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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像平地裏扔下一記驚雷, 秦湘一句話将連鳳英直接震在原地。
前兩天的時候秦湘也說過要搬出去,只是連鳳英沒當回事兒,覺得秦湘都離婚了除了娘家還能上哪兒去, 趁着過年她正好給張羅着找個好婆家,也不至于以後沒有着落。
可現在居然跑回來跟她說要搬家了,還去縣裏?
連鳳英很快反應過來, “好端端的你搬家去縣裏幹什麽, 家裏這麽大地方還待不開你啊, 你跑縣裏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嗎?”
聽聽,什麽叫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秦湘對她媽都無語了,要說她媽真不心疼她那倒也不是, 就是她媽自有一套理論邏輯, 在兒子和丈夫面前無條件服從, 在女兒面前那就是個有主意的人。她認為離了婚的女人不值錢就該在家老老實實呆着, 等着父母給重新找個對象, 認為秦湘的做法就是不知好歹。
秦湘也不想和她争辯,只笑道, “這不是怕在家耽誤了您和大嫂相處培養感情嗎, 既然我礙眼了,讓您丢臉了,我搬出去不正好?”
“你這是什麽話。”連鳳英一回頭見秦保田從外頭回來了, 忙道, “保田你說說秦湘,她居然說明天要搬家去縣裏去,那是她能去的地方嗎, 她要離婚你們慣着她讓她離,這都回來了, 不老老實實在家呆着,淨想些有的沒的。你都不知道,早上的時候我找了葉大嘴來給她說婆家,她居然心氣兒高的要找個清大北大的學生,你說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葉大嘴回去指不定怎麽編排秦湘呢,這以後誰還敢來家裏給她說親啊。”
秦保田雖不高興連鳳英的做法,但也聽出了連鳳英話裏的關鍵,他驚訝看向秦湘,“你們今天去縣裏是去找房子了?”
秦湘也不隐瞞,點頭道,“是,已經找好了,也交了錢了,明天我就搬走了。”
她看着這個家,然後對她爸說,“爸,我已經決定了,我已經成年了,不應該再給您和媽添麻煩了。”
說着秦湘回屋拿了當初爸媽給的二百塊錢出來,遞給連鳳英,“媽,這是當初我嫁人的時候您給的壓箱底的錢,我現在離婚了,這錢還給您。”
連鳳英看着錢,再看秦湘,面色驚恐,“你這是不打算認我這個媽了?”
秦湘哭笑不得,“這哪跟哪兒啊,沒有的事兒,您拿着吧。至于其他嫁妝,我去縣裏也需要用一些東西,大衣櫃我就不帶了随您怎麽處置,鍋碗瓢盆什麽的我都帶走了,我先回屋收拾東西了。”
她進了屋,連鳳英直接傻眼了,“她到底什麽意思啊,什麽叫給家裏添麻煩,她這是不把這裏當家了?”
秦保田看看廂房屋子,再想到這幾天的事兒,頓時明白閨女的想法了,他看了眼那二百塊錢道,“你把錢還給她吧,以後她一個人過日子不容易,用錢的地方多。”
這就是不打算管這事兒,由着秦湘折騰了。
“我知道,這還用你說。”連鳳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覺得閨女就是不想讓她管啊,可她是秦湘的媽啊,她處處為她着想難道還錯了?難道就因為她更心疼大兒子一些,就要跟她這個當媽的生分了?
連鳳英對秦保田的決定也不反駁,直接推門進去,就見秦湘坐在炕沿上愣神,見她進來,秦湘問道,“媽,還有事兒嗎?”
連鳳英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是不是埋怨我向着你大哥大嫂?”
秦湘笑,“如果我說是呢,您能為了我和他們斷絕來往嗎?”
