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方子晨笑了一聲,不費什麽勁兒就将他衣服扯了下來,見他脖頸往上,羞得似要滴血,便輕輕的往他屁股那兒拍了一下。
小風身子驟然緊繃,蜷起腳趾,壓抑着氣息,他想往後縮卻被方子晨牢牢按住,雙眼氤氲,他擡起左邊胳膊捂住了眼,似乎已經沒臉見人了,生無可戀了,好像他看不見方子晨,方子晨便也會看不見他。
他像案板上的魚,一動不動,全身泛紅,任由方子晨宰割。
毛巾擰幹,方子晨拖地一樣,從他腿根直接拖到腳裸。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唔唔~”
小風:“······”
“別繃那麽緊,也不用緊張,哥的服務技術是一流的。”
小風沒出聲,只覺臉上火辣辣的,血液直往頭頂湧,幾乎要冒煙。
見他氣都不敢喘了,方子晨安慰道:“不用害臊啊!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麽呢?你有的我都有,我的都還比你大呢!不過~”他擰起眉,目光猶如實質,疑惑道:“你今年八歲了吧,怎麽雞雞這麽小啊?它是不是發育不良?”
小風的雞雞實在是小得可愛,幹扁豆一樣,跟乖仔的相差無力。
小風嗚咽一聲,直接哭了出來。
這話對一個男人來說,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方子晨驚了:“哎呀,別哭啊別哭啊,你這病都還沒好呢。”
他越哄,小風哭的越厲害。
趙哥兒聽到動靜,在門外問怎麽了,方子晨慌了一瞬,咬了咬牙,靠近小風,低聲道:“你別哭了,回去我把牛鞭給你吃好不好,吃了牛鞭它就大了,別哭了哈,你再哭,等會你趙叔又要打我了。”
趙哥兒在外面拍門,小風哽咽着:“不,不吃牛,牛鞭。”
不吃方子晨還高興呢。
由于耕織傳統,牛作為一個重要的農業工具,是不允許随意宰殺的。
多是等它老了,農戶将它交到官府指定的屠宰地進行宰殺。
牛一般能活二十到三十年左右,加之數量稀少,像小河村,滿大村幾十戶人家,就村長家有一頭牛,于是牛鞭就顯得很珍貴了。
吳老送了他一根,腥臭得很,光是看着方子晨就下不了嘴,他想倒賣出去,跟着楊掌櫃一打聽,好家夥,一牛鞭能賣八/九兩銀子,快趕上一頭小牛犢了。
後來忙,牛鞭現在還擱家裏。
小風不吃,他還省了好幾兩!
“那你別哭了。”
小風吸了吸鼻子:“我,我要蓋,蓋被子。”
“蓋蓋蓋!”
方子晨給他擦完身出來,趙哥兒就瞪他:“你又把他惹哭了?”
什麽叫又?
方子晨覺得心虛,又覺得冤枉極了:“這孩子臉皮太薄了,說兩句,他就臊得想哭,怨不得我啊!”
小風确實有點腼腆,他之前就獨來獨往的,加上活兒多,平時也沒怎麽跟人交流,內向了一點。
“沒事。”趙哥兒接過他手裏的盆:“等他跟你相處久了,就學會厚臉皮了。”
方子晨:“······”
方子晨左右瞄,這會小藥童在前頭忙,院子裏沒什麽人,他往趙哥兒屁股上拍了一下,肉嘟嘟的,手感挺好:“就會胡說八道。”
趙哥兒的臉紅了白,白了紅。
……
又在醫館呆了三天,徐大夫給小風查看一番,見他傷口好了些,可以動了,便讓趙哥兒帶他回去。
不回去不行,他實在是怕了方子晨了,天天找他要紅棗吃,不給就說他是庸醫,這玩意兒不貴,但每天一抓,也去好些銀子了。
在醫館住了幾天,衣物被子多了不少,趙哥兒收拾好東西,念着小風的身子還不利索,出去找了牛車,回來想扶小風出去,可到房裏,竟是沒見到人。
小藥童過來:“剛才我看見他出去了,還以為他是去找你。”
趙哥兒匆匆說了聲謝,轉身出去找。
小風身子不利索,在廚房随手撿了根木棍做拐杖,他原是想走,可走了沒多遠,便無措又迷茫的站在街頭。
這兒交叉路口,他不知該往哪裏走了。
孟氏從未帶他來過鎮上,他這一生只到過兩個地方,一個是出生的小榕樹,一個便是小河村。
這兩個地方,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是換個地方受罪罷了。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怯怯的四處張望,像迷路的孩子。
他走的并不遠,趙哥兒很快尋了過來。
他拉住小風的手:“小風,你要去哪裏?”
