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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0章
    第220章

    族奶奶怔了一下,而後笑起來,神色如常:“孩子吃得多這是好事兒啊,他要是不吃,你才該煩呢!”

    “不是。”趙哥兒看着族奶奶,想着對方畢竟是老人,底下好幾個孩子,孫子也多,想來經驗豐富,方子晨去參加院試時,趙哥兒也曾帶乖仔去醫館看過,可徐大方給他把脈後說他沒什麽問題,只是當年早産,加之這幾年沒吃好,身子有些羸弱,回來好好補補,便也沒什麽大問題,藥都沒開一包,趙哥兒便放了心,可昨晚乖仔那樣,讓他那顆心又提了起來,他把乖仔的情況說了一遍。

    族奶奶額上皺紋深深折起來。

    三歲多的孩子,照理來說,吃得再多,也不該這般啊,這實在多過頭了,她活了大半輩子,沒聽說過誰家孩子能這般吃的。

    “帶孩子去看過了嗎?”

    “看過了,大夫說沒什麽事兒。”趙哥兒說。

    族奶奶問:“在哪看的?黃老頭嗎?”

    黃老頭是村裏的赤腳大夫。

    “不是。”趙哥兒搖頭,說:“是鎮上濟世堂的徐大夫。”

    “大夫說沒事,那便是沒事,”鎮上的大夫,那醫術當是沒得說,族奶奶拍拍趙哥兒的手,道:“別瞎擔心,小孩子也不都是要一個樣,大多孩子多是一歲左右就會學語了,可以前我聽說十裏屯那兒有個小子,六歲了才會開口說話,這一點雖是同其他孩子有些不同,但人也是健健康康,聽說他曾曾祖父,以前便也是這般,沒事兒的。”

    趙哥兒穆然想起嬌嬌,嬌嬌吃的也多,因為李豔梅和林小俠飯量比普通人就大好些,乖仔沒準······

    但是方子晨吃的好像都很正常,平時兩碗,若是菜炒得合他胃口,或者中午幹了活兒,有時也會吃三碗,村裏漢子也是這般胃口,他并沒有同林小俠那般。

    不過同族奶奶聊了下,趙哥兒倒是沒再同方才那般擔憂了。

    鄉親送了好些雞蛋,這會天氣有些熱,存不得久,趙哥兒每天都煮幾個,用網兜兜住,挂在兩個孩子的脖子上,讓他們當零嘴吃。

    先時小奶狗也受了傷,這會也好了,乖仔在家坐不住,小風便時常背他出門溜風,狗子一蹦一跳的跟在後頭。

    乖仔親了小風一口:“哥哥累不累呀?”

    小風搖搖頭,怕颠着他,走路都是穩穩當當的,他以前背柴火,背豬草,很大很大一捆,他都不覺得重,乖仔又小又輕,再來兩個他都不嫌累。

    乖仔是個知恩圖報的,大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哥哥好好喲,以後哥哥腿斷鳥,乖仔也背你。”

    小風:“······”

    那倒也不必。

    趙哥兒晚上算了把賬,心裏有些惆悵。

    先前賠的那六百兩銀子,全花在小風身上了,後來又吃了些藥,又去了好幾兩,乖仔和他這一回一共花了塊一百兩,最貴的便屬那兩瓶去疤的膏藥。

    村裏人家吃飽都是問題,疤不疤的,倒也無所謂,這膏藥多是給那些個富裕人家用的,走的是‘高端路線’,因着客戶群體明顯,賣便宜了人家還不樂意,因此小小一瓶,便去了三十多兩,若是換成自己,趙哥兒是舍不得花這冤枉錢的,可用在兒子身上,他是絲毫不吝啬。

    那疤着實礙眼,他瞧一次,心疼一次,去了也好。

    府城物價不便宜,方子晨還要吃藥,家裏先前存的銀子,如今沒剩多少了,年前他問過一走商的,那人說府城一進室的小院子,都要差不多兩百兩,若是租,靠近街道臨近書院的,每月也要好幾兩,遠了,他也不願意租,一是不方便方子晨上下學,書院雖是可以住宿,但趙哥兒哪裏願意,方子晨這模樣和那張嘴,不擱跟前他心裏不踏實,其次,遭了這一次,趙哥兒也算是怕了,孫尚城這樣的人,應當不止鎮上有,源州那麽大,什麽樣的人沒有,若是住的偏,像那天一樣出了事兒,喊破喉嚨也沒個人來搭救。

    而且方子晨到時要去求學,進了書院,便不像如今這般了,筆墨紙硯都需要買,院服需要買,束禮需要交,雜七雜八加起來,也要去幾十兩了。

    趙哥兒這會迫切的想要賺錢,家裏存錢的罐子見了底,他心裏都不踏實,辣醬要賣空了,可新一批的辣椒還未得摘,最賺錢的生意眼看着就要斷了,離九月沒幾月了,他急得嘴巴長泡。

    卷粉生意也賺,但到底不如辣醬這般。

    辣醬一瓶就能淨賺八十多文,卷粉一條扣去成本,也不過賺兩文,算小本生意兒,指望它發家致富,那是指望不上的。

    晚上将乖仔哄睡,方子晨湊到趙哥兒跟前,戳了他一下。

    “你今天跟小風進山了?”

    腰腹傳來癢意,趙哥兒身子不由一顫,一道電流竄上脊背,他腰腹和耳廓最是敏/感,壓根經不起挑逗,他翻身抓住方子晨的手,摁在手心裏,手指穿過他指縫,同他十指交扣,回答:“嗯!”

