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秦恒逸聽得小兵禀報,說老将軍來了,趕忙扔了折子親自出來迎接,看見乖仔時他都愣了。
“小爺爺,小爺爺。”還遠遠的,乖仔就揮着手大聲喊他,之前他在秦府裏住,就經常跟着秦恒逸到處厮混,幾年不見可想他了,這會兒到了近前下了馬直接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秦恒逸垂頭看他,這小娃子他還記得,畢竟當初他們玩得可好了,他一把夾着乖仔的腋下,将舉他了起來,聲音掩不住的高興喜悅:“乖仔,你怎麽在這啊?”
乖仔晃着小腳丫,很激動:“我跟爺爺來滴,小爺爺你想不想乖仔?”
秦恒逸非常高興:“想啊!都要想死了。”他上下打量起乖仔:“不過你怎麽還是這個個頭啊?這幾年你都沒吃飯嗎?”
乖仔摸摸頭,舉着三根短呼呼的手指,道:“吃了啊!乖仔每頓都吃三碗飯,多多滴,不過乖仔是迷你小達人,所以個頭長慢慢。”
秦恒逸不由笑了起來,将他放到肩膀上。
秦老将軍下了馬,将馬鞭交給一旁的小兵,便直徑朝着秦恒逸過來。
秦恒逸問道:“爹,你身子都好了?”
“沒好全。”秦老将軍回。傷筋痛骨都要一百天,他這才養了幾天?不過如今局勢不穩,他如何繼續安心在後方呆着。
秦恒逸眉頭微蹙:“那你怎麽不在後頭好好養傷,跑這兒來,還帶着乖仔。”
秦老将軍拍拍他肩膀,率先往營帳裏走:“我們進去說。”
一進營帳,秦老将軍有意支開乖仔,招來一小兵,讓他帶乖仔去吃點東西。
乖仔沒多想,一提到吃的他就樂呵呵,屁颠屁颠的跟着小兵走了。
秦老将軍沒見着他影了,才道:“你大哥家那小子被找到了。”
秦恒逸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什麽?”
秦老将軍便把滾滾蛋蛋的事兒一五一十的仔細講了。
秦恒逸一聽小侄子被找到了,而方才自己抱着的這個三頭身的小娃娃就是自個的孫兒,他是激動得呼吸都急促,當下就站了起來:“爹,沒搞錯嗎?”
“雖然還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但蛋蛋長得跟你哥小時候那是一模一樣。”秦老将軍說:“怎麽還能錯,總不可能是你哥的。”
“這倒是,大哥不可能背叛清哥,而且他也不是那種人。”
秦恒逸想起清醒過來時,孟如清那半頭白發,鼻子穆然一酸,雙目赤紅:“找到了就好,不然大哥和清哥這輩子怕是······”
“我們秦家是後續有人了,等這邊情況穩定了,我就讓你哥去把方小子接回來。”秦老将軍說:“方小子你知道吧!就是前幾年傳得沸沸揚揚那個小六元。”
“知道知道。”秦恒逸說:“如雷貫耳,聽說長得和清哥還很像。”
“這個就不清楚了,我聽着暗探和乖仔那意思,方小子和你清哥是一模一樣,可我沒見過。”說到這兒,秦老将軍心裏不高興,話頭一轉:“那阿左的身份可是查到了?”
秦恒逸頓了一下:“查到了。”
秦老将軍看着他:“何許人?”
“姜展鷹他女婿。”
秦老将軍蹙起眉來:“可是确認無誤?”
“嗯!這事兒并不難查。”秦恒逸說。
“可先頭為何從未聽說過。”秦老将軍面色凝重:“姜展鷹有一閨女我倒是知道,聽說非常受寵,可一直未嫁,如此,哪裏來的女婿?”
秦恒逸垂下眼眸,道:“據秦十一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十九年前姜楚瑩已經出嫁了,不過一直住在姜府裏,并未大辦。”
秦老将軍蹙起眉:“這不像那老畜生的風格啊!”
