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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雖然是青天白日的, 但看到這麽一幅場景,任誰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那大白布就懸在房梁上,下頭打了一個死結兒, 被風一吹呼呼作響在空中蕩來蕩去,正對着的位置還有一個破舊的凳子。
而屋內正對着門口的牆壁上被塗抹了亂七八糟的紅色血跡,巴掌印、手指印, 淩亂的痕跡趁的白牆都泛着詭異, 令人驚懼, 堪稱恐怖片現場了。
秦湘瞥了眼旁邊大聲尖叫的喬慧蘭忍不住笑,“大嬸兒,青天白日的哪裏來的鬼?俗話說的好, 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不就是塊白布, 我們又沒做虧心事怕這個做什麽。”
她雖然這麽說, 卻也沒上前, 甚至還拉住了要上前清理的秦洋。這可都是證據,毀壞了那還怎麽抓出兇手。如果只是說說吓唬她也就算了, 以前人家怎麽做的跟她也沒關系, 但現在她錢交了,這裏就是她落腳的地方是她的地盤,沒的說被人欺負到頭上還順了人家的意的。
她秦湘可不是那麽好招惹的。
喬慧蘭沒看到預想中的失聲尖叫, 瞧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眼睛盯着秦湘問道,“這都鬧鬼了,你不害怕?”
“不怕。”秦湘看了眼秦洋, “三哥,你怕鬼嗎?”
秦洋掃了喬慧蘭一眼, 哼了一聲眼中閃過狠厲,“你覺得我怕鬼還是鬼怕我?”
喬慧蘭對上秦洋的目光心突了一下,她突然覺得這兄妹倆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好吓唬。但她這一嗓子聲音足夠大,縱使這院子在這條胡同最西邊兒了,但隔了一條馬路的西邊是幾棟筒子樓,裏頭住的人可是不少,聽見動靜都跑來看熱鬧了。
可大家也都有些擔心呀,堵在門口不敢往裏面進,看着這院子帶着些好奇和驚懼,“又鬧鬼了?”
秦湘聽這話就知道,這附近的人都信了鬧鬼的傳言了。難怪這麽好位置的房子一直都租不出去。
秦湘沒言語,喬慧蘭吞咽口水,戰戰兢兢的往後退了兩步說,眼中透着恐懼,“要不是鬧鬼,為什麽平白無故的出現了上吊的白布,難不成還是白布自己挂上去的?我跟你們講,昨天半夜我起來上茅房的時候可是聽見了動靜的,像個女人在哭,真的,我聽的真真的,差點沒把我吓死。”
她講的時候臉上表情比較生動,很難讓人懷疑這事兒的真實性,看熱鬧的幾個人進來,隔着老遠也看到了堂屋裏的白布,頓時驚叫連連,“這,這真的鬧鬼了啊。”
一打眼看到旁邊的秦湘,居然是個臉生的,一個大娘忙道,“這小姑娘面生,在這做什麽的?”
秦湘笑吟吟道,“大娘,我昨天才租了這院子,現在這裏是我的家了。您以前就知道這院子鬧鬼嗎?”
“是啊,已經很久了,旁邊你喬大嬸兒都聽見好幾次了,那還有假。”大娘有些不贊同道,“你這小姑娘租房子怎麽也不多打聽打聽,就這院子如果什麽事兒沒有能那麽好租?”
其他幾個大娘嫂子的也紛紛搖頭,看秦湘的樣子就像看一個冤大頭。
能在縣裏住的家裏都有工人,可縣裏工廠也就那麽幾個,家屬院又不夠住,有的十多口人住那麽一間小屋子。劉老太太搬出去的時候就有人想低價租了院子,甚至幾家合租,但後來因為房租的事兒沒談成,劉老太太先後租給了幾家,結果都因為鬧鬼又搬走了。如今距離上一個租戶搬走都快半年了,這房子也沒再租出去。大家再缺房子住也不敢住這樣的房子啊,這會兒看秦湘就像看個傻子,傻大膽。
秦湘笑了聲,擡頭看見劉老太太匆匆來了。
劉老太太看了眼屋內的情形,頓時也有些擔心了,這院子才租出去,怎麽就出了這種事兒。這要早個十來年破四舊的時候誰也不怕這個,但現在那十年過去了,一些老規矩老傳統都撿起來了,大家都很忌諱這種事兒了。
“小姑娘,如果你後悔,我可以把錢退給你。”劉老太太縱然再不舍得那十八塊錢,也不想當這壞人。萬一人小姑娘在這院子裏出了什麽事兒,那她可就罪過大了。
她看着這院子,看更多精品雯雯來企 鵝裙依五而爾期無吧椅是她和老頭子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老頭子沒了,兒子需要她幫忙帶孩子,不然她真舍不得離開這裏。她就想不明白了,以前她在這住的時候什麽事兒都沒有,怎麽她一搬走就那麽多事兒呢。
劉老太太神情低落,突然就要上前去清理那些東西,秦湘忙攔住她,“大娘,您先別忙着動這個,這院子我還是要租的,您聽我一言。”
“還說什麽啊。”劉老太太嘆息道,“這段時間一直沒出事兒,我以為就沒事兒了,沒想到又出現這些東西了。小姑娘,這錢我退給你,你往別的地方住去吧。”
秦湘聽出問題的關鍵來,“這事兒以前就發生過?也是這樣嗎?”
