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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逆反(22)
昏迷的赤井秀一被唐沢裕搬進房間。
這稍稍花了他一些力氣,畢竟地上的FBI也不是什麽一只手就能拎動的小孩子。唐沢裕不得要領地擺弄了一小會,最後是拽着後衣領把人從地上拖過去的,深紅的地毯上留下一道痕跡。
所幸目的地并不遙遠,就在18層的不遠處。
他們沒有去FBI在樓下的根據地,而是就近在唐沢裕自己的房間,柯南進去就知道這扇門從沒被打開過,身前的男人也是第一次來。
唐沢裕把赤井秀一扔在牆角,順手在牆邊接了杯水——遞出去的時候他想到什麽,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
“……抱歉,”他無奈地笑了笑,“我忘記了。”
然後他十分自然的收回水,擡手在杯沿抿了一口,将水杯放在一旁的窗臺上。
當他搬運赤井秀一時,柯南幫不上什麽忙,只好在一旁看着。昏迷的男人比大號垃圾袋還不好把控重心,第三次從肩上滑落,唐沢裕在底下偷踹了他一腳。
那時他垂着頭,瞳孔中那種無計可施又懊惱的神情,讓柯南找到了幾分熟悉感——或者說眼前的人從沒有陌生過。
無論他心裏對唐沢裕的觀感翻了幾番,唐沢裕的态度是不變的,溫和又鎮定,這麽多事情過去,他和當初紅塔美術館初見的那個警部一模一樣。
可這個……遞出水杯,又收回的舉動一出,唐沢裕的動作十分自然,柯南的腿卻徹底僵在空中。
他自己忘了,現在的他應該還是警惕的提防狀态。
沒有任何檢驗而遞來的一杯水,自己大概率不會接。
只是一個微小的細節而已,帶給柯南的感覺卻難以言喻。唐沢裕卻已經十分平淡地跳過了這個插曲,他雙手抱胸,向後将重心靠在牆上說:“我覺得應該讓你先開口。”
“想談些什麽?”
柯南迅速地定了定神。
“單獨聊聊”的請求是他先發出的,而他心裏的确有很多疑問。在和系統的周旋中他已經列好腹稿,插曲擾亂了他的心情,對整體的節奏卻無傷大雅。
他立刻抛出了一個疑問:“水密艙裏的炸彈——”
“它們不會炸。”唐沢裕平和地接話道。
柯南在心中腹诽:那可不一定。
他的提問也有規劃,從表及裏,由淺入深。柯南從沒有幻想過一次回溯能力挽狂瀾,現在的狀況是,他對具體的情形還不清楚,沒有信息,再來多少次他也依然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況,那麽談話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他要盡可能從唐沢裕口中挖到更多信息,在把它們帶到下一次回溯中去。
之所以把炸彈的話題抛出來,一是因為爆炸的威脅迫在眉睫,其次則是因為,炸彈是物理存在的。即使唐沢裕心存懷疑,也大可以推說給自己發現了什麽端倪,他不會那麽快把目光轉移到系統上。
柯南不打算暴露系統的存在,至少不打算暴露的那麽早。
“既然不會爆炸,安裝它們的意義又是什麽,或者說——”柯南看着他的眼睛,“你打算怎麽拆?”
唐沢裕沒反駁,就是默認了他後面的那個猜測。
“要輸入三段密碼。數字在三個顯示屏上,一共十位,以算法随機生成,每分鐘一變。”
“三十個數字,”柯南說,“要在一分鐘以內全輸完?”
未盡之語是,這可能嗎?
“三十個數字而已。如果顯示屏就在眼前,輸入的時間剛剛夠。”唐沢裕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其實從這個答案裏還能衍生出很多猜測,比如,這三個顯示屏各在哪裏,又應該如何帶到周圍?圍繞答案又能發散出無數可能,收錄到漫畫中,尋找的過程也一定是相當精彩的。
柯南一下子領悟到他的意圖,但唐沢裕就說到這裏,巧妙的點到即止。以前的柯南還會追問,但現在他知道,這就是這個人有意為之。
他并不按唐沢裕引導的思路走。“其中的一個顯示屏,是不是就在小蘭房間?”