姜展鷹就這麽一個閨女,說是萬般寵愛都不為過,本性又喜高調,閨女出嫁竟是未大辦,以昭告天下,實在反常。
秦恒逸道:“十一說阿左乃姜展鷹暗探,并非出身名門望族。”
暗探多是孤兒,其實說難聽點,也屬下人。而且,姜楚瑩和阿左婚前已是有染,姜展鷹是氣得不行,撞見奸情時,本想直接一劍砍了阿左,可姜楚瑩卻是認準了阿左,死死護着,又以死相逼,姜展鷹沒了法子,只得認了。
不過到底是氣,沒給大辦。
“原來如此,那為何他懂你招數?”秦老将軍道:“簡直一清二楚,你們先頭交手,他可是處處都對你手下留情。”
秦恒逸猛然擡起頭。
“旁人看不清,可我瞧得清楚,他曉得你路數,能預判到你出招,因此他跟你打起來的時候看着像是毫不留情,但其實朝你出的每一劍都是你可以反手攔下來的。”秦老将軍遲疑道:“你們可是認得?而且之前我看你就不對勁。”
傻了快二十年,結果卻是突然好了,總不可能是打一架就能腦子清醒了。
秦恒逸手指微卷,垂着腦袋沉默了好一會,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我覺得他是逸之。”
他話剛落,‘砰’的一聲巨響,秦老将軍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擋:“你糊塗了是不是?”
秦恒逸不反駁:“先頭看見他的眼睛,我确實是糊塗了,可後頭我也知道這不可能。”
他和楚逸之曾經親密無間,對方的眉眼甚至每一處脈絡,他都曾一一撫摸過,清清楚楚,當年那被擺放在他們門前的箱子,裏頭的人皮雖是鞭痕累累,但他不會認錯,可那雙眼,他也不會認錯。
秦老将軍想起楚逸之心裏也不好受,畢竟曾經真把他當做兒子來疼:“不論他是不是,在我眼裏,那孩子已經死了,是我和你娘,還有你确認過,然後親手埋的,就葬在我們秦家墓地裏,如今那人站在誰身邊,為着誰效力你應該清楚。”
他聲音嚴厲,當沒看見秦恒逸煞白的臉色:“兒子,當以大局為重,在戰場上切莫優柔寡斷,不然會要了你的命,你不能讓我和你娘白發人送黑發人。”
秦恒逸心髒猛地揪了起來,胸口疼痛難忍:“······爹,我知道了。”
秦老将軍重重嘆了口氣:“不是爹要逼你,而是你身為我兒子,你就該懂你的使命是什麽,兒女情長已經束縛了你二十年,爹希望你往後是自由的,你懂嗎?”
“我知道。”
行軍打仗,穿衣住行皆是簡陋,乖仔吃了三個包子一碗雞蛋羹就回來了,營帳裏氣氛有些不對,他看看秦恒逸,又看看秦老将軍,最後鑽到秦恒逸懷裏,同他黏黏糊糊起來。
秦恒逸抱着他,把他抛來抛去,乖仔高興得直笑,聲音清脆,聽得秦恒逸都沒了憂愁,兩人玩了一下午,感情好得晚上直接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第二天天未亮,營帳外頭響起了急促的號角聲。
敵軍又進攻了。
秦恒逸匆匆調完兵後上了馬,看見秦老将軍抱着乖仔過來,伸過手:“爹,你留後方吧!孩子交給我。”
他自個六歲就跟秦老将軍上了戰場,自是不覺得帶個孩子去有什麽不對。
秦家将軍搖搖頭,執意要走:“你爹是受傷了不假,但并不是殘廢,你不用吓操心,我能護好自己。”
秦恒逸知道他不做沒把握的事,如今找回孫子了,怕是惜命得很,當下也就不再勸了,率先領軍出發,乖仔騎着小白緊随其後。
兩軍在原平對峙。
姜展鷹見到秦老将軍當場就想刺兩句,覺得這老家夥實在是命大,原以為起不來了要吃席了,份子錢他都準備好了,結果沒挂,真是個命硬的,可視線一掃,目光卻是落在了他旁邊,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又震驚的事兒,還微微瞪大了眼。
連着陸正河和阿左也看了過來,面上神色難言,似乎是想笑。
秦恒逸看他們表情不對,一扭頭,整個人也僵住了。
乖仔身上挎着一個小包袱,一紅色內褲套在頭上,相當惹眼,又格外刺目,這會兒幾乎所有人都在瞄他。不知他這是什麽打扮。
秦恒逸不知道內褲是什麽,但隐隐覺得乖仔這樣子,莫名的有點猥瑣。
本來小個子大腦袋,跟着他們當前鋒已經夠惹眼了,現在還一紅色料子套上頭,似乎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的大腦袋。
“乖仔,快脫下來。”
“不脫不脫。”乖仔不願意,扭着小身子躲開他的手。
脫了超人不能附體,那就不是他打得敵人嗷嗷叫,而是敵人打得他嗷嗷叫了。
秦恒逸無奈,怕人紮他那大腦瓜子,讓身旁的秦一去拿頭盔來。
秦一撇了乖仔一眼,忍着笑:“戴不下。”
秦恒逸:“······”
算了,小孫子喜歡,那就随他去吧!