“對,就前面有人住這兒的時候,得快半年了。”喬慧蘭忙不疊的幫忙補充。
劉老太太指着屋裏刷了白膩子的地方說,“那就是之前有血跡的地方。”
秦湘點頭,對劉老太太道,“大娘,這房子現在租給我了,就交給我處理行嗎?”
“你的意思是?”劉老太太有些不解,昨天的時候她還擔心來着,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不害怕這些,她想起老頭子以前說過的話,這世上膽大的能人多了去了,莫不是她就遇上了?還有昨天小姑娘說的話,似乎也有所指,她瞥了眼喬慧蘭,終于冷靜下來,她穩了穩心神說,“行,我聽你的。”
旁邊喬慧蘭眼皮一跳,觑着秦湘那笑吟吟的樣子,覺得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樣了。
秦湘對秦洋道,“三哥,你看着現場,不要讓人破壞了,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報案去。”
“報案?”
劉老太太和喬慧蘭失聲同時喊了出來。
劉老太太是沒想過這一條路,覺得這種事兒找公安也沒用。
喬慧蘭卻是結結實實的有些害怕了,臉都發白了。
自打這兩年嚴打開始後,大家夥對公安都有點恐懼了。
秦湘看她,“大嬸兒,怎麽,不行嗎?”
喬慧蘭尴尬的笑,“這種事兒報公安,公安那麽忙怎麽可能理會,大材小用的嗎。”
“您這話就不對了。公安同志為人民服務,事關人民群衆那就沒小事兒。”秦湘指着這院子說,“再說了,這涉及到老百姓的房屋財産問題,也事關搞封建迷信破壞社會思想問題,可不是小事兒。公安同志如果不管,那我就去市裏上訪去。總不能我好好的鎖頭被人砸了沒人管吧,我可不信鬼會砸鎖。今天是砸門鎖,明天會不會直接破門而入搶劫了,我這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日子過的不安心啊。”
說完秦湘也不管喬慧蘭的臉白沒白,在一衆人的目光中直接走了出去。
幸虧三哥在這兒,不然她還真怕鎮不住這些人。她三哥往那兒一站,就沒人敢上前一步了。
幾個女人看着秦湘當真往公安局那邊方向去了,不由啧啧兩聲,雖然不贊同,但是也不敢言語,主要跟人家不熟,也有人想看看公安同志會怎麽說。
秦湘迅速出門,直接奔着縣裏的公安局去了,到了那兒找到值班的民警說了這事兒,公安也很重視,鬧鬼倒是不可怕畢竟是假的,但是門鎖被人砸了,那就是入室的事兒了,現在到處在嚴打呢,“這不是小事兒,你等會兒,我進去喊人一起過去看看。”
秦湘道謝,“多謝公安同志,因為有你們的存在,咱們老百姓才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還沒辦事兒就被戴了高帽,公安同志笑了,“這都是應該的,為人民服務嗎。”
值班的公安進去喊人了,沒一會兒倆四十來歲的公安跟着出來了,看了眼秦湘道,“屋裏鬧鬼?這世上哪有鬼。”
秦湘點頭,“我也不信這個,我懷疑是有人裝神弄鬼,所以想請公安同志幫忙弄個清楚。我這鎖着門都能進去砸開了屋門的鎖,萬一哪天有人直接進去謀財害命怎麽辦。我這安全沒法保證,我心裏害怕的厲害啊。但兩位公安往這一站,我就知道這事兒準能調查清楚,心一下就安穩了。”
那值班的警察忍不住笑了一聲。
倆公安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道,“砸門鎖的确不是小事,走,過去看看。”
大過年的公安局也真沒什麽事兒,倆公安推着自行車一路上便開始詢問事情的始末。秦湘從昨天開始說起,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個高的公安贊同的點頭,“不破壞現場是對的,只要是認為的,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不過做了那麽多年公安了,這公安聽了這些心裏就有大致的判斷了。屋子是空的,抛開了入室搶劫的設想,剩下就是房子本身了。但這會兒還沒仔細調查,他們也不好将話說滿了,只能到了再說。
三人到了小院,發現小院門口又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胡大嬸兒從不遠處匆匆過來,“你這孩子,出了這事兒怎麽也不跟嬸子說一聲,昨天就說這院子租不得,你又不聽,現在竟然真的出事兒了。”
縣城就這麽大,親戚朋友的也都不少,哪怕沒有手機電話,一點兒熱鬧也能迅速的傳播開來。
秦湘看着對方焦急的神色,笑道,“嬸子,沒事兒,這不是公安同志過來幫忙調查了嗎。有公安同志幫忙調查,什麽妖魔鬼怪都得顯出原形。”
胡大嬸兒這才看到倆公安,卻也沒松氣,“如果真是鬧鬼,公安同志也查不出來的,頂多用陽剛之氣吓唬吓唬鬼了。”
這話說的倆公安臉上都不好看了,高個兒公安道,“這世上沒有鬼,如果是有人裝神弄鬼我們肯定會調查清楚的,我們現在要查的是砸人門鎖入室這件事兒。”
說完率先進了院子,“讓讓,讓讓。”
幾人進去,喬慧蘭一扭頭看到倆公安,頓時腿腳都軟了,這小丫頭還真是厲害,竟然真的将公安給找了來,這是不想善罷甘休了。那會不會将他們幹的事兒給查出來呢?
