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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1章
    第391章

    官兵見乖仔小少爺不聽勸,快馬加鞭回平詳村通知方子晨,希望大人勸勸小少爺,不能開這個先例,結果方子晨一聽,沉思片刻後說随便他吧!官兵跑了個寂寞。

    老百姓再覺得這事兒出格,再看不慣,但小少爺要征,他們也是管不了的,民還想和官鬥啊!

    算了算了,又不是自家娃子去,氣了也沒用,而且當兵是要訓練的,那麽辛苦,怕是去個幾天就要哭着鬧着回來了,女娃哥兒,能幹得了什麽大事。

    而且大人如今還不知道,沒準兒明後天大人知道小少爺這般胡鬧了,乖仔小少爺還要挨一頓打呢!

    結果第二天,文書被快馬加鞭下到了各個地方上。

    ——征兵,男女哥兒皆征,符合條件的,都可報名體檢。

    老百姓們傻眼了。

    這大人糊塗啊!

    禁衛軍比官兵肅嚴,瞧着冷冰冰的,老百姓都不知道,都是兵,咋的那麽不一樣,只得去拉官兵,想讓他們跟着大人說說,這不行。

    官兵冷冷看他:“不行?那你自個去跟大人說啊!”

    先頭老丘就勸過了,大人只一句:“哪裏不行?我是大人還是你是大人,我讓你做你就做,用得着你來教本官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不想幹了,直說。”

    他現在湊上去是找死嗎?

    乖仔也收到了方子晨的信,讓他放手幹,不用怕,他後頭有聰明絕頂、英俊潇灑、玉樹臨風的老爹在壓陣呢。

    乖仔看完信,小心翼翼疊了起來,這還是父親第一次給他寫信呢!

    禁衛軍就見他嘆了一聲,不高興的說:“什麽時候才能征完兵啊!乖仔都想父親咯。”

    禁衛軍:“······”

    少爺,沒記錯的話,早上您剛從家裏出來,大人親自抱你上的馬。

    敢來報名的哥兒姑娘并不多,但還是有的,多是像唐大娘這樣,家裏過不下,想另尋出路的,也有那膽大的,不想這輩子就圍着廚房和漢子轉。

    這事兒傳遍了,說啥子的都有,有那不說話的,也有覺得沒啥的,但更多的還是覺得不行,不贊同,但他們鬧了也沒用,大人不聽,他們也沒那本事鬧到大人跟前去,最多就是三三兩兩一起讨伐,然後回去警告家裏的閨女哥兒,不要跟那幫子人學,不像話。

    孩子猛點頭,嘴上嗯嗯嗯,可心裏卻莫名佩服那些敢去報名的哥兒和姑娘。

    要換了他們,旁人兒說得這麽難聽,他們可是不敢呢!

    ……

    話說另一頭,唐大娘報完名後從鎮上回家,見她臉上有傷,家裏人也沒多問一句。

    唐父道:“賣捆柴火去老半天,銀子呢!”

    唐大娘把三個銅板遞了過去。

    唐母才道:“既然回來了就去做飯吧!你二哥剛都喊餓了。”

    唐大娘回來一路上心都在砰砰跳,腿也軟着,方才報名、打架都是一口氣撐着,這會兒那口氣下來了,就開始怕了。

    怎麽都想不通,方才自己哪裏來的勇氣說那般話,做那般事。

    先頭陌生人她都不敢多瞧一眼,村裏漢子她也不敢跟着說話,可剛打架······要是爹娘知道了,怕是要打死她,而且真去了涸洲,以後就見不到爹娘了,聽說前頭被征去的,過年都沒得回來,她隐隐有些後悔,覺得不該背着爹娘做這種事,但這會看她爹娘那冷淡的模樣,那絲絲悔意直接蕩然無存。

    她舍不得爹娘,可有啥好舍不得的,爹娘眼裏壓根就沒有她,她到底在犯賤什麽,在奢望什麽?

    她進了廚房去做飯,今兒同樣去真是賣菜的回來了,一進村就沖唐家跑。

    “唐老哥,唐大姐,你們家大娘不得了哇!”

    “怎麽了?”