“那怎麽可能……”
秦湘笑了,“是啊,他們怎麽說都是您的兒子兒媳婦,哪怕他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您覺得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兒就該過去了,這都是小事兒,什麽都越不過去血緣關系。對您來說我已經上不了大學了,追究也沒用了,但對我來說,這是永遠都過不去的坎兒,如果不是他們,我早就考上大學有不一樣的人生了,說不定在我嫁給王俊生這件事兒上我大嫂還收了錢呢。他們覺得二十塊錢挺多的,卻直接賣了我的似錦的人生。讓我嫁給王俊生,現在成了離婚的女人。說的嚴重一點兒,他們毀了我的一輩子,您憑什麽要求我原諒毀我人生的人,別說那人是我大哥大嫂了,就是您毀了我人生我也不會原諒。”
她臉上雖然帶着笑,可眼底的冷意卻讓連鳳英打個寒顫。
連鳳英知道大兒子兩口子做事兒不地道,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個還是兒子撐家業的男人,連鳳英下意識的就站在了兒子這邊,她嘆了口氣說,“都是你大嫂這人壞……”
“沒有我大哥出主意,就我大嫂那腦子能想到這麽多嗎?”秦湘看的明明白白的,她大嫂田中梅就是個腦子有坑的,要不然那天崔蓮花找來的時候能腦子一熱直接掀個底朝天,要說之前沒有她大哥出主意,她是絕對不會信的。
秦湘見她媽到了現在還想替秦軍找補,也懶得繼續說下去了,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同樣的,你永遠都無法說通一個腦子思想固化的人。
“媽,我已經做了決定了,就不會更改了,錢我也交了要不回來了,您也甭勸我了。”
連鳳英見秦湘軟硬不吃,便試探問,“那我給你介紹對象,到時候兩口子一起在外頭,不然你一個人在外頭我和你爸怎麽放心。”
“打住。”秦湘直接不想聽了,認真的看着她媽說,“您甭惦記給我找對象了,您再介紹對象給我,我直接去醫院結紮,看誰家敢娶我。”
一聽這話連鳳英腦子嗡的一聲,火氣直接就上來了,“你結紮幹啥,有你這樣的嗎,女人哪有不結婚的,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眼瞅着她媽又要開始說教女德了,秦湘捂住耳朵,“您就當我不是東西行了,您再念叨我明天就去結紮。”
連鳳英的話戛然而止,生怕這個倔脾氣的閨女真的為了不找對象去結紮,氣呼呼道,“有你後悔的時候。”
她将手裏的錢扔炕上,“壓箱底的錢給你就是你的了,你拿着吧。”
說完連鳳英就出去了。
秦湘看着炕上的錢忍不住笑了一聲。
人就是這麽複雜,重男輕女的是她媽,在沒有兒子在跟前的時候也能心疼一下她的閨女,但一旦牽扯上兒子,那閨女就得靠邊站了。
幸虧她這人見的多了,親兒女她都能不要,親媽的母愛不要也就不要了,自私一點兒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二百塊錢頂不了大用,但也能解決不少問題了。她要去廣州,別說七百塊錢,就是一千塊錢都不頂什麽事兒,但她總得試試,一點點積累起來資産,總有一天能發展起來的。
要收拾的東西其實真的沒什麽,從王家拉回來的東西都還擺在那兒沒動呢。秦湘簡單檢查了一下東西就聽見秦洋敲門了。
秦洋進來,說,“媽剛才過來了?”
秦湘點頭,“過來了,我已經說了要搬家的事兒了。”
“說了就說了,剛才也去說我了。”秦洋有些頭疼,“明天我一塊跟你搬到縣裏去,不然我也不放心。”
說着他補充了一句,“這是爸交代的,爸不放心你。”
秦湘想到她爸,笑了下,“我知道,但不管怎麽說,三哥,謝謝你。”
“跟我客氣。”
秦湘眨眨眼,俏皮道,“客氣還是要客氣一下的,接下來要麻煩你的地方多了去了,我這提前打好招呼。”
秦洋哭笑不得,“我除了跑跑腿還能幹什麽,行了,過去吃晚飯去。明天就搬家了,今天你就別和媽較勁了,跟她較勁沒意思,反正又說不通。”
“我知道。”
兄妹倆出來,洗手進屋吃飯。