因為之前就幹過這種事兒,也沒人報公安,所以這次他們哪怕恐懼秦洋不像善茬的樣子,做的時候還真沒怎麽顧忌。畢竟是沒有證據的事兒,就算他們想誣賴他們,不承認也就是了。
秦湘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裏是怎麽想的。還是這年月人的法律意識淡薄,但凡之前有人去報公安這事兒也不至于拖到現在。
但公安來了就不一樣了,專門吃這碗飯的人,沒有點真本事是不可能的,萬一查出來什麽就完了。
喬慧蘭臉上白了幾分,讪讪道,“小姑娘,你怎麽真把公安找來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兒。”
秦湘疑惑看她,“我自己住的房子被人糟蹋成這樣,我不該找公安嗎?您覺得這不是大事兒是因為這房子不是您的也不是您在住,對我而言那就是大事兒,我花了錢好好租的房子,平白變成這樣,鎖還被人砸了,鬼會砸鎖嗎,就算是鬼幹的,也得給我捉出來賠償清楚了。”
倆公安環視四周,将院子裏的人都攆了出去,然後進屋仔細的查看,先将砸壞的鎖取下來,又拿出工具袋将房梁上的白布取了下來。另一個矮個子的公安則去了院子裏,圍着院子轉了一圈,最後在東邊院牆那兒仔細看了起來。
喬慧蘭站在大門口看着公安的動作,吓得快要坐地上了。
矮個公安問道,“這東邊是誰家?”
這話問的是秦湘了。
秦湘指了指喬慧蘭,“旁邊是這位喬大嬸兒家。”
她一指,公安點頭,過去問她,“旁邊是你們家?那晚上有人翻牆過來了嗎?”
前幾天才下過雪,院子因為沒人住有不少積雪沒有清理,東邊院牆上的積雪卻沒了,這邊院子牆根兒那的積雪也一片淩亂,顯然是被踩了的。
衆人紛紛看向喬慧蘭,心裏突然有了猜測。
昨天的時候秦湘就提醒過劉老太太,這會兒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劉老太太氣瘋了,直接朝喬慧蘭撲了過去,“喬慧蘭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果然是你們家幹的這事兒。”
喬慧蘭見公安輕而易舉的找出問題的關鍵頓時驚慌失措,“不是我,不是我們啊,公安同志,我們可是守法好公民,可不能冤枉好人啊,這地方的雪,說不定是他們自己踩的。”
她似乎找到了借口,忙道,“這是他們早上進來的時候他們踩的。”
裏頭高個子的公安已經将白布取下來了,他出來說,“這布還不錯,棉布呢。”
突然人群裏一個看熱鬧的大嫂喊道,“我知道這白布,還是我家親戚從鄉下帶回來的,正好喬嬸子看見了,說想做被裏,就從我那裏借來了。不過這布料應該只是一塊,應該還有一塊。”
話說到這份上了,似乎也很清楚了。
這其實只是個很拙劣的手段,目的就是讓這房子鬧鬼的傳言傳播出去,好讓這房子租不出去,到時候喬慧蘭家在在這時候站出來說些好話,以最低的價格租下來或者買下來,這樣不僅省了錢還能得了好名聲。
警察辦案相信證據,矮個警察将說話的大嫂的話記了下來,然後便對喬慧蘭說,“現在我們懷疑你與這件入室裝神弄鬼有關,請跟我們去一趟公安局接受調查。”
喬慧蘭在縣裏住了那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跟公安打交道,聽到這話以為公安是要抓捕她了,登時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我、我……”
難不成還要供出她兒子來?