    “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說。”

    唐大娘自是又被打了一頓。

    唐父還想着拿她來換親呢!哪裏肯讓她去,而且那種地兒都是漢子,女人家去了像什麽話,還在街上打漢子,他們老唐家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雖說當兵一月有幾十文銀子,要是商量好了,唐父還願意讓她去,畢竟閑言碎語哪有銀子重要,換親也只能換一個,那剩下幾個兒子怎麽辦?大娘要是去了,就能賺銀子了,家裏就能好起來,媳婦還怕讨不着嗎?

    可這會大娘背着他們去報名······

    前兒從傻子家回來,大娘哭着同他說不願換,他沒同意,那傻子雖是讓人怕了些,但人發瘋的時候躲着些也沒事,人爹和妹妹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麽?

    大娘怕是和他們離心了,這會兒去,別說銀子啥的,怕是一去就不再回來了。

    唐父立即将她關到了柴房裏,囑咐幾個兒子看好她。

    唐家幾兄弟第一天征兵報名的時候就去了,不過沒被征上。

    這會兒對唐大娘是羨慕又嫉妒。

    憑啥的妹子選上了,他們卻沒被選上?這官老爺就是不公平。

    唐二哥腦子一轉,便想着能不能頂替了唐大娘去?

    反正征兵的那麽多人,官老爺還能記得大娘長啥子樣不成?

    他去了,能領錢。

    只不過,大娘這名兒實在是難聽。

    報名征兵的漢子多,幾千來人,要真問誰長啥啥樣,乖仔真不一定記得,可安南縣這邊,來報名的姑娘哥兒少得很,就二十來人,最後被征上的,也不過十三人,乖仔自是認得的。

    三天後,集合準備出發前往涸洲時,乖仔沒看見唐大娘,喊了一聲名兒,見站出來的是個漢子,乖仔擰起眉:“你是唐大娘?”

    唐二哥點點頭。

    乖仔小眉毛一蹙,哼了一聲,手一招,直接讓兩官兵将他押下了。

    他對唐大娘映像深刻得很呢!

    明明害怕惶恐,不安,又很掙紮,被人指指點點時,腦子羞得要垂到胸口,可眼裏卻帶着決然和一股不服的勁兒。

    唐父總覺得這法子不太行,可唐二哥說沒事,被發現了大不了就回來。

    今早人走了,唐父便開始坐立不安,唐大娘蜷在稻草剁上沒說話,雙目死灰。

    她知道,她最後的,能從這裏離開的機會也沒了。

    要說不去征兵直接跑,她不是沒有想過,可她沒有銀子,鎮上活兒不好找,她又是個姑娘,能跑哪裏去?

    漢子跑到外頭沒有銀子還能睡大街,她個姑娘家行嗎?

    爹說了,後天是好日子,要送她去傻子

    唐大娘想到這兒,眼淚就掉了,怎麽都止不住,想起傻子發瘋打人的模樣,整個人都戰栗不止。

    門外傳來一聲吵鬧聲,唐大娘聽見了卻是沒在意,柴房門被人突然一腳踹開。

    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 ,頭上那束直往天上沖的小揪揪是那麽的熟悉。

    是那天給她加油的小少爺。

    “姐姐······”乖仔跑過去,将她從稻草剁上扶起來。

    她被關了好些天,吃喝拉撒都在裏頭,這會拿來方便的小罐子還擱在牆角,身上自是有一股味。

    可乖仔沒有嫌。

    唐大娘眼眶瞬間紅了,說不出一句話,只緊緊握着乖仔的小手腕,力氣大得乖仔都感覺有點疼。

    唐二哥冒名頂替,被扣了起來,唐父唐母嗷嗷哭,鬧着囔着,說不能這樣啊!他們大娘和老二不當兵了,小少爺,你不能搶人啊!

    乖仔朝禁衛軍看,禁衛軍知道了,腰間的佩刀又拔了出來。

    唐父唐母直接啞了。

    乖仔背着小手,來看熱鬧的村裏人還想幫忙說些話,乖仔瞥了他們一眼,先道:“你們以後想用化肥嗎?”

    懂了。

    想就閉嘴。

    不想就說。

    雖然可憐唐父唐母,見人哭得真是可憐,但這又不是自家的事兒,大家還想着今年買些化肥來用呢!瞬間啥也不說了。

    唐父哭着:“少爺,您不能這樣啊!放過我家大娘和老二吧!”