連鳳英見兄妹倆前一刻還有說有笑,進了堂屋後就收了聲頓時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孩子和男人都怪她偏心老大,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她生養了五個孩子,真算起來就老大在她跟前長大的,以前的時候也最跟她親,說話也撿她喜歡的講。下面四個都是她婆婆帶着長大的,除了四閨女性子本來軟些,其他三個脾氣一個比一個古怪,簡直是被她婆婆給養廢了,跟她這個親媽都沒那麽親了。
好歹老太太沒了,連鳳英能當家做主了,孩子也大了不聽她的了。兒子不聽也就算了,閨女也不聽。
連鳳英心裏苦啊,看着秦湘就想說教兩句,但秦湘神情淡淡的,壓根就不理會,連鳳英一顆心都快泡進苦水裏去了。
秦保田看了她一眼說,“吃你的飯。”
連鳳英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秦湘吃飯的時候其實也沒閑着,腦子裏在想王家的官司呢,也不知道那一家子怎麽樣了。
而王家的确不好過。
王家世代生活在王家莊,祖祖輩輩都是地裏刨食兒的,到了王俊生這一代,總算出了一個大學生,還是重點大學的大學生,誰不說王家祖墳冒青煙了,可就是這樣,大年三十的時候王俊生被人抓奸了。
王家的名聲算是丢盡了,大過年的兩個兒媳婦回娘家也被人抓着問,飯都沒吃就回來了。王大柱更是門都不敢出了,一出門那打量戲谑的眼神都能将他看的擡不起頭來。
這大約是王家過的最難過的一個年了,過年這兩天大家也沒別的事兒,就聚集在一起說王俊生和崔紅那點事兒了。
當初參與抓奸的幾個小青年兒更是村裏閑聊的中心人物,男人聚集在一起可不就問王俊生和崔紅辦事兒時候的事兒嗎。
即便他們幾個也沒看到多少過程,但架不住這幾個小青年會瞎編,一通添油加醋就将現場的情況講的活色生香,讓人浮想聯翩。
有人就覺得遺憾,“可惜了的,當時帶着孩子沒能去看,真是錯過了。”
“那你們說王俊生能娶崔紅嗎?”
“那誰知道,不過王青山在和崔紅鬧離婚了,昨天說是去離婚,結果民政所的人沒上班又回來了。崔紅的東西都被丁小娟那娘們兒給扔出來了。”
“這崔紅家裏也厲害,到現在也沒露面兒,崔紅還跑李寡婦家裏住去了,這是幹啥啊,倆人還想搭夥?”
“誰知道幹啥,你和李寡婦不是挺好的,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要真搭夥了,那你以後就有福氣了。”
猥瑣的人聊天總能往歪了聊,一說起這個就嘿嘿笑了起來,沒個正經。有正派的人過來訓斥兩句,還被幾人嘲諷,最後只能氣的走人了。
就有人嘿嘿笑道,“如果我是王青山我就不舍得離婚,雖然不幹淨了,但臉還是好看啊,就是那身段兒村裏就沒人能比得上。”
不單單是這幾人,其他人也都在談論這事兒。都在猜測王俊生會不會娶崔紅。
崔紅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啊。因為給娘家丢盡臉面,又擔心回娘家會被秦家揍,所以這兩天她是直接花了兩塊錢住進村裏一個寡婦家裏的。
她倒是想賴進王俊生家裏,但崔蓮花完全不讓進,說她是王青山的媳婦,不能進她家門。
崔紅也不敢在這事兒上再惹怒王青山,這才找個地兒先住着,想着她和王青山離婚了再到王家去。
她不怕王俊生不娶她,如果王俊生不娶她,那她就去鬧,就按照秦湘說的那個法子來,她都為了王俊生連臉和名聲都不要了,大不了再不要臉一點兒,她就不信王家能豁得出去。
所以崔紅雖然成了過街老鼠,但也沒覺得有多難受。等她和王俊生結了婚就跟着王俊生去首都,到那時候誰還知道王家莊的事兒啊。
在這之前,她還得想辦法說服娘家人幫忙,不然她一個人也難辦。
至于崔紅惦記的王俊生,自打年三十那天晚上之後就沒再出房門了。崔蓮花是又氣又心疼,勸也勸了,罵也罵了,王俊生就是不吭聲。
王大柱火了,獨自進去,冷着臉說,“崔紅你怎麽打算。”
