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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何勝男到底是向陽紅的廠長, 雖然喜歡和欽佩秦湘，也感謝秦湘對向陽紅的幫助，但是她處在這個位置上, 那必然就要為向陽紅考慮。

    眼前的困境是解決了，可何勝男也知道，這種局面只是暫時的, 等秦湘資金充足, 又有政府支持的時候, 興許人家就自己開工廠了。

    到那時候向陽紅又該怎麽辦？

    何勝男除了自己找出路之外并沒有其他的辦法，秦湘在做生意這方面很有天賦，眼光也好, 如果能和秦湘達成第二份合作, 于廠裏來說只有好處。

    秦湘眼中多了幾分鄭重, “您請講。只要是互利互惠的事, 我自然會考慮。”

    何勝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點都不敢小瞧,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兩個月前我就跟市裏打了報告, 如今廠裏的幾名設計師也都去省大設計專業進修去了。但進修時間也就那麽半年時間, 能進修成什麽樣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想多開辟一條路子，想跟你這邊買設計稿，你覺得怎麽樣？”

    見秦湘面露驚訝, 何勝男也擔心秦湘不答應, 忙加了一句，“當然，所有設計稿還是以你這邊為主, 每個季度定時定量給我們出兩三個設計就好。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這個辦法何勝男沒明說，但秦湘也能猜到。

    她在學校大張旗鼓的舉辦設計比賽并不是秘密, 寧城這邊肯定也有在清大上學的人，回來一宣傳，甭管何勝男怎麽知道的，肯定是得到了啓發。

    秦湘能在學校辦比賽收設計稿，何勝男作為一個廠子的廠長雖然不能拿出那麽一大筆錢來舉辦比賽，卻也能學着秦湘在學校裏收設計稿。省大離着寧城近，也更好操作，哪怕省大比不上清大，但在全國也是有名的學校，設計專業的學生也不一定就比各大廠裏那些有經驗的設計師差。

    不得不說，何勝男的腦子轉的很快。沒有辦法就跟着別人學。

    跟誰學最合适？

    跟秦湘學最合适。

    秦湘是個體戶，卻利用一年多的時間發展到現階段的規模，一般人可辦不到。

    對此何勝男也不避諱，無奈道，“我也是無奈，不過首都的大學我是沒辦法去的，只能找關系從省大下手。但我有種預感，即便是省大設計專業的學生，設計出來的衣服也不一定就比你的好。我更信任你的眼光，所以我有了這想法之後就想先問問你這邊，如果你這邊實在忙不過來，我也只能都從學校這邊收了。”

    這一句話，真是直接捧上秦湘了，既說了自己的退路也表達了對秦湘的肯定。

    秦湘想了想，覺得這事兒對她的确沒什麽壞處。

    她不缺賣設計稿的錢，畢竟她自己在羊城管志紅那兒還在提供設計稿呢。再供給向陽紅雖然累一些，但這本就是她的專業，辛苦一些也沒什麽。

    而且通過這種方式也能加深雙方的合作。

    秦湘想了想便道，“您也知道，我現在學業事業要兼顧，在羊城也要提供設計稿，自己這邊也要有，我只能保證每個季度出幾款設計稿，有可能是我自己設計的，也有可能是我從同學那邊收過來的，但我會保證稿件的質量。其他的我不管，但我這邊也得供上供應。期限暫時可以寫一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興許到了一年之後您自己的設計班子就組建起來了。”

    見她答應，何勝男心中大喜，忙點頭道，“這是當然，我也可以跟你承諾，你提供的設計稿生産出來的衣服我絕不會往有你分店的城市去供應。當然，如果後期你重新開店那我就沒辦法控制了。”

    秦湘笑了起來，“那是當然，這是應該的。”