    這話聽了容易讓人誤會,好似他強搶人似的。

    乖仔瞪着唐父,道:“這征兵,報名自由,可一旦被征上了,可就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了,讓唐老二去頂替,你看見乖仔這兩只大眼睛了嗎?看見沒有?”

    唐父忙不疊送:“看見了看見了。”

    “看見了還敢耍乖仔,當乖仔眼瞎啊?我這雙眼,在太上老君煉丹爐裏練過滴,你知不知道,敢騙乖仔,我讓人打你板子。”

    唐父怕得緊:“知道知道,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乖仔看着唐大娘:“姐姐,你還想去當兵嗎?”

    唐大娘都還沒說話,唐母先喊了她一聲:“大娘,你真要去啊?你真舍得你爹娘啊?爹娘養你這般大,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個白眼狼啊”

    周遭村民為了化肥沒說話,可這會看唐大娘,覺得她不是這樣的。

    都是一個村的,唐大娘啥子樣大家都知道,有禮貌,也勤快,家裏的活兒,裏裏外外都是她幹,怎麽就是白眼狼了?

    而且女娃子家去做兵,确實是有些不像話,可人同情弱者,這會兒看唐母唐父跪地上瑟瑟發抖,一臉臉,哭着求着,再看唐大娘,眼裏就帶了責備,只覺得她不孝極了。

    唐大娘沒有猶豫:“我去,我不想被人打死。”

    啥?什麽被人打死?

    村長仔細問:“大娘,你這啥子意思?”

    “我爹想把我送大路村傻子家,讓我給那傻子當媳婦,換那傻子的妹妹來給大哥。”

    大路村那傻子是遠近聞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先頭叫啥名不知道了,反正大家都是傻子傻子的叫他,連他爹也是這般叫的。

    常人看見了那是躲避三舍都來不及,這傻子是個會打人的。

    要是一般傻子,嫁過去就是辛苦些,沒啥。

    可這個不一樣。

    這會曉得了,唐大娘只寥寥數語,大家就都懂了。

    就說唐大娘平日都是個好的,這會兒咋的做了這種事兒,爹娘都哭了不讓她去,她偏的還要去,孩子養大不容易,不聽爹娘的話就是不孝順,剛大家都覺得她不像話,心底都覺得她不行,父母都不顧,還談啥子保家衛國,怎麽的小少爺連這種人也收,可這會兒不去就是死。

    這唐家的這般當父母也是太狠了,偏心漢子也不是這樣啊!閨女也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是。

    村裏人窮娶不上媳婦的多了去了,想換親的不是沒有,可傻子那是個什麽情況啊!

    誰去換了?

    沒有。

    因為大家都不願做這把孩子往火坑裏推讓人戳脊梁骨的事。

    去得好,去了還能有條活路。

    這事兒不怨大娘。

    有幾婦人嘆了聲:“大娘,到了外頭好好照顧自己。”

    乖仔領着唐大娘走了。

    這會兒整個涸洲一共被征上的哥兒姑娘有一百二十二人。

    雖然外頭不滿的話多了些,可方子晨還是決定征了。

    史無前例就史無前例。

    人來報名了,一看是姑娘,就趕着她們走,這是歧視,那他同這個時代的漢子,也就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趙哥兒這幾天忙,都不知道他兒子和夫君幹了這大事兒。

    怪不得先前從廠裏回來,那些村裏人看他目光怪怪的,像是有些欲言又止。

    這會曉得了,趙哥兒也沒反對。

    他知道方子晨想的,沒有什麽事是漢子能做女人哥兒不能做的,只要有心,性別就全然不是問題。

    但······

    訓練區那邊,他去過一次,訓練頗為艱苦,女子哥兒在身體素質上,雖是不想承認,但總歸是比漢子差些。

    “我怕他們訓不來,要累壞了。”趙哥兒說。

    方子晨道:“這個得弄個章程出來,她們訓練項目自是得和漢子們不一樣。”

    “嗯?”