那可不成。
可她也怕去派出所呀,說出去多難聽啊。
喬慧蘭哇的一聲哭了,轉頭對着秦湘哭道,“小姑娘,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裝神弄鬼啊。”
她這一嗓子,可是認了這件事兒了。
秦湘攤手,“抱歉,這事兒我覺得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了。”
高個警察也沒想到這事兒這麽簡單,當事人自己就跳出來承認了,“跟我們走吧,具體等我們調查清楚再說。”
說完又對秦湘道,“你們也跟着去一趟做筆錄吧。”
看熱鬧的人登時就傻了眼,感情這鬧鬼還真是假的啊。
劉老太太恨的不行,直接脫下鞋就沖到喬慧蘭跟前了,鞋底直接糊在喬慧蘭臉上了。
喬慧蘭自知做了這事兒,也不敢還手,一張臉可不就被劉老太太給糊腫了。
老太太氣呼呼的進了屋子,看着屋裏的情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頭子啊,你死的早啊,你走了人家就欺負我啊,沒天理啊。”
老太太哭聲凄慘,幾個大娘忙過來勸她。
公安将喬慧蘭帶走了,秦湘跟着過去做筆錄,秦洋淡淡道,“你去吧,我把屋裏收拾一下。”
雖然他猜測牆上的血是雞血,但看着還是怪滲人的,少不得要找點石灰或者水泥将牆抹一下了。
秦湘卻搖頭,“三哥,這東西先放着,回頭有人來弄。”
聞言秦洋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挑眉,秦湘就笑,“這事兒誰幹的就該讓誰來清理,我們幹什麽費這勁。”
“行,聽你的。”
看熱鬧的人知道是人為的也就不害怕了,三五成群的進屋去看了,有人扣了牆上的血聞了聞,說,“聞着像雞血。”
“你還別說,昨天喬慧蘭家似乎真的炖雞湯了,這可真是兩不耽誤。”說這話的是喬慧蘭家東邊那戶人家。跟喬慧蘭也不怎麽對付,平常喜歡盯着喬慧蘭家的一舉一動。
讓這大娘郁悶的是,她整天盯着喬慧蘭家,卻不知道人家這一家子幹壞事的時候專門挑半夜三更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做美夢呢。
“誰說不是呢。”
幾個大嬸兒見秦洋在那找掃帚準備再掃一下屋子,便有人問,“你妹妹可真挺厲害的,有對象了嗎?”
秦洋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對方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沒敢再問了。
胡大嬸兒道,“我那兒還有點石灰,你跟大娘去一趟拿過來刷一下。”
秦洋搖頭,“誰做的誰來清理,我們不費這事兒。”
胡大嬸兒一愣,想到隔壁那一家子,眼中止不住的厭惡,“真是喪盡天良的一家子了,竟然想出這樣下三濫的主意來。”
“這事兒我去找公安。”劉老太太哭夠了,紅着眼眶站起來說,“總歸是我家的房子,不能白白被人這麽禍害了,這都好幾回了,我買石灰頭好幾回了,想那麽輕而易舉的揭過去,門都沒有。”
說完劉老太太作為房東也跟着往公安局去了。
秦湘跟着公安去了公安局做了筆錄也就回來了,臨走的時候劉老太太還坐在那兒哭,劉老太太的兒子也被匆忙喊了過來,後面就看公安調查出多少來了。
東邊那院牆看着可不矮,秦湘有些不相信是喬慧蘭爬牆過來一個人完成的,說不定還有家裏人幫忙。
路上又去菜店買了一把韭菜,又去買了一袋子挂面和雞蛋,這才回來。到了門口的時候東邊院子裏出來一男青年,神色焦灼的往這邊看了一眼,看見秦湘的時候頓時眼前一亮,接着想到什麽飛快的縮了回去。
秦湘若有所思。
胡大嬸兒和劉老太太以及看熱鬧的人已經都走了。
秦湘看了一眼便去拿柴先去做飯了,做飯之前先将兩邊連着的炕眼都通開了。
得虧這年月結婚的時候開始流行女方陪嫁鍋碗瓢盆,拉嫁妝的時候這些東西又都帶回來了。不過因為王家并沒有分家,所以秦湘陪嫁過去的鍋碗瓢盆用了的不多,大部分都還嶄新的,這會兒用倒是正合适。
燒了熱水,下了挂面,再磕倆雞蛋,出鍋之前再撒上一把韭菜末,香氣撲鼻的挂面也就做好了。