    何勝男是個行事作風非常利索的人，她不知道秦湘在這邊能待多久，也或許擔心秦湘拒絕，當即就讓人起草供應合同。

    在這時間裏，何勝男也跟秦湘談了一下她的計劃，的确是往省大收設計稿，只是在款式流行方面卻又拿不準，希望秦湘幫忙長眼。

    秦湘搖頭，“這種事幫忙一次也可以，可你願意将這麽重要的事都落在一個外人手裏？何廠長與其讓我長眼不如自己鍛煉出火眼金睛，看一眼款式就能判斷會不會被大衆喜歡。”

    見何勝男面露難色，秦湘便笑，“其實看的多了也就知道了。而且市場定位也非常重要，供應貨物在什麽樣的地方，那個地方的顧客能接受什麽程度的衣服，這都是需要考察的。”

    就她自己的那些分店，雖然都開在首都到寧城沿途城市，但譚秀每到一個地方弄好店鋪之後便去觀察當地的穿衣打扮，也是收集了很多信息的。所以即便都是湘戀的分店，鋪貨的種類也并不十分相同，秦湘在設計衣服的時候也會有所側重。即便是從學校收的設計稿也着重選擇适合自己店鋪，而不是一味選擇最好最時髦的。

    有些話秦湘也不必多說，何勝男也清楚。她随口問了，秦湘拒絕了，何勝男也不再堅持。

    能從秦湘這兒得到設計稿件，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這兩個多月，廠裏代工生産出來的衣服一車一車的往外拉，不是沒人眼饞，幾個廠裏的領導甚至跟何勝男提議他們可以一面代工，一面偷偷的讓其他工人也生産出來，然後賣給其他人。只要他們不承認，打個時間差，完全可以說是其他廠子照着秦湘他們的款式生産的。

    這聽着的确是好事，也能為廠裏帶來足夠的利益，說白了就是白嫖，白拿秦湘的設計。

    但何勝男對秦湘還算了解，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這麽做的确能讓廠裏暫時恢複生産，皆大歡喜。可這種事兒根本捂不住，一旦秦湘知道，估計會立即停止從他們這兒下單做代工。

    有幾個領導覺得秦湘即便知道也不會撕破臉，畢竟向陽紅把着面料，在面料上有優勢，而且工人也都是熟練工。做出來的衣服質量好。

    何勝男卻不樂觀，現如今外頭國營廠子什麽情形她一清二楚，去市裏開會的時候也沒少聽其他廠子叫苦。

    他們是有面料和做工這優勢，但是全國那麽多服裝廠，比他們好的多了去了。而且秦湘那邊的毛玉香也一直跟着他們的采購主任四處跑，對面料的把控也已經熟悉，而且那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很較真兒，也不聽其他人怎麽說，有點死心眼兒，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偷多進布料做衣服，這是很困難的事情。

    秦湘門店有十家，還有三間批發城的商鋪，別看數量不多，但是出貨量卻極大。

    秦湘不缺錢，也不缺人脈，一個港城大老板的男朋友在那擺着，能不給介紹嗎？只要秦湘想，人家男朋友恐怕就能給出錢迅速辦廠了。而且何勝男明白，要不是以前的那點情分在，秦湘真不一定會舍近求遠選擇向陽紅做代工。

    所以到了最後何勝男也沒松口，甚至好說歹說的将幾位領導給說通了。

    當然，這件事兒何勝男是不準備跟秦湘說的，日久見人心，她辦的怎麽樣，時間來證明。

    她何勝男不是那樣狼心狗肺也不是因小失大的人。

    合同很快做好，秦湘仔細檢查一遍，又添了兩條，這才簽字。

    雙方的第二份合作也開始了。

    何勝男松了口氣道，“走，中午咱們一起吃飯。”

    一起過去的不光她們倆，還叫上了苗曉鳳以及馮主任幾個領導。

    也是廠裏有錢了，請客吃飯的地方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過秦湘在外頭是堅決不肯喝酒了，倒是苗曉鳳讓秦湘意外，竟然酒量不錯，喝了兩杯臉不紅氣不喘。

    飯後秦湘拒絕何勝男送她的好意，跟苗曉鳳一起回酒店，到了酒店，苗曉鳳才把自己打聽的事兒說了。

    “也是有個工人偷偷說的時候被我聽見了，說是有人跟何廠長提議偷偷的生産一些咱們的款式拉到其他地方售賣，但是何廠長拒絕了。”