    “體力方面自是也會訓練,但更多的,我想讓她們跟着黎師傅學。”方子晨解釋。

    這打仗,定是會有傷和亡,女子哥兒總是比漢子細心些,工作更加細膩、比男兵更加有耐心,在部隊裏面很多工作崗位,女兵來操作更加有優勢,什麽通訊員啊這些旁的先不說,後勤的管理,傷員的救治與看護,她們都是可以勝任的。

    打仗時,帶的大夫沒練過,到了戰場上,忙個幾天就要垮了,古代一般戰争死亡人數多,其實不是全死在敵軍刀下,大多數都是受了傷,救治不及時,甚至是大夫忙不過來,潦草的給敷了藥,之後就沒再顧忌到,傷者自個也不會弄啊!要是傷得厲害點,動都動不了,傷口感染,潰爛,一發熱,人就去了。

    如果全靠大夫,一場仗打下來,幾百號人,得多少個大夫才能看顧得過來?從哪裏征這麽多大夫?

    于是有時候,一些傷得重的,常常會因為大夫不足,直接被‘丢棄’了——傷這麽重,能不能救活也不知道,還是不浪費那個時間了,先救那幫傷得輕的吧!

    這些女兵來了,若是都會一些最基本的包紮熬藥,能臨危不亂在戰場上指揮救治之類的,做後勤的,是不是也行?

    這些事情,姑娘哥兒也能做得到吧?

    就算不打仗,學好了,以後出來,往醫館裏分配,或者分配到廠,工人要是有個不舒服或者做工過程中突然受傷了啥的,她們也能看啊!

    反正多學總是沒錯的。

    外頭說就說吧!他又不會掉塊肉。

    趙哥兒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夫君,我支持你。”

    “不支持也不行啊!你兒砸人都招回來了。”乖仔回來是走路都帶風,得了兩朵小紅花,方子晨給他蓋在左右臉上,他美得不得了,攬鏡自顧大半天,然後又跑村裏找小夥伴炫耀去了,這會兒說不行,他兒砸臉怕是要丢到

    既然女兵訓練不同于男兵,什麽章程這個得搞出來,方子晨忙了兩天,把李豔梅叫過來了。

    “啊?讓我去給他們訓練啊?”李豔梅都感覺不可思議。

    “嗯!”方子晨道:“早上訓練下午學習,至于怎麽訓練,稍後我會跟你說,這事讓石林傑他們來不行,總歸是不方便。”

    哥兒倒是好說,要是姑娘訓練過程中來了葵水,身子不舒坦,怕是都不好意思跟漢子們說,硬撐着 這樣到底是不好。

    女人才曉得女人的事。

    而且這會兒剛去,有個知心大姐帶,心裏總歸是踏實些。

    李豔梅沒覺得有啥,這人就是個膽大包天的,當初敢當着林小俠的面跟方子晨說下午她爹不在,去外頭下棋,這個時辰讓他有空了來家裏坐,就曉得這是個‘異類’了。

    這會還道:“我家嬌嬌跟着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學習成不成?”

    “你想給就給啊!我又沒攔你。”方子晨說。

    他這會兒比在源州那會兒還要俊郎好些,那會兒也是俊的,可面上瞧着還有稚氣,男人味就少了,這會兒稚氣脫去幹淨,瞧着是越發的出類拔萃,李豔梅就笑了,含羞帶怯看了方子晨一眼,捏着嗓音:

    “這不是先跟老爺您說一聲嘛!奴家是老爺您的人,怎麽能擅作主張呢!”

    方子晨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趕緊的看了林小俠一眼。

    這話怎麽那麽不對味,聽起來他們兩好像不清不楚有一腿似的。

    方子晨正要說兩句,乖仔從門口跑進來了:“父親,你今天不是說要幫乖仔剪頭發嗎?快來呀。”

    方子晨逃也似的出去了。

    孩子頭發留長了總是不好打理,洗都困難,大冬天的擦了老半天才幹,這會乖仔大了一些,方子晨也沒再給他剪什麽蘑菇頭,出去外頭人看見了怕是要說,就是把發梢卷起來的剪掉了而已,滾滾蛋蛋則是剪了光頭,這樣晚上洗就方便了,毛巾一擦就能完事兒。

    滾滾蛋蛋洗澡最愛找方子晨給他們洗,每次給他們洗頭方子晨都覺得麻煩得緊,這會兒光頭好啊!

    兩個小家夥摸着光溜溜圓乎乎的的大腦袋感覺還挺美。

    滾滾看着蛋蛋:“喲,蛋蛋有包幾頭。”

    “滾滾也有啊!”