兩人都沒提剛發生這事兒,秦洋是慶幸的,今天抓出來是最好的結果。不然哪天他不在家的時候旁邊那家算計他妹妹,那才是鞭長莫及。
他眯眼往東邊掃了一眼,心想要不就抽空收拾一下隔壁的人,省的到時候欺負他妹妹。
秦湘突然道,“我走的時候劉大娘還在那兒哭呢,我覺得這事兒沒那麽容易完。”
也不怪劉大娘哭,實在是隔壁一家子做事可惡。
這年月大家住的都不寬敞,就西邊那一片住筒子樓的人來講,一家七八十來口住一間房的都有,比較起來,隔壁喬慧蘭家一家祖孫三代住這麽一個小院已經非常寬敞了。
租房子不怕,想便宜買房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可為了自己的利益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那就惡心人了。
就算她是劉老太太也不會把這事兒輕易揭過去。
午飯才吃完,隔壁突然傳來女人的哭鬧和男人的辯解聲。
秦湘和秦洋對視一眼出門去,就看到倆公安拿手铐烤着一個年輕男人,可不就是秦湘回來的時候碰見的那個。
看這年紀大約是喬慧蘭的兒子了,程剛瞥了秦湘一眼,眼中閃過憤怒,秦洋冷冷的瞥過去,目光中的陰狠讓倆公安都忍不住側目。程剛收回目光辯解道,“公安同志,我真不知道這事兒。”
“知道不知道的去公安局解釋吧。你母親已經都說了。”說完公安徑直帶着程剛走了。
秦湘冷眼看着,突然一個女人朝她撲了過來,“都是你這個女人多管閑事兒,關你什麽事兒啊,就你錢多,不要臉的狐貍精。”
人還沒挨着秦湘,秦湘已經閃開了,聽着女人的謾罵秦湘一巴掌糊過去,“嘴巴再不幹不淨的,我還得扇你。自家人作惡你不說勸阻,我這受害者反而罪過了。真當我好欺負呢,受了委屈你找公安辯解去,想從我這裏找安慰,你找錯人了。”
鬧騰的功夫好幾戶人家跑出來看熱鬧了,見此情形,忍不住道,“程剛媳婦,這就是你們家不對了,都是鄰裏鄰居的哪有你們這麽做事兒的。”
“就是,你們租房子,劉老太太又不是不租,何必幹這樣惡心人的事兒呢。”
幾個原本打過租房子主意的幾家人也不痛快,若沒這事兒,說不定他們就租了房子了,就算當初一個月要價八塊,兩家合租的話也就四塊錢,怎麽着也能承受的了的。現在卻沒他們什麽事兒了,想想都不痛快。
程剛媳婦被打了一巴掌直接坐地上哭了,“剛子啊,你可怎麽辦啊。”
秦湘懶得搭理她,跟幾個大娘道了謝便跟秦洋回家收拾東西了。
傍晚的時候劉老太太過來了,“這公安可真厲害,幾句話将事兒給詐了出來,竟然是程剛幹的,公安那邊說了,這牆得程家給抹,還得賠償我損失費,我把這半年的租金都算進去了,少一毛我都跟他們沒完。”
秦湘笑道,“這是應該的。”
劉老太太道,“趕明我就盯着他們把屋裏給抹幹淨了,值錢的東西你先往其他屋裏放,保證抹的幹幹淨淨。”
秦湘也不含糊,當即答應下來,“行。”
至于程剛,雖然說現在嚴打,但是只要劉老太太拿了錢原諒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也就劉老太太心軟,禁不住喬慧蘭下跪哀求答應了,不然換個心狠的人程剛進去沒個三年五年的都出不來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劉老太太就押着程剛過來了。
程家賠錢又得幹這活,裏子面子是都沒了,這縣城裏大約就沒有不知道這事兒的了。
進了院子看到秦湘的時候程剛瞥了眼就垂下頭,然後進屋在劉老太太挑剔的指揮下開始幹活了,被罵了也是一聲不吭。
秦湘道,“這下應該不會再折騰了吧。”
秦洋卻不這樣認為,“那不好說。這個程剛離的遠點兒,不像好人。”
能讓秦洋說出這話,就說明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了。秦湘點頭,看着他笑,“我知道了,那三哥以後就住這兒,有你震着他肯定不敢耍心思。”
在太歲頭上動土那是找死。秦洋可不是好脾氣的人。