    方子晨問:“去砍柴啊?”

    趙哥兒看着他,笑道:“不然去玩啊?”

    方子晨蹙起眉:“我就說我怎麽去挑個水,回來你就不見了。你身子都還沒好,砍什麽柴,是家裏沒柴火了嗎?沒了就跟河西買啊!”

    “家裏銀子不多了。”趙哥兒垂下眼睫,有點沮喪的輕聲說:“能省一點是一點,我早上也沒什麽事,鴨子可以留晚上做,現在家裏每天都要熱水,得用不少柴火呢!我負責砍,小風負責捆,一天下來,也能收拾出來好幾捆!”

    方子晨挑起眉,砍柴這活他幹過一次,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

    山上草多,走一步都難,蚊子螞蟻也老愛往人身上湊,上次去,回來臉上就腫了幾個大包:“那也不過十文錢,現在賺錢太難了,不過······”

    趙哥兒對他的不過很好奇,故作自然地問:“不過什麽?”

    方子晨側過頭,把臉遞過去:“我給你找了個活兒,只要你啵我一口,我就給你一百文。”

    趙哥兒眯起眼,微仰着下巴看向方子晨,目光中藏着一絲‘期待’:“當真?”

    方子晨點下頭:“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趙哥兒笑着:“那我能把你親破産。”

    “哼~”方子晨嗤笑一聲:“放馬過來。”

    趙哥兒靠過去,方子晨正要閉上眼,趙哥兒卻一把揪住他耳朵,方子晨嗷的叫了起來,想着兒砸剛睡下,立馬捂起嘴。

    “卧槽,疼疼疼!趙嬷嬷快松手啊!”

    趙哥兒沉着臉,變臉速度極快:“你哪來的銀子?”

    方子晨賺的銀子,每月都老老實實上交了,這會突然冒出筆銀子來,趙哥兒不得不多想。

    方子晨倒也老實:“是孫家那老畜生給的。”

    趙哥兒問:“那你之前怎麽都沒有說?”

    方子晨眼神飄忽:“我沒有說嗎?”

    趙哥兒肯定道:“沒有。”

    “那想來是忘了。”

    趙哥兒松開手,定定看他,朝他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方子晨撇了下嘴,從床上跳下來,到櫃子裏翻了兩下,從件淺青色的衣裳裏拿了幾張票子過來,他抖了一下,銀票嘩啦啦的響,他遞過來。

    “納,給你。”

    趙哥兒剛伸手去拿,還沒觸上,方子晨又把手縮了回來。

    “不要?趙哥兒,我果然沒看錯你,我就說你不是那種貪圖我錢財的哥兒,你這樣,我更加喜歡你了呢!”

    趙哥兒:“······”

    趙哥兒抿了抿嘴,到底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輕輕踢了方子晨的膝蓋一下:“拿來吧你。”

    方子晨把票子遞給他。

    不多,就四百多兩

    孫家布行不是鎮上獨一份,賺的也不算得太多,加上先前把銀子都投入新貨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餘錢,這四百多兩,還是孫宗澤舔着臉同好友借的。

    如今人蹲牢裏去,家裏也被方子晨叫人砸了,這筆銀子怕是還不上了。

    方子晨将趙哥兒抱進懷裏,捏着他的臉,手下觸感柔軟,趙哥兒腰肢瘦得很,屁股也沒多少肉,倒是一張臉,瞧着就是肉乎乎圓溜溜的,可愛死了。

    他年歲不大,才十九,這會白了,頂着張小圓臉,看着更是嫩。

    如果他生于現代,這個年紀,應該還在學校裏,他會像大多數男孩子一樣,是個自信耀眼的少年,會偷偷的談戀愛,同人讨論哪個女生漂亮,在陽光明媚的下午,和少年們在操場上肆意揮灑汗水,打球若是厲害一點,進球時,還會有女生為他歡呼雀躍。

    壞一點,若是不讀書了,他也可能會進個廠擰螺絲,然後下班便同人去‘又又切個鬧’,反正總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抱着個罐子,為了銀子,為了養家,為了省那麽十幾文,愁苦不已。

    他才十九歲,卻已經是個三歲孩子的爹了。

    真他媽的神奇。

    方子晨捏完了,又忍不住親了下,心酸道:“家裏也不算窮得揭不開鍋,你明兒別去砍柴了,那活兒累,你身子剛好。”

    “已經沒事了。”趙哥兒埋進他懷裏,雙手攬住他的腰:“我養兩個月了,什麽活兒都沒做,胖了好多。”

    方子晨撐着身上看他:“胡說,哪裏胖了。”

    趙哥兒語氣悶悶:“你前兒剛說,說我臉以前圓得像個盤,現在像個盆。”

    方子晨:“······有嗎?”

    “有!”

    “竟還有這會事兒。”方子晨噘起嘴,湊到趙哥兒跟前,含糊不清的說:“它亂說胡話,你懲罰它吧!”

    “懲罰?”趙哥兒挑起眉:“比如?”

    “嗯!用你的嘴狠很親它,吃它豆腐,親得它脫皮斷氣,來,狠狠的蹂/躏它吧,我絕不反抗。”

    趙哥兒呵呵笑起來。

    “你就會占我便宜,真是不要臉。”

    方子晨也笑:“你真是不拿我當男人啊!男人在床上,要什麽臉。”

    “人渣!”

    “人渣就人渣,來,給我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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