    然後兩個小家夥呵呵笑起來。

    這會兒剛剛進入二月,天氣還有些冷,怕着涼,趙哥兒給他們戴上了小虎帽,小臉圓溜溜的,倒是瞧着可愛得緊。

    村裏比城裏要冷,特別平詳村這裏山多,這幾天還下了雨,那寒氣似乎都在往骨頭裏灌。

    晚上給孩子洗澡洗到一半,那水就涼了,滾滾都流了點鼻涕。

    但兩個孩子肉多,又好動,中午跟着黑旋風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的,瞧着不只是髒,掰開衣領湊近一聞,還能聞到一股很讓人上頭的汗酸味。

    反正天天的都要洗。

    可一進水,兩小家夥就玩得起勁,不停拍打着盆裏的水,沒洗完水就涼了,這裏條件又差,孩子又很愛玩水,方子晨想來想去,最後帶幾個孩子去鎮上,說想要買一口大鍋。

    趙哥兒在廠裏跟着忙,唐阿叔來找他,說家裏是不是要殺豬啊!要是要殺豬的話,他去外頭撿些幾個大柴火回來,家裏的都是小木材,不經燒。

    “沒有啊!”趙哥兒說。

    “那老爺買大鍋幹嘛使?”唐阿叔問。

    趙哥兒搖了搖頭:“我也不懂。”

    晚上回來,一進廚房,趙哥兒就看見了那口剛買回來的禍,大得有些離譜,還很深,問方子晨怎麽買這麽大的鍋,方子晨說給孩子們用。

    趙哥兒一頭霧水,然後晚上就曉得了。

    鍋裏放了水,竈臺裏還燒着小火,水溫夠了,方子晨在門口呦呵一聲,三個小家夥跑了過來,怕冷風灌進來,廚房門被方子晨給關了,乖仔自己脫了衣裳,滾滾蛋蛋是方子晨幫着脫的,光溜溜了,方子晨一個一個将他們丢進鍋裏。

    “小豬仔要進禍開煮咯。”

    滾滾蛋蛋呵呵笑,一歲大一些,但很多話都會說了:“才不系喲!”

    火燃得不大,鍋底不燒屁股,三個小家夥坐在裏頭,拿着毛巾玩得起勁,這裏擦擦,哪裏擦擦,然後搓着毛巾,學人洗衣裳。

    這會兒不用怕水涼了,一涼方子晨就加火。

    唐阿叔聽見廚房有動靜,怕孩子在裏頭玩火,跑來一看,看見方子晨正往竈臺裏加柴火,鍋太深了,他就看見乖仔的發頂,滾滾蛋蛋的笑聲還從鍋裏傳來,唐阿叔呆立在當場,吓懵了。

    他家老爺,竟然在煮兒子。

    這是要幹啥啊!

    不過了?

    趙哥兒也來了,匆匆忙忙推門進去,臉煞白煞白。

    “夫君,你幹什麽?”

    他說着就要把乖仔和滾滾蛋蛋抱起來,三孩子還不願起來呢!

    “爹爹,乖仔還想再洗一下。”

    “滾滾也喜一下。”

    “蛋蛋屁股還臭臭,也要再喜一下下。

    方子晨道:“我給孩子們洗澡啊!你讓他們再洗一下嘛,這會兒正高興呢!你不用擔心水涼了孩子受風寒,我在這兒看着呢!”

    趙哥兒:“······”

    唐阿叔:“······”

    這人真是什麽馊主意都能想得出來的。

    趙哥兒看看鍋裏的幾個孩子,再看看方子晨:“我以為······”

    方子晨哪裏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想什麽:“以為我在煮兒砸?我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嗎?”

    “有點像。”趙哥兒吶吶的說。

    方子晨瞪大了眼:“你個眼瞎的,我哪裏像?你怎麽這麽會胡說八道,趕緊走,不然等下我打你。”

    趙哥兒看他悶悶不樂,揮着拳頭狐假虎威,笑着出去了。

    方子晨狠狠瞪着他們,這兩個哥兒不得行,腦子裏盡是一些危險的想法,而且太會想了,他這種善良正義又無私的人,像是會煮孩子嗎?

    這三個可是他的小心肝呢!

    誰家漢子像他這樣啊,村裏的漢子可都從不給孩子們洗澡呢!

    “啊!父親,乖仔屁股燙喲!”乖仔突然喊起來。

    方子晨回過神趕忙的撤了火。

    “還燙嗎?”