因為王俊生,家裏賠上一千塊錢,以前省吃儉用攢下的家底沒了不說還欠了五百的外債,他都不想回憶他挨家借錢時候人家看他那眼神,頭都擡不起來了,以前多驕傲,現在就多丢臉。就連家裏倆兒媳婦現在也聯合兒子鬧分家,王大柱是非常惱火的。
見王俊生還是不動彈,王大柱直接火了,一巴掌糊在他腦袋上,“你說句話,崔紅你到底怎麽打算的。明天就年初三了,民政所也要開門了,她一旦離婚肯定來找你,你有什麽說法。”
王俊生木然擡頭,“不能娶。”
這兩天他一直在複盤他和崔紅的事兒,越想越覺得他就是被崔紅算計了。恐怕崔紅早就惦記上他大學生的身份,想要跟着他過好日子,所以才趁着他回來的時候勾引他的。
王俊生冷笑,“爸,這件事兒從頭到尾都是崔紅算計好的,這樣的蛇蠍女人我是不敢娶的。我真娶這麽個破鞋,以後別人怎麽看我,領出去都丢人。”
聽他這麽說王大柱都被氣笑了,“你也知道領出去丢人,那你偷人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個。 ”
王俊生的臉登時就黑了。他能說那時候他被崔紅的花言巧語欺騙了,一上頭就上了嗎?他敢說,他爸估計還得揍他一頓。
王大柱覺得自己這話說的難聽,怎麽說王俊生也是他最有出息的兒子了,便道,“怪只怪你偷人也不知道找個隐蔽的地方,打麥場那裏離着大路那麽近,你也敢。但凡往小樹林去也不至于被人抓住。”
因為抓奸這事兒王大柱直接将王笑打了一頓,可他更生氣的是兒子沒點成算。
在王大柱看來,男人有本事的時候在外頭有點花花腸子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以前的時候那些有本事的當官的還三妻四妾呢,他兒子都沒往回領。只是運氣不好被算計罷了,也是秦湘這女人沒點容人的肚量,不知道識大體,為這麽點小事兒就鬧離婚,讓王家成了笑柄。
不過既然秦湘看不上他們王家那就算了,看她離了婚還能找什麽樣的,早晚有她後悔的時候。
王大柱自然也看不上崔紅,認為這女人心機深沉,但這兩天他左思右想,還是沒有好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王俊生臉上不自在,“爸,現在說什麽也晚了,總之我不能娶崔紅。”
“我當然知道,真娶了她,那咱家就真的永無寧日了,光丁小娟就能見天的宣傳讓日子沒法過了。”王大柱皺眉,“這事兒你得出去找人借錢,咱們拿錢買通崔紅的爸媽,不然崔紅這女人肯定會扒着你不放的。”
王俊生問,“得借多少?”
王大柱咬牙,“少說也得三五百的,咱們村裏我是沒法再借了,你去縣裏找你那些同學,你好歹是大學生,他們也不知道這些事兒,只說在路上遇見了壞人被人打了,說你爹我被打壞了,需要錢治病。先把眼下的事兒圓過去再說,等你開了學上了首都,那時候崔紅被崔家逼着嫁了人跟你也就沒關系了,暑假的時候你也別回來了,過兩年大家都忘了再說。”
王俊生一想也只能這麽辦了,他以後可是要當幹部的人,只要不娶崔紅,怎麽着都行。至于崔紅以後會嫁給什麽人,那跟他也沒關系,他都被崔紅害的散了家了,他還能去考慮她?想的美,不恨她暗中操作讓她嫁給個二流子都是他顧念舊情了。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王俊生眯了眯眼,眼中絕情一閃而過。
王大柱對他的反應很滿意,起碼沒要死要活的想娶崔紅,好歹是知道什麽事兒最重要的,“崔紅那邊明天估計就離婚了,到時候我會讓你媽将她先穩住,這事兒咱得好好解決了,不然以後在村裏真的就擡不起頭來了。”
爺倆商量完,王大柱還沒出去,就聽見隔壁丁小娟又開始指桑罵槐的罵人了。
這兩天丁小娟一直這樣,隔着牆頭罵王家人,王家人偏偏還不敢還嘴,別提多憋屈了。
王大柱回頭看着王俊生說,“俊生啊,因為你,家裏亂七八糟,你倆哥嫂也要分家,以後可就我和你媽站在你這邊了,你可得好好記着。”
王俊生握緊拳頭,也不敢相信關鍵時候倆哥哥居然會抛棄他,他重重點頭,“爸,等我當了幹部就接您和媽進城享福。”
聽這話王大柱臉上總算露出了笑模樣,“我和你媽等着。你可是我們最驕傲的兒子了,你犯了錯不要緊,以後謹慎一點兒,十裏八鄉的青年沒一個比的上你。”
