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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ase11.雙線并軌的真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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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se11.雙線并軌的真相(22)

    赤井秀一第二次見到pulque是在美國。

    五年前的組織不比現在,總部收縮日本。那時它野心勃勃,正處于擴張期,幾乎有左征右戰的古羅馬帝王氣質。

    新招募的成員理所當然地被調往大洋彼岸開疆拓土,其中就包含萊伊,這也是赤井秀一作為代號成員,經手的第一件正式任務。

    在此之前,他的工作大多是搜集情報、押運貨物之類的小打小鬧,陡然拔高的任務難度并沒有讓他緊張,或者換句話說,比起暗殺的內容本身,分配的任務搭檔才更讓赤井秀一措手不及一些。

    ——是他剛取得代號時的考核官,pulque。

    代號考核的那一晚早已過去,可他還是習慣以這個身份稱呼他,因為這一稱謂所內含的連帶責任。

    招人時,考核官擁有一票否決權,覺得任何人是卧底都可以當場射殺,甚至無需任何線索證明;所以,通過考核以後,一旦這個人最終背叛,考核官也會付出代價。

    招人的問題上,大多數代號成員都會慎之又慎,有的甚至寧肯錯殺不肯放過,年年壓着考核的kpi底線敷衍了事,這也是組織的正式代號難以取得的一部分原因。

    pulque行事雷厲風行,甚至跳過了正常的陌生搭檔先見面熟悉的流程,一封郵件通知他帶武器潛入宅邸。第一次合作,赤井秀一見到他就是在暗殺目标的卧室窗外,pulque還是初見時的老樣子,肩線到褲腳一絲不茍。

    與平淡的面容相比,他整個人的氣場呈現出一種稍顯違和的、冷淡的嚴謹,赤井秀一一直疑心這個人有易容,只是遲遲沒有證據。

    黑風衣的邊角混入黑暗,與燈光的邊角混合成更為濃重深沉的陰影。

    這次的暗殺對象是西海岸一個臭名昭著的毒枭,這人早已位列FBI的清除名單榜首,沒想到被組織搶了先,赤井秀一動手起來也沒有心理負擔。任務一路順利,直至結尾才有一個新的插曲——

    毒枭的兩個女兒,一個五歲、一個七歲,都是懵懂不知事的年紀,再無活口的房間裏兩個人闖進來,不知所措地攥着父親的衣角大哭。

    pulque轉頭向他,目光混雜着催促的不耐煩,暗示的意味明顯。

    赤井秀一的心髒在那一刻跳得飛快。

    ——他放下了槍。

    正常的暗殺流程,應該是一方潛入驅趕,另一方伺機狙殺。pulque把他帶在視線範圍以內,這不是完成任務的需要,反倒隐含了再次考察的意味,如果讓萊伊擔任狙擊位,他無法分辨萊伊有沒有故意劃水放人。

    可pulque不知道,在他考察萊伊同時,赤井秀一也在暗地裏觀察着他。

    就是觀察的結論讓他做下了這個決定。面對哭泣的兩個女孩,pulque催促他盡快動手,這是在側面考察萊伊的心性,可是否也能被解讀為——pulque并不想自己開槍?

    赤井秀一大膽地決定試探。

    果然,就在收槍的下一秒,身旁的視線立刻轉冷。赤井秀一雖然有試探的膽識,但初次上陣實操,背後不免冷汗涔涔,他不動聲色地咽下了一口涼氣,以盡可能平穩的語調說:“放過她們吧。”

    pulque沒開口。

    赤井秀一又道:“小孩子不記事,以我們的隐蔽程度,她們能查到哪呢?……毒枭被滅門,是因為他擋了組織進軍北美的路,但她們是無辜的。”

    一段更漫長、更窒息的沉默,夜風穿堂而過,只有小女孩惶惑的哭聲響徹雲霄。

    赤井秀一狡辯的話已經說盡了,生死只系于對方的一念之間,良久,抵着他的槍口收回,pulque冷淡道:“随便你。”

    黑風衣轉身離去,在他身後,赤井秀一露出了一個笑。

    ——他賭對了。

    赤井秀一一向是個賭徒,只是很少有人窺破他銳利冷靜的外表下,孤注一擲的本質。

    他會因父親的失蹤千裏留學,只因認定FBI裏會有赤井務武下落的線索。這種年少時蠻不講理的倔強足足伴随他半生,與之相應的還有野獸般的直覺,或者說,他對想要取得的結果一向無往不勝。

    成為卧底、獲取信任,爬上高層……按部就班的卧底流程,要一步步完成又有多難?