說這話時柯南緊盯着他的臉,清楚地看到唐沢裕的眼睑跳了一下——盡管那可能不到半秒。但這個微表情,傳達出來的就是錯愕。
這回他沉默了一小會,指尖規律地敲着手臂,點點頭。
柯南終于有了種扳回一城的勝利感。
會把密碼放在小蘭房間的只有一個人,貝爾摩德,他是在聽到密碼“分散在三個顯示屏上”時想通的。其實這一點并不難猜,只要讓思路小小地轉一個彎:正向推理時收獲的無窮無盡的疑問,都在劇情的設計角度出發是迎刃而解。
在偌大的郵輪上找三個小小的電子顯示屏,難度無異于大海撈針。但換一個方向想,為什麽要設計這套密碼?因為問題不在于炸彈該怎麽拆,而在于該由哪些人拆。想到這裏時,謎題就通順了,他把拆彈的過程想象成出現在漫畫中的一幕幕:
自己一個人(或者是兩個人)下到底艙,從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烏丸蓮耶口中得知炸彈倒計時即将結束,而拆彈的密碼那麽長,系統那麽複雜,他一定不吝于說出來,以欣賞臨死前拖人下水,對方臉上絕望的表情。
接着,就是船上的紅方齊心協力把他們找出來。說不定還有“不可能……不可能做到”和“最後的密碼在哪裏?”這樣的困境。情緒落到低谷再上揚,故事的最後,一定是密碼被送到自己手中,所有人齊心協力,創造了一場力挽狂瀾的奇跡。
……多王道。
多熱血。
一部合格的少年漫合該是這樣的。
其餘找到密碼的人選,柯南還沒完全想好,但有一個人選是确定的,毛利蘭。電光火石間他想到系統揮手展現在自己眼前的其中一幕:貝爾摩德在門前,轉頭遇到了正好回來的小蘭和園子,至于三人的相遇為什麽會發生也有了答案,因為貝爾摩德就是悄悄過去把密碼放在那的。
如果沒有自己的蝴蝶效應,少年偵探團本該在兩人身邊,小蘭就不會因為找人而提前回房間查看。有三個小孩子在身邊,他們起碼會玩到午夜,而那個時候,放完密碼的貝爾摩德已經走了。
柯南再一次體會到“蝴蝶效應”的含義。
“但是,如果,我是說假設——”他看着唐沢裕,“如果集齊密碼是真的來不及呢?炸彈即将爆炸,那時你又該怎麽做?”
唐沢裕含蓄地說:“一般不會發生這種事。”
“所以,”柯南的語調忽然一沉,他用篤定的口吻說:
“第二個找到密碼的人,是諸伏景光。”
柯南從沒有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就是棋逢對手,他像在棋局對弈,落出一子,并同時缜密地觀察着對手的一舉一動。
畢竟在此之前,他沒有坐在棋盤前過。
要承認這一點的确有一些讓人沮喪,可事實如此,他就是一個被導演的角色,而演員本人還一無所覺。這種操控和引導是無形的:從表面上看,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出于獨立的判斷而決定,但跳出當時的情境才發現,所有回應的話,都是精準預測了他的性格後的特定反應。
換句話說,只要創設好一個場景,就能讓他做一件事。
而現在不一樣。
現在是柯南切切實實——用手上已有的信息套取到了更多,考慮到對象是唐沢裕,這無疑是一場勝利。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大腦皮層都因輕微的壓力而興奮起來,心跳速率急促,将血液強勁地泵向四肢百骸。
柯南的指尖微微地發着熱,他又抛出了一個新話題:“思維躍遷,是真的嗎?”
他也學唐沢裕說一半留一半,在炸彈的密碼上,推論擴展到諸伏景光就點到為止。系統在耳邊說:【你不要再問了。】
在他提問時,電子音就一直響在耳邊,只不過柯南一直無視了系統的阻攔。電子音漸漸碎碎念起來,【你的問題我都知道,我也都能說,為什麽偏偏要舍近求遠?……你們是都不信高科技啊?】
唐沢裕也分了一點心思和系統聊天,他說:【我感覺不對勁。】
電子音:【……】
不同于柯南那頭的狂轟濫炸,格外聒噪的電子音在唐沢裕這裏安靜如雞。唐沢裕随口把問題推回去,若有所思道:【他怎麽會猜到這麽多,是看到了什麽嗎?】
他反問柯南:“你的答案呢,是什麽?”
柯南:“假。”
“既然這樣,”唐沢裕挑起了一個微妙的笑,“那麽,‘思維躍遷’就是我憑空生造的一個概念……自然怎麽說都是真的。”
【什麽看到什麽?】系統這時才弱弱接話。而他也在反問,唐沢裕随口道:【不該看到的東西吧。】
【哈哈,】系統抹了把賽博汗,【還能有什麽不該看的?】
【我不知道。所以這不是該問你嗎?】唐沢裕含笑瞥了一眼。
他眼神的方向似乎在看柯南,但系統知道,他一直注視着視野邊緣的銀白色屏幕,賽博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與此同時柯南說:“就算是空口編的,也該有讓人信服的整局,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而他也一定要知道。
思維躍遷,這是個太重要的概念了,雖然出場的時間很晚,但卻一力扭轉了所有人心中的紅黑風評。這也是柯南感到最不可思議的事——除了思維躍遷這個解釋,還有什麽能将七年間發生的事那樣嚴謹地串聯起來呢?至少他想不到其他方式。
就算有很多唐沢裕自己的刻意演繹,但其中更多的都是真的。比如諸伏景光的死,他從雪莉手中被搶救回來,如果這一段也是假的,那它造假的意義何在?為了名正言順将他扣在組織裏嗎?可現在的劇情裏諸伏景光也基本并沒有出場過。
除此之外,還有pulque與赤井秀一的幾次接觸,在這個資深的FBI卧底眼中,他都沒察覺任何異常。
那麽,組織是一直在唐沢裕手裏,還是中途變更了所有者,後者又應該怎麽做到?