乖仔非常的激動,他臉小,內褲前頭那小塊布料就能把他臉遮得嚴嚴實實,他讓唐大叔剪了四個口子,這會就露着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和兩個小鼻孔,如今呼吸順暢了,也能瞧得見人了,乖仔覺得自己非常的聰明,內褲套頭上,超人已經附體了,他感覺自己很厲害,身上有一股子勁,已經不得了了,這會兒誰都不是他的對手,誰敢過來,他就砍瓜切菜一樣,收拾他們。
“爺爺。”他迫不及待:“上次是誰打你滴?”
秦老将軍非常配合他,一指陸正河:“就是他。”
陸正河個頭不算太過高大,瞧着也就一米七多左右,秦老将軍卻是大塊頭,一米八多的個。
乖仔扭頭看了下秦老将軍。
他啥話都沒說,可秦老将軍卻好像覺得他啥都說了,心都不由一哽。
姜展鷹哈哈笑起來,樂不可支。
“老匹夫,你們大夏缺人缺成這樣了?連着奶娃子都被抓來當壯丁了,不過這打扮,還挺別致啊!”
乖仔覺得這老頭兒很有眼光,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姜展鷹側是勸他回去喝奶,不然等會吓尿褲子就不好了。
“這位老爺爺,你不要小看乖仔啊!”乖仔不太高興:“不然等下乖仔打得你嗷嗷叫哦。”
姜展鷹一怔,又捧着肚子笑起來。
乖仔擰起小眉毛,扭頭對着秦老将軍說:“爺爺,那個爺爺老是笑,是不是有毛病啊?怎麽都有病了他還來打架?是不是之前被人打傻滴?”
姜展鷹:“······”
秦老将軍見姜展鷹一臉菜色,不由笑起來:“是了是了,那人腦子有毛病的,你可得離他遠點。”
乖仔煞有介事的點頭:“如此滴話,那真不能靠近,我父親都跟乖仔說過咯,這種人發起瘋會亂砍人,非常滴危險,不過爺爺這麽老了,還腦子不清醒,真是太可憐咯。”
姜展鷹:“······”
姜展鷹忍不住了,兩軍打了起來。
大朝軍舉刀沖過來,秦恒逸一馬當先,長槍一掃,巨大的力道瞬間将幾個小兵掃飛了出去,秦家軍沖上去即刻補刀。
哀嚎聲充斥着耳廓,飛濺的鮮血映入眼簾。
秦老将軍立馬看向乖仔。以為他會害怕,誰知乖仔穩如老狗,絲毫不怯,看了兩眼後直接揮着長槍直直的朝陸正河奔了過去,張泉和秦二一左一右護着他。
秦老将軍看他這般,大感欣慰。
這膽量,這氣魄,是他秦家的種無疑了,真是破具他當年風範。
知道秦老将軍有意鍛煉人,張泉只殺了從旁頭沖過來的小兵,沒有插手到乖仔和陸正河的打鬥中。
姜展鷹不認識乖仔,見他又小又矮,絲毫沒把他放心上,可陸正河卻是曉得的,這小娃子六歲那會兒在聖上壽辰上就連戰九場,打得北邙不得不低頭認輸,還得秦老将軍親口贊譽,足以見得這孩子不簡單了。
但陸正河私心裏也覺得,再厲害,也終究只是個孩子。
可這會過了好幾招了,乖仔卻是還沒被他打下馬來。
眼見着對方又一長槍朝自己劈來,陸正河以劍抵擋,‘吭’的一聲,他雙臂直接被震得發麻,掌心巨痛。
這力道······
陸正河雙眼不由微眯,這會兒不敢再掉以輕心。
兩人打得火熱,姜展鷹同秦恒逸打得你死我活,還抽空瞄了一眼,這一瞧,臉色頓時陰沉無比。
乖仔長槍滿打滿算練起來不足一年,而且還是在馬上,馬兒動來動去的,他要分心控制平衡,又要跟對方打,對方瞧着好像也有點厲害,這就難搞了啊。
他想回家了,想父親和爹爹了,今天一定要給爺爺報仇,不然錯過這次機會,恐怕又要得等好幾天。