    秦湘了然，但也給秦湘提了個醒。

    這年月還沒有版權保護這一說，她們的衣服賣的好，難保沒人會模仿。

    模仿也不怕，就怕有人使壞，拿質量不好的過去找她店裏人的麻煩。

    為此秦湘又交代苗曉鳳，“想辦法在咱們的衣服上多一道手續，加一哥品牌的小标簽。”

    想了想，秦湘幹脆拿出紙筆，左思右想之下随手畫了一個圖案出來，“讓廠裏單獨生産一些這種規格的小标簽，縫制衣服的時候縫在衣服上面，上衣和褲子位置讓他們選個合适的位置。”

    苗曉鳳一聽忙記下來，“行，我這就去辦。”

    秦湘攔住她笑道，“你喝了酒下午也歇歇。”

    結果苗曉鳳自己還不樂意，“我覺得您說的挺對，早點生産出來早點安心，倉庫也有一些衣服，我看看能不能也加上。”

    說完便風風火火的忙活去了。

    秦湘看着苗曉鳳一腔幹勁兒心情也不錯，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出去打電話了。

    電話是打給譚秀的，譚秀如今雖然還首都坐鎮，但是時不時的也會去各個分店巡視，秦湘将問題一說，也引起譚秀的重視，“我明白了，這兩天我再走一趟，親自跟她們交代。順便也看看市場上其他家的情況。”

    秦湘滿意點頭，“你這想法不錯，大膽去幹，需要用錢就去何麗萍那裏領。”

    譚秀笑道，“好的。”

    如今秦湘手底下的員工也不少了，但譚秀他們這些老員工也都在積極的進步提升能力，為的就是跟上老板的步伐，他們不甘心只做一個普通的店員。

    就譚秀自身而言，從店員到店長，到現在的分店總負責人，一步步的走下來，可不敢有大意的時候。

    她們的成長離不開秦湘的鼓勵，尤其譚秀和苗曉鳳同期成為秦湘的員工，苗曉鳳在寧城幹的風生水起，她自然也不甘示弱。

    給譚秀打完電話，秦湘又跟米紅軍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間批發城估計也沒什麽人了，但批發城為了發展，要求商戶白天不得關門，所以米紅軍将人員做了分配，12點之後輪流值班，其他人則回去休息。

    秦湘打過去的時候很不湊巧，米紅軍不在，是劉小草在那兒值班。

    據劉小草說米紅軍對象來了，這邊一下班就跟對象走人了。

    秦湘恍惚了一下，也是離開首都都好幾天了，郝晶晶到了也正常。

    米紅軍不在，秦湘跟劉小草說也沒什麽用。便交代讓米紅軍回來再打電話過來。

    挂了電話，秦湘便回房間睡覺去了。

    一覺到了下午五點多，秦湘幹脆出門逛逛寧市。

    為了促進經濟發展，寧市也開辟了好幾個夜市，大大小小的還不在少數。

    苗曉鳳過來陪她，這時候趙平也從省城過來了。

    前天路過省城的時候趙平請假回去看望了家人，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秦湘笑道，“不是說了多給你幾天假的嗎。”

    “在家也沒事兒，就早點歸隊了。”趙平有些不自在，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

    但秦湘隐約還是從他神色中看出一點兒不尋常出來。

    “如果遇上什麽事兒可以跟我說，大家一起想辦法比一個人想要好的多。”

    秦湘說的誠懇，趙平臉卻紅了，“真的沒事。”

    不是趙平不說，實在是他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次回去探親，他媽便催着他找對象，覺得他快三十歲的人了，整天跟這個女老板屁股後頭跑不是個事兒，年紀不小了，該娶妻生子了，不好再耽誤。