柯南隐隐能猜到真相,以烏丸蓮耶最後破釜沉舟的憤懑,答案不可能是第一個,只有曾經被捧到天上,擁有一切、支配一切的人從雲裏摔下來,又再次失去一切,才可能有他那樣強烈的不甘與怨毒。但這樣衍生的謎團更多:毫不誇張地說,柯南覺得這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唐沢裕卻反問他:“你見過諸伏景光?”
柯南毫無防備,因此輕微地愣了愣。唐沢裕側頭看着他,眼裏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後下了結論:
“那麽,你見到的就是他了。”
至于這個“他”,兩人都知道指代着誰,烏丸蓮耶。
他開始說僞造“思維躍遷”的技術原理,而柯南的掌心微微地出了汗。
興奮是真的,壓力也是真的。
而他壓力的來源,并不是外放的危險氣場——這點和組織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唐沢裕的氣息是內斂的。
真正的城府是沒有城府,他的可怕之處就在于鎮定。
那是一種極致的鎮定:不變的站姿,神态,和雙手抱胸的手勢。面對面的交流中,信息的傳遞是極其豐富的,甚至對話的內容只占到信息總量的不到百分之三十,動作,語調,微表情,這些都可以成為觀察推理的信息,而唐沢裕身上沒有。他一直是那樣,看不出言辭外表下的喜怒,好像情緒穩定的一成不變,一張溫和的面具好像扣在他的臉上。
柯南觀察不到他的心情,他卻能觀察到柯南。交流是相互的,當他給出答案的同時,柯南自己也要抛出各種問題,從問題裏就能倒推出他的信息量。
他每進一步,既是在獲得新的答案,也在将自己展開在對方眼中。
而他的信息來源于第一次回溯和系統,僅僅三分半鐘的談話,和蝴蝶效應引發的一場爆炸——提問一次就洩露一點,他現在還剩下多少呢?
“神經電位,”唐沢裕說。
“其實原理就是一種簡化版的腦機技術,将神經沖動轉化為電信號。将一個人大腦的指令發送給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完成後,再将他的五感共享回來,”他笑了笑,“誰知道這不是思維控制呢?”
其實這種操作與思維躍遷的概念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後者是一個人操控另一個人,前者是被操控的人主動做出配合。
如果在沒有完全躍遷的情況下——也就是pulque向赤井秀一解釋的,思維躍遷的第一階段,“廣播”,無論實現的方式是哪一種,對于操控者都沒有差別,都是遠程遙控了另一個人。
可到了下一步,把這種情況推到極限。
柯南說:“那你呢?”
唐沢裕的話停了停,他禮貌地向柯南抛來一個詢問的眼神。柯南深吸了一口氣:
“你的死而複生,又該怎麽解釋?”
系統:【別問了!】
其實電子音一直在他耳邊叨叨,只不過房間內忽然靜下來,才讓AI合成的聲線格外明顯。
而唐沢裕豎起一根手指,輕輕地眨了眨眼。“這是機密,恕不告知。”
“那你做這些是為什麽,讓組織明面上被摧毀,實際上轉入地下,更加為所欲為嗎?”——其實柯南自己知道緣由,為了讓一切遵照着劇本走,然後讓漫畫風平浪靜的完結掉。
可他不能暴露橫插一腳的倒黴系統,任何人得到前面的信息後,做出這樣的推論,都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但想到漫畫完結後,唐沢裕還活着,組織自然就不會死,那麽,說他現在在暗度陳倉也沒有錯。
柯南故意将語氣說重了些,先前的話題上,深入問下去已經沒有用了,唐沢裕不會答。他開始往疑問中增加情緒,用激将法誘導他說出更多。
系統:【我說過讓你別問了!!】
“畢竟層出不窮的卧底很頭疼啊,”唐沢裕笑了笑,“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對組織來說,各國的卧底就是那個賊吧?”
“那麽,你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也出于相似的動機——”柯南緊盯着他的瞳孔,“因為知道答案以後,我就只能按你設想的那樣做了?”