正在幹活的程剛察覺到有人看他,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正對上秦洋似笑非笑的一雙眼睛。程剛吓得趕緊收回目光繼續幹活,因為停頓這一下,又被劉老太太罵了一頓。
程剛敢怒不敢言,昨天這老太太就說了,如果錢不到位,活幹不好,那就讓他進去踩縫紉機去,這讓他很惱火,他恨恨的看了劉老太太一眼,劉老太太又是一通罵。
“年紀輕輕的不學好,一家子敗類,以後離我這院子遠一點兒,你在公安局可是留了案底的。”
“你小子我看着長大了,你什麽德性我一清二楚,以後我會時常盯着你的,別想再打壞主意。”
牆上的血跡都抹起來了,屋裏的牆上說實話有些不怎麽好看。
但這年月也就這樣了,劉老太太将程剛攆走後對秦湘說道,“等我回頭弄些報紙糊一下,這事兒你也吃了虧,我把事兒給辦勻和了,保證他們日後不敢再來欺負你。”
秦湘看着老太太的樣子,就知道這位也不是吃虧的主,當即點頭,“那先謝謝劉大娘了。”
劉老太太點點頭,矜持的走了,沒多久就聽見隔壁傳來吵架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哭聲。
但哭聲似乎不是劉老太太的,秦湘也就沒過去,秦洋忍不住樂了,“這老太太竟然也是個厲害的。”
秦湘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在這年月,老實人容易受欺負。
眼瞅着過了正月初五,秦湘催問着南下的事兒,秦洋看她着急,便出去跑了幾趟,回來便說,“這次給我安排了西北的活。”
他說完秦湘頓時遺憾,接着秦洋笑了起來,“但正好有人往杭城去,我跟人申請了一下,到時候往杭城,帶着你。”
秦湘一顆心頓時又升騰起來,知道三哥逗她玩呢,不由笑道,“三哥,你故意的啊。杭城那邊發展也不錯,雖然比不上羊城靠近港城經濟繁華,但小商品也挺好。”
“逗你玩呢,我也打聽了一下,杭城那邊發展挺好,批發什麽的也方便,有不少新鮮東西都是從羊城傳過去的。”秦洋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柔和許多,看着也沒那麽吓人了。
其實秦湘能理解三哥。三哥并不是運輸隊的正式員工,說白了就是車隊額外聘請過來跟司機路上能換班休息順便充當打手防止路上有人劫道的。所以三哥就習慣了用那種陰狠的表情打量人,實際上他這人心最軟了。
秦湘正色道,“三哥,咱們商量個事兒。”
秦洋點頭,“你說。”
秦湘:“如果我去羊城倒貨能賺到錢,以後你就不要幹這個了,跟我合作怎麽樣。”
雖然她本錢就那麽六七百塊錢,但她的心大也很野,有一腔創業發家致富的心思。但她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這個時代有機遇也有危險,旁的不說,就路途上就充滿危機,她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出門在外,更是一些壞人眼中的香饽饽。
三哥膽子大,有本事,可能缺少了點兒發家致富的心思,兄妹倆合在一起豈不是正好?
至于以後三哥如果娶了媳婦想單幹,那也沒問題,那時候說不定生意已經邁上正軌,她可能也有員工了,所以并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她是真誠的邀請,秦洋卻沒當回事兒,“你先賺了錢再說。”
但秦湘卻不肯放過他,拉着他給個痛快話,“三哥,你就答應吧,不然你放心我一個人往後來回跑嗎?我聽說坐火車也不安全呢,有小偷有人販子聽說還有搶劫的呢。”
這事兒是不是事實秦洋一清二楚,如果沒那麽些壞人,他都沒能有這份工作。現在妹妹擺明了要創業,還将問題擺了出來,就是想拉着他一起。
秦洋看着認真的妹妹,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這丫頭,竟然學會算計你哥了。”
秦湘默認了,嘿嘿笑了笑,“那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秦洋道,“等你賺了錢再大口氣的跟我說吧。”
