下東西說，“走着。”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廣場附近一家小店坐下了，葛大爺熟門熟路的點了四個菜，還要了兩瓶啤酒，“現在流行喝這個，咱們也來點，度數也不高。”
秦湘一看，是青市的啤酒，不由笑了，“行，我陪大爺喝兩杯。”
酒倒上，炒菜還沒上，老醋花生先端上來了。
葛大爺吃着花生，然後問，“你倆這也談了有半年了吧？”
秦湘點頭，“是啊，半年了。真快啊。”
但仔細想想，這半年戀愛談的，兩人雖然都在首都，但都各自忙着，見面的機會還真不怎麽多。
就因為如此秦湘覺得這戀愛談的好，長的帥活好還不粘人，偶爾砰頭約個會就當調解生活了。而不是每天黏在一起，你嫌我太忙，我嫌你沒空陪我，那很沒意思，能把人煩死。
但葛大爺不一樣，上了年紀了，考慮的就多了。
老爺子看她，“沒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秦湘也沒瞞着直接搖頭，“沒打算。”
葛大爺一噎，當即點頭，“算了，我也管不到你們的事兒，讓他□□疼吧。”
秦湘笑了一聲，端起酒杯，“來大爺，咱們喝一杯。”
兩人一人一杯喝下，沒想到這啤酒還用涼水冰鎮過，絲絲的涼意順着喉管下了肚子還挺舒服的，“好喝。”
等其他的菜上來，兩人便只管喝酒吃菜，說些家常，葛大爺絕口不提結婚的事兒了。
這也讓秦湘松了口氣，不然這酒喝的也不痛快了。
其實秦湘也很好奇，比如葛大爺為什麽孤身一人。
不過秦湘再好奇也沒問，差了幾十歲的倆人就這麽喝酒吃菜。
酒喝完，菜吃了沒多少，老爺倆兒出門，就看見秦娟帶着秦念找來了。
“你們這是吃完了？我還準備讓你去我那邊吃飯呢。”秦娟笑着過來扶秦湘，“能走嗎？”
“我一共喝了兩杯啤酒，都是葛大爺喝的。”秦湘的确沒喝多，兩杯啤酒根本不算什麽事兒。葛大爺酒量倒是不錯，喝完酒臉色如常。
幾人出來，秦娟道，“去我那邊兒吧，念念早就想你了。”
秦湘難得有空，點頭道，“行，去轉轉。”
說着一把将念念抱起來了，“走咯。”
秦念咯咯笑了起來，抱着秦湘的脖子道，“小姨再快點。”
秦湘加快腳步，小姑娘笑的更歡快了。
兩人到了秦娟住的院子，劉大娘從屋裏出來，驚喜道，“小秦妹子來了。”
秦湘喊了人跟着秦娟上樓，碰見一個大娘湊上來，“秦娟啊，上次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看見這大娘的時候秦娟臉色直接變了，“大娘，我說了，我不會找對象的。”
見大娘還想再勸，秦娟臉色不好道，“大娘，您莫不是忘了之前的事兒了。”
這是提的當初廠長小舅子對秦娟獻殷勤，結果對方的姐姐找上門來的事兒了。
大娘臉色一變，讪笑道，“這都過去多久了，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哪能不結婚。”
“你又不是我娘，我結婚不結婚跟您也沒關系吧？”秦娟真是煩死這人了，說話也不好聽了，“您也甭費事，我說不找就不找，別在我這兒下功夫了。”
說着秦娟開門，拉着妹妹進屋，然後砰的把門關上了。
秦湘狐疑道，“這種事兒不少？”
秦娟點頭，不在意道，“甭搭理她們，整天閑的。”怕秦湘擔心，秦娟又道，“沒事兒，我不怕她們。”
被秦湘抱着的秦念也道，“媽媽超厲害的。”
聞言秦湘笑了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好，你媽媽超厲害的。”
秦娟也笑，“你陪她玩會兒，我去做飯，你多少再吃點兒。”
秦娟做飯手藝好，不多時做了四個菜，量也不大，三個人吃正好。
吃飯的時候秦娟便說了下自己現在做的買賣，一問才知道，夜市這邊也雇了人在看着店，現在她每天只要在店裏和夜市兩邊跑跑就行了，正好有時間陪着念念。
秦湘見四姐說的頭頭是道也徹底放心了。
果然，女人為母則剛，為了念念是真的撐起這個家了。
晚上秦湘也沒回去，就在秦娟這裏住的。
第二天趙平過來接她，然後兩人坐車去機場坐上飛機回了首都。
而在秦家屯，田中梅和連鳳英也吵架吵的天翻地覆。
田中梅堅持讓連鳳英帶着他們兩口子去首都投奔秦湘，但連鳳英不肯，覺得丢臉。
這半年來田中梅跟秦軍沒少折騰，但是都沒折騰起來，賣蔡賣不出去，收雞蛋也賣不完，不說賺錢，不賠錢都算好的了。
于是兩口子便把主意打到秦湘頭上了，村裏畢竟好幾個人在秦湘那兒打工，兩人随便猜測一下也知道賺的不在少數。于是就想去首都找秦湘，人只要去了，又是一家子兄妹，秦湘還真能把人攆走？
但連鳳英死活不肯去，尤其她跟秦保田離婚了，更覺得臉都沒了，平日除了幹活都不出門，一出門就覺得其他人對着她指指點點，這輩子她都不想出去他們村了，別說去首都了。
“不去，反正我不去，我就是死也得死在這裏。”
田中梅和秦軍氣的不行。
他們倒是想自己去，然而想到當初在縣城時候被抓去派出所的事兒，兩人又不敢了。
傍晚的時候村裏的二賴子突然來找秦軍了，“秦軍我跟你說，今天有人去省城，有人看到你小妹了，哎呦，那派頭，後面跟着個男人，不知道是你妹夫還是什麽人啊。”
秦湘一聽這話心思又活泛起來，便對田中梅道，“首都咱們去不了，那咱們就去省城，就算碰不上小妹，四妹不也在嗎，就她一個女人家家的，正好咱們幫幫她。”
兩口子一拍即合，當即收拾東西，孩子也不帶，直接偷摸的往省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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