他盯着陸正河,眼珠子轉悠悠,突然勒住缰繩調轉馬兒跑了起來,似乎想臨陣脫逃,但速度不快,秦老将軍和張泉這會兒離他也遠。
陸正河知道秦家喜歡這小子,想到他陸家老小滿門被滅,怒火攻心,當下無暇多想,直接策馬追了上去,可誰知剛追至一半,乖仔突然一個反身躍了起來,然後一回馬槍急速的朝他馬兒刺了過去。
他的反攻讓陸正河措手不及,想勒住缰繩讓馬兒停下來,可惜晚了。
馬兒脖子直接被長□□了個對穿。
陸正河不得不跳下馬,乖仔也從小白背上下來。
兩人又打了起來,铿铿锵锵的,交戰中陸正河無意中砍到了乖仔的包袱,乖仔躲閃間,包袱被劃破開了一道口子,裏頭咕嚕嚕掉出一個黃燦燦的東西。
陸正河和周邊人定眼一看······
時間像是都被靜止了。
先頭看見乖仔背着包袱,大家都納悶他裏頭裝了啥,連着秦恒逸都不懂,出發前唐大娘喊了他過去,把這包袱遞給他,他還以為是這小子愛幹淨,讓唐大娘給他準備的換洗衣裳或者一些傷寒藥,結果倒好,竟然帶了一只水煮雞。
秦恒逸臉隐隐的有些燙,他撇了他爹一眼,就見着秦老将軍臊得滿臉通紅。
打仗不是兒戲,需得嚴肅謹慎,畢竟稍一分心就有可能得提着腦袋去見列祖列宗,可這會兒周邊所有人竟然都愣了那麽一會。
“啊!”乖仔失聲喊起來:“乖仔滴雞喲!”
陸正河一腳将那只雞踢飛了。
“······”乖仔整個人如遭雷劈,小臉煞白。
陸正河此舉,跟動他命根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乖仔眼眶通紅,小拳頭捏得死緊。
這是唐大娘給他煮的,之前為了趕路,他連口包子都沒有得吃,就想着打退敵人了,他好好的吃一口雞。
現在好了,雞沒了。
陸正河這會兒算是捅到了馬蜂窩,乖仔怒火攻心,鼻孔都噴着氣,嗷嗚一聲叫後竟然扔掉了長槍,左突右閃避開劍擊,接近陸正河後直接徒手攻擊,陸正河被他空手奪刃,劍離手時心裏不知為何突然湧起一股不詳之感,他下意識就想先行撤退,可乖仔拖着他硬是不給他走。
踢了他的雞,還想走,沒門。
大朝軍見情況不對,想過來援助,卻是被秦家軍死死攔住。
陸正河脫身不得,只得跟乖仔打了起來。
大夏将軍有不同的晉升制度,其中一種是武将世家的祖蔭制度。
這種制度讓武将世家的子孫後代,有更多的機會成為将軍。
為啥?
因為他們從小就接受了專業的訓練,他們的身手自然要比普通士兵更好,就如秦恒逸,從小便由秦老将軍親自教導,身手更是不凡。
另一種晉升制度,是靠能力,在一衆士兵中靠着能力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陸正河就是後一種,當年他英勇無懼,腦子夠靈光,夠果決,這才得了秦老将軍看重,将他提拔起來的。
會打的士兵不少,可會打又激靈的士兵卻是少。
陸正河算半個儒将,身手雖是比不得秦恒逸、姜展鷹這幫人,但也比得一般士兵強出許多。
畢竟身為副将,不是吃素的,在馬上打,真槍實刀的話,乖仔不是他的對手,可赤手空拳的格鬥恰恰是陸正河的短板。
他步步緊逼向前想壓制住乖仔,可乖仔一直移動着步伐,随後一個躲閃加反擊,陸正河被他一拳打到了肚子上。
他跟着乖仔打起來顯然差了一截。
乖仔練了好些年泰拳了,招招快且狠,力道又大,陸正河都被他逼得不住往後退,乖仔自是也挨了他幾拳,渾身上下都疼不可言,但這都比不過心痛,打了半時辰,陸正河氣息已經開始不穩,出拳的速度也已經有所緩慢,可看乖仔······
好啊!