    他知道CIA同為卧底的伊森本堂,蹉跎二十餘年還只是外圍角色,最後被基爾一槍斃命。

    赤井秀一不願這樣。

    更準确的說,是他不甘于此,不甘在重複的任務裏積攢功勳,消磨半生只為了打掉一個組織。為此他選擇借力打力,或者換句話說,策反。

    這個念頭不是他初入組織就有,而是審時度勢後的劍走偏鋒,pulque看向蘇格蘭的那一眼給了他最初的勇氣和信心,之後的試探又論證了繼續下去的可行性。

    事實證明他沒出錯,命運的賭桌上,他永遠在贏。

    等到再次見面,順理成章的,第二次的經歷就成了第三次任務的話餌。

    還是暗殺,還是兩人合作。但有過一次的經驗以後,pulque的提防明顯要減淡很多,具體表現在任務的分工上:萊伊潛入,他負責遠程接應。

    其實本該萊伊來當這個狙擊手,最後目标是他一刀解決的,赤井秀一懷疑pulque是在用他的任務正大光明摸魚。

    等他燒掉了血衣回來,手裏卻拿着一盒章魚燒,等在路口的pulque微微一愣。

    “抹掉蹤跡了嗎?”

    “不會有破綻,”赤井秀一遞給他一根簽,“剛買的,嘗嘗吧。”

    Pulque狐疑地看着他。

    赤井秀一挑選的攤位講究,路口遙遙不遠,能看見面糊下鍋時,鐵盤上袅袅升起的白煙。pulque收回目光,并沒有什麽表示,等到再走出幾步,盒子中的丸子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少了一個。

    赤井秀一看着左手托着的敞口紙盒,以他的眼力,都沒看清章魚燒是在什麽時候消失的,嚼着章魚燒的人含糊地給出了一個評價:“……差強人意。”

    等他的木簽再探過來,赤井秀一說:“我妹妹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

    此時美國正是陰天,聳立在無數綿延的建築頂端的自由女神像,無數白鴿撲倏而起。

    木簽在半空微妙地頓了一瞬,随後又準确叼走了一個丸子,吃人嘴短,pulque冷淡地提醒一句:“組織裏,提家人是一件很蠢的事。”

    “她是個假小子,整天拿自己當偵探,以為全天下沒有她破不了的懸案,”赤井秀一裝沒聽見,“上學的時候,隔着三條街就能聞出我有沒有收情書。她威脅要打小報告,我不給,她就讓我買章魚燒。”

    Pulque沒出聲,從他的反應能看出,他在聽自己的話。

    赤井秀一在心裏劃了個勾,打好的腹稿流暢而出,在故事裏,他變成了一個因黑丨道報複而父母雙亡、不得不尋找妹妹下落的……少年氣丨槍冠軍。

    身世的悲慘不能解釋他在遠程狙擊的天賦異禀,他只能用這種方式打了個不算離譜的補丁。

    “現在呢,”pulque說,“你也在組織了。有線索嗎?”

    赤井秀一心說怎麽可能,世良真純還在英國留學呢。面上他只是微微一笑,嘴角一分失落三分強振精神,pulque果然沒有追問。

    騙人首先要騙自己,赤井秀一編故事半真半假,很多情節虛虛實實,基于存在的人物展開。于是等步行街走到盡頭,諸星大全家都輕描淡寫地死了一回。

    在鋪着紅磚的路口,他卻忽然回頭看pulque,絲毫不管自己死去活來的親人們,十分淺淡地低低一笑。

    “另外,我知道,”

    他說的是聊天剛開始時,pulque冷淡的那句提醒。

    “我知道……只是想和你說。”

    與宮野明美的分手大戲,諸星大沒有當場發作。

    事實上,乖巧點頭的不僅是宮野明美,赤井秀一同樣沒有問一句話。他不再主動提前女友一個字,反而打聽起pulque的去向,并成功在對方的一次任務結束後,堵到了人。

    “如果你只是想問宮野明美的事,就不要說了。”

    赤井秀一問的當然不可能是宮野明美,他對她也許有真心,但始終利用的成分居多。

    宮野明美是一個讓他的狙擊能力得到組織賞識的跳板,現在他已經取得代號,仍然維持着這段關系,可能已經是他為數不多的良心了。

    他說:“你知道嗎,她是想讓我帶她離開的。”

    諸星大巧妙地避過話鋒。

    沒有質疑pulque棒打鴛鴦的做法,也沒有編造自己的愛意與思念,一切話題從宮野明美出發,聊她的願望與期盼,聊她的惶恐與委屈。

    “聽說她有個妹妹,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和我說過想脫離組織,過正常人的生活。她可以刷盤子,送郵件,所有能夠維生的活她都做,妹妹也可以安穩讀書,不用擔驚受怕組織的那些實驗……”

    赤井秀一頓了頓,又說:“如果能正常長大,她應該也是我妹妹的年紀。”

    事實上,他現在所聊的話題已經相當危險,堪稱在死亡的邊緣大鵬展翅。放過小女孩可以是“沒有必要”、聊起家人可以是“放松戒心”,可宮野明美的性質不同,她是實打實想要脫離組織!

