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一起睡
緊接着,林愛雲感覺到身邊的床榻微微陷進去一塊兒,随後一具熱烈的身軀纏了過來,他的胳膊摟着她的肩膀,讓她可以安穩舒适地枕着他。
“蕭城……”
“老子喜歡你。”
直白的話語堵住林愛雲的話頭,她沒想到蕭城會這麽直接就說了出來,完全沒有一點兒征兆,但放在他身上,又好像如此的順理成章。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所以他們叫嫂子沒叫錯。”這算是回答了之前她的問話,只是……
“喜歡你?你怎麽這麽肯定,萬一不是呢?”林愛雲像被人說破了心事,扭捏起來。
蕭城輕輕笑出聲,帶着點兒促狹,驀地将頭埋進她的肩窩,一副遷就縱容的模樣,鼻息噴灑在耳尖,激起陣陣戰栗,嗓音略微沙啞:“林愛雲,我們都睡一塊兒了,你還說不喜歡我?”
“是你自己要睡上來的,我沒讓你一起。”現在連林老師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
“對,是我非要親你,非要跟你一起睡。”蕭城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雙眼定定地看着她,“那些東西都是給你買的,本來想偷偷塞滿你的房間,結果沒想到會發生變故。”
“等下次再去買,你自己再挑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根,癢意讓她不自覺地往旁邊偏了偏腦袋,只是才偏一分,蕭城就纏過來兩分,不給她絲毫冷靜思考的空間。
“可是你明明說不是給我買的。”林愛雲可記得很清楚,還未出發時,蕭城在小洋樓說的那些話是有多惡劣,只差沒把她氣得跳腳。
“那不是我嘴硬嗎?”蕭城這會兒倒非常坦誠,為了哄她高興,自損自貶的招數也用得極其自然,“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難免犯些蠢,那些幼稚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第一次”這三個字取悅了林愛雲,她偷偷勾唇。
“那你以為我是給誰買的?別的女人?”蕭城禁锢她的力道越來越重,抱得也越來越緊,恨不得将人揉進自己身體裏去,就跟那頭次嘗到糖果甜味的小孩兒一樣,塞進嘴裏再也舍不得松口。
“那時候你是不是吃醋了?就跟我不喜歡你跟那個記者靠太近一樣。”今天說的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句兩句,索性有什麽問什麽,有什麽說什麽。
良久,才聽到一聲輕輕的別扭回應:“嗯。”
蕭城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腦袋低笑幾聲,“你就放心吧,我身邊沒那些亂七八糟男女關系。”
說完,又沒忍住放下狠話:“跟我在一起了,你只能跟我好,那些什麽記者,周金都要靠邊站,以後也不許對他們笑得那麽開心。”
“這還不算在一起呢,你就開始管我了?”林愛雲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蕭城咬牙,氣笑了,“不算?我覺得你這張嘴比我還硬,是不是欠收拾?”
林愛雲偏頭躲開他湊上來的唇,剛一掙紮,可下一秒聽到一道悶哼聲,便頓住了身形,以為是碰到了蕭城的傷處,她連忙回頭,想要問問怎麽回事,就被逮了個正着。
“蕭城,你個騙子。”
“再多罵幾句,我喜歡聽。”
無賴,流氓。
明媚清新的早晨,細小的雲朵在淺藍天空裏翻起陣陣白浪,陽光順着窗戶縫隙照進室內,空氣中都彌漫着冷冽和甜蜜的味道。
早晚溫差大,林愛雲是被凍醒的,她扯了扯被子,裹緊後在床上翻了個身,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轉醒。
望着外面極好的天氣,林愛雲記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唇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轉而又想到昨晚蕭城被趕走時幽怨的眼神,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才剛在一起,可不得循規蹈矩慢慢來?要是進度條一下子拉快,反倒不利于感情的發展,特別是對蕭城這種年輕小夥來說,就更不利了。
幹柴烈火,容易出事。
再者說,他們現在年紀都還算小,又沒有結婚,感情也不是特別穩定,萬一弄出人命來,那對彼此的名聲都沒有好處。
所以,克制才是最好的選擇。
換好衣服,林愛雲給自己編了一個側邊麻花辮,出門後發現隔壁的門還是緊閉的,不知道是早起了,還是還在睡,她便沒有打擾,而是按照昨天的記憶往廚房走去。
到的時候,關菊一個人在裏面,還貼心地給她準備了洗漱用品,只是條件有限,所有都得從簡,楊柳枝刷牙,清水漱口,熱毛巾敷臉洗臉,一套下來整個人清爽幹淨,僅剩的瞌睡蟲也被趕跑了。
“秋秋呢?”林愛雲看了一圈都沒有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便好奇地開口問了一句。
見她提到自己的女兒,關菊柔柔一笑:“那孩子跟着她奶奶上山挖龍頭菜去了。”
