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鄭楊兩家本來就是親戚,之後又結成了親家,楊慕濤每次見了他們也是客客氣氣,從不會像今個這般。
原還想着自個閨女鬼迷心竅了,為了肚裏的孩子才打算除掉逸哥兒。
鄭父想着逸哥兒也沒事,自個閨女也沒鑄成大錯,他舍了老臉過來,楊慕濤總該給他點面子。
可這會······
楊慕濤沒叫人将他直接掃出去,多少還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這偷人最是腌臜。
沒傳出去倒還好,若是傳出去,楊家名聲不好聽,他們鄭家的名聲更不好聽,沒準還要連累到自己那幾個小孫女。
糊塗!!
當真是糊塗啊!
鄭家再沒臉了,一刻都沒好意思坐,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馬車上,鄭母抹着眼淚:“老爺,曉玲的事兒你真不管了?”
“管?怎麽管?你告訴我怎麽管?”鄭父這會都還臊的慌,想起午時那會楊府那幫下人瞅他,臉色怪異,他還沒懂什麽意思,現在想來是瞅他的醜,瞅他臉大:“舉人老爺都敢下手,她自己做死,我還管她做什麽,接回來了也是礙眼。”
男人總把面子當的比什麽都重要,自個生出來的自個疼,鄭母求道:“曉玲雖是萬般不對,可她這會正懷着孕,小時候就沒受過什麽苦,都是下人伺候着長大,牢房那種地方,哪裏是她能呆的,那孩子······雖不确定是不是楊家的種,但是曉玲生的,那就是我們外孫子,身上好歹也有我們鄭家一半的血脈,老爺,我知你嫌她丢臉,能不能先把她救出來,你若是不想見她,我們再尋個莊子把她送過去,好不好?”
“好你娘!”鄭父眼睛都瞪大了:“你個婦道人家說話真真是不過腦,你當我是誰,想救就救?知府是我兄弟啊?衙門是我開的啊?我要有辦法,我還巴巴跑楊家來找罵?我在扶安鎮都排不上號,出了扶安鎮,那更是鞭長莫及,還救?自生自滅吧她!”
鄭母沒想到他竟這般心狠,道:“老爺,你咋的說這種話,曉玲她也是你的女兒啊!”
“我也沒虧待過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事到如今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誰。”鄭父道:“我是無能為力了,你要是想救她,你就自個想法子去吧!”
鄭母一個勁的落淚。
她一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裏有什麽法子。
鄭家這邊尚且愁着,方子晨卻是又過上了少爺般的生活。
後院的雞,趙哥兒以前還舍不得殺,想着再喂段時間,讓它們再長個幾斤,這會卻是舍得了。
他看着方子晨趟床上了,這才進了廚房,拿了把刀就往後院去。
乖仔坐在方子晨旁邊,握着小拳頭,一會給他捏捏腿,一會給他捶捶肩,一會又問他渴不渴,餓不餓,小丫鬟似的。
雞湯熬好,趙哥兒端來,吹涼了一勺一勺的喂他。
明明路上他走路都生風,可回來趙哥兒還是硬要他躺着。
盛情難卻,方子晨就躺了。
這會被夫郎兒砸圍着伺候,各種噓寒問暖,那種滋味,別提多快活了。
晚上劉嬸子和周哥兒帶着溜溜來了,見方子晨面色紅潤的躺床上,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乖仔和溜溜兩小竹馬坐在床尾,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來都來了,不慰問兩句說不過去,劉嬸子艱難道:“方小子,這幾天,你可真是受罪了。”
方子晨猛點頭,贊同道:“那可不,差點都挂了呢。”
這可不是誇張,他恢複的快,全賴身子骨好。以前各種補,算是都沒白吃,徐大夫都誇他以前養的好,壯的跟頭牛似的。
要是底子差,這會還是半死不活。
“······這兩天你跑哪去了?”劉嬸問。
“不知道啊。”方子晨說:“就鎮門口對面那座山上。”
劉嬸子吃驚:“啥子,虎龍山啊!那山上有老虎的咧!你怎麽往那山上跑啊!”
“我不知道啊!而且我這不是沒事嘛!”方子晨無所謂的說。
當時那種情況,容不得他多想,就算是知道,他也是照跑不誤。
反正是前有狼後有虎,左右都是死,怕個求。
劉嬸子看了他一眼,嘆道:“就當是吃個教訓,以後見了她,你可要小心些。”
她話剛落,就聽見陰恻恻的笑聲。
乖仔扭過頭看了方子晨一眼,湊到溜溜耳邊小聲說:“溜溜,我父親笑起來好有個性喲!”
溜溜道:“嗯!像鬼一樣,很恐怖的感覺!”