    “不燙咯。”

    方子晨靠到旁邊,給滾滾蛋蛋搓澡,□□裏黑乎乎的都是泥,得洗幹淨了。

    竈臺裏還有火星,水溫涼得慢,幾個小家夥洗了好久才心滿意足的出來。

    滾滾蛋蛋年底的時候出欄了,這會兒都跟着乖仔睡,方子晨抱他們回去,給穿了衣裳,哄他們睡着了又進了廚房。

    這樣給孩子洗澡到底是不安全,很容易燙傷屁股,因為燒火時鍋底受熱了,鍋裏的水才會慢慢升溫,但鍋底溫度,定是要高于水溫的,不過要是在裏頭墊一塊木板,把隔熱層做出來了,這樣就不會燙着了。

    方子晨在廚房裏忙活了好一會,回了房趙哥兒還沒睡,趙哥兒問他剛做了什麽,方子晨說量了鍋,明兒找木匠給大鐵鍋打快小木板。

    “你就是寵孩子。”趙哥兒無奈的說:“這會兒冷,洗完了就抱他們起來就行了,哪裏用那麽麻煩。”

    “孩子們喜歡玩啊!”方子晨說:“這又不是什麽事兒。”

    趙哥兒皺了皺眉頭,輕聲道:“你就寵吧,以後寵壞了,你可別賴我。”

    “怎麽能壞啊!你以前也這麽說,你大兒砸現在成地痞了?欺男霸女了?”方子晨有些得意:“現在還不是根正苗紅,我願意寵着他們,這是在他們沒有犯錯的基礎上,小小的願望能滿足我定是要滿足,要是犯了錯,你看我收不收拾他們。”

    做錯了事,他不訓,那孩子就真的要被寵壞了,該訓的訓,該打的打,什麽時候該寵該罵,他都知道的。

    他當年也是這般,要啥他父母給啥,國內沒有還專門跑國外買,他如今壞了?

    簡直開玩笑嘛!

    正得不能再正了。

    兒子還小,他就想着讓他們高高興興,無憂無慮。

    滾滾最喜歡玩水了,先頭幾次水涼了,方子晨抱他出來,他那個依依不舍的勁,可把方子晨心疼壞了,想玩個水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一口大鐵鍋就行了。

    趙哥兒自是不反對,就是提一嘴,乖仔如今什麽品性,他最是清楚了,勤快,聽話,曉得愛護哥哥和弟弟們,還愛搞特權,愛臭美,但總歸是沒歪的。

    快八歲的孩子了,村裏這般年紀的,都開始穩重了起來,因為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乖仔被方子晨保護得好,無憂無慮的,整天樂呵呵,發癫發得花樣百出,依舊還像個孩子,啥子煩惱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怎麽回事,回複評論久久的都沒能顯示出來,只能在這兒解釋一下了。

    有小可耐說不重要的人物不需要描寫詳細。

    唐大娘這事兒吧!其實是跟張帆那事兒是一樣。我這麽寫,是因為我是這麽想的:

    如果說,我一句話描述,唐大娘要被家裏人送給一個會打人的傻子做媳婦,然後她為了逃離家裏就去報名征軍了,換位思考,我是讀者,我感覺不可思議。

    首先這是一個古代的背景,村裏的姑娘定是要膽子小一些的,嫁人生子才是正經這種觀念幾乎對她們來說幾乎是從小聽到大,深入人心。如果只是單純的嫁給一個傻子,就讓她有了勇氣跑去征兵,這有點誇張了,只有她怕極了,真的見了那傻子的害怕之處,真的見了鬼,她怕到了什麽地步?才能讓她抛棄膽怯,跳出那種十幾年的思想,走出這一步,起碼這才是合理的,一句話過去,總感覺沒有沖擊性,小可耐就又感覺誇張。

    對這事兒描寫得多,也是古代人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說法,那傻子不人人害怕,誰會體諒唐大娘?她去征兵,乖仔還收下她了,那乖仔的行為就屬于‘包庇’。

    唐大娘後頭即使混得好,但她身上依舊有不孝的污點,得不到認可。

    這事兒後頭怎麽轉變,我覺得得寫,不然本來漢子當兵女子呆家裏伺候公婆才是天經地義,後頭老百姓們突然就接受了,怎麽接受了?會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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