秦湘挑眉,“那三哥你就時刻準備吧。”
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過了初十就出門,還有好幾天的時間。
秦湘算了算自己的本錢,刨除這兩天吃喝還有租房子,她手裏還有六百七十塊錢,去羊城的車票雖然省了,但是少不得要給三哥的同事買盒煙之類的,還得預留出住宿費和餐費,這麽算下來,她能動用買貨的錢恐怕最多六百塊錢。
六百塊錢的購買力在鄉下甚至縣城都是很大的。
但到了南方倒貨,六百塊錢就真的不起眼了,就算只買襯衣,都買不了一百件兒,大老遠的跑一趟就買那麽點東西回來,想想都覺得虧啊。
于是秦湘便問三哥要不要跟他合夥,入股一起幹等賣了錢分錢。秦洋想了想,明白妹妹是錢不湊手了,直接拿了三百塊給她,“你拿着用,入夥就算了。”
秦湘幽幽道,“三哥你不信我啊。”
“那倒不是。”秦洋道,“我又不會做買賣,弄回來還得你去賣,我要是分錢那不是占你便宜了。就這樣。”
這是秦洋所有的家當了,他跟着跑長途看着風光,可賺錢也沒那麽容易,就這三百塊錢還是捎帶賣煙賺了好幾年的。秦湘明白三哥的意思了,便點頭收了,“三哥,謝謝你,我給你算利息打欠條。”
一聽她還要打欠條,秦洋不樂意了,“你可拉倒吧,親兄妹打什麽欠條。”
但秦湘堅持,将欠條寫的明明白白,“親兄弟明算賬。”
當天下午秦洋提議可以去問問二哥秦海,二哥這人想法向來跟正常人不一樣,說不定肯入股。
兄妹倆看着下班點了,這才拎了二斤肉去了秦海家。
秦海當年是中專畢業,然後分配到了縣裏食品廠,二嫂黃秀芬和她的父母也都是食品廠的工人,黃秀芬父母就她這一個閨女,思來想去的就看上秦海了。
秦海家兒子多是一方面,也是看上了秦海為人踏實能幹。
而黃秀芬為人有些沉默,長相清秀,秦海一番思量倆人就搞起對象,結了婚後也是跟老丈人一家子住在一起。
外頭有人傳言說秦海是倒插門了,但秦海也不在意,甚至還勸服了秦保田兩口子。一家子在縣城住的很舒坦。
兩年前,秦海和黃秀芬也分了房子,一家四口就從黃家搬出來了,住着一室一廳的房子,比一般人家強多了。
秦湘和秦洋上樓的時候樓道裏不少做飯的人,看見倆人上來,就有人喊道,“秀芬,你家小姑子和小叔子來了。”
喊完這嫂子就笑着問,“小秦啊,你對象就是個大學生對不了?”
秦湘笑道,“前對象是。”
“啊?”
秦湘也沒解釋,和二哥一路往前到了秦海家門口。黃秀芬已經站起來了,笑着說,“快進屋暖和,你二哥也回來了。”
說完小聲道,“你甭搭理她們,沒壞心,就是喜歡打聽事兒。”
秦湘點頭,“我明白。”
兄妹倆進屋了,黃秀芬又忙着做飯,看了眼晚飯覺得菜有些少,忙進屋拿錢出去買點現成的了。
這就是縣城裏的好處,雖然大家都還不富裕,但一些小商小販已經出現了,買點現成的飯菜也方便。
秦湘和秦洋進屋,就見秦海正坐在椅子上聽廣播,見他們來了,也不意外,“過來縣裏找房子?要是找不到就先來我這邊住着,讓秦寶跟我們睡,你帶秦蘭睡就得了。”
一室一廳的房子愣是隔出來兩間睡覺的屋子,原本倆孩子就住一個屋子,秦湘來住的話倒也勉強住的開。
秦湘搖頭,“二哥,房子我已經找好了,我和三哥已經住進去好幾天了。”
說着她就說了一下位置,秦海意外道,“位置倒是不錯,這價格也便宜。”
他一頓,“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秦洋和秦湘對視一眼,覺得二哥這腦子就是好使,當下便将前幾天的事兒說了一遍。
事情雖然過去好幾天了,房子裏也收拾好了,但仍舊聽的秦海直皺眉頭,“你一個姑娘家住着是真的不安全。”
秦湘瞥了眼三哥,“這不是拉着三哥一起住嗎。”
“他又不能整天在家。”秦海道,“算了,先這麽着,外頭都在嚴打,估計也沒人敢在這時候找不痛快。”
秦湘點頭,“就是這樣。”
沒一會兒的功夫黃秀芬将晚飯做好了,秦蘭也領着秦寶回來了,看到秦湘的時候秦蘭很興奮,“小姑。”
小姑娘才五歲,很可愛也很漂亮,很喜歡小姑,見小姑來了,吃飯都挨着小姑坐了。
飯桌上,兄妹幾個邊說邊聊,秦海突然道,“你們過來是還有其他事兒吧?”