王俊生被他爸的話安撫住了,低落的心情好歹撿了起來。是啊,只要将這事兒解決了,他還是附近最出息的青年,誰都比不上他。這一點兒小事兒算什麽,大丈夫成大事兒不拘小節。
第二天一大早,秦洋就将家裏的板車拖出來了,将秦湘要帶的東西放上車子,又把自己的行李房上了。
連鳳英因為秦湘要搬去縣裏急的一晚上沒睡好,眼底下青黑一片,這會兒見秦洋也把行李袋放車上了,頓時急的直轉圈,“老三,你這是要幹啥?你妹妹要搬走,你也要搬走?那怎麽成,媽讓人給介紹了個姑娘,你不是還有好幾天才走,正好相看一下,合适的話你臨走前趕緊定下來。”
見秦洋不搭腔,連鳳英急了,伸手拽他胳膊,“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秦洋看着他媽說,“我昨天去的時候碰見組長,說要提前走,我先去看看,順便幫湘湘看着院子,不然您也不放心她一個人住不是。”
連鳳英氣惱,“都是她自己作的,在家住着多好,還安全,她非要一個人出去,一個女人在外頭住多危險呢。她住就住,你非跟着摻和幹什麽,二十好幾的人了也不結婚,她不懂事兒,你也跟着不懂事兒人,你們一個個的怎麽就不讓人省心呢。”
連鳳英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秦湘也不言語,東西都放好了,就準備走了。
這時候隔壁崔家開了門,崔紅她媽和大嫂從院子裏出來了,看見門口秦湘他們的時候飛快的又縮了回去。那驚恐的神情讓秦湘忍不住好笑。
估計是怕秦湘再把對付秦軍家的那一套用在崔家身上吧。
畢竟是崔紅偷了秦湘的男人呢。
但秦湘還真沒想過這事兒,在一定程度上講她還想謝謝崔紅讓她離婚那麽快當呢。
渣男賤女就該綁定了,她懶得理會崔家。
連鳳英卻朝着崔家呸了一聲,“早晚我得收拾你們。”
大年初一的時候秦保田差點就打上崔家去了,卻被秦海攔住了,當時秦海怎麽說來着,說這不算壞事兒。崔紅再會勾人那也得王俊生樂意上鈎,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在王俊生身上。所以秦保田一琢磨就沒去,可崔家人卻心虛,這麽幾天一直躲着秦家的。
秦湘收回視線對一直默不吭聲的秦保田說,“爸,我們走了,有時間我再回來看你們。”
秦保田嘆了口氣,“在外頭保護好自己,別逞強,住不下去了就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有爸在一天,誰也不敢攆你出去。”
看着頭上有了白發的爸爸,秦湘笑了笑,将眼淚逼回去了,她點頭,“好,您放心,我會好好的,有三哥在呢。”
秦保田點點頭,又囑咐了秦洋幾句,這才放他們離開。
待人走了,連鳳英才一臉苦悶道,“你說怎麽都走了呢。”
“不都是你逼的嗎?”秦保田對連鳳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這毛病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了,他又不能時刻在跟前盯着,與其看着連鳳英在閨女身上撒鹽,還不如放她出去呢。
這時候隔壁秦軍家開門了,田中梅沒看到秦湘頓時眉開眼笑,“媽,您閑着呢?”
連鳳英點頭,“是啊,閑着,沒事兒帶孩子過來玩……”
秦湘跟在板車後面,看了眼身後的情形,無比慶幸,“我突然覺得咱們讓奶奶帶大挺好的。”
這一點秦洋倒是贊同,他嘆了口氣,“可惜老太太沒有享福的命啊。”
提起老太太,秦湘也有些傷感,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哪怕她重新回來,也看不到那個智慧的老太太了。
兄妹倆一路往縣裏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碰見一個騎自行車的人,仔細一瞅可不就是王俊生嗎。
王俊生也看到兄妹倆了,看到拉着的板車有些驚訝,他張了張嘴,“湘湘……”
秦湘厭惡的瞥了他一眼沒吭聲,秦洋一個眼刀子甩過去,“王俊生,湘湘是你能叫的?”