“那我會輕松很多。”唐沢裕滴水不漏。
這也同樣是一個簡單能得出的推理,郵輪上有炸彈,與此同時還有幾千號人。炸彈是唐沢裕裝的,至少在剛才的問答中,他話外默認的就是這一點,那麽,就算柯南得知了一切真相,也會顧慮到無辜的人命而投鼠忌器。
即使柯南知道一部分的原因在漫畫和系統,此刻卻仍然有些恍惚。
如果這兩者并不存在——沒有漫畫,只是他們倆坐在這裏。
唐沢裕還會這麽答嗎?
他想答案大概率是會的。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拳。“那你出現在我周圍……”柯南語速逐漸放慢,“和我認識,合作、走到今天的這一步。”
“我難道是什麽提線木偶嗎?”
那一刻,唐沢裕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非常明顯的、錯愕的神情。
系統:【我說過讓你別問了。】電子音吼了太久,以至于平平的語調都顯出一些疲憊。
柯南其實說完就後悔了,話音落地的那一刻他意識到,脫口而出的一瞬間自己并不是由理智所控制的,闊別已久的感性占了上風。
從看到彈幕、經歷一系列的變動開始,情況太急促、太緊迫,以至于他不得不用壓倒一切的理智思考,表面上他冷靜異常,調動所有思維讓獲得的信息最大化,可他的情緒呢,他難道是真的沒有情緒的嗎?
就算是真的為了什麽——漫畫完結,萬無一失的劇本,別的其他。
如果他一直一無所知,那他扮演的角色從客觀上來講沒有錯,就是一個任人擺弄的提線木偶而已。
可這話譴責的意味未免太重,柯南也不可能把剛出口的話咽回去,只能心虛地睨着唐沢裕的臉色,那一瞬他想到的是:幸好之後還能夠回溯。
唐沢裕沉默了非常久:“抱歉。”
而在第一次回溯前、烏丸蓮耶按下引爆按鈕的前幾秒,他口型說的也是這句話。柯南的呼吸不自覺屏住了,他有種預感,兩句抱歉是一個意思,他聲音輕輕地問:“為了什麽?”
“沒有一直瞞住。”唐沢裕說,“我的錯。”
他一直面向柯南,此刻卻第一次轉過頭,看向門外。玻璃的外面是海。上下兩層的套房是一個布局,套間由兩扇玻璃門通向陽臺,而他們就在陽臺門邊,透明的堅硬物體将空間的內外切分開,唐沢裕就微微倚在上面,他雙手抱胸,波光粼粼的夜色倒映在他眼底,彌散的霓虹照亮了這片空間,柯南在那裏看到悲傷。
非常淺而淡的、輕煙一樣,幾乎能被錯認為寂寞的悲傷。
系統大吼:【我說過、讓你別問了!!!】
電子音從沒有如此大聲過,近乎振聾發聩,像從喉底滾出的怒吼。下一秒好像有紛飛的鴉群卷過,黑暗潮水般蔓延上來,深藍的夜色與倒影,所有的場景都不見了,消失的椅子讓柯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擡起頭,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驚愕。
他又回到了系統空間,那片光柱照下的、近乎于無邊無窮的黑暗的那塊區域,偵探打扮的男人站在眼前,冰封的臉上居然有了點近乎氣急敗壞一樣的神色。
“你還想知道什麽?漫畫完結後,所有人到底何去何從,組織會不會還存在?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知道回溯的時間是怎麽來的嗎?有個傻子用三個月手繪了一張地圖,留給他死後的愛人。他希望他能跟着他留下的痕跡去看世界,而不會……”
系統說到這裏都哽住了,面沉如水地拿煙鬥指柯南。
“這三個月對劇本、對世界的發展都沒有絲毫影響,我才能偷偷地扣下了它。”
“漫畫完結以後,會死的只會有他一個。”
“……你居然還想從他的口中套信息,可你知道,他是最不可能告訴你實話的人!”
諸伏景光登上臺階。
回溯還沒有發生前,他登上頂層的瞭望臺。琴酒在那裏點着煙,天地一片開闊,他頭也不回道:“說。”
“你知道我們在哪。”
“你也知道……他想抛下一切直接走,在結束之後。”
諸伏景光的聲音幾乎帶着顫,而他不知道是因為急促的奔跑還是其他。琴酒回過頭,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紙,A4大小,平平無奇,上面有标注的零星筆畫。
“……這是他交給我保管的,”諸伏景光咬着牙,“另外還有一份,在你肯定能找到的地方,但他怕意外……或者別的什麽。我想你應該看看。”
TBC.
環游世界的伏筆其實是落在這裏的,想不到吧
景光和琴這段在S9
(心虛地頂鍋蓋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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