    遑論她不僅自己離開,還想帶走一個組織培養多年的、擁有代號的研究員,任何人表露出對這種行為的同情,換成琴酒能當場開槍打死他。

    赤井秀一就是算準了pulque對宮野姐妹的偏袒才開口的,就像代號考核那晚,他對蘇格蘭一瞬間的失神一樣。

    宮野明美的種種動作已經洩露出她想要脫離組織的跡象,之所以還沒有東窗事發,是因為pulque幫她掩蓋了種種事端。

    此時是三年前,離諸伏景光死亡不到兩個月,赤井秀一的叛逃還有一年。聞言pulque一聲哼笑,但卻沒再說什麽,就像之前的無數次那樣,他默認了他的逾矩。

    ——而當時的赤井秀一以為,pulque的笑是在嘲諷自己嘴上同情,實際上根本沒有能力幫宮野姐妹逃出去。

    很多年後他才知道,早在三年之前的四年前,pulque已經準備好了兩張能夠逃走的假身份。

    過去的哼笑變化含義,成為某種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自嘲。即使是身為代號成員,pulque做不到的也有很多,天臺上蘇格蘭自殺身亡,絕對是所有無能為力中,遺憾最大的那件事。

    赤井秀一一向有自知之明,策反pulque,并不是在無縫的蛋殼上撬一個口。

    ——縫隙本身已經存在,而他所作所為,充其量只是那個讓光照進來的人。

    就在他以為計劃進展順利,形勢突然間急轉直下。蘇格蘭被打為卧底,一夜之間,針對他的圍殺幾乎成了一場狂歡。

    赤井秀一則在第一時間意識到,盡管時局倉促,但是,等待的機會已經來了。

    天臺狂風呼嘯不息,公安卧底的藍眼睛警惕冰冷。全世界都在追殺他,諸伏景光草木皆兵,迫不得已,赤井秀一只能坦誠了自己FBI的真實身份。

    但努力功敗垂成,身後的樓道傳來腳步,緊接着一聲槍響。

    一個意外,但并不意外。

    赤井秀一早已備好了兩套預案,這就是最好的時候,蘇格蘭活着,他可以以提防組織的後續追殺為由拉攏pulque,可現在人死了。

    所以,他需要把話往更……尖刻,更諷刺的方向去說。

    後到的波本疾步離開,赤井秀一跟着他下了樓,抵達樓底的腳步卻一拐,走上了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廢棄的大樓後面,他果然看見那個人,臉色難看卻無法靠近。

    蘇格蘭叛逃,pulque是直接的第一責任人,此時距離再近一步,都會給他惹來莫大的麻煩。

    可他又能怎麽辦?

    這個時候,赤井秀一還有空閑閑想。

    在代號考核當晚,第一次見到那張臉時,毫不猶豫地開槍殺了他嗎?

    ——前後都是死路。他在黑暗中心存善意,所以,注定進退兩難。

    在他身後是一個黑卷發男人,态度很拽,扶了扶墨鏡權當做打招呼。其實赤井秀一的心情也不好,身為卧底一員,他看到蘇格蘭自殺,心中難免有物傷其類的感覺。

    但這種傷感只占據了他壞心情的一小部分,更直接的原因則是,事發的時間倉促。

    鋪墊這麽久,他依然會覺得時間不夠,以至于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沒有十足的把握。好在赤井秀一一向是個賭徒,還相當清楚自己的斤兩,蘇格蘭才是那個從一開始就特殊的人。

    所以,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只需要再推一把……

    ……只需要,撕開那道傷口,鮮血淋漓地撥開內裏腐爛而醜陋的內在。

    腳步停下時,赤井秀一非但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匆匆離開,反而來到pulque面前。

    “現在表現得那麽痛苦有什麽用?”

    面前的人很長時間才擡起頭,牙關顯而易見的僵硬。奇怪的是,赤井秀一好像也在這一刻僵住了,引以為傲的信口開河無影無蹤,甚至連那些說謊不打草稿、談笑間全家灰飛煙滅的日子都成為泡影……泡影般從他眼前掠過。

    他看見pulque的黑眼睛,和虹膜之下,按捺極深的,憤怒和痛苦。

    有那麽一瞬間,他是有些微心悸的。

    赤井秀一迅速一定神,再睜眼時,感情帶來的不穩定因素已經從瞳孔裏消弭無蹤,他就這樣逼視着pulque的眼睛,一字一頓,宛如獵人将羚鹿逼到絕崖:

    “你早就知道他是誰。那麽,放任着不聞不問,……”

    “……甚至今天導致他死亡的人,難道不就是你嗎?!”

    TBC.

    與其說[忽悠],倒不如更像[互演]。

    這章是阿卡伊角度。

    至于上一章說身體的,……不要急,我的劇情有那麽好猜嗎?還沒寫到那裏,先把赤井的問題解決掉,慢慢看:D

    連載一周年慶!封面的感覺怎麽樣?

    如果沒刷出來,可以清理下APP內存~

    原來的封面我換到2.0的預收上啦,點點作者專欄底部直達喲=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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