龍頭菜又叫蕨菜,這個時間正是剛冒頭的時候,因為生長在自然環境中,沒有經過人工的幹預和培育,除了自帶山野氣息以外,還是大自然賦予的綠色美味,味道特別清香鮮嫩,因此特別受人們的歡迎。
不過因為天氣逐漸轉熱,這些蕨菜也生長的很快,如果不及時食用,沒有幾天就會長老而變得不能食用,所以村民一般都會抓緊時機上山采摘,要麽及時吃掉,要麽做成酸菜,這樣能延長存放時間,日後在餐桌上也會是一道可口的小菜。
“哦哦。”林愛雲點了點頭,見關菊正在舀水洗手,便想去幫她挽袖子,後者下意識地往旁邊避了避。
“抱歉,我只是想幫你把袖子挽上去,不然會被水打濕。”林愛雲以為是自己逾矩了,撓了撓額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聞言,關菊笑了笑,随後主動伸出手:“那就謝謝了。”
“不客氣。”林愛雲也跟着揚起笑容,幫關菊把袖子挽到手肘處,為了避免袖子再滑下來,她還貼心地卷了兩層。
兩人雖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也不忘聊些不同的話題來打發時間,關菊年紀比林愛雲大個十歲,性格溫婉,還會時不時說個玩笑話來調節氣氛,跟她相處是件很愉悅的事情。
通過聊天,林愛雲知道了蕭城他們為什麽會在這兒的原因。
關菊說村裏從幾個月前突然來了一批外地人,說是要做生意,在山裏包了好大一片地建廠養豬,現在才剛開始買豬苗,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看到收益。
但是那廠老板是個好人,還沒賺錢,反而砸了很多錢給村裏,自掏腰包給村民蓋房子,買糧食,修路,還讓村裏人在廠裏做事領工錢……
“這幾年收成不好,漲過幾次大水把莊稼都沖走了,要不是蕭老板,我們村裏很多人估計早就餓死了。”關菊一邊從鍋裏把菜舀起來,一邊對着林愛雲說道。
聞言,林愛雲心中頗受震撼,眼眶有一絲灼熱,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的感受,心潮翻騰,宛若平靜的湖面被投下一枚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唇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為蕭城的善舉感到自豪。
“他是個好人。”
關菊認可地點了點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到飯點了,蕭老板還起來跟你一起吃飯嗎?”
“我去叫叫吧。”林愛雲說完,從矮凳上起身。
只是才出了廚房門,就瞧見蕭城和周金兩個人順着路往這邊走來,視線不受控制地單單落在前者臉上,眸中漾開柔光。
蕭城似有所察,擡頭精準無誤地望過來,眉心微動,嘴角噙着笑意,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連,薄唇微啓:“在那兒傻站着幹什麽?過來。”
身旁的周金驚詫于蕭城這突如其來的軟腔調,背後的汗毛豎起,不可思議地扭頭,在看見他面上分明的笑容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他沒有跟在城哥身邊的這些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正準備叫你去吃飯,你過來啊,我過去幹什麽?”林愛雲沒有動,站在廚房門口等着。
周金茫然無措,詫異得像半截木頭一樣呆愣愣地戳在原地,什麽時候林小姐會這樣對城哥說話了,不怕城哥發火嗎?
視線微挪,周金似被五雷轟頂,張大嘴巴看着蕭城好脾氣地快步走到林愛雲身邊,然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娴熟,姿勢自然。
腦海中猛地想起東子昨天叫的那句嫂子,但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明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怎麽不知道?
“周金。”
“是。”
周金收起混亂的思緒,親眼目睹蕭城将手搭在林愛雲的肩膀上,将人半摟着進了廚房,他深吸一口氣,跟着走了進去。
“多吃點兒,跟貓兒一樣。”蕭城拿着筷子,一個勁地給林愛雲碗裏夾肉夾菜,跟投喂豬一樣。
“我吃不了那麽多。”林愛雲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勉強笑了笑。
“吃不完放着。”
“蕭先生,浪費糧食可恥。”
蕭城眉梢微挑,糾正道:“叫我名字,蕭,城,這兩個字很難念嗎?你昨天晚上不是叫得挺順嘴的?”
咳咳,林愛雲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下意識地去看在場其他兩個人的反應,見他們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沒聽到的樣子,才松了口氣。
但她哪知道,周金将頭都快埋進胸口裏了,這是他能聽的嗎?會不會等會兒就被城哥給滅口了?
關菊則是瞪大了眼睛,據她所知,蕭老板并沒有結婚,這婚前就……對林小姐的名聲可沒有好處啊。
這誤會不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