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幾人排成排的蹲在街邊,趙雲越道:“前兒我聽說廣福街這一帶出了個能人。”
黎藝盛疑惑:“什麽能人?”
“專門打劫打劫的,廣福街這邊亂得很,最近倒是好了許多,那人接連作案,應是賺了不少,要是讓我遇上,也搶他一票就好了,不過最近沒聽到什麽消息,估計是得了好處,躲起來了。”趙雲越有些可惜的說。
廣福街這邊一帶多是些平頭百姓,那些地痞子也沒什麽背景,只會以多欺少,見着比自己厲害的,立馬就孬了,趙雲越絲毫不把他們放眼裏。
黎藝盛默默看了看方子晨。
躲起來?
那倒不可能,對方這會就滿大街晃悠着呢!
恰在此時,對面幾個姑娘手挽手的過來,應是哪戶人家的小姐相約着出來游玩,打扮得花哨,但姿色普通。
方子晨自認自己是個潔身自好,不受女□□惑的男人,瞧都沒瞧一眼,趙雲越卻是目光定在人身上一樣,挪不開了。
他學着方子晨:“我靠,正點。”
方子晨:“······”
這話一出來,他們體察民情,體驗生活小隊,似乎瞬間成了街頭猥瑣的好色痞子。
他想起以前在學校,那幫後坐的男生,下課了就往走廊站,然後盯着路過的前去上洗手間的女生,讨論個不停。
“那女的,是不是三班剛轉來哪個?”
“是啊!”
“她不是二中女神嗎?聽說她胸有饅頭大,我的天,這他媽的說的是旺仔小饅頭吧!”
說的是幾近猥瑣下流,對着人女生指指點點,方子晨特看不上這種人。
趙雲越真是拉低他們的檔次。
他看向趙雲越,不過他這三舅子目光清明,也沒露出什麽垂涎人美色的豬哥樣。
算了,都是親戚,他要包容點。
趙雲越這把年紀,典型的古代老光棍,不抽煙,不喝酒,只好點色的怎麽了?
男兒本色嘛!
不過迎面來那幾姑娘,其實長相不過一般,看趙雲越這幾百年沒見過美女一樣的激動樣······聽說單身久了的男人,心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變态,看母豬都賽過貂蟬。
方子晨試圖拯救他,了解喜好,給他拉個媒:“阿三,”他擡擡下巴,示意趙雲越再看那幾個女孩:“如果是你,你會娶誰做媳婦?”
趙雲越撓了撓頭,道:“地上有兩張銀票,你撿那張?”
方子晨:“······”
好家夥,這一個都不選,卻能看出來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黎藝盛道:“好了,別選了,好像選了就可以娶了似的。”
“這話說的,我沒長相嗎?我沒銀子嗎?我沒權嗎?誰那麽大膽敢不喜歡我?我十八嫩得能掐出水來那會,小姑娘多的甩都甩不掉。”趙雲越橫了黎藝盛一眼:“我本可妻妾無數,但我單純,懂事,專一,害羞,寧缺毋濫······”
方子晨:“······”
黎藝盛:“······”
兩人都聽不下去了。
方子晨靠近黎藝盛,手肘撞了他一下,小聲道:“你尿比較黃,趕緊呲醒他。”
黎藝盛:“你怎麽不來?”
方子晨胡謅:“我有糖尿病。”
啥是糖尿病,黎藝盛不懂,但扯上糖了,他立即搖頭:“不行,不能給他一點甜頭。”
乖仔舉起手來,高聲道:“乖仔來,乖仔童幾尿,專收妖魔鬼怪還有自戀狂魔,讓乖仔來,乖仔呲醒他。”
趙雲越:“······”
實話實說而已,什麽叫自戀狂魔?
趙雲越想打他。
中午飯點,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方子晨抱着乖仔正要回鋪子,一老頭迎了上來。
“方公子,我家老爺有請。”
夏景宏身邊的老頭,方子晨還是有點印象的,因為這人說話像公鴨:“他在哪兒啊?”
老頭一指身後的酒樓。
方子晨二話不說就去了。
夏景宏已經點了一桌菜,正不慌不急攪着一碗燕窩,看見他急吼吼的推門進來,有些好笑:“來了?坐吧。”
蹭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方子晨馬上坐下了。
乖仔奶呼呼的喊他:“伯伯~”
夏景宏摸摸他的大腦瓜,輕輕撫着他柔軟的頭發:“嗯,吃飯,伯伯點了你喜歡的雞。”
乖仔掃了一眼桌上那只被烤得焦黃的雞,高興得不行,聲音都脆生生的,帶着一股激動勁兒。
“謝謝伯伯。”
老頭候在一旁,見他爬上凳子了,幫忙扯了條雞腿給他,乖仔又朝他笑,見着夏景宏還在攪着那黏糊糊的東西,眨巴着眼睛,好奇問:“伯伯,你碗裏滴系西莫東西呀?”
夏景宏說:“燕窩。”
“燕窩?”
“嗯!很好吃的。”夏景宏道。
他這麽一說,乖仔就好奇了,燕子滴窩有什麽好吃的?