王俊生眼神傷感,配着一臉的傷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秦湘忍不住挪開眼,“王俊生,你在家的時候都沒照照鏡子嗎,你這張臉看着就讓人惡心。”
聞言王俊生一滞,伸手摸了一下臉,恰好碰到傷口,扯出一陣疼來。
王俊生深深看了秦湘一眼說,“不管你信不信,我心裏是只有你的。”
說完甩腿上車準備走了。
然而這時候秦湘突然變了臉,一腳踹在王俊生的自行車上。
這一腳秦湘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氣了,王俊生本就沒騎的多穩當,被這麽踹了一腳,車子直接鑽旁邊的水溝裏去了。
才過了年,這邊又在北方,水溝裏的積雪化成雪水後跟泥巴混合在一起上了凍,這麽摔進去,可真是很受罪了。王俊生為了風度,棉褲都沒穿,只穿着厚褲子和絨褲,這會兒只覺得小腿骨疼的斷裂了一樣。
秦湘一腳踢完,心情暢快,看着趴在水溝裏懵了的王俊生罵道,“被你這麽惡心的人惦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大概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吧,王俊生,我警告你,以後離我遠着點兒,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再招惹我,不然下次就不是把你踹水溝這麽簡單了。”
她拍拍手,仰着下巴對秦洋道,“三哥,我們走。”
秦洋哈哈大笑,對自己妹妹的表現格外的滿意,眼光陰狠的掃過王俊生,而後道,“我們走。”
“湘湘,不是我說你,你這一腳踢的不夠正啊,等改天三哥教你幾招,專門對付流氓誣賴。”
秦湘眼睛頓時一亮,“行啊,三哥,我肯定好好學。”
這人在江湖走,危機總是會有的,她還真動了跟三哥學兩招的心思。
兄妹倆走路去縣裏,走的并不快,邊走邊聊,笑聲順着風傳過來,有些聽不真切。
王俊生趴在水溝裏,身上的衣服褲子沒一會兒就凍透了。他看着秦湘毫不留情的走遠了,想着那一腳,終于肯相信他和秦湘再也沒有可能了。
過了沒一會兒,王俊生終于從水溝裏爬了出來,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巴,看起來很狼狽,讓王俊生忍不住皺眉。他嘗試着爬起來,可小腿疼的厲害,沒能一下爬起來。
不遠處影影綽綽的,一會兒的功夫王青山和崔紅一前一後的過來了。
崔紅看見王俊生的那一刻驚喜異常,直接就朝着王俊生撲了過去,“俊生,俊生,你怎麽了?”
說着崔紅把王俊生扶了起來,雙手還為王俊生搓着,因為心疼,漂亮的雙眸瞬間就紅了,“俊生哥,你怎麽掉溝裏去了,多冷啊。”
最近一直憋着怒火的王青山看着崔紅深情款款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踢在王俊生的肚子上。
王俊生本就沒站穩,被這麽一踹,又摔進了水溝裏。
王青山咬牙,“不要臉!”
崔紅一看,這可不行,以後王青山頂多算前夫,王俊生才是她能依靠的人呢。當即嗷的一嗓子又喊着俊生撲下了水溝送溫暖去了。
秦湘和秦洋卻心情大好,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到了縣城。
到了小院門口的時候隔壁喬慧蘭就在門口曬太陽,見他們拉着那麽多東西過來,臉先是一僵,接着熱情道,“哎呦,這是搬家過來了?”
秦湘點頭,然後道,“是啊,這就搬過來了,以後還請嬸子多多關照。”
“可別。”喬慧蘭四處看了眼,湊過來一臉驚恐的對秦湘說,“我跟你說,昨晚這院子又鬧鬼了,那鬼哭的可傷心了,吓得我一宿沒睡。我跟你講小媳婦,這院子真的租不得啊。”
秦湘一聽頓時眼前一亮,“那正好,我們回來就抓鬼。”
說完,秦湘直接開門進去,就看見昨天上了鎖的堂屋門開了,正中房梁上懸着一塊大白布,在風的吹動下,晃晃悠悠。
“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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