小風佝偻着背,沒有說話,趙哥兒道:“我們回去吧!你身子骨未恢複,不要亂跑了。”
小風垂着頭,後側頸的陳舊疤痕袒露了出來,他長的又矮,趙哥兒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支吾了一會,輕輕的說。
“不,不回去。”
那聲音很低,剛一出口,便淹沒在混雜的吵鬧聲中。
趙哥兒沒聽清,靠近了些:“你剛說什麽?”
小風緊張地捏着表皮粗粝的木棍,和被老師抓到開小差的學生一樣。
“不,不想回,回去。”
趙哥兒問他:“那你想去哪裏。”
“我不,不知道。”小風搖頭,說:“回,回去,會,會被打。”
劉狗子不會在意他出了什麽事,只會在意家裏的活有沒有人幹。
按照往常慣例,他若是回去,劉狗子一定不分緣由的先打他一頓,因為他已經好多天沒幹活兒了,家裏定是堆積了一堆活兒。
若是知道他在山裏遭了難,也只會罵他自找,打他一頓後,再讓他去幹活。
回去便是生不如死。
他被打怕了。
真的是怕了。
趙哥兒沒有說話,見他只是敘說便已恐懼得渾身發抖,他縮着背,不知是累的還是疼的,又或者是因為別的,大冬天,他卻汗出個不停。
趙哥兒定定看他,冷風刮得他渾身冰冷,恍惚中小風的身影似乎慢慢變幻,最後成了七歲的他。
他們身形無比契合,一樣的消瘦,像天生就低人一等,脊背總是佝偻着!
當年他也是這樣。
被馬大壯打了一頓後,罰站在院子裏。他站着不動,風輕輕刮起來,他搖晃着,随風一起震蕩。
他想逃,往後看,院門大開,可他卻被打出了奴性,不敢跨出半步。
他賣身契在馬家手上,他離不開這裏,即使能離開,天大地大,他能去哪裏?
僅僅一個瞬間,便讓他心髒揪疼,萬蟻噬心。
小風此刻彷徨無恥的模樣,同他當年是何其的相象,他仿佛就是幼年時的他。
小風道:“我,我在街,街上要,要飯。”
村裏壯碩的漢子在鎮上都找不着活,自己這小身板就更不可能了,但他可以去乞讨,聽說要飯也能賺些銀子,他聽人說,一般的乞丐,一天能得三四個銅板,若是遇上善心的大老爺,還能賺更多。
一天三個銅板,兩天便是六個,他可以只吃一個饅頭,或者······
之前有個富家老爺做喜事,包了酒樓,樓裏怕忙不過來,便在外頭招小工,劉狗子正巧趕上,幫着來殺豬。
回去吃飯時,看着桌上的水煮菜,發起火,說他憑什麽過得連鎮上的一條狗都不如。
他對孟氏道:“你知道嗎,今天我在酒樓裏做工,有個老爺做喜事,請了好多人,有二十桌那麽多,有魚有肉,他們都沒怎麽吃,收工回來我看見店小兒倒了好些在後巷,那雞腿兒還帶肉,就被人咬了兩口,那幾條狗狗吃的可香了,你再看看,他娘的,老子就一盤子青菜。”
小風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知道有這麽一回事,他可以去那些酒樓後面,等晚上他們倒東西的時候撿來吃,這樣,就不用買饅頭了。
他結結巴巴的說:“得了銀,銀子我,我就,就給你。”
趙哥兒愣了愣,脫口而出,問:“為什麽給我。”
“你,你和方,方叔救,救我,去很,很多地銀,銀子。”這事兒小風是知道的。
小藥童給他送湯的時候跟他說過,講他喝的是參湯,他叔叔花了六百兩給他買的,老貴老貴了,問他味道怎麽樣,好不好喝,他一聽,當時就要被嗆死了,碗裏還剩大半,他卻不敢再喝了,藥童說,不喝也退不了銀子了,就該浪費了。
六百兩對于身無分文的他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字,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怕是都還不清了,可還不清也不能不還,能還多少是多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要還,他就該還。
趙哥兒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同小風對視,他滿目病容,消瘦憔悴,膚色幹枯像遲暮的老人,并不好看,但他五官卻意外的清秀柔和:“你現在身子還沒好,先跟我回去。”
幾乎是話剛落,小風就抵觸的轉開視線。
“是回我”趙哥兒懂得他的感受,當年在馬家,在他一度窒息的時候,他就曾無數次的盼望着,希望有個人來,把他從馬家那口深淵裏拉出來。
如今,小風跟他少時無二。
當年沒有人拉他,現在,他卻希望,自己能做那個把他拉出深淵的人。
因為,那種盼而不得,那種痛苦的絕望,實在太讓人崩潰了。
小風猛然擡起頭:“回,回你家?”
“嗯!”趙哥兒拉他:“走吧,你不想劉家,便不回去,趙叔叔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