乖仔:“對滴!”
周哥兒:“······”
他正無語,就聽方子晨冷聲道:“還小心?我小心個毛線啊我小心,該小心的應該是她,前一個敢對我下藥的,這會墳頭草都三米多高了,這死八婆,想強了我,我不讓她把牢房坐穿,我就不姓方!”
他說的咬牙切齒,仿佛憐娘這會要站床邊,他能馬上蹦起來,給她兩個大耳刮子。
媽的!!
差點害得他斷子絕孫,做不成男人,這也沒什麽,可他不行了,趙哥兒以後幾十年就再也體會不到性/福了,夫夫生活關系不和諧,他肯定要郁郁寡歡,沒準兒還要棄他而去另尋新歡,當然了,這個就不太有可能,他若真的不舉,也只有這點不足,想在村裏找個比他優秀的,那簡直是在和尚頭上找虱子,不可能。
往小了說,憐娘這是害了他。
往大了說的便是害了他和趙哥兒。
再往更大的說,那她就是間接害了一個家庭。
罪不可赦。
此仇不報,他都死不瞑目。
他笑的瘆人,劉嬸子都感覺有點冷:“對方是誰家姑娘啊!”
提起憐娘方子晨就沒好氣:“賈員外那老不死家的!”
劉嬸子眉頭一皺,道:“這可能有點難了。”
賈員外富貴人家,方子晨想要把憐娘整進去,怕是難的,即便是整進去了,賈員外打點打點,憐娘也受不了什麽罪。
“難就難呗。”方子晨到底是富家少爺過來的,憐娘什麽心思他門兒清,道:“她為什麽敢給我下藥,不就是覺得家裏幾破銀子她就能無法無天了,無論什麽後果都擔得起,可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都擔得起。”
晚上吃過飯,回了房,趙哥兒才把黎藝盛的信拿出來。
“寫了什麽啊?”方子晨問。
“是給你的,我沒有開!”趙哥兒說。
方子晨瞪了他一眼:“什麽你的我的,都老夫老妻了,床都不知道睡壞了多少張,還跟我說這種見外的話。”
趙哥兒笑了笑,正要挨着他坐,方子晨又道:“我們夫夫一體,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他頓了一下,見趙哥兒看過來,挑着眉,混不吝的笑道:“我的還是我的!”
趙哥兒:“······”
趙哥兒還是控制不住的給了他一拳。
黎藝盛沒什麽朋友,跟方子晨混了兩天,可能性格相仿的原因,兩人頗有些‘情投意合,相見恨晚’的味道。
整整三封信。
他絮絮叨叨寫了一大段,前半封信都在自誇,中間才道這年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謝肖宇那小胖子竟對他存了不軌的心思。
他這些年長的越發英俊,身姿越發潇灑,謝肖宇這次見了他,再按耐不住,昨兒約了他出去,月光下,小河旁,徹底挑明了,他原是不願,奈何謝肖宇哭着喊着,說此生非他不嫁,心裏已經有了他,他若是不接受,他這輩子也再也不會愛上別的男人了。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也看不得謝肖宇如此難過,只能接受了。
等他回去禀告父母,謝肖宇再把黎藝興的親退了,他們便要成婚,讓他提前備好賀禮。
方子晨眨了眨眼,只覺得這信裏所講的,水分相當大。
謝肖宇那小胖子他雖只見過寥寥一面,可給他的感覺,不像是能哭着喊着求人的人。
那哭着喊着的,是黎藝盛還差不多。
趙哥兒同他看完信,道:“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比鬼還恐怖的朋友?”
“對啊!就是他。”方子晨揚着信,哼了一聲,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黎藝盛和那小胖子果然有一腿,我他娘的還真是慧眼如炬,哼,他還想騙我,說那是他弟的未婚夫,都說兄弟妻不可欺,真是他弟未婚夫他還這麽整,那也太不是人了。”
趙哥兒拍了他一下:“別亂說話。”
“我亂說什麽了?都是大實話來着。”
“你不是說他是你兄弟?那你就別小胖子小胖子的叫。”趙哥兒道:“你也不怕他聽見了生氣。”
“我又不傻,跑他面前去說。”方子晨問道:“上回他送的小金鎖呢?你放哪了?”
“我放箱子裏,怎麽了?”趙哥兒問。
“你問問兒砸戴不戴,如果不戴的話,有空我拿去當了,應該能值十幾兩呢。”方子晨說。
趙哥兒:“······”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以前方子晨嫌趙哥兒買的床硬,可在山裏躺了兩晚上,這會又覺得還是家裏的床舒服。
他一覺到天亮,醒來時趙哥兒和乖仔已經不見了。