    而且不少人都知道他在外頭賺錢了，見他回去就上門說親，更有甚者直接帶着大姑娘上門，讓他相看。

    要不是因為這事兒，趙平也不能待這麽兩天就趕緊的回來了。

    不放心秦湘一個人在這邊是一方面，也真的怕了老家說親的人了。

    娶媳婦誰不想，可他也明白，現在他沒那個能力，也無法給人安定的生活，萬一找了對象結了婚，對方要求他離開秦湘這邊怎麽辦？

    秦湘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如今就算提出要求換其他的崗位秦湘也一定會答應，但他不能做這麽沒良心的事兒。

    而且他想多攢攢錢，有錢了，能買房子了，再考慮不遲。

    至于年齡，這是沒辦法的事兒，大不了他找個同樣大齡的女青年就是了。

    趙平這人長相平平，也不喜歡表露自己的心思，所以秦湘除了那一點點變化之外也看不出什麽了。

    人家不願意說，她也沒辦法追問，便點頭，“行，有困難你就說。”

    倒是苗曉鳳開玩笑道，“趙哥年紀不小了，回去是被催婚了吧。”

    秦湘驚訝，恍然大悟，笑了起來，“真是這樣？”

    趙平臉上果然不自在了。

    秦湘道，“這是好事，如果有合适的那就定下來啊，到時候我肯定給随一個大紅包。”

    頓了一下又看向苗曉鳳，“你們也是有合适的人了，要結婚的時候我都随大紅包。”

    這下輪到趙平和苗曉鳳不好意思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很無奈，苗曉鳳讪笑，“趙哥更大一點，我覺得我還小，不着急。”

    趙平：“……”真是紮心了。

    不過這時候趙平難得反駁，“我們村姑娘十八九都結婚了，曉鳳也二十了吧。”

    苗曉鳳：“……”

    她嘴角抽了抽，“趙哥，這話你大可以不必說了。”

    趙平果真不說了。

    這種相互紮心的話一次就夠了。

    秦湘倒是高興，逛的也更起勁兒了。

    跟苗曉鳳買這買那，買了一堆，不管吃的還是用的她都買，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買。

    有些準備帶回去送給其他人做禮物。

    回到酒店也才晚上九點，苗曉鳳在這邊租了一個單間兒，毛玉香回來的時候倆人一起住，毛玉香不回來的時候就她自己住在那邊。大晚上的秦湘也不好讓她自己回去，便由趙平送苗曉鳳回去。

    兩人其實并不多熟悉，主要趙平這人沒什麽話。送人回去路上也沉默的像不存在。

    到了地方，苗曉鳳才說，“抱歉啊趙哥，我不該主動提你的年齡的。”

    趙平并不在意，“沒事兒，我習慣了。”

    兩人又沒話了，苗曉鳳擺手，“回頭見。”

    推門進去，苗曉鳳也忍不住嘆氣。

    趙平說的沒錯，大姑娘十八九就開始找對象了，雖然婚姻法說二十歲才是女同志結婚年齡，但十八九就都找好婆家了，有些先擺酒席，等到了年紀再領證。

    像她二十歲了，要不是她為了從家裏出來跟家裏達成協議說結婚之前每個月給家裏錢，家裏人早就着急把她嫁出去換彩禮了。

    不過對找對象這事兒，苗曉鳳卻不想想了，她看透了，女人嫁人就是伺候一大家子，還不如單身痛快呢。

    洗臉睡覺，好好幹，等日後在首都買房子。

    接下來幾天秦湘又在寧城轉了轉，也在廠裏人的陪同下去車間看了工人做工的情況。她發現車間裏很悶熱，于是又主動出錢讓人買了幾個風扇過來給安裝上了。

    這麽一來，向陽紅專門給她做代工的工人對秦湘的好感度直線上升，沒一個不誇獎秦湘的了。

    何勝男得知此事也對秦湘幾次感謝。

    秦湘便客氣道，“天氣炎熱，這都是應該的，也是為了提高員工的積極性。”

    等到下午，毛玉香風塵仆仆的回來了，見秦湘在這兒，非常高興，當天晚上就過來跟秦湘彙報工作了。

    “老板，您來的正好，我這次正好有發現要跟您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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