村裏春天到了,燕子會飛回來,叽叽喳喳的,以前在馬家,他就見着兩只燕子在馬家堂屋屋檐下做窩,它們做的窩,多是些泥,還有些草,泥巴一點都不好吃。
他定定的看,方子晨以為他喜歡,立馬勸道:“兒砸,其實燕窩一點都不好吃的,它黏糊糊的,味道跟鼻涕一樣。”
夏景宏正舀了一勺往嘴裏送,聽了這話,手一頓,頓時吃不下了。
乖仔擰起了小眉頭:“父親,你西莫知道鼻涕系西莫味滴?你西過了?你西莫這麽不懂事?乖仔小小,可系乖仔都西道,鼻涕不能西。”
方子晨:“······”
這死孩子。
夏景宏頓時笑了出來。
連老頭都沒忍住。
方子晨不理他了,自顧吃了起來,滿滿一桌菜,多得都要擺不下,之前夏景宏還好,起碼就手上一扳指,今兒像極了暴發戶,食指和中指都帶上了,一點都不懂得低調,這麽一大桌菜,那銀子他怕是他掏掏內褲的兜子就能拿出來,方子晨酸溜溜的:“老夏,你可真闊綽啊!”
乖仔吃了雞肉也堵不上嘴:“父親父親,不系伯伯闊綽,系你太窮鳥。”
方子晨:“······”
這死孩子,當着外人的面說這種話,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不教訓一頓不行了。
方子晨抱過乖仔,讓他趴在自己大腿上,啪啪就給了他屁股兩下。
乖仔無動于衷又無所畏懼,還有心思伸手在桌上拿了塊點心,香香的啃着。像是死前都要飽餐一頓。他被趙哥兒打習慣了,屁股如今已經是百毒不侵。
夏景宏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你打你的,我吃我的,好像被打的小屁股不是他的一樣,也是覺得好笑。
他目光落在方子晨身上:“你不是還要參加春闱嗎?最近複習得怎麽樣?”
方子晨漫不經心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夏景宏只覺他大言不慚:“可我聽人說,你最近幾天時常在街上溜達啊!鞋都磨破好幾雙了吧!春闱到底不是兒科,其難度也并非鄉試可比拟,你當用功些,不用功,你怎麽當狀元,靠做夢嗎?”
方子晨:“······”
這是小看他嗎?
該看的書,他都早已經看得滾瓜爛熟又爛熟滾瓜了,狀元若是還拿不下······那肯定就是卷子太難了。
吃過飯,又同夏景宏吹了半天牛,方子晨扛着兒子撤了。
路過糕點鋪子門口,一陣甜香味兒飄來。
鋪子裏頭正巧出來兩人,瞧其模樣,應不是廣福街這邊的,他們一出來直接上了馬車走了,看标志,是大理寺官催家的。
裏頭人也多。
大多竟還帶着護衛丫鬟。
這鋪子裏的糕點怕是做的挺好,不然也不會有人跑那麽遠過來。
方子晨掂了掂剛吃大戶賺來的五十兩,義無反顧的進去了。
趙哥兒愛吃這玩意兒。
在趙家住那幾天,就見他吃的挺多,那臉圓乎乎的,估計就是甜食吃多的,趙嵩雖也有天天派人送些小吃食來,但跟自己買的,終歸是不一樣。
他買的糕點,裏頭有愛呢!。
在扶安鎮的時候,他也給趙哥兒買過,不過到底是小地方,糕點做的粗糙,類兒也不多,如今一進去,那是琳琅滿目,方子晨都要看花眼了。
小二的過來問他想要什麽,一聽是買給夫郎的,立馬說店裏的梅花香餅、玫瑰酥、七巧點心很受夫郎們的喜歡,在二樓,方子晨說看看,他牽着乖仔,剛要跟着小二走,外頭有人喊賣冰糖葫蘆,乖仔立馬扯了扯方子晨。
他剛吃完雞,糕點是吃不下了,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若努努力,還是能争取吃一串的。
方子晨拿了三文錢給他:“買好了就回來,別亂跑啊!”
“嗯嗯。”乖仔得了銀子,叫方子晨蹲下來,噘着嘴香了他兩個:“還要。”
方子晨拍他屁股:“一串還不夠你吃?”
造孽哦~
養了頭豬啊這是。
“還有爹爹和小風哥哥呀!不能□□食喲!”
方子晨一天就十個銅板擱身上,這會又拿了六文給他。
乖仔兩手捧着銀子,踏踏踏的跑出去了。仰着大腦瓜跟着賣糖葫蘆的老漢拿了三串,喜滋滋的,立馬就咬了一口,他直盯着糖葫蘆看,回去時到大門迎頭撞上個人,他擡頭看了一下,是個留長胡子的老爺爺,立馬躬身道歉:“對不起~”
他說完就想往旁邊讓,誰知被一把抓住了。
“你,你······”
那老頭怔愣了片刻後,又似乎很激動又很錯愕,連着後頭幾個人也是如此。
乖仔擰着眉頭看他:“老爺爺,你幹西莫呀?”
老頭答非所問:“像,實在是像。”
乖仔一手撓着頭,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像西莫呀?像靓仔嗎?”
“······我兒子。”
乖仔看着他,義正言辭:“老爺爺,你不要胡說,胡說八道系不好滴行為,你兒子西莫會像我呀?父親說我這樣滴小靓仔,三百年都不出一個。”
“哦~是嗎?”老頭笑了,依然抓着他沒松手,只覺這孩子頗為有趣:“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乖仔眼睛轉溜溜的。
陌生人,還是一直盯着他上上下下猛看,一直笑的,極為像變态的陌生人,他是絕不會報上自己的大名的。
“我系妲己滴弟弟,噠咩!”
方子晨拿着點心正要出來找他,聽了這話,頓時快步過來,一巴掌扇到他屁股上。
“哎呦~”乖仔菊花一緊,急忙捂着屁股跳開了。
那老頭見了方子晨,又一副被驚震到的樣子。
大概是被自己的帥氣驚到了,他就像學電焊的,走哪都能讓人眼前一亮,方子晨沒多想,道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抱歉,然後抓着乖仔的後衣領,拎小雞似的,把他提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