秦海向來不愛管閑事兒,自家的事兒也不怎麽摻和,但他這人腦子其實挺好使,就知道弟弟妹妹過來肯定有事兒。
秦洋也不搭話,秦湘便說了自己的意思,“我要去羊城倒貨回來将那屋子的後門開了,擺攤做買賣,但是本錢不夠,就想問問二哥二嫂有沒有興奮插一腳,到時候賺了錢按照出資分錢。”
沒想到是這個,秦海一愣,黃秀芬沒言語,也不摻和,秦海想了想說,“錢我可以借你,但是買賣我不摻和。”
作為秦家唯一有正式工作的人,秦海還是有點驕傲的。
秦湘也理解,這年月的人覺得幹個體戶不體面,不如拿鐵飯碗舒坦。所以不少體制內或者廠裏上班的看不上幹個體戶。寧願拿一個月三四十的工資也不想去擔着風險一天賺三十。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九十年代初,下崗潮來臨,大批的工人開始下崗自謀出路。二哥二嫂也是在那時候下崗,然後開始從小賣部做起的。
秦湘也不強求,點頭道,“行。”
吃了飯,黃秀芬和秦海商量了一下,拿了二百塊錢給秦湘,“你頭一次幹,就先穩紮穩打,後面如果可行還需要錢,我們再幫你多拿點兒。”
雙職工家庭,又有兩家老人幫襯,秦海他們這個小家還真是能攢下錢的。
秦湘明白二哥的顧慮,這錢說是借給她,其實就已經做好有去無回的準備了。
上一輩子她跟二哥二嫂打交道的還真是不多,感情也淡淡的,可沒想到這一世二哥二嫂能為她做那麽多。
秦湘點頭,聲音哽咽,“二哥二嫂,謝謝你們。”
“這話就外道了,我沒有妹子,你就是我親妹子。”黃秀芬這人沉默,就格外喜歡小姑子這種爽利的性子,又心疼小姑子婚事不順受的委屈。
從秦海家出來之後,秦洋又問,“還去秦娟家嗎?”
想了想四姐的情況,秦湘搖了搖頭,“不去了,四姐的婆婆本來就看不上她,我們再因為這事兒找她說不定又要給她臉色看了。”
秦洋嗯了一聲,秦湘想到上一輩子四姐的悲劇,猶豫了一下對秦洋道,“三哥,要不咱們明天就過去看看我四姐吧,好歹讓人知道她是有娘家人撐腰的。”
初二一般出了嫁的閨女回娘家,但是四姐卻沒回去。他們倒是不懷疑秦娟看不上家裏,而是秦娟的婆家不是東西,她那婆婆看不上鄉下人,不樂意秦娟回去。
秦洋心裏也不痛快,點頭道,“那明天就去看看。”
秦湘忍不住嘆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在想四姐的事兒。
秦家兄弟姐妹五個,秦軍為人自私不是東西,剩下四個都是秦湘的奶奶帶大教養的。但即便是同一個人帶大的孩子,脾氣也是不一樣。秦湘性子爽利,秦海腦子聰明做事兒有成算,秦洋更是個膽大包天的。唯獨秦娟自小就是個性子軟的。
就這麽個性子軟的姑娘,卻在去縣裏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人趙前進,還義無反顧的要嫁了對方。當初她爸并不同意,覺得縣城的工人眼高于頂,不是良配,倒是她媽覺得人還不錯,起碼是工人,嫁過去不吃虧。後來秦娟非要嫁,于是就嫁了。
可事情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趙家人的确不是好東西,在秦娟生了閨女之後更加面目可憎,秦娟的性子就更沉默了。
而且那時候都已經開始實行計劃生育了,秦娟的男人和公婆都是工人,要是敢生二胎那工作也就沒了。
因為這事兒那家人對秦娟非打即罵,日子過的極其不順。
他們奶奶臨走的時候看着他們兄弟姐妹幾個,目光落在秦娟身上的時候全是不放心。
上一輩子她不止一次的勸秦娟離婚,可秦娟被趙前進威脅,愣是不敢離婚。
那時候秦湘已經跟着王俊生出去外面了,又忙着四處打工賺錢,對四姐的事兒也就沒再上心了。
等王俊生生意終于做起來的時候,家中突然傳來噩耗,說是秦娟跟她婆婆吵架的時候不小心摔下樓梯,腦袋正好磕在棱角上,人沒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縱使她媽那人重男輕女也是哭的死去活來,後悔當年讓秦娟嫁了。
如今重來一回,秦湘忍不住想,她都能離婚了,那麽四姐能不能離婚呢?又會不會願意離婚呢?
半夜裏終于睡着了,秦湘夢裏看到秦娟一腦門子的血,說着後悔的話,小外甥女趙娣驚恐的看着秦娟的樣子整個人變得癡傻。
一夜噩夢,醒來的時候秦湘頭痛欲裂,吃過早飯就趕緊喊着秦洋往秦娟家去了。
然而到了那兒才發現趙家門上了鎖,隔壁鄰居一問三不知,“一大早一家子就出門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秦湘遺憾,等下午再過來還是沒能見到人。
秦湘有些焦灼,可第二天就正月初十了,秦洋跟車的大貨車也要出發了,秦湘只能按捺下心思準備出行。
初十一大早,秦湘簡單收拾了行李跟着秦洋坐上了前往南方的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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