就說為什麽要把頭套起來,瞧不見,猜不透,心裏不得打忤了。
一旦開始怕起來,那離輸也就不遠了。
這會兒打着打着,乖仔突然俯下/身雙手撐着地面,一腳朝着陸正河膝蓋骨掃了過去。
陸正河就覺得膝蓋骨一陣刺痛,接着單膝跪了下去。
他急忙爬起來,可都未站直,又被乖仔乘勝追擊一腳踹到太陽穴去,整個過程幹淨利落,沒有多出一個動作,這一擊似乎一記重錘,陸正河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他踉跄了好幾步才勉強的穩住身形,乖仔眼疾手快,撿起一旁的長槍朝他擲了過去。
陸正河整個人都頓住了,低下頭,看着紮在自己胸口上的長槍,瞳孔驟然一縮,簡直不可置信。
周旁所有人也是如此。
連着秦老将軍都怔愣半響。
陸家老大目眦欲裂:“爹······”他砍殺掉攔着他的秦家軍,想沖過去,可卻又被張泉帶兵給攔住了。
大朝軍瘋了一般往這邊湧,似乎想虎口奪食,将陸正河救出去,可秦家軍早恨不得扒了陸正河的皮,飲了他的血,這會兒好不容易傷了陸正河,自是不能讓大朝軍将人救出去,秦家軍也圍了過來。
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
乖仔拔出長槍,又刺了過去:“我紮我紮,我紮紮紮。”
姜展鷹聽見動靜回頭看時,就見陸正河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他側身躲過秦恒逸襲來的劍,退到後頭被小兵們護住後,又往陸正河那邊看了一眼,陸正河躺在地上沒有動,那小娃娃就站在他旁邊,毫發無損。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跟秦恒逸打得太過火熱了,腦子都熱得糊塗了。
瞧瞧他都看見了什麽。
陸正河被一娃娃給幹掉了。
這怎麽可能呢!
先頭就是因為陸正河乃為猛将,也算骁勇善戰,他才極力策反,可如今······
他怎麽都不敢相信,簡直離譜,荒唐。
但這會兒不是分心的時候。
兩軍又打了兩個多時辰,空氣塵土飛揚,血腥彌漫,秦老将軍的回歸,讓戰士們信心大增,打起來簡直是不要命,大朝國不得已只得暫時撤退。
秦家軍卻是沒有走——乖仔還在找他的雞。
可是沒找着,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撿了還是在混戰中被踢到了哪裏去,乖仔垂頭喪氣,在狼煙的戰場上東張西望跑來跑去的找他的雞,瞧着是孤苦伶仃又可憐兮兮。
秦老将軍喊他回來,心疼的說:“回去了我再殺一只給你好不好?”
乖仔把內褲脫下來,滿頭的汗,發際邊的小絨毛都卷了起來,有些還黏在臉上,亂糟糟的,他抹了把眼淚,吸吸鼻子:“那是唐姐姐給我煮滴,乖仔都沒得吃一口,那個爺爺是壞蛋,踢我滴雞,大壞蛋。”
秦老将軍抱起他,幫他抹汗:“嗯!對,他是大壞蛋。”
“爺爺,乖仔給你報仇咯。”乖仔又高興起來:“乖仔紮他了,他肯定也痛痛滴,下次見到他,爺爺不用害怕他再紮你了。”
看他這小模樣,恐怕都不知道他把人紮死了。
乖仔确實是不知道,因為秦老将軍就被紮胸口上,但秦老将軍沒出事,乖仔紮了陸正河三下,也是在胸口。
秦老将軍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下次要是真見了陸